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晚上都会披着自己给他的披风从御书房来凤鸠宫，会给她带民间的各种小吃，会教她玩一些有趣的民间玩具。她说喜欢邢贵妃的字画，他竟然也让邢贵妃送了一幅来。连续好几天，他都是很温柔的模样，她开始不适应，后面也习惯了。
床弟之间淳于西顾是高手，很缠绵很温柔，小离总是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软绵绵的呻吟声很丢脸。可是他每次又非逗得她叫出声来，然后满脸通红。
“本王很喜欢离儿这样子。”淳于西顾改了称呼，不叫她王后了，也当然不会再叫阿离，而是带着尾音，喊一声“离儿”。
小离很欢喜，哪怕他弄疼她了都不会皱眉，只是看着这人的眉眼，祈望这场梦久一点，再久一点。
玉妃上门挑衅过，说如充仪魔怔是因为去过凤鸠宫的后院，此事虽然有国师做法，也还是要明察。
淳于西顾笑，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小离，笑得凉凉的：“爱妃这话说得，本王龙气在这里，还怕这凤鸠宫有什么脏东西不成？不过爱妃既然担心，本王就在王后这里多留些日子，驱驱邪。”
玉凌双咬断了牙，没想过赔了夫人又折兵，就眼睁睁看着东方离得了整整一个月的宠爱。
东北南三宫没有动静，该干嘛干嘛，西宫闹过这一次也不再说话，后宫就盼着，等着王哪天新鲜劲儿过去了就好。
也没有让她们等太久，一个月之后淳于西顾浑身是伤地从地道里爬出来，手里捏了一个玉盒子，笑得心满意足。
第二天，他就改歇在了端妃那里。
小离抱着被子看着门外，却是采枝进来，低低地说了一声：“王去端妃苏氏的华清宫了。”
“厌我了么？”小离歪着头问采枝。
采枝低下头，不说话。按理说王能连续宠一个人一个月，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娘娘。
“端妃…我可以去看看她是什么样子的么？”小离又问。
“娘娘！”采枝跪了下来，摇头：“您不要冲动，王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端妃是北宫之首，您贸然去也是拂了她的面子。”
小离“哦”了一声，抱着被子继续发呆。她实在是很想去看看的，既然不行，那改天就好了。
福王爷生病了，太后让庄归之亲自出宫去就诊，午膳就把她给招去福寿宫说了会儿话，大概意思是身为正宫就要会忍耐，王本来就是个花心的性子。
小离笑着点头，乖巧地说：“臣妾明白的。”
话是这样说，下午听说王和端妃去了御花园，她还是忍不住跟去了。
端妃苏末是苏家长女，管一家之事井井有条。目前的后宫协理之权也是在她手里的，小离身边若是没了采枝，估计后宫调度都得端妃来。
和君王并肩走在御花园里，端妃扫到了一处草坪，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开口道：“王独宠王后一月，臣妾们都要以为以后没有机会看见您了。”
淳于西顾心情很好，漫步走着，手放在端妃的腰间，闻言手上一紧，将人给抱到了胸前，捏着她下巴道：“好大的酸味儿，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本王恩泽后宫，什么时候偏私过了？”
端妃咬唇，似有些委屈，却又不明说，只是道：“恩泽一人一月可是少见呢，昨儿温美人还哭着来问臣妾，王是不是真心喜欢上王后了？”
真心啊，这词儿在这宫里碰着，可是生疼。
淳于西顾挑眉，嗤笑，放开了端妃道：“怎么会这么问，看来温婉也是想念本王得紧。”
端妃低笑：“不止她想问，臣妾也想问呢。王是不是…”
“哪儿能啊，你们都把心给本王吞回肚子里吧。”淳于西顾笑得痞痞的，低头在端妃脸上亲了一口：“怎么能为一朵花放弃一片花海呢？本王只是对王后有些愧疚，所以多宠了些。但是她在床上，哪有爱妃你们诱人？僵硬得跟死鱼一样，本王尝了一月也就厌了。”
王没有真心，有也不能给一个人。这话虽然说得狠了，却逗得端妃娇笑连连，身子一扭就缠了过来。
“爱妃这又是想本王了？”
“讨厌，王总是戏弄人。”
“还有人看着呢，回宫如何？”
“嗯…好。”
两人依偎而行，身后跟着的宫人低头脸红，跟着匆匆地走了。
