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守幽满头大汗地跟着心宁从小厨房出来,身后众人皆是一脸劫后重生的表情。
心宁端着一盅儿东西,心情倒是甚好。虽然过程比较...但是好在是让她做出来了。想起上次那碗清汤面,帝王嫌弃着吃完的样子,她不禁撇了撇嘴。这次的一定比上一次好吃,应该不会还被嫌弃罢?
一路端着走到勤政殿,心宁的步子甚是轻快,连守幽都忍不住暗笑。
勤政殿门口,仇全却是沉默地站着。看见心宁,倒是反常地变了神色。
"宁妃娘娘...王上在处理要紧的公务,您还是不要进去了。"仇全挡在心宁面前,强扯了笑容出来,恭声道。
心宁停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道:"仇全公公,今日我惹了陛下不高兴,所以来赔罪。你放心,我不会打扰陛下太久,放下东西就出来可好?"
仇全额上流下了一滴冷汗,慌张地看了守幽一眼。守幽一愣,随即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抿唇道:"主子,王上忙政事的时候不太喜欢人打扰,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凤鸣宫,总归王上忙完了也是会过来的。"
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心宁看看仇全,再扫一眼守幽,神色也淡了下来,轻声道:"你们为何阻我?若是平时,想必仇全公公一定不会拦着本宫。里面有我看不得的东西么?"
仇全弯着腰,低头不语。心宁冷笑一声,直接越过他,推开了勤政殿的大门。
龙座高高地在阶梯之上,宽阔的勤政殿里,低低浅浅地回响着娇吟。心宁缓缓抬头,却见书桌之后,风城启难正在低头亲吻一个女子,他很专注,专注到根本没有看见进来的她。
那女子梳着嫔位的发髻,衣衫已经褪到腰际,像蛇一般缠在帝王的身上。而他,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反而旁若无人地开始细啃她的脖颈,惹得女子娇笑不止。
"别,王上,有人进来了。"月嫔似才看见心宁,脸色一变,慌忙捏了捏帝王的手。
风城启难没有反应,只继续亲吻月嫔的脸,呼吸渐重。
"啪!"托盘落了地,好好的一碗鸡汤面洒了出来,溅湿了心宁的裙角。她嗤笑一声,看着风城启难,慢慢地道:"王上看起来并无心情不佳,反而兴致不错,那臣妾也就不打扰了。"
言罢,转身走了出去,留下门口满脸错愕的仇全和守幽。
月嫔是不久前过来送茶给陛下的,仇全倒不想里面会是这种光景。刚刚拦着宁妃也不过是怕月嫔在里面她不高兴,却不想里面这样子岂止是让她不高兴,王上这分明是在把人往外推啊!
守幽神色暗了暗,一言不发地跟着自家主子走了。
殿门合上,月嫔眼里划过一丝得意,越发与帝王纠缠起来。和妃娘娘说得没错,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个依仗不是?
面前的帝王眼眸没有焦距,呼吸却是沉重。见状,她浅笑道:"嫔妾服侍王上就寝可好?"
那药下得猛,估计得明天帝王才会清醒,长夜漫漫,今晚帝王终于不用去凤鸣宫了。
正扶着帝王往勤政殿的内室走,岂料走到一半,风城启难突然推开了月嫔,捏着拳头站在原地,眼里竟然有了一丝清明,哑声道:"你给孤吃了什么?"
月嫔一惊,连忙跪下,却见帝王身形有些晃,当下胆子便大了些,起身抱着帝王,道:"臣妾不过是为陛下解乏,陛下随我来就是。"
若有来生,必不再爱你 第一百零九章 任他明月,下西楼
眼前有些模糊,手却被人拉住了。帝王怔了怔,耳边只听得很飘渺的声音远远传来:"王上您累了,还是去榻上躺着罢。"
温热的温度,引着他一步步往内室走去。风城启难眼里的最后一丝清明也渐渐消失,终于垂了眸子,顺从地跟着月嫔走到内室的床榻边。
月嫔小心翼翼地看着帝王的神色,确定他已经失去了神志,这才松了一口气,娇笑着亲吻上他的唇,语带诱惑地道:"臣妾替您宽衣可好?"
