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柔颔首,一脸放心地道:“我相信你。”
张老五点头,看着天色不早,拿了银子就高高兴兴地先回家了。温柔站在瓷窑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就朝旁边的牵穗说了一句:“让人想个办法从他嘴里套套话,看看他嘴牢实不牢实。”
“夫人想得周全。”牵穗点头:“奴婢这便去找人做,您先回府吧。”
“嗯。”
说是相信,可到底是陌生人,她又不是一上来就对人掏心掏肺的二愣子,怎么也得谨慎些。
“二少奶奶。”
马车刚在萧府后门停下,温柔还没下车,就听见了萧管家那熟悉的声音:“奴才有事与少奶奶说。”

第31章 我不干! 150钻石加更

裹了裹披风,温柔看了一眼他手里捧着的账本,只颔了颔首,便径直往里走。
“我最近有点忙。”她道:“账本之类的东西,是管不好也没空管的,您要是来跟我说这个,那还是直接回去复命吧。”
小算盘谁不会打啊?她一来就最庆幸杜温柔不管账,管账虽然油水多,可麻烦也多啊,一年赚的还不一定有她一颗玻璃珠子卖得多。那又是何必?
萧管家傻眼了,没想到二少奶奶会是这个态度,连忙跟上去道:“这账本可是管着后院所有人的吃穿用度,本也该由二少奶奶来办。先前是少爷多虑,以为您没能力…”
“他没错啊。”温柔笑眯眯地道:“我就是没能力。”
管家:“…”
“好累啊。”动了动胳膊,温柔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出来迎接她的疏芳,笑着道:“快去替你家主子准备泡澡的热水,收拾完就该歇着了。”
“是。”疏芳应了,看了管家一眼。立马就吩咐人烧水。
萧管家被温柔甩在身后,拿着账本张大了嘴,好半天也没想明白,二少奶奶这是怎么了。账本这么关键的东西,送上来了都不要?
书房里。
萧惊堂筹备完纳妾喜宴上的小事,正在出神呢,就见管家推门进来了。
“账本给她了?”
“没有。”
从身后把账本拿出来,萧管家神情古怪地道:“二少奶奶说没能力,不管账。”
哈?眼神一呆,萧惊堂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为何?”
“奴才也不懂。”萧管家皱眉:“二少奶奶听也不听奴才说就知道少爷的意思了。并且一口回绝,说不管账,然后直接就走了。”
这又是什么把戏?他想不明白。账本等于主母的家门钥匙,他这么大方地给了,她竟然…竟然不要?!
欲擒故纵?
低头想了老半天。萧惊堂不悦地起身:“去她院子里看看。”
“少爷。”管家犹豫地道:“您最近往少奶奶院子里去得频了,其他姨娘倒是许久未见。饶是别的姨娘性子好,也难免怨怼。”
平衡一个院子最重要的就是雨露均沾,这都好几天了,二少爷除了书房就是去西院,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脚下一顿,萧惊堂皱眉:“你不告诉她们我过去了不就好了?”
他不说,其他的姨娘就不知道吗?而且,这位主子以前是不肯踏进西院半步的,现在怎么去的这么积极?他都拦了,竟然还拦不下来!
萧管家抬头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最近府里是不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两个主子都开始不正常了。
萧惊堂还是去了西院,为了不让其他姨娘知道,他穿了一身漆黑的斗篷,拉上帽子盖住了头,趁着夜色穿梭在亮敞的夜灯回廊里。
没错,这位爷没有走小路,大摇大摆地走在两排夜灯点缀的回廊之中,迎面还遇上了苏姨娘。
“香梨啊。”看着那一身黑斗篷招呼也不打地从自己旁边飘过去,苏兰槿揉揉眼睛,皱眉问:“那个是不是二少爷?”
看了一眼斗篷下头黑底绣金的靴子,丫鬟香梨点了点头:“是二少爷没错,往西院的方向去了。”
又去西院?苏姨娘皱了眉头,捏着帕子没吭声。眼里却满是担忧。
自以为没人发现的萧二少爷顺利抵达了西院,取下斗篷正要推门进去,却见门上挂着一张木牌,上书几个大字——“沐浴中,君子勿扰。”
在洗澡?萧惊堂皱眉。心想要洗澡这牌子也不该挂在院门口啊,门都不让人进了?
