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宁双儿看了许久,低声冷哼:“真当自己是谁了,皇上凭什么为你修改命令。”
白芷背影一僵。
赫连君尧也没看她,连她说什么都没听,只是打量着初见的脸,小声在她耳边道:“本来就难看,这下更难看了,朕要怎么把你嫁出去?”
初见一顿,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随即笑了:“皇兄不必担心,我又不靠脸吃饭,毁容了也嫁的出去的,不信你唤轩辕王爷来,看他愿不愿意娶我。”
轩辕冲雨跟她说过的,他们是最合适当夫妻的人,对各方面都好。只是没那么相爱罢了。
嘉德帝的脸色沉了沉,捏着初见下巴的手就是一紧。
嗷,她的下巴要掉了!
“大姐,大姐!”白兰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远,白芷更是咬破了唇。皇上这模样,是不打算放过白兰了。
为什么?就因为公主脸上的红痕?当真如传闻所说,君王甚为宠爱公主,无法无天么?
那自己斗不斗得过赫连初见?
白兰她救不了了,但是那是她最疼宠的妹妹,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一百零九章 宫宴之上
席间一时安静,所以外面的惨叫声也就更加清晰。
白芷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看着赫连君尧的神色,也不敢多劝一句。她虽得他殊宠,却也没弄明白帝王心,妄自行动若是惹他不快,自己得不偿失。
每个人都呈雕像状坐着,动也不敢动一下。嘉德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靠着椅背,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听白兰惨叫了几声。只有初见同学一个人撒着欢儿地在吃餐前冷盘,一点也没被那毛骨悚然的尖叫影响。
冷盘吃完了,外面的惨叫声也就弱了。赫连君尧微笑着开口:“各位都是高门之女,宫中规矩不用朕细说。若是谁犯了规矩,朕不会徇私。也希望各位和平相处才好。”
众女纷纷应声,一个个坐得端庄极了。后宫这时候只有她们十一人,虽然有的人位分低,但是也是有机会见龙颜的,现在若不抓紧机会,等到以后人多了,再想出头就难了。
后宫女子向来的目标只有三个个:后位、圣宠、子嗣。能得其一,也就不枉她们在这宫里葬送年华。
宴会开始,三位美人亲自换了舞衣起舞。总归是内宴,只有圣上和嫔妃外加一个公主,所以跳舞也不算太难为情,能让皇上看见自己就行。
赫连君尧让初见将她的桌子搬过来了些,然后帮她夹菜玩儿。后宫的节目舞蹈都无趣得很,他还不如拿筷子夹着肉逗沈初见呢。
白芷从白兰出去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表情,低垂着眼。宁双儿在她旁边看着,忍不住又开了口:“昭仪娘娘这是在担心白二小姐么?”
眸子微睁,白芷侧头冷冷地看了宁双儿一眼,道:“宁婕妤,食不言。”
宁双儿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矫情!”
她就不信席间皇上若是找她说话,她也能说个食不言!有几分像那个人,还真当自己是那个人了不成!
白芷继续发呆,面前的菜都没动几口。反观初见那张桌子,嗯,吃得挺干净的。
赫连君尧忍不住道:“你也太能吃了,若不是在这里,谁养得起你?”
初见嘟嘴,捏捏自己的肚子,嘀咕道:“自己养自己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赫连君尧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信你就是傻子”几个大字。
初见龇牙。
她其实想过万一有一天要是离开这富贵窝要靠什么为生。其实自己会做的挺多吧,可以做很多小孩子的玩具,保管这里没有。也可以做好吃的,还可以做化妆品。
啊,对了,说起化妆品,现在后宫女人也有了,市场也有了,她等会要回去研究一下,用什么把铅粉给代替了。她们嫌命长,她还怕赫连君尧误食呢。
女子就该像她一样素面朝天才安全嘛。
“皇兄,晚上你会去哪里?”初见小心眼地问了一句。
赫连君尧侧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自然是朝乾宫。”
看透她的小心思实在太容易了,这丫头一直在担忧什么?怕他宠幸谁么?可事实是这群女子只是来装饰后宫的,还有…
“啊!”白芷突然叫了一声。
大厅中间三个美人正在跳扇舞,但是不知是甩的力气大了还是怎样,一把扇子脱离了韩美人的手,直往白芷的方向飞去。
韩美人脸都吓白了,舞步一乱,跌坐在地上。那扇子柄打在了白芷的额头上,红了一小块。
赫连君尧一愣,看着地上的韩美人,皱眉道:“你做什么?”