风城启难皱眉,身上已经是滚烫一片,却莫名地有些抗拒这个声音,太黏软了,根本不像某人的凉淡清浅的音色。奈何药劲儿上来,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直接拉过那柔软的身子,加深吻了下去。
芙蓉帐暖,两厢缠绵。看着帝王温柔的眉眼,月嫔笑得万分得意。虽然是下了药,但是想起最初进宫的时候,帝王对自己也是有两分情意的。比起其他无宠的嫔妃,她自然还算受宠。宁妃回来了又如何,总能一点点地分走她的恩宠的,今夜就是第一步。
兴起,月嫔随口问了帝王一句:"王上,臣妾与宁妃,谁更温柔可人一些呢?"
愚蠢的女人和聪明的女人之间的区别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愚蠢女人会问愚蠢问题。也可能是她情不自禁,但是要相信,男人听着可是会往心里去的,表面上不多说,心里也会将你划到庸俗的行列里去。
比如月嫔此时话一出口,刚刚还有些情动的帝王顿时停了下来,血红的眼眸怔怔地看了她半晌,突然起身,有些微晃地走下床去。
"陛下?"月嫔一惊,连忙起身,暗责自己为何要出声打断这气氛,明明都快成功了!当下便拉了衣裳,追过去抱住帝王的手臂:"您现在一定很难过,再晚就不好了,还是让臣妾服侍您罢。"
风城启难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双眸似血,却是强撑着拿过一旁架子上防身用的匕首,狠狠地朝自己手臂扎了进去。
"啊!"月嫔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看着鲜血顺着帝王的手落下地面,惊恐地捂住了嘴。
痛意换来了一刻清醒,风城启难紧皱了眉,也不敢再多留,直接冲出了勤政殿,月嫔想拉已经拉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帝王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那药是静妃给的,药力很强,帝王有功夫底子,所以她才大胆地下了不少。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再拖延,难免不会损了经脉,武功全失也是有可能的!
仇全守在门外,见帝王突然冲了出来,也是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看清,主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和温热的气息散在空气里。还是旁边的守天反应快,连忙追了上去。
风城启难身形有些晃,仅是强撑着,一路飞往凤鸣宫。守天在后面跟着,也很快察觉出了不对。帝王气息太乱,若是正常情况,这脚程理应是比他快得多的,如今他却可以赶上了。
凤鸣宫门口有守门的宫人,本来因着主子脸色难看地回宫,大家心里都不太好受。此时看着帝王远远奔来,统统都愣住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帝王脸色比主子还难看,也未让通传,直接就冲进了白首殿,后面跟着的守天大人也是满脸沉重,紧声吩咐她们:"关上门,任何人也不要放进来!"
"...是。"
白首殿里,心宁正在对镜梳妆,木钗束发,一身简单的素雅长裙,脂粉不施,干净得像郊外的溪水。
守幽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低声问:"主子真的决定了么?"
心宁一笑,眼眸深处好似结了一层冰,淡淡地道:"总归留在这里也是碍眼,倒不如识趣着些,趁着现在那人没注意,接了娘亲出宫岂不是很好?大不了赔上珍珠绫罗坊不要,只要能离开,重新开始就是了。"
她算看清楚了,拥有得太多的男人反而无法给予全部,亏她今天还有一点点心动,也幸得撞见了刚才那一幕,她才得以及时清醒过来。以前的日子,哪里还回得去?是她被秋灯节的枫叶灯晃瞎了眼,才会觉得一切也许还有再来的机会。
捂了捂心口,这里住着的人,是不是早该让他搬走了?嘴上说得绝情,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眷恋着的罢,不然经年之后,为什么还是只有这个人可以温热她的心?
守幽叹息一声,打算去收拾东西,却突然听得门口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传来:"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么?"
两人都是一怔,侧头,便看见风城启难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口,青色的衣衫有些凌乱,却还是好好穿着的,那双眸子红得可怕,狠狠地看着心宁,冷声道:"我要是现在不在这里,是不是明天回来就看不见你了?"
看到她那身平民的装束,帝王只觉得心里闷痛,几步跨到了她的面前,瞪着她有些错愕的脸。他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一个人,让他如此又爱又恨!他都要将全部给她看了,她却还一心想着要走?还是舍不得凤盛骆么?