为了证明自己是君子,萧二少爷选择了翻墙。落地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夸了夸自己,真是睿智又懂得变通,等会就说没看见院门口的牌子就好了。
想得正好。拍拍手一抬头,二少爷傻眼了。
主屋的门上窗户上挂满了沐浴中的牌子,他绕了一圈,发现连后院的窗户上都挂得有。
“你这是做什么?”终于没耐心地低吼出声,萧惊堂站在窗前道:“让丫鬟守着不就好了,浪费这么多木牌?”
正在唱“我爱洗澡好多泡泡”的温柔同学吓了一跳,皱眉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撇嘴道:“丫鬟也有事要忙啊,我泡澡要一个小时,难不成让人干站着?这些木牌哪里是浪费?为了避免意外发生的必需品啊。总比人误闯进来把我看个光来得好吧?”
这种误闯进澡堂的情节是必须预防的,虽然是别人的身子,但好歹她在用不是?开放归开放,她也是要脸的。
气不打一处来,萧惊堂道:“我有话问你,你快点洗。”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问啊?”温柔道:“反正疏芳不在,我院子里其他的丫鬟都在厨房那边吃肉呢。”
因为杜温柔没少亏待那群小可怜,温柔大发慈悲每天晚上都给她们开小灶,不求她们回心转意对她死心塌地,只要别积怨太深在背后给她一刀子就成。
萧惊堂哪里被女人这样对待过,当即便沉了脸:“面都见不着,怎么说话?你当我是半夜来偷情的吗?”
还别说,这场景是有点像。
哼笑一声,温柔起身披了件衣裳,慢吞吞地打算去给他开窗户。
“快点打开!”听着里头没动静。萧惊堂忍不住伸手扣了扣窗弦。
赶着去投胎啊?温柔怒了,本是想慢慢推开窗户,露个出浴美人的娇羞状,现在也没心情了,压着裙子就飞起一脚,直接将窗户给踹了开!
“嘭!”
飞弹开的窗户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声闷响,听得人骨肉跟着疼。
“人呢?”往外看了看,温柔眯眼,还特意将烛台拿在手上照了照:“我这不开窗了吗?”
后院地上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慢慢爬了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十分镇定地走了回来,低声问:“谁教你这样开窗户的?”
“那不是你催得紧吗?我一着急…”
萧惊堂的脸出现在烛光里,温柔看了看,老老实实地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二少爷英俊非凡的额头上有个红印子。高挺的鼻梁下头,两道嫣红缓缓流下,眼看就要到嘴唇了。
“您别动!”温柔尖叫了一声,吓得萧惊堂眯了眯眼,当真没动了。
面前这女人从窗口伸出半个身子。扯了自己的衣袖就往他鼻子下头一抹,然后道:“流鼻涕了,没事,我给您擦擦。”
鼻涕?怪不得感觉鼻子下头温温热热的…萧惊堂颔首,有些呆愣地拿出自己的手帕,抹了抹。
艳红的颜色在烛光下头也清晰得很,他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杜温柔:“这是鼻涕?”
“变异的鼻涕!”温柔一本正经地道:“您最近肯定是红色的食物吃多了,导致鼻涕变红…”
编不下去了,在这人动手之前。温柔“哗”地一身跳回了澡盆里,只露出个脑袋,怯怯地看着他道:“我不是故意的。”
说她什么好?萧惊堂气得喉咙都哽了哽,接着长出了一口气:“你可真有本事,总能让我气得忘记找你本是要说什么的!”
歪着脑袋想了想,温柔问:“账本?”
“哦对。”萧惊堂点头:“账本,给你管。”
说罢,捡起地上的账本就给她扔了进去:“每月来跟我汇报情况。”
“不要!”温柔壮着狗胆就起身去拿了账本,朝着窗户就扔了出去:“麻烦,不管!”
“这是你的责任,你竟然敢说麻烦?”怒不可遏,萧惊堂直接将账本又扔了进去:“嫌麻烦就滚出萧家,别做这少奶奶!”
“我不,我就不!”温柔梗着脖子道:“你以前咋不让我管啊?以前我也是少奶奶啊,现在倒是想让管了。早干嘛去了?”