白芷捂着额头,倒不是痛,只是当着这么多的人被扇子砸到,脸面上过不去,眼里渐渐就有了泪光。
“嫔妾…嫔妾不是故意的。”韩美人脸色苍白,看着自己发抖的左手:“不知怎么手一麻,就…昭仪娘娘恕罪!”
手一麻?初见忍不住吐槽,麻得也太刚好方向太准了,这么多人不砸偏偏砸白芷。但是地上那女子一脸恐慌,不像作假。白芷满脸委屈,也不像作假。初见看得头疼,所以她才说宫里的女人最复杂了嘛。
“韩氏,伤了昭仪,可不是可以这样简单就过去了的。”皇帝陛下懒洋洋地道:“以下犯上,后宫里是怎么处罚的,交给白昭仪吧。现下六宫白氏位分最高,便暂时代替皇后之职,行六宫之权。”
韩美人嘴唇都在发抖,跪在地上就直给白芷磕头。白芷哽咽了一会儿,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便道:“好好的宴会不要扫兴,韩美人就等宴会结束再行处置吧。”
“是…”韩美人退到一旁去,丝竹声再响,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跳舞的继续跳舞,观看的继续观看。
初见撇嘴,小声朝皇帝陛下道:“皇兄,我觉得我的小命不结实,陪不起她们折腾,以后要是有什么祸事,你一定要护着我啊。”
赫连君尧瞥她一眼,淡淡地道:“安心吧,答应了会好好照顾你的。”
初见就当真安心了。
后宫里多了人很热闹,但是四周也像布满了蛛丝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进哪张蛛网,她还是提前给皇兄打好预防针比较好。
宫宴的后半时间都是敬酒。十一个女子挨个敬皇上,除了白芷之外,也挨个敬公主。白芷喝了几杯就说不胜酒力,绕过了敬初见的那一杯,娇娇弱弱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初见也不胜酒力啊,但是丫蠢,不会装醉,就这么老老实实喝到眼前模糊。嘉德帝也没拦她,就是好玩似的看着她站起来都打圈圈,有趣极了。
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她喝醉的时候,皇帝陛下很不厚道地想,她喝醉了都是最诚实的,这次能不能诱供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时辰渐渐晚了,各自的宫人都扶着自家主子回宫。良辰和纳兰是送了初见来就不见了,红锦和绿绮都没有跟来。赫连君尧看着趴在桌上哼哼的某只,莫名地就笑了。
“主子,要送公主回去么?”荆良好死不死地蹿出来,看着满脸通红的初见,咂嘴道:“满屋子嫔妃皇上都没送,送公主回去好像不太好。宠爱太多就拉仇恨了。要不属下替主子送吧。”
嘉德帝冷冷地看他一眼,问:“你送和朕送有区别么?”
他是他的心腹,就代表了他好么?
“那皇上亲自送?”荆良挑眉。
帝王冷哼:“有何不可?朕是她皇兄,偏宠妹妹难道不应该?”
应该,当然应该。荆良笑眯眯地点头。冷漠的陛下逗起来最好玩了,公主真是给他们争取了很多很多的福利啊。
恋兄情结的公主,溺爱公主的皇上,这样的组合,真是让人感觉奸情满满。
“陛下,本王顺路,不介意帮你送公主回去。”轩辕冲雨今天睡了一天,这会儿刚起,散步过来看情况,靠在门上笑眯眯地对赫连君尧道。
“不用。”赫连君尧拎起初见,抱在怀里,大步朝外面走去。
“啧啧,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你的宠妃,来来,让本王抱一下嘛。”轩辕王爷幼稚地围着嘉德帝走,边走边道:“将来她肯定是我的王妃,提前让我抱一下吧。”
醉了的初见同学是红色的一团,软绵绵的,抱起来肯定特别舒服。
赫连君尧黑了脸,睨着轩辕冲雨道:“谁说的她必然会是你的王妃?三位候选,你不过是其中之一。”
轩辕冲雨大笑,拍着赫连君尧的肩膀道:“另外两个,一个是你们的少年将军南宫城,另一个是雪国王子龙昭。前者痴迷战事不解风情,后者风流无度桃花满天,你确定有比本王更好的人选?”