小离站在一树万年青之后，僵着身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张口说点什么，却看见后面跟着的侍卫过来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蹲了下去，看着青青的草，努力扯着嘴角笑了笑。
想来问原因的，结果就得到了原因。
自己像死鱼一样么？小离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觉得有点委屈，眼眶红了。
“这样的男人，要是我，就拿刀出去一刀捅了。”旁边有愤愤的声音传来。
小离一惊，眼泪儿还在眼眶里，扭了头去看。
守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穿着宫女的装束，蹲在她旁边，眼睛喷火。
“你？”小离讶异地眨眼，泪珠就掉在了草地里。
“我什么我，还不是你太笨了，才会连这样的男人都搞不定？”守月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将她拉起来，走到了小道上去。
“没点儿本事还敢来人间嫁人？不知道人间的男子都是负心汉么？”
小离张大嘴巴看着她，这个…
“别一脸傻样儿。”守月发完火，别扭地扯了扯身上的宫装，哼哼道：“要不是炎帝拜托，本仙才不会下来呢！”
炎帝大人对这傻鸟真是…竟然还亲自来了月宫拜托她，她不答应都不可能。
守月的小仙要离开月亮是比较容易的，因为月宫好几百年都不会有人去一次。所以炎帝不放心这傻鸟，就让她化为宫女，来帮衬一二。
但是，不能帮她渡劫，只能帮她避开一些伤害。
守月看着面前这哭得眼睛红红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别哭了，不就个男人么？还是那么差劲的男人，哭来值得么？”
小离摇摇头，西顾不是差劲的男人。又点点头，值得。
守月又要被气死了。
“算了，先回你自己的宫殿去。想得到他的喜爱就听本仙的，你这傻鸟。”
小离眨眨眼，然后眼睛就亮晶晶的了：“真的？”
“骗你就把玉兔烤给你吃，行吧？”
“…”
淳于西顾有些走神，即使身上的女人媚如蛇精，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东方离。
果然是疯了，那样的女人，不会是最后陪他袖手天下的女人。她做不了什么，并且，也没有完全让他沉迷吧？没有的。
那天闫夜来开玩笑，说看他这模样，真是坠入爱河的少年啊。
呸！谁坠爱河了？淹死他！
东方离只是傻得让人心疼，却没有足够让他爱上吧。他的床上有谁都可以，端妃也不错的是不是？
心里的烦躁起来，伸手就点了身上女人的睡穴。西顾披衣起来，招来小六：“今天王后去了哪里么？”
小六最近和小七意见不合，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争吵，闻言小六没回答，小七倒是开口了：“王后去了御花园，跟着您和端妃走了一段路。”
淳于西顾的脸色当时就沉了。
御花园？跟着他和端妃走的？
该死的，骗女人的话，她可别都听进去了啊！
“王，您扣子还没扣呢，去哪儿？”小六惊讶。
“王，王后已经回宫了，据说是哭回去的。”小七面无表情。
“都给本王闭嘴！”西顾急匆匆穿了衣裳，出门让周全备娇。
哭着回去的？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四十一章 对抗
难不成又是那两眼红红，可怜兮兮的样子么？
淳于西顾轻咳一声，加紧了些步子往凤鸠宫走。果然是不能背后说人家坏话，现世报什么的也实在太快了些。
“皇上，娘娘睡下了。”采枝拦在凤鸠宫门口，自御花园事件之后，她对这位王，就再也没有过好脸色。
“睡下了？这么大白天的睡午觉也不是，要歇了也太早，睡什么？”君王疑惑，绕过采枝就推门进去，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在阻拦他不想见他。东方离是不会不想见他的，他一直这么认为。
结果推开门，里面东方离正和一个眼生的宫女说着话，端端正正坐在桌子边儿呢，哪里睡了？
愣了愣，接着脸色有些难看，君王回头看一眼采枝，笑道：“本王是不是判给你一个欺君之罪？”
采枝跪下去，二话没说。
西顾突然就觉得有些气恼，走进去“啪”地一声将门甩上，盯着小离道：“你不想见本王？”