守幽看这情形,也不敢多留,便默默地退了下去。关上门就看见一旁等着的守天,他面色有些沉重,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守幽疑惑地看着守天问。
守天摇摇头,只示意她离殿门远些。如果没猜错,今儿个不是宁妃娘娘死,就是主子亡了,他们还是远离得好。
殿内,心宁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淡淡地道:"王上不在勤政殿,倒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臣妾打扰了你们的兴致,那明日臣妾去请罪就是了。"
"慕容心宁!"风城启难神色一沉,猛地捏住心宁的肩膀,咬牙道:"那不是我自愿的。"
心宁冷笑一声:"不是自愿,还有人逼着您么?燕王陛下,您是这燕国的主宰,现下左天清不在了,凌王也暂时去了边疆,还有谁能逼着您做您不愿意做的事?"
风城启难脸色一黑,看着她淡漠的神色,心里怒火高涨,身上的温度也就更烫了些。心宁被他捏得生疼,忍不住低喝一声:"放开我!"
"不放!"帝王抿唇,眸色一深,狠狠地吻了上去。
心宁只及他的胸口高,此时他捏着她的肩膀,低下头来吻她,倒是有些别扭。不过帝王显然适应能力极好,心宁挣扎也没挣开,只能狠狠瞪着他的眼睛。
不过,凑近了看才发现,帝王的睫毛竟然这样长,还带着些颤抖。皮肤不算白,却没有任何的瑕疵。看起来很像一块和田玉,温温润润的,没有平时高高在上的严厉。
半晌,心宁才反应过来,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这种时候,自己竟然还有心思打量风城启难的脸么!现在应该做的是狠狠咬他一口罢!
手微抬,正打算推开他,却不经意碰到了一处温热湿润。她一惊,连忙抵着帝王的胸口,低头去看。
左手手臂还在流血,看样子也是被利器划伤的,伤口很深。
"喂,这是怎么回事?"心宁皱眉,看向风城启难。却不想,抬头就撞进了一汪红色的眼睛里。
帝王呼吸渐渐沉重,也没听见心宁说什么,只捏住了她的下颔,再次吻了上去。身子很热,手上的伤却是一点也不痛了。舌尖纠缠,他顾不得她想开口说话,只急切地想留住她,留她在身边就好。
这一身素衣太刺眼,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心宁傻了,身子被他扑在床上,风城启难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焦距,有的只是心痛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唇齿生硬地磕着她,带着些疼。
"你...疯了么..."
???
与此同时,凤盛骆坐在房里,手里捏了一封信,署名是月流离。在他离开珍珠绫罗坊的时候,不言顺便还告诉了他一些事,是关于月流离和独孤紫袭的。
半年了,月流离一直没能找到紫袭,如今倒是查到了珍珠绫罗坊,但是紫袭却是去赈灾了。不言说,她是因为知道到长安就必定会被伏羲宫发现,所以才故意去的南方。只是看着刚刚她说话的神色,似乎还隐瞒了什么。
凤盛骆摇摇头。若不是心宁太看重独孤紫袭,这忙他也不想帮。只是独孤紫袭,为什么偏要这么躲着月流离?步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虽然作为他的主子,他是希望独孤紫袭能为步祈守节的。但是冷眼旁观这么久,觉得也许独孤紫袭愿意退一步,也许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小七,派人去找罢,找到了就带来长安。"叹了口气,凤盛骆将信递给身后的南宫七。
南宫七点头,转身关上门便出去了。
今晚月色很好,凤盛骆看着窗外发呆,却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狠狠地痛了痛。
捂了捂心口,他奇怪地看了看一旁镜中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像被什么重创了一般,连呼吸都是一窒。
若有来生,必不再爱你 第一百一十章 直教人,生死相许
守幽和守天站在门外,两人脸上都是微红。尽管站得远,却还是免不了听得一些动静。两位主子似乎又动手了,不过后来倒是心宁先停了下来,接着...接着?别问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阿弥陀佛。
心宁咬牙切齿地看着身边无耻的帝王,她痛得要命,这人却笑得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混蛋!要不是看他实在不对劲,她才不会帮他!堂堂帝王,居然笨到被人下药,后宫这么些年都还没学会防备么!
风城启难的嘴角快要裂到耳朵边了,下巴搁在心宁的锁骨上,温热的呼吸全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左手臂的伤口已经快凝固了,右手还牢牢地锁着心宁的腰,生怕她突然不见了一般。锁得死紧,不过倒也没压着她。
天已经亮了,心宁没睡着,这厮倒是睡得很开心。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踹他下床,最后在看见他左手上的伤口的时候停下了。
很深的口子,他还当真下得去手。心宁撑起身来想看看他伤口怎么样了,不料刚一动,腰间便是一紧。侧头看去,却是帝王缓缓睁开了眼睛,哑声道:"你要去哪里?"