“你这是跟我赌气?”萧惊堂眯眼:“我愿意让你管是恩赐,不愿意也是你自找的!”
气得一爪子水给他泼了过去,温柔鼓嘴:“我不要的东西你硬塞给我,多少人抢着要呢,二少爷。您是不是看上我了啊?对我这么好?”
萧惊堂:“…”
脸色一沉,他还不了嘴了,又开始板着脸吓唬人。
“嘁。”温柔不吃这套,背着身子对他道:“谁爱管谁管,我还要洗澡,君子自重。”
账本被扔得七零八落,萧惊堂实在弯不下腰去捡,冷着声音道:“你要是不想管,就自己去跟母亲说,我先走了。”
说罢,直接飞墙离开,气得一路上踩坏不少花花草草。
温柔皱眉,起身去关了窗,回来拖了衣裳继续泡着,小声嘀咕道:“男人是不是都贱得慌啊?要的时候不给,不要的时候偏给?”
贱得慌的二少爷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直睡不着,干脆就去了通房丫鬟的屋子里。
整个院子虽然有很多姨娘,但通房丫鬟就巧言一个,自小跟着萧惊堂。人事之类,大抵都是她教的,所以萧惊堂同别人没话说,倒是能与她说上两句话。
“二少爷怎么了?”难得见他来,巧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瞧见了他脸上的伤。

第32章 冰裂玻璃

“没事。”沉着脸,萧惊堂走到她屋子里坐下,闷声道:“撞门上了。”
巧言一顿,随即轻笑,拿了药酒过来给他揉,低声道:“您也该小心些,如今可是管着整个萧家生意的大东家了,撞坏了可怎么是好?”
“我想不明白一件事。”萧惊堂闭了眼。任由她擦药酒,满是懊恼地开口:“怎么会有女人那样嚣张跋扈?”
“谁啊?”
“除了杜温柔,也不会有别人。”抿了抿唇,他道:“先前杜温柔唯唯诺诺,做事又自私自利,不得我喜欢。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咋咋呼呼又不懂分寸,还是这么惹人讨厌!”
巧言惊讶了,擦药酒的手都顿了顿:“您…是因为二少奶奶在生气?”
“我给她账本,她给我扔了回来,说不管账。”萧惊堂很委屈:“哪有这样的人?”
还给她账本了?巧言脸色不太好看,收了药酒跪坐在他面前,抬头认真地看着他道:“二少爷,奴婢一早说过,这位二少奶奶不是什么好人,不能安宅也不能宁家。反而会给您招惹不少麻烦,您如何还能把账本给她?”
“她…”皱了皱眉,萧惊堂道:“你有空该去看看,如今的二少奶奶,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人。”
“再怎么说,她也是杜家人,并且不是您喜欢的。”巧言叹息:“您聪明绝顶,但在生意之外的方面却总是让人担心。”
萧惊堂沉默,心里其实是不认可的,他除了做生意,别的时候也挺聪明的。
“账本的事情,您不如就交给阮姨娘吧。”巧言道:“总归她也喜欢钱。”
“这个我自有分寸。”萧惊堂道:“时候不早,今晚我便在你这里睡下了。”
巧言大喜,听着后头的话满腔喜悦,也就忽略了前头二少爷搪塞自己的话,开开心心地准备沐浴侍寝。
但是,跟以前不同,二少爷今日似乎满腹心事,并没有心思与她缠绵,她送了香躯上去,他也只是顿了顿,然后将她按在旁边。
“睡吧。”
巧言愕然,心里一阵慌张。自己已经吸引不了二少爷了吗?这可怎么办?
第二天,温柔伸了个懒腰。从舒服的被窝里起来,半睁着眼坐到妆台前道:“疏芳,快帮我收拾一下,马上要出门。”
“主子。”疏芳皱眉:“今日夫人要回府。您也要出去吗?”
哈?温柔一顿,眼睛都睁开了:“夫人回来了?”
