“奴婢…有话要说。”
沐卿挑眉,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绿绮面前,睨着她道:“你说。”
绿绮低着头,喃喃道:“您要去三年么?”
沐卿点头:“三年之内我会完成陛下给的任务。”
“那…那这三年在外面,您…您会娶妻么?”绿绮红着脸问。
沐卿顿了顿,道:“与你有关?就算我娶了又如何?”
他今年二十正好,三年之后,二十三岁的年纪,一般的男子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我…奴婢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绿绮笑了笑,然后解下了腰间那一直挂着的香囊,弱弱地递过去,道:“想再送您一次,虽然您不喜欢,但是…但是这香囊里面有药,若是大人去的地方太过阴暗潮湿,这药草能帮上点儿忙,奴婢…”
“行了。”沐卿不耐烦地打断她。
绿绮一愣,捏着香囊的手紧了紧。
“没有见过你这么执着的人,这是第一百次给我递了。”沐卿撇嘴,伸手拿过绿绮手里绣了竹的香囊,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若是我回来,你已经嫁为他人妇,那也就不要怪我,娶上一百个小妾。”沐卿深吸了一口气,拉过绿绮的手,将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绿绮微微睁大眼睛,双手张着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换言之,若你等了我回来,等着我完成所求的那一天。那么,我就可以娶你了。”
沐卿低笑了几声,拥紧了怀里的人,随即又放开,翻身上马,重新启程。
绿绮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浮上了一层层的红霞。听得背后的马蹄声远了,她才慢慢地跌坐下来,失笑道:“少爷啊…”

初见看着嘉德帝书桌上关于大运河的各种图纸,不由地感叹,赫连君尧的智商就是高啊,南水北调都想得出来。虽然这工程很大很麻烦,但是他一旦做好,就是对人类的巨大贡献。
怪不得以后的历史书上会对他那么赞扬,卓越的贡献必不可少。
“公公,研墨,别停。”赫连君尧一抬眼,催促了一声。
初见回神,撇嘴,继续充当苦力。
赫连君尧说,擅自穿着太监衣服出来,是违背宫规的。不过她要是伺候他批阅奏折,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小太监初见就正式上任了。
赫连君尧正在为一处的河水支流头疼。引也不好引,改修河道又要废好大的功夫,果然大运河不是随便可以开凿的。
不过旁边这丫头帮着可怜兮兮地在研墨,皇帝陛下心里就平衡了一点,认真地想着办法。
初见偷偷打了个呵欠,扫了一眼赫连君尧的图纸,挑眉道:“皇上您这是要改河道?”
赫连君尧抬头,看了看她又指了指手里的图纸:“你又看得懂?”
当然看得懂,丫是工程专业的。
“这河是不是水流湍急,经常造成水灾神马的,您想将它汇入大运河,减轻河床的负担?”初见摸着下巴问。
“嗯,对。”赫连君尧挑眉,笑得温柔:“爱妃有办法?”
初见嘴角一抽,道:“皇上,别这么叫我,鸡皮疙瘩要落一地的。我有办法,可是您有赏咩?”
皇帝陛下心情愉悦了,这鬼点子特别多的丫头,居然有办法?
“想要什么赏?不如朕让御膳房给你做一个月的好吃的?”
死穴啊,一掐一个死。初见吞了吞口水,道:“再赐我些宝贝呗。”
“你要宝贝干什么?”赫连君尧挑眉。
初见笑眯眯地打着小算盘道:“宝贝可以换钱啊,等哪天我要离开皇宫走了的时候,也就不至于饿死。要不您直接给金子也可以,还省了我以后用宝贝换钱的程序。”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书房之中
赫连君尧笔一顿。
离开皇宫要走的时候?
她还会走么?这样一个弱弱的小丫头,走出去,不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她能走哪去?天下都是他的,她岂躲得过?而且…为什么要走?
手里的笔杆发出“咔”的一声响,赫连君尧冷了眼神看着初见,问她:“你打算去哪里?”
这不经脑子的话一出,初见同学就后悔了。她怎么这么单蠢地就告诉他她以后的计划?以后是打算反穿越的时候带着金银珠宝跑路,但是也不能告诉饲主啊!