心宁叹息一声,指了指他的手臂,道:"我不走,只是看看你的伤口而已。昨天没有包扎。"
风城启难松了口气,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然后将心宁拉进怀里,盖好被子,再把手伸给她看:"这点程度,自己会好的,用不着包扎。"
很深的口子,凝了血,看起来有些可怖,心宁正琢磨着是让守幽进来,还是她穿好衣服出去,一低头,便看见了帝王手背上的红肿。
"这是怎么回事?"她挑眉,伸出手去拉过他的手背。这分明是烫伤,难不成刀刺了还不够,还要烫成这样子才能清醒?
帝王淡淡地收回手,道:"不早了,还是起身罢,让他们传早膳来吃。"
心宁愣了愣,他就已经下了床,很难得地自个儿穿起了衣服。末了,还挑眼看了看地上她的素裙,侧了头对她笑道:"以后你的平民衣物,我会让仇全准备着全部放在翔龙宫,凤鸣宫不准留着。要出宫你来翔龙宫换就是了。"
说罢,走到一旁的梨木衣柜边,拿出了一套水蓝色的雪锦广袖裙,返身回来,将心宁从被子里捞起来,替她一件一件地穿。
"...王上,臣妾自己有手。"心宁往被子里一缩,戒备地看着风城启难:"我自己来就好。"
帝王挑眉,扫了一眼她脖颈上鲜红的吻痕,黑眸里划过一丝笑意,点头道:"你自己来就是,不过这套不好看,我换一套给你。"
难得外面秋阳正好,他打开衣柜,拿了一套淡黄色的宽领广袖裙出来,放在她面前道:"穿这个好了,半个时辰之内收拾好自个儿来翔龙宫陪我用早膳,迟到了我就责罚守幽。"
心宁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帝王温和的侧脸,忍不住怒道:"半个时辰?喂,大清早的你又折腾我做什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是不是?总是喜欢折腾人。这才刚好一点儿,又要恢复本性么?果然她刚刚是应该踹他下床的。
"半个时辰,刚好可以把月嫔处理了。"风城启难想了想:"其实孤应该感谢她的,虽然手段恶劣,不过结果倒是很美好。要不只禁足好了。"
心宁脸一黑,抓起枕头就砸过去,却被他接个正着。帝王笑得开怀,放下枕头就朝门外走去。
"不要让我等太久。"
无耻的人越相处越会觉得他有君子之风,而相反的是,看起来君子的人,越相处越会觉得他无耻!心宁一边磨牙一边拿起裙子穿上,过了一会儿,守幽便打了水进来了。
"主子,要起身了么?"
心宁点头,理了理衣裳,道:"快些,半个时辰之内要去翔龙宫,发髻替我随便挽一个就好。"
守幽抬头,刚想问原因,却在看见心宁的时候一愣,继而面颊飞红,呐呐地道:"主子,为什么想起了要穿这件衣裳?"
心宁坐到梳妆台前,也没仔细看镜子,拿过守幽手中的帕子便绞了温水洗面,边洗边道:"风城启难选的,且让我半个时辰之内赶到翔龙宫去。本来就隔得远,还是赶紧着些罢,衣裳不难看就好,也不多挑剔了。"
听得是帝王选的,守幽沉默了,将话咽了回去,递了玉杯给心宁漱口,然后麻利地给她挽了一个回环髻。未待细看,心宁便匆匆点头,拉着守幽就往外走。大白天的也不能用轻功,乘软轿过去也是要两刻钟的!
翔龙宫,帝王心情甚好地坐在桌边,看着宫人将菜一道一道地摆上来,唇边一直带着笑,甚至突然笑出了声,吓得上菜的宫女手一抖,差点扔了盘子。
仇全干咳两声,示意她们放下盘子就走。帝王今天反常得很,估摸着是昨晚跟宁妃娘娘重修旧好了,现在就算有人犯了沙头之罪,恐怕帝王也能从轻给饶了。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啊,现在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掩饰他的好心情。
过了一会儿,宁妃娘娘如约而至,发髻上的饰物简单得很,衣裳也是淡雅。只是...只是...