小离看着他来，有些惊讶的。但刚想起来就被背后的守月给按着肩膀装作按摩状，生生地压了下去。
她这才想起今天在御花园淳于西顾都说了什么话，心里阵阵委屈，脸上也就绷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笑颜：“臣妾身子不舒服，王恕罪。”
淳于西顾挑眉，走近了看她：“哪里不舒服？”
眼睛果然是红红的，听了那样的话，怕是哭了很久。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混蛋，君王软下身段来，在小离旁边坐下，柔声道：“王后可是被什么给伤了心？”
啧啧，说起谈情说爱，小菜鸟哪里是老狐狸的对手。这柔声一问，差点就想扑人家怀里诉委屈了。
还好，背后站着个守月，死死地按着小离的肩膀，朝王笑道：“娘娘这哪里是受了委屈？就是想家了罢了。娘家大哥东方伯玉一直远出在外，先前在家啊，是最疼咱们娘娘的。娘娘总说天下没有比伯玉哥哥再好的男人了，可惜了是兄妹。”
小离张了张嘴，脸有些红。这样的话哪里是乱说的，守月也太没分寸了些！
果然旁边的人脸黑了，眼梢一挑，看着守月问：“你是凤鸠宫的宫女么？本王为何没有见过？”
守月笑：“回王的话，奴婢是陪着王后娘娘在东方家长大的丫鬟，老爷听说娘娘在宫里过得不好，所以让奴婢来陪娘娘，免得娘娘日子难过。”
小离别开了头不去看淳于西顾，闷着不说话。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想扑过去。
君王“哦”了一声，又笑：“王后过得不好么？”
“床上床下与王分睡了三个月，辛辛苦苦给您做饭菜，您还与别的妃嫔白天在御书房厮混。三个月一过就宠幸了其他人，王后娘娘一直给您当着厨娘，临了在御花园还…”守月说得多了，有些激动，压了压语气，才继续道：“这些是娘娘知道的，肯定还有娘娘不知道的什么事儿。当小媳妇都不是这么当的，何况是正宫的娘娘？皇上，奴婢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家娘娘挺可怜的。”
没有怪你的意思，才怪！
淳于西顾沉默，看着旁边不看他，低头沉默的女子，不禁苦笑。原来他的王后，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这么可怜么？
“倒是个忠心的丫头，敢对着本王说这些。”西顾凉凉地道：“要是本王今天心情不好，你很可能因为这些话身首异处呢。”
守月嗤笑，脸上勉强留了两分笑意：“奴婢死不足惜，反正王也没为娘娘想过。斩了奴婢就斩了，只是怕连个贴娘娘心的人都不再有。”
淳于西顾微恼，目光扫向小离，这丫头就不打算看她，不打算说话了是不是？
“王后，本王是来告诉你，今日在御花园所说，并非真心。”想了想，叹口气，还是给这傻丫头解释一下吧。
小离眼睛动了动，随即想着刚刚守月说的一句话，低笑：“王几时有过真心了？”
西顾皱眉，没由来地觉得恼怒。他的真心…是谁都求得的么？女人就是麻烦，总是跟他纠结真心真爱的问题，难不成后宫这么多女人，他每个都去调笑安慰一遍，说本王的心平分三千份，恩泽后宫？
笑话。
脸色冷了些，君王站起来，看了东方离一会儿，转身往外走：“王后看来是不想见本王，那本王就走了。”
小离慌了，张口想留住他，身后的守月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就是你这样巴巴地总是凑上去，他才不稀罕！”守月鄙夷地道：“笨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小离眨眨眼，很委屈。西顾要走了啊。
“少留他几回，少缠他几回，自然他就会对你上点儿心，懂不懂？”守月低声教导。
小离委屈地点点头。
淳于西顾一只脚都跨出了门槛，也没见人来拦，心里更是恼怒。东方离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走了都不留？
脚步慢了慢，身后还是没有动静。君王咬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凤鸠宫，一路上自己生闷气。
“王这是吃了闭门羹？”小六咂嘴：“竟然被王后拒绝了。”
小七斜他一眼：“所以说你该多看书，王吃的不是闭门羹，是软钉子。”
“一样一样啦，没想到今日王后的表现这样好。”小六捂嘴笑，金刀在腰间一晃一晃的。