眼珠子一转,初见笑嘻嘻地蹭到赫连君尧旁边,很狗腿地给他捏肩:“您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换成钱,以后有机会出宫可以救济一下贫困儿童,办个学堂支持国家教育,没说要走哪里啊嘿嘿…”
赫连君尧指节泛白,这种白痴的解释他当然不会信。心里陡然有些慌了,要是哪天一睁开眼睛,初见就不见了,该怎么办?
她来的就没有道理,要是突然消失,到他寻不到的地方去了,那又该怎么办?
心口紧了紧,赫连君尧抓过初见便给压在了桌子上,也没去想运河不运河的问题了,恶狠狠地看着她道:“答应朕,不准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听见没有?”
初见心里一跳,背硌着笔和折子,脸都要扭曲了。但是面前这人眉目间一片霸道,说出来的话又有点小心翼翼,听得她心里一热。
舍不得她咩?这是舍不得她吧?初见眼睛亮亮的,看了他好一会,点头道:“嗯!要走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该死的!
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了!赫连君尧张嘴,狠狠地咬了初见的唇一口,血立刻冒出了一滴。
“啊啊啊!你属狗的?”初见怒,抿了抿唇,一股血的铁锈味儿。嘤,血很宝贵的!
帝王冷哼一声,双手将她的爪子给按在了一边,接着咬。昨儿晚上就折腾得够呛了,今天这人也还是欠教训,真的是该好好收拾了啊。
暗处的荆良捂着眼睛默默地念,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主子啊,您还伤着呢,腰上的伤口要是再裂了,楚云起可是要发飙了啊。悠着点儿嘿!
于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英明的嘉德帝在御书房里与新晋的宠妃沈氏那叫一个缠绵啊,门外宫人一律转身向外三步走,以免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
萧云摸摸鼻子,暗暗地想,主子终于开窍了,开始饥渴了。咳咳,但是地点是不是不太好?这还是白天,等会会有大臣来的。
初见脸蛋儿红红的,外袍都不知什么时候松落了。整个御书房那叫一个香艳啊香艳,赫连君尧咬着咬着就开始温柔地吻了,一双眸子流光潋滟,还时不时舔舔唇,诱惑似的朝初见笑得春风淫荡…不是,是春风荡漾。
此等男色当前,初见这种没节操的女子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就被迷惑了!本来还是人家按着她呢,现在已经成了她扑在赫连君尧的身上,将他按在椅子上,眼里一片绿光。
“你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初见喃喃说着,伸手戳了戳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
每一处每一处,都是浑然天成的风华,他一要诱惑谁,谁挡得了啊。偏偏平时板着个脸,禁欲的诱惑啊有木有?别说她是个女的,是个男的也想扑倒他了!
当然,这种话脑内一下就可以了,说出来的话估计今天她就会横着被抬出御书房。
“还喜欢我么?”赫连君尧微笑着,环着身上人的腰,清眸一眯,问。
还是对当初那句“以后不会喜欢了”介怀,非常地介怀!
初见认真地想了想,她本来就还喜欢这人啊,只是…唔,龙昭还没有来。
见她犹豫了,皇帝陛下脸色沉了沉,暗暗咬牙。自己当真是对她没吸引力了?换作以前,这丫头会立马说喜欢吧?
“我…”初见刚想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皇上,臣有事求见。”
有些苍老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赫连君尧皱眉,将初见的外袍迅速给她裹好,让她重新戴上太监的帽子,乖乖站在一边。
“进来。”
沐丞相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十足的不满,扫了里面一眼,没有注意初见,只上前给赫连君尧行礼。
“参见皇上。”
早就预料到他会来,只是不想来得这样快。赫连君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让他立刻起身,只是很关切地问:“丞相早朝不是还称病了么?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用在家将养?”
沐丞相沉着脸,道:“老臣在家再修养,不孝子远走了都不知道。皇上,犬子顽劣不堪,绝对不能受如此的重任。臣病体前来,就是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初见诧异地看了跪着的沐丞相一眼,这老头子太不可爱了啊,有这么扯自己儿子后腿的么?