“是,先前因为老爷陷在外地的官司里了,夫人赶去搭救。今日下午正好回来。”
那也是下午去了,温柔点头:“那我中午回来用膳就是。”
刚培训了张老五一天,总不能半途而废。
从铜镜里看了她一眼,疏芳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主子,别的都好说,夫人最忌讳的就是后院里的女人与外界男子过多接触,您可千万小心些。”
温柔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刚来的时候就觉得萧夫人不错,是个靠山。但她到底是萧惊堂的母亲,不是她的亲娘,喜欢她一是因为她姓杜,二是因为杜温柔深爱萧惊堂,人家当妈妈的,都希望自己儿子被深爱,爱屋及乌的,也会多疼这媳妇两分。
但是。她现在演技有限,实在装不出杜温柔那种爱萧惊堂爱到骨子里的感觉,所以最好也就不犯萧夫人的其他忌讳,别惹事儿。
总归裴府有吃的,温柔顺手就把萧家的早点赏给下人了,然后就裹了斗篷急匆匆地从后门离开。
裴方物不知怎么的,对食物好像要求特别高,府里的早点一样赛一样的精致,而且每次都给她留着,就放在案几上。
吃着水晶烧麦,温柔忍不住就道:“都是您这儿东西太好吃了,害得我都要吃不下萧家的早点。”
奉承的话么,生意场上听得不少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这一句,裴方物格外高兴。眼里满是柔光地道:“那您可得多吃点,旁边还有别的,也都尝尝。”
温柔点头,接过牵穗递来的茶喝了,又继续吃。
他们是打算去瓷窑继续吹玻璃的,本可以直接去瓷窑,但是温柔就跟习惯了似的,每天早晨都要来这边蹭个早餐。再与张老五一起乘车过去。
没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只要来,裴方物就会准备各种各样的早点,有荤有素有咸有甜。吃得温柔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该走了。”依依不舍地看了案几一眼,温柔起身,看着裴方物问:“您寻着材料了么?”
“寻了一部分。”引着她往外走,裴方物道:“我与您一起去瓷窑看看吧。”
“公子?”牵穗挑眉:“您等会还与人有约。”
“那是晌午的事情,过去瓷窑看两眼也不耽误事。”轻笑一声,裴方物道:“何况我也好奇,昨日那东西做成什么样子了?”
昨日成功的一个玻璃罐,温柔锁在了瓷窑某个房间的箱子里。不过说是成功。那外形看起来也是不够精致的,还得继续努力。
“方法都教了,今日我也来做一个,你可得看好了。”对张屠夫说了一句,温柔拿起简陋的吹管,尝试着吹气。
屋子里炎热,吸着热气会呛得咳嗽不止,温柔很小心。一边吹一边转动吹管,让下头的玻璃料起泡成形,然后剪料,一点一点弄出普通花瓶的形状。然后取下来,在瓶口上用铁条按出花瓣一样的纹路。
吹玻璃的活儿太苦了,饶是她一知半解会一些,也不能长期做。所以做这一回,起码得把张屠夫给教会,不然杜温柔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一直搁在火炉旁边,早晚要变丑。
裴方物站在旁边看着。发现认真起来的女人身上好似有一层奇怪的光,让人觉得钦佩又向往。
玻璃瓶成形了,温柔满头大汗,转头喊了他一声:“劳烦公子拿点做冰裂陶瓷用的涂料。”
玻璃骤冷则裂,裂纹也是一种极好看的花纹,但要花纹又不要瓶子真裂,就得在外头涂东西。
裴方物听过这种工艺,陶瓷上也有人用。只是少,不过涂料倒是寻得有,立马给拿了过来。

第33章 只谈银子不谈感情

温柔其实是很心虚的,完全是凭借部分经验和瞎蒙在做这个瓶子,心想就算不成功,那也可以继续尝试嘛,反正还有机会。
然而这回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她一把,玻璃瓶冷却之后拿出来,亮晶晶的裂纹遍布瓶身,触手却是光滑平整。颜色微微偏黄绿色。倒真是很像纯天然的宝石。
“这个好看!”裴方物拍了拍手,眼里满是亮光:“可以用。”
温柔也觉得不错,拿在手里打量了半晌,递给张屠夫看了看:“就做成这个效果。”
“捏花我倒是也会,就是这东西…烫得叫人害怕。”张老五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软得也不好拿捏,还得再练练。”
有这么一个瓶子出来了,其实就已经不必那么着急。不过为了让他努力点,温柔也没说,只颔首鼓励:“加油!今日的活计也一样算工钱,不过我还有事,就让牵穗陪着你。”
“好。”张老五应了,拿起吹管就准备继续。温柔给调好了许多玻璃原料在旁边,吩咐他没了就加热剩下的,张老五也应了。
于是温柔就抱着做好的瓶子跟裴方物去了旁边的房间。
放在桌上的瓶子透着光,好看极了。裴方物看了许久,才回神道:“下面的陶瓷底座,我会亲自来做。”
亲自?温柔挑眉:“公子竟然会烤陶瓷?”