所有人看见她都是一怔,然后赶紧低头。宁妃娘娘真是...脖颈间那么明显的痕迹,居然还穿宽领的裙子,看得一众宫人都红了脸。偏生帝王很是愉悦,看着她便道:"宁儿,快过来用膳。"
心宁疑惑地看了看仇全公公憋红了的脸,慢慢地走到风城启难身边的位子坐下。
"今天你们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闻言,帝王凉凉地瞥了仇全和守幽一眼,两人赶紧低头,齐声道:"娘娘多虑了。"
"嗯,估摸着是今天天气好,仇全和守幽都比较开心。"风城启难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开始拿起筷子用膳。
心宁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也是无法,只能低头喝粥。
不过吃到一半的时候,倒是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应该是太久不见了,看得心宁愣了好久。
"参见王兄。"风城启月依旧一身月白的袍子,绣了墨色的竹,脸上波澜不惊,恭敬地朝帝王行礼。而他旁边,便是经年未见的月流离。
任心宁再是淡定,看见他也不由地吃了一惊。这岂还是当初的月流离?虽依旧一身红衣,但是却很削瘦,她甚至觉得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走。红衣烈烈,脸却白皙得可怕,双眸淡淡的,早就没有了原来的飞扬神色。
"平身罢,你们怎么来了?"风城启难显然也是被吓到了,打量了月流离好一会儿才道:"七弟可是有什么事?"
风城启月扫了一眼月流离,叹息道:"流离想见宁妃娘娘,臣弟只能斗胆来引了。"
心宁放下筷子,心里也清楚月流离找她做什么,左右不过都是紫袭的事情。可是回国都之前紫袭就告诉过她,不可以把她的位置说出去。明显的是,她不想被月流离找到。
这两人也纠葛了多年,紫袭放不下心结,也不愿意原谅,宁可自己难受了,也不喜欢回头。比起她,自己倒是心软许多了。
月流离盯着地面,淡淡地开口:"草民想请娘娘告知独孤紫袭的下落,不过看样子也是不行的。扶摇楼已经在找了,理应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只是,宁妃娘娘,您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真的没关系么?"
心宁微笑:"紫袭自己知道分寸的,我虽然担心,却不想逼着她做事情。月流离,让她不好过的是你,你又何苦非要找到她,让她更难过?"
月流离苦笑一声,低声道:"若是能不找就好了,若是不会想起她,就好了。宁妃娘娘,草民只希望你能让我们快些找到她,她的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长了。"
乍听得这句话,众人都是一惊,心宁直接站起来走到月流离面前,沉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独孤紫袭好好的,什么叫命不长了?
"生息内功。"月流离闭了闭眼,哑声道:"如果算得不错的话,她坚持不了太久了。虽然这些年应该用得少,但是以前透支的,统统要还上的。"
以前她为了不让人担心,抑或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生息内功用得不少。如今算算年限,即使独孤紫袭修炼到了最高层,也只有两年可活。他知道她恨他,看见他绝对不会好过,可是,他没办法。
他可以让她在没有他的地方活着,却不能让她就这样在没有他的地方死去!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可以甜到骨髓,也可以痛彻心扉。可是独孤紫袭连最后生死相许的机会也不肯给他了,偏要留他在这天下一隅,独自呼吸。
心宁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必须马上找到紫袭!可是,她一找到,月流离必然会找到,紫袭说过不愿意再看见他的,这可怎么好?
风城启月抬头看了心宁一眼,脸色一白,闭上眼睛别过了头去。风城启难起身走到心宁身边,轻声道:"总归是要找到她的,宁儿,不如便帮帮他罢。"
若有来生,必不再爱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后
帮月流离么?心宁沉默,若是独孤紫袭压根儿不想见他,她这样做便也没有什么意义。可依紫袭的性子,嘴硬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到死都不能再见一面,她心也难安。
想了许久,心宁终于淡淡地开口:"我亲自去找她,旁人跟与不跟,我不会管。"
月流离眼眸里终于燃起了一点光亮,轻轻点了头。旁边的风城启月低垂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是马上启程么?王兄呢?"
听心宁说她要去找独孤紫袭,帝王已经皱了眉。她给他说过关于赈灾的事情,那么独孤紫袭应该是在南方,一来一回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时间。后妃离宫,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多的眼睛看着,他也无法再次离开长安了。难不成还要让她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