赫连君尧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跟把铁锤似的砸在沐丞相的心口上。
帝王的情绪一贯隐藏得极好,这一声冷笑,已经表示了他是极度的不悦。
初见非常能理解,赫连君尧的胳膊肘绝对是往里拐的,沐卿是他看重的人,沐丞相说这话无疑是在质疑他的决定,也是在打压沐卿。赫连君尧会忍么?
丫绝对不会的。
“沐丞相年纪越来越大了,再过几年,也该告老还乡了吧?”帝王轻轻开口,玩笑似地说了一句,却让沐丞相白了脸。
新帝不信任他,沐丞相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早有准备,沐晚晴入宫不成,现在只寻思着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他会慢慢把权力给长子沐天成,能继承他的相位是最好。但是没有想到,沐卿会受了新帝的重视,几次的动作,大有取代他的架势。
本来想着喊沐卿回去说一顿话的,让他知难而退。却哪知道,人还没叫回去,就已经受了皇命,离开了国都。
沐丞相咬牙,道:“老臣年事已高,是应该告老还乡了。蒙皇上不弃,对我沐家恩重如山。老臣辞官之后,还望犬子沐天成能继续为皇上效命。”
赫连君尧又是一声冷笑。
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他退了,让他那没用的大儿子继续来祸害万民?他听得好笑,却又有些为沐卿不值。沐丞相压根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吧。
“丞相要辞官的话,朕提前批准。”帝王起身,看着跪着的人,轻笑道:“至于新的丞相人选,朕心里有数。听闻丞相的大公子前几天才在国都第一楼为抢一个清倌大打出手。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吧?”
沐丞相脸色一变,抬头,定定地看着赫连君尧道:“皇上,坊间流言不可信。犬子虽然不是惊世之才,但是也定能为我永元出一份力啊!”
初见嘴角微抽,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没有惊世之才,但是能出力的人多了去了,干什么非要选你家的犬子。”
赫连君尧一顿,沐丞相也是一僵,转头看着那低头的小太监,恼怒地道:“大胆奴才,这里也有你插嘴的地方么?”
初见捂嘴,说得太大声了?
“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丞相何必恼羞成怒?”帝王轻笑,目光在初见身上打了一个圈儿,然后又不带温度地落在沐丞相身上,道:“朕需要的丞相,必定是要有惊世之才的。沐丞相不用操心,朕自有论断。丞相不是一家之职,也没有继承之说。它属于谁,决定权在朕的手里。”
沐丞相握紧了拳头,双腿跪得发麻,却还是只能跪着。
新帝是和沐卿串通一气的,所以是想把相位给沐卿么?
哼,凭什么?沐卿…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沐丞相为官二十余载,要轻易下台也是不可能的,这些赫连君尧都知道。但是这老东西的态度实在让人讨厌,他的耐心也就不多了。
“丞相回去吧,运河的事,朕相信沐卿,他有那个本事完成朕想要的东西。丞相还是回去养病吧。”帝王挥手,示意萧云进来送客。
沐丞相咬牙,朝帝王行了礼,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甩袖子走掉了。
初见看着他的背影,摇头道:“有这种爹,沐卿也是挺辛苦。”
赫连君尧一手揽过她来,继续抱着,懒懒地道:“沐卿在相府的日子从来没有好过过,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想取代沐丞相?”
哎?有背后的故事咩?初见眼睛亮了亮,讨好地伸手搂着帝王的脖子,笑道:“给我讲讲呗?”
皇帝陛下看着桌上的图纸,道:“你帮我解决这个,我便告诉你沐卿和相府,以及和绿绮的故事,这是交换条件。”
绝对绝对以后不会再给初见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了,她私藏的,他也要想办法给她挪走!不然太没安全感了。
“好吧。”初见坐在他的腿上,拿起笔看了那河道一会儿,往旁边画了一条线,连接到一旁隔得不远的河道上。
“这是什么意思?”赫连君尧挑眉:“旁边那条河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水灾,这样引水,无济于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当年之事
初见捻了捻自己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总算有点优越感了。指着图上的河流曲线对赫连君尧道:“这条河看起来明显比你想引的那条要大,是吧?又离得近。你直接引过去会省很多的麻烦,还节约成本。”
“至于这条大河的水流问题,你可以修堤坝嘛。照你画的运河路线,大河会很顺利汇入运河的。而且,这一带一看就是平原,你有在这儿屯兵么?”