“毕竟是这个起家的,哪有不会的道理。”裴方物轻笑,眼里波光潋滟:“这么好看的瓶子,别人做的底座,我瞧不上。”
“裴公子一向是高标准严要求。”温柔给他比了个赞:“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东西勉强能糊弄点人,去参加那陶瓷大会吧?”
“是。”裴方物颔首:“再用点商人的小手段,足够了。”
商人的小手段?温柔挑眉,好奇地看着他,裴方物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拿扇子轻轻敲了敲玻璃瓶。
有贵人花一万多两买了裴记八颗玻璃珠子的消息不知为何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众人都很好奇那玻璃珠子是什么模样。有幸在裴记玲珑轩看过的人,自然就开始吹嘘那珠子的神奇。
“透亮透亮的珠子,不摸都看不着,放在那阳光下头,跟水滴一样晶莹剔透!”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裴记哪里寻来的宝,我家珍宝也不少,但也没瞧见过那样的。”
“那些珠子就指甲盖大小,都能卖一千五百两,若是再大些,岂不是价值连城?”
玻璃一词席卷了整个幸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刚回来的萧夫人也听见了风声,在饭桌上就问萧惊堂:“那珠子是你买的?”
萧惊堂颔首:“三公子要的。”
这么一说,萧夫人倒也理解。只不过还是很好奇:“那珠子长什么模样啊?真有那么神奇?”
“三公子说他母亲会喜欢。”萧惊堂抿唇:“若是镶嵌得当,在金冠上头应该别有一番风采。”
贵的东西自然都好看,萧夫人也喜欢这种珍稀又得众人追捧的东西,忍不住就问:“还有卖的吗?”
温柔一口汤差点呛着。轻咳了两声。
萧惊堂斜了她一眼,皱眉道:“如今吃个饭也这么粗鲁了?”
“没有没有。”放下碗,温柔乖巧地道:“我只是不小心。”
“做什么对柔儿更凶了?”萧夫人不悦地看着他:“我出去这几日,你没少出府吧?柔儿也没说你什么,你不知感激就算了,还不会对人家温和一些?”
萧惊堂沉默,看了杜温柔一眼,放下了筷子对萧夫人道:“母亲总觉得儿子对她苛刻。不如这样,儿子将这后院的账本整个交给她管,母亲觉得如何?”
“当真?!”萧夫人大喜,一手抓过温柔的手,眼睛还半信半疑地盯着萧惊堂:“你愿意把主母的身份还给柔儿了?”
“嗯。”萧惊堂面无表情地点头:“但她要是做不好,当不好主母,那母亲还是把她送回杜家吧。”
有她在,哪有当不好这主母一说?萧夫人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正要应了,就听得旁边一声低喝:
“我不干!”
愣了愣,萧夫人转头,看了看四周:“谁在说话?”
“我。”温柔举了举手,扁嘴道:“这管账的事情儿媳做不来。”
“胡闹!”萧夫人皱眉,连忙道:“管账是每个主母必须做的,你怎么能说做不来?!”
说罢,看了萧惊堂一眼,又凑近她小声道:“惊堂本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若是连主母的事情也不做,他要休你,为娘怎么拦得住?乖孩子别怕,一切都有我帮衬你呢。”
温柔张了张嘴,恼怒地看了萧惊堂一眼。
这人学聪明了啊?知道硬塞给她没用,竟然让萧夫人出面?禽兽!无耻!
萧惊堂依旧是面无表情,端起汤来喝。嘴角却可疑地勾了勾。
她们不是总硬塞他不喜欢的东西给他吗?那现在也让杜温柔尝尝不得不接受不喜欢东西的痛苦吧。
温柔很快平静了下来,乖巧地应了萧夫人一声,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那惊堂纳妾的事宜,也一并交给儿媳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