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身子被推出了牢门,千秋干脆放声大哭,哭声凄厉,响彻整个天牢。
韩子矶在不远的拐角处,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几步走了过去。
千秋扒拉着牢房的门,姬四行却自己动手将锁链给重新锁上了。
“劳烦陛下带她回去吧。”姬四行背对着牢门而坐:“姬某走得很安心,在天之灵,也 必然保佑她与孩子一世安康。”
“我不要!”千秋使劲摇头:“不要!”
韩子矶心里难受,将千秋从地上抱了起来。她使劲挣扎,脸上泪水横流,哭得脏兮兮的 :“我不要眼睁睁看着老爹死,石头,你别拦着我!”
他很少看千秋哭,她几乎是不怎么哭的,却不想这一哭就是这样撕心裂肺,看得他心里 跟刀子扎似的难受。
姬老爹不再开口了,无论千秋喊他多少遍,他都不再回头。背影笔直地坐着,像一座雕 塑。
韩子矶狠了狠心,将千秋击晕,抱在怀里带回宫去。临走之前,回头对牢里的人说了一 句:“安心吧。”
姬老爹无声地笑了,朝着墙壁的脸上,也是泪流满面。
大将军惨死,吴国使臣与帮凶一律处斩街头,第二日就执行。
“老刘,咱们可以去地下找夫人喝酒了。”铁拳师叔被押在刑场之上,笑呵呵地道。
刘师爷也嘿嘿笑着:“你可不一定喝得过夫人呐,也不知道头断了,还能不能喝。”
..
第一百零九章 皇帝患上了一种绝症
无数的烂菜叶和臭鸡蛋朝刑场上扔过来,百姓们怒气冲天,都喊着:“杀了这几个凶手 !还谢将军命来!”
谢戎在大晋百姓的心里,是安国安邦的英雄。
六伢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世道还真是奇怪,同样是杀人凶手,谢戎杀千万人,被称 为英雄。咱们杀他一人,成了凶手。”
姬四行跪在最中间,笑得云淡风轻:“何必多说,下去一起找七儿,咱们再策马扬鞭在 草原上,都不喝孟婆汤,下辈子还是兄弟!”
“好,走了!”铁拳师叔笑着大喝一声。
鼓声阵阵,监斩官看着日头,丢了筹子:“行刑!”
钢刀高高扬起,再重重地落下。刑场上最后的笑声戛然而止,鲜血慢慢浸透了地砖。
姬四行恍惚间看见了顾七的影子,她就站在一边,笑着朝他张开双手:“你又让我等了 这么久,不过终于还是来了。我们回家吧,四郎。”
“好。”他伸出手去。
千秋坐在床上发呆,呆呆地看着帐子上的花纹,一动不动。韩子矶就在旁边守着她,担 忧地皱眉。
日至正午的时候,她浑身突然一抖,接着回头看了外面一眼。
“怎么了?”帝王问。
千秋扁扁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一定和娘团聚了。”
韩子矶垂眸沉默。
千秋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笑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没有来得及呼吸,连忙喘了几口气 。
“我娘…是我爹抢来的。”千秋喃喃地开口,声音很小,韩子矶只能靠近她,才听得见 她说什么。
“娘是大晋人,爹是鲜卑人。娘随家人一起到边关探亲,一时贪玩,骑马过了边界的村 子,恰好被我爹给抢了回去。”千秋轻笑一声:“老爹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娘亲都 告诉我了。”
许多年前,鲜卑王抢了大晋女子为后,此女子便是顾七。顾七刚被抢回去的时候,终日 以泪洗面,怕鲜卑王虐待她。可是奇怪的是,那看起来很凶恶的人,竟然只是凶巴巴地走过 来,朝她张开巨大的手掌,里面躺着一朵嫩嫩的小野花。
顾七想回大晋,可是鲜卑王不让。除了这一点之外,鲜卑王对她极好,温柔而体贴。于 是她就在鲜卑过了三年,生了两个孩子。
三年之后,顾七的家人终于想办法求人来救她。趁着所有人都出去远猎的时候,顾七逃 回了大晋。
人是回来了,回头才发现,心不小心落下了。
顾七神色恍惚,总在想鲜卑王要是回去见她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还有她两个可爱的 女儿,她总得回去照顾。
于是,她开始一次次从顾家逃跑,终于逃出来的那次,顾七遇上过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估摸只有六七岁大小,长得可爱得紧,拉着她的裙子叫她娘亲。回头就发现后面 有个长得和这小孩一模一样的男人,小孩似乎不想认他,拉着她当挡箭牌。
举手之劳,看那孩子那么可爱,她也就帮了。小孩走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问她:“敢问 夫人姓名?他日我必将报答。”
她说:“我是镇上顾家的七女儿,顾七。”
韩子矶重重一震,听千秋说到这里,终于想起为何觉得顾七这名字似曾相识。
当年那六七岁的小孩就是他,母后带他逃离父皇,他为了让这张脸不被父皇怀疑,拉了 一位夫人帮忙,说是她的儿子。
顾七在十多年前对他有过一恩,他曾离宫出走,选了江南之地,也是想顺便寻一寻那女 子,好报答恩情。
千秋原来是顾七的孩子。韩子矶抿唇,忽而低笑,这关系也实在太过复杂了。
她是鲜卑最后的公主,又是他恩人的女儿,不管怎么看,他都得照顾她一生一世了。
“可不可以让人将老爹的骨灰送回草原上?”千秋抬头看他,轻声道:“让他和娘亲更 近一点。”
“好。”韩子矶点头。
太上皇对吴国正式下达了战书,于一月之后边境三城一战。司徒锦加快了回国的速度, 也很快让人将护心丹送了来。韩子矶没有食言,将苏越之地拱手给了他。
千秋终于出了月子,一身轻松地抱着无病逗她乐。太后在旁边轻声道:“这次未晚同她 父皇一起上战场,本宫怎么都有些担心的,等他们出征的时候,千秋随本宫去求个平安符吧 。”
“好。”千秋有礼地颔首。
悲伤了一个月,她也总算没给老爹丢脸,终于振作起来了。老爹希望她好好的,她自然 就要好好的,不让他与娘亲在地下谈情说爱之余,还要花精力保佑她。
无病吃了护心丹,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也就放了心。
“母后。”一边的韩子矶突然开口,慢慢放下手里的书:“这次儿臣想代替父皇去。”
屋子里的人都怔了怔,只有韩朔云淡风轻地喝着茶。
“父皇要为未晚讨公道,儿臣也可以。”韩子矶看着潋滟道:“长兄为父,儿臣也该为 上次自己的草率行为付出代价。”
潋滟微微皱眉:“天下都以为你父皇要出征吴国了,出发的时间已经要到了,怎么好在 这个关口换人?”
“就是在这个关口换人,才有先机。”帝王微微一笑:“天下皆知父皇带兵必然势不可 挡,司徒锦会想尽一切办法化解危机,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大军攻吴之时,绕大晋后方,攻无 兵之洛阳。”
“现在儿臣同父皇悄悄换了人,司徒锦不管怎么算计都会落空,洛阳会有父皇镇守,至 于御驾亲征这种事,儿臣好歹也是自称为‘朕’。”
千秋被这话给震惊了一下,转头看着韩石头,突然觉得这人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可是,他御驾亲征的话,她怎么办?
潋滟看了韩朔一眼,目光又落在韩子矶身上:“既然是朗儿自己的决定,那母后也没什 么说的。”
韩朔微微一笑:“儿子终究是要长大的。”
知道内情的韩未晚默默跟千秋八卦:“其实是最近母后身子不好,不能跟着父皇上战场 。父皇不乐