“王，您现在回端妃那里么？”小七难得地嘴角含了点儿笑，问前面走着的人。
君王的脸缓缓转过来，一双黑眸凉凉地看着他们：“本王回御书房做事，有点想吃城郊外卖的包子了。你们俩，走路去给本王买吧。”
小六小七：“…”
软钉子？哼，那丫头什么时候能给他软钉子了？今日是他理亏才让她两步，别得寸进尺就好！
淳于西顾一路磨着牙回了御书房，特意摔了两个砚台三盏茶，表示今天王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这一闹腾，东西南北四宫人的慰问马上飞了过来，化作参茶化作汤水，亦或是软绵绵的身体，温柔地缠绕上他。
君王冷哼，送走一批人又来一批人，到了子夜，也没有看见中宫有什么动静。
点了宫灯，拿着一本书看得聚精会神，淳于西顾心里想，既然王后要同他玩心思，那他直接一个月不去凤鸠宫，看她能如何！
本来就是笨笨的丫头，好端端地闹什么别扭？比手段，能比得过他么！
“王，是否这本书没印清楚？您看这页已经两个时辰了。”周全在一旁掌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西顾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治国良策》，嘴角抽了抽，一甩手丢到地上去，烦躁地站起身：“去买包子的回来没有？”
门外弱弱地传来小六的声音：“回来了。”
“去看看王后在做什么！”
“…是。”
淳于西顾靠回椅子上，揉揉太阳穴，忍不住地低吼出声：“多大点儿事！至于这么闹么！”
周全听得糊里糊涂，斟酌地问了一句：“哪宫娘娘惹王不开心了么？”
“中宫！”西顾鼓起嘴，告状：“王后最近小性子犯了，不给本王好脸色看。”
一直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的，这死丫头。
周全愣了愣，随即道：“王后娘娘是四宫均认的好说话，怎么会闹了呢？王做了什么么？”
这一问，淳于西顾沉默了。
好吧，他做的事儿都没什么好事。可是，他既然肯去道歉了，她也不该那么冷淡吧？
周全不知道说什么了，拨弄了一下灯芯就退到旁边站着。
小六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兴高采烈地答：“娘娘已经睡着了。”
“啪！”第四盏茶碎了。
淳于西顾深呼吸了几口气，唇边泛上笑意：“要跟本王斗是吧？行啊。”
“摆驾瑶华宫，咱们去看庄妃如何了。”
“是。”
宫里头重新热闹了起来，因为君王开始全宫巡回宠幸了。今天歇在月贵嫔那里，明日去了温美人那儿。白天有邢贵妃作陪，晚上又召幸玉妃。李宝林夏容华随侍在侧，美人美酒招手即来。
有时候故意往凤鸠宫绕道好几次，却就是不进去一步，连问也没问。
小离低头绣花，不想去管外面的事。可是春风车过去，带着铃铛乱响，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难。
守月蹲在角落阴暗地笑，东傲王你行的，你来这招，就当本仙没有办法是不是？
“笨鸟，去和太后请旨，去福寿宫的佛堂里住一个月。”守月扭头道。
“为什么？”小离抬头，很疑惑。
“不是听着铃铛声会难受么？那里听不见。”守月鄙夷地看她一眼，这没出息的。
小离眼睛一亮，立马去找太后了。
能不听见春风铃就好。
太后意外地非常配合，让小离呆着，叫宫人去拿行李，很温柔地将她安顿在了佛堂：“你有这样的觉悟，哀家很高兴。”
小离似懂非懂地点头，带着守月住了进去。
于是过了没多久，御书房的茶又碎了一盏。
“还真跟本王杠上了是不是？”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四十二章 相思
君王很生气，连带着对美人儿都没有什么兴致了。朝堂上一张脸阴阴沉沉，吓得平时张扬跋扈的臣子们都规规矩矩的了。
“王，若有心事，不如说与朝臣，大家来解决？”淳于西顾的二叔，当朝福王爷淳于安远忍不住出列说了一句。
自祭天之后，大家对这草包君王都多了几分看重。加上他最近不知怎么气势足了不少，朝堂的气氛，也就终于像样了起来。福王爷对此很欣慰，西顾总算有点王的样子了。可是这几天这君王的脸一直阴沉，他都忍不住担心是不是东傲哪里出了问题。