看来还做了调查,有心呢。
嘉德帝顺手将轩辕冲雨的披风给解下来,裹着怀里的小丫头。入秋了,夜风凉。
“阿嚏!”轩辕冲雨里面是比较薄的袍子,当即打了喷嚏,怨恨地看着赫连君尧:“为什么不解你自己的?”
赫连君尧回答得理所当然:“披风比龙袍好解。”
大步往前走,轩辕冲雨嘀嘀咕咕地跟着。皇帝陛下的心呐,就被这夜风吹得拨凉拨凉的。因为轩辕冲雨好像说得不错,他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她会选谁呢?
雪国的王子,过几天也要来永元国都了吧。怀里的丫头会看上那人么?一旦喜欢上了,是不是就要远嫁,然后帮他织什么围巾、毛衣,帮他做菜、也害羞地跟人家表白?
手一紧,怀里的人哼哼了两声,表示很不舒服。
其实,若要远嫁,还不如就在永元选了驸马,至少还能常常看见她。
南宫城虽然不开窍,好歹也有照顾她的本事。最重要的是,南宫城是驸马的话,初见还会留在国都。
心里一阵阵的烦躁,赫连君尧的脸渐渐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突然就烦躁了起来。被这丫头影响了么?最近已经隔她比较远了,但是好像还是会被她左右心情。
想到某种可能,皇帝陛下更烦躁了,伸手便将初见塞进轩辕冲雨的怀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第一百一十章 他不爱我
“哎?”轩辕冲雨接过初见,看着赫连君尧大步流星的背影,疑惑地道:“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了,赶着回去干嘛?
“唔。”迷糊的初见同学好像感觉到换了个人,挣扎了两下,一爪子抓到了轩辕冲雨的脸,嘀咕道:“醉马流星拳。”
轩辕冲雨手一抖,差点就把初见丢出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敢抓他,刚刚怎么不抓你皇兄啊?你皇兄的脸花了有看头多了!还醉马,现在这厮整个就一醉团子好么?
抱着她赶紧往永乐宫走,初见被抖得难受,慢慢地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抱着她的人,半天,喊了一声:“赫连君尧?”
轩辕冲雨睁大眼睛看着她,胆子也太大了,就算是你皇兄,也不能直呼皇帝名字吧,她也是永元的臣民之一呢。
“你好像哪里不对劲。”初见伸手戳着轩辕冲雨的脸,醉醺醺的完全就把人当成了嘉德帝。
当然不对劲,长得就不对劲好么?轩辕王爷哼哼了两声,看着怀里那人的眼睛,迷迷茫茫的,水光潋滟,不知怎么的步子就慢下来了。
“今晚你不用侍寝啊?真好。”初见抓着轩辕冲雨的衣襟,笑得一脸白痴地道:“我还以为你要挨个把那十一个姑娘侍寝个遍呢。”
轩辕冲雨神色一动,凝眉看着初见,半晌,“嗯”了一声,道:“要侍寝也是她们给我侍寝,不是我给她们。”
初见幽幽地看了他半晌,张嘴吐出两个字:“种马。”
轩辕王爷差点就把她往旁边的池子里丢了!谁教她的这些词?
“我想唱歌。”初见打了个嗝,看着轩辕冲雨道。
醉了的女子惹不起啊,特别还是这么活泼的一个丫头。轩辕冲雨直叹气,寻了旁边的一个凉亭走过去,将初见放下。四周无人,随意她怎么疯都可以。
“唱吧。”
真不知道公主还有会唱曲儿的,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去听曲了。
初见深吸了一口气,张嘴就吼: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轩辕冲雨脸都绿了,立马捂住初见的嘴,远处已经响起了“抓刺客”的吼声。
“唱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手下一用力,差点没捂死她。轩辕王爷咬牙道:“这也能叫唱曲?”