赫连君尧挑眉,点头。
“那就好了,永元的士兵总归也是要操练的,那就让他们去修堤坝。”初见很资本家地道:“一边练了兵,一边又节约了民力,等堤坝修好了皇上您还可以口头表扬一下这些士兵,保管一个个对你死心塌地的。”
说完,下巴一收,初见摇着尾巴看着帝王问:“怎么样?”
赫连君尧想了想可行性,不置可否地道:“是好办法,但是也要看具体的情况,我先让人去试试好了。”
初见撇嘴:“明明就是最经济实用的办法了,你还不舍得给我夸一下,真是闷骚。”
皇帝陛下疑惑地看着她:“闷骚是什么意思?”
“夸你长得帅。”
“…”呆萌呆萌的皇帝陛下默默将这个新词汇收进了脑子里。
“现在告诉我沐卿的事情吧。”初见一张脸上写满了八卦,期待地看着赫连君尧。
皇帝陛下温香软玉在怀,微微眯了眯眼,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年,沐卿才八岁,总是笑得温柔。有一场宫宴,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出席了。相府大公子染病,二公子又忙着赌钱,于是沐丞相便带了沐卿去。
也就是那时候,赫连君尧认识了沐卿,他坐在自己的小桌边,小口小口优雅地吃着东西。然而,整个宴会下来,他嘴巴就没有停过。赫连君尧初步计算了一下,他大概是两个成人的饭量。
莫名地就很感兴趣,堂堂相府的公子,怎么跟很久没吃过饭了一样?
结果了解下来才知道,沐卿是相府里最不受宠的小公子。他有良好的教养与优雅的风度,比几个哥哥姐姐都要好。然而,因着母亲是勾栏出身,沐丞相不太重视他,几个哥哥姐姐看不惯,也就随意欺负着。
赫连君尧当时听着沐卿微笑着说完这些话,只淡淡颔首,对他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沐卿那时候很惊讶地抬头,看着跟自己同样大小的这孩子,笑了。
“你能给我什么呢?”他当年这样问。
“我会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赫连君尧淡淡地回答。
沐卿一笑,不管相不相信,还是跟着赫连君尧了。因着他身上有很容易就让人臣服的气息。
后来有一天,赫连君尧打算出宫去玩,顺路就去了一趟丞相府。沐丞相听说他来找沐卿,脸色微变,急忙让人去后院。
他觉得不太对,就跟着去后院看。
结果那时候的沐卿,已经奄奄一息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在旁边,地上还丢着木棍和绳子。沐卿满身是伤,旁边一个小丫头哭得肝肠寸断。
那个丫头便是后来的绿绮。
绿绮是相府粗使下人的女儿,从小就帮着相府洗衣裳,做针线。然而因为看起来怯生生的,胆子又小,经常被几个公子小姐捉弄。沐卿是为了护着她,才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赫连君尧当时也不过八岁,却走过去左手抱起了沐卿,右手将那小丫头给提着,笑吟吟地问丞相:“这两人,给我了,可好?”
当时赫连君尧的母后尚是隆嘉帝身边最得宠的人,所以沐丞相答应让他带走。只是,沐卿是相府的孩子,早晚要回去的。
于是赫连君尧就将沐卿和绿绮一起带回了宫,找太医给他们医治。绿绮回相府必然还是死路一条,小小的丫头无比坚定地跪在赫连君尧面前,要为他做事,报答他救沐卿的恩德。
那时候的绿绮,柔弱得不成样子,赫连君尧也没指望她能做多少事情,只是答应收了她在身边。也不曾想过,她后来会成长得这样好。
沐卿醒了,赫连君尧便把他丢去和自己一同习武,连带着,也让绿绮学一些。
“他是我的朋友。”送沐卿回相府的时候,赫连君尧只这样跟沐丞相说了一句。
沐丞相应了,答应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绿绮就一直跟在赫连君尧身边,与沐卿再也没有见过面。以至于后来女大十八变,沐卿已经不认得她了。
“原来是这样啊。”初见恍然大悟:“我是在想为什么绿绮那丫头要对沐卿执念那么深,当年是沐卿救了她的命,然后你再救了他俩?”
“可以这么说。”赫连君尧点头。
初见回忆起绿绮每次看沐卿的眼神,不由地道:“那她为什么不跟沐卿说清楚啊?白白让人误会了,以为她是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
赫连君尧一笑,伸手揉了揉初见的头发,道:“绿绮是知恩图报的人,沐卿救她一命,她还了人家一生一世的相许。朕救了他们两人,绿绮也就自然答应侍奉朕直到她二十五岁出宫。在那之前,她不会告诉沐卿真相的。”
初见脸一黑,看着赫连君尧道:“原来你才是阻碍人家成双成对的罪魁祸首。”
赫连君尧掐了掐她的脸,眯眼道:“若不是我,他们都没命了,还成个鬼的双。小丫头,说话不能这么偏!”
“哼。”初见掰开赫连君尧的手跳下地,撇嘴道:“故事听完了,我要回宫去和红锦绿绮玩,皇上拜拜!”
说完,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赫连君尧:“…”真是把过河拆桥什么的演绎得活灵活现的。
叹口气,遇上这种没心没肺的丫头可怎么是好?
“萧云。”皇帝陛下收了神色,唤了萧云进来办正事:“等会替朕送信给沐卿,这张图折起来一起送去。”
“是。”

初见小太监兴冲冲地往长乐宫跑,蹄子撒得太欢了,以至于没看见宫道那头走过来的宫妃仪驾。
“前面的,站住。”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开路的太监连忙喝住初见,将她拉到一边,道:“王容华的轿辇,快避着。”
初见愣了愣,忙低下头。轿辇抬过,上面的女子好像是躺靠在椅背上的,嘴里在哼哼唧唧唱着什么小调儿。寒风吹过,空气里酒香盈盈。
醉酒的宫妃?初见眨眨眼,很惊愕地看着那轿辇远去,刚刚拦着她的公公也就跟着走了。
这么豪放的姑娘,王容华?她以前怎么没印象啊?初见一边琢磨一边继续往前走。回到长乐宫就抓过红锦来问:“王容华爱喝酒?”
红锦正在绣手帕,被这小祖宗一拉,差点扯破,连忙收拾好东西,坐到桌边去仔细地说给她听:“王容华闺名音素,最喜欢的就是喝酒,这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好么?我们不在的这个月,听说她几次醉倒在自己寝宫里。偶尔去别人宫里坐坐,也总是喝得烂醉回去。性子豪爽不计较,与姜容华交好。良辰大人看她实在有趣,帮着皇上…分担工作的时候,还命人往她宫里送了好些好酒。”
初见一听,乐了。赫连君尧的后宫够精彩的啊,居然连这样的奇女子都有。
“除了她之外,另外升上来的三位容华也很有特色。”红锦道:“奴婢这几天细细观察过,姜容华很聪明,但是与世无争。方容华最爱养花,她那宫里都要养成御花园了。还有一个李容华,人特别安静,一般不会开口说话。”
一闪一闪亮晶晶,初见眼里全是小星星。
原以为后宫里不是宁双儿那样的脑残,就是白芷那样的神经病。现在突然出现几个奇特的,感觉太新奇了。
“我能去拜望一下王容华么?她喜欢喝,我喜欢吃,简直是绝配啊。”初见一脸期待地看着红锦问。
红锦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端庄地笑道:“主子,别想了。您昨天侍寝了,一会儿会有太医来请平安脉。另外六宫大权的交接问题,白昭仪下午会过来。晚上的时间,奴婢会给您好好洗洗,皇上今晚也是会过来的。”
初见:“…这是比总统还要忙么?”
红锦眯眼:“您以为您现在是什么身份?六宫最尊贵的人,也是皇上唯一一个宠幸了的人。多少双眼睛都在您身上惦记着呢。能少往外跑,就少往外跑。好么?”
最后两个字是缓解语气用的,红锦压根就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