“本王的事情，你们解决不了啊。”西顾回过神来，展颜一笑，手撑在龙座上拖着下巴道：“谢王叔关怀了，百姓安居，朝臣恪守本分，才是你们能帮到本王的事。”
群臣面面相觑，礼部侍郎站出来道：“最近朝中无大事，只是再过半年，便又是选秀之期。关乎王传延子嗣的大事，得提前准备了。”
选秀？淳于西顾眼睛亮了一下，笑道：“又有新的美人儿要来了？啧，这样听着，本王的心情就好了，礼部先去准备吧。”
“是。”
福王爷看着君王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道：“臣瞧着王后娘娘关心我东傲社稷安危，居然自请去了佛堂。如此贤明的王后，是我东傲之福。可是正如刚刚礼部侍郎所言，传延子嗣是大事，臣还是觉得，王子该出于中宫，才是最佳。”
一提到那死丫头淳于西顾就满肚子火，在中宫生王子？那人都不肯见他，跟谁生去？多大一个事儿啊，记这么深，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王？”
“本王知道的，王后是在为我东傲祈福，本王过两日再去看。”
也想念那饭菜了不是？后宫里没哪个地方能吃到东方离那样的手艺了。君王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就算去找她也不算服软，他这是为江山社稷考虑。
下朝，回书房。
淳于西顾目不转睛地盯着折子，可是逮着空儿，眼睛总是瞟向旁边的小六。
“主子…有什么吩咐？”小六被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主动问了。
君王黑了脸：“本王能有什么吩咐？又没叫你，搭什么腔？”
小六摸摸鼻子，好生委屈。人都要被您看出洞来了还叫没事？这又是戳哪儿了惹着这主儿乱发脾气？
小七低笑，拿刀柄捅了捅小六这不知事的，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六子，昨儿太后那边不是让请太医么？这事儿你怎么不和王说说？”
某个看奏折的人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小六看了小七一眼，立马明白了，干咳两声，小声回答他：“王这不是也没问么？咱说那些干什么？庄太医不是去了佛堂了么？想必那位应该是没事儿。”
折子皮一紧，被人捏起了皱，君王的目光凉凉地扫向小六：“说清楚些，好端端的怎么传了太医？”
小六没出息地被吓得往小七背后站：“回王，您不是说王后的动静不用告诉您么？属下就没去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小七淡定地远目：“还能怎么回事，不是病了就是伤了。王前些日子说过不在意，不用禀告的，现在定然也不会生小六的气吧？”
西顾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小六正要松口气，哪知走过他身边，王一脚就给他踢跪下了。
小六：“…”他好无辜。
卫小七无奈地摇头，看着王走远了，才低头问小六：“知道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你么？”
小六这个捶胸捶地啊，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受伤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聪明都用来吃东西了。”小七嫌弃地看了看小六鼓鼓的肚子，跟着王扬长而去。
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怎么在这喜怒无常的主儿身边做事？有些话不能听，要自己去看的。王这些日子的坐立不安，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得了，摆驾福寿宫吧。
…
守月皱着眉头看着庄归之，手上一条口子被好好地包起来了。
“没什么大问题，若是怕留疤，微臣给娘娘留下一瓶药，给守月姑娘抹一月就没事。”庄归之收拾了东西，看着一旁安静看佛经的小离说了一句。
小离抬头，温柔地冲他笑：“有劳你跑一趟了，守月的性子怪，非要你来。还请庄太医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