“唔唔唔唔唔(我唱的是歌!)”初见瞪他。
轩辕冲雨望天,终于知道赫连君尧为什么把她丢给自己了。麻烦啊,大麻烦。
手一个不留神就被咬了一口,倒霉的轩辕同学哭笑不得地看着初见,求饶道:“别闹了,我送你回去,可好?”
“不好!”初见一嘟嘴,拉着轩辕冲雨的袍子道:“我一回去,你就要被那群女人吃了。”
轩辕冲雨一怔,看着初见,眼里有惊讶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将自己当成了赫连君尧吧,妹妹依赖哥哥他也就认了,可是为什么初见的眼神看起来,特别悲伤又特别深情呢?
“最后唱一首歌,我就回去了。”初见吸吸鼻子,看着轩辕冲雨,可怜兮兮地道。
想起她刚刚唱的,轩辕冲雨太阳穴直跳:“不要刚刚那首。”
初见撇嘴:“那可是21世纪的神曲好不好,22世纪也很流行的。”
轩辕冲雨:“…”
“再唱一首我最喜欢的,也是很老很老的歌了。”初见打了个酒嗝,手撑着石凳,靠近轩辕冲雨,不等他拒绝,就开口慢慢地唱: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乾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歌词很悲伤,调子也很悲伤,初见是笑着唱的,一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他不爱我”。最后一句唱完,身子一软,就这么倒向轩辕冲雨的怀里,睡了过去。
轩辕冲雨脸上的笑意尽失,身子僵硬地感受着初见的呼吸,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
若说刚刚他还有怀疑,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该确定了。赫连初见,喜欢赫连君尧。亲兄妹…她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皇兄?
那首歌听得他心里都微微难受,赫连君尧,他是知道的,心里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当真是的呢。
这傻丫头,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一来是自己的皇兄,二来那人心里有人,无论怎么看,也是她受伤的份儿吧。真是傻透了。
怀里的呼吸均匀而安静,轩辕冲雨重新抱起她往永乐宫走,心里竟有那么一点儿心疼。
赫连初见,赫连初见,其实你与我过一生,心里也会有其他人逗留的背影吧。
初见蹭了蹭抱着他的人,睡得纯熟。
到了永乐宫,红锦和绿绮便来将初见接过去照顾了,还谢了他。轩辕王爷勉强笑了笑,转身往朝乾宫走。
他有话想问赫连君尧,迫不及待。
嘉德帝坐在朝乾宫里,看着角落的花瓶发呆,手上有一支金笔,被主人无意识地把玩着。
“王爷,皇上这个时辰该休息了。”卢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赫连君尧回过了神,还没来得及出声,门已经被那人给闯开了。
“本王不信你睡得着。”轩辕冲雨踏进殿里来,看着赫连君尧,眼神幽深。
“卢公公,不用管,下去吧。”嘉德帝穿着寝衣,静静地打量轩辕冲雨,看见他脸上的抓痕,顿了顿,好像笑了笑:“王爷有何事?”
轩辕冲雨轻笑一声,走到旁边坐下,看着皇帝陛下平静的面容,开口道:“刚刚送公主回宫的时候,公主似乎醉得不清。”
赫连君尧“嗯”了一声,低声问:“然后呢?”
“然后她将我当成了你。”轩辕冲雨道。
手里的金笔一顿,赫连君尧抬头,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当成了他?像上次那样?
游丝从袖中飞出,缠上轩辕王爷的脖子,将他拉到了面前。皇帝陛下的脸上带了怒意,微眯了眼道:“你做了什么?”
要是再告诉他是来提亲,今晚他就将他打昏送回天启!
“陛下不好奇初见说了什么么?”轩辕冲雨也不慌,拿出小金来一根一根咬断他的游丝,淡淡地道:“公主说了很多,还唱歌了呢。”
“她说了什么?”嘉德帝低声问,看着轩辕冲雨的表情,心里隐隐也猜到了一些。
“她担心你一回去就变成种马找人侍寝。”轩辕王爷淡淡地说着,重新坐在了一旁,手里的蛊盅被捏得紧紧的:“还对着我唱歌,那歌很古怪,但是歌词有趣极了。本王不会唱,若是公主宿醉之后还记得,陛下倒是可以去听一听。”
赫连君尧看了轩辕冲雨一会儿,将手里的金笔放下,轻声道:“你若想说什么,便直接说。”
轩辕王爷一笑,温润如白璧:“本王只是觉得,**之事不可出,陛下莫要重蹈永元太祖皇帝的覆辙。初见的心意,陛下必然比本王先知道,却仍旧如此疼宠她,让她心生眷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大殿里一时安静,秋风吹开了半掩的窗,将赫连君尧也吹得清醒了一些。
“朕的家事,朕自己心里清楚,不必王爷提醒。”许久,皇帝陛下说了这样一句话。
轩辕冲雨眼睛微眯。
守在外面的卢公公突然打了个寒战。看看天色,想着入秋了,似乎是应该添些衣裳,免得着凉。
夜色深了,初见安安稳稳地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红锦拿帕子给她擦了脸,又给她换了寝衣,盖好被子才熄灯出去。今晚守夜的是绿绮,皇上吩咐了,宫里人多难免杂,要更小心地守着公主。
绿绮坐在外间,开了半扇窗户看着外面。庭院里静静的,月光朦胧,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凄冷。她捏了捏腰间的锦囊,又看了床上的初见一眼,眼里都是温柔。
日子能一直这样平静地过着也不错。哪怕爱着不能守着,哪怕咫尺却像相隔天涯,能远离腥风血雨的话,也算是一种幸福。
刚这样想着,寂静的皇宫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那声音很凄厉,听得人毛骨悚然,静静地回荡在皇宫上空。距离永乐宫应该不是很远。
绿绮连忙下榻,走到床边去捂住公主的耳朵。初见只皱了皱眉,又继续安睡了。梦里有她的满汉全席,就是没有杀戮与血腥。
绿绮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后宫的平静日子,又能有多久?
惨叫声之后,又是长长的寂静。有侍卫循着那声音去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谁的叫声呢?在这寂寂的深夜宫廷之中,充满着恐惧与绝望。绿绮不好奇,但是也开了门出去,叫醒了红锦,让她去看看。
红锦披衣出去,绿绮则继续守着初见。
天微微亮了的时候,红锦才回来,脱下黑色的披风,轻声对绿绮道:“掖庭宫死人了。”
掖庭宫,住着三个美人的地方,死的不是其他人,恰好便是昨日晚宴上失手打到了白昭仪的韩美人。
绿绮微微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十一章 韩氏惨死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天地一片阴暗。
赫连君尧下了朝便往掖庭宫走,萧云和卢公公都跟在后面,都不敢开口说话。
刚进宫的美人,便遭人毒手,死状可怖,谁会是凶手?韩美人得罪的人只有白昭仪一个,但是宴会之后白昭仪已经罚了韩美人半月月例,没有道理还要下杀手。
掖庭宫外围满了人,宫女们神色慌张,另外两位美人受惊过度,已经移去了其他宫殿。韩美人住的屋子被封了起来,荆良守在外面,见赫连君尧来了,便侧身让开。
打开门,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韩美人的尸体已经被送走,只是满屋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看这一屋子的凌乱,也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很激烈地挣扎打斗。
韩美人应该不会武功,能让她挣扎这么久,那么来人想来武功也不是很高。
“掖庭的守卫说,昨天掖庭宫没有任何异常,他们巡逻之后便去睡了。谁知半夜听见惨叫,却也不见哪个屋子的宫女冲出来。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有人感觉到韩美人的屋子不对,撞开看的时候,韩美人就已经死了。”荆良静静地禀告。
赫连君尧皱紧了眉,他不畏惧鲜血,或者说没有人比他更懂暗杀。逍遥宫本来就是暗杀的组织,这些把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不够看的。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儿,寻了些蛛丝马迹。皇帝陛下吩咐了萧云去将尸体的情况收集过来,便打算离开。
谁知刚一踏出掖庭宫,便看见初见那丫头一蹦一跳地过来了,眼里满满都是好奇地道:“皇兄,听说昨晚这里出事了?”
赫连君尧看着她的脸,怔了怔,随即点头。
初见胆子很小,但是好奇心很重,丫清早起来听见红锦说了这件事,第一反应是吓得往绿绮怀里钻,第二反应是兴奋地说要去看看。人才送进宫里一天,就出了命案,赫连君尧要怎么跟韩氏的家人交代?这件事不查清楚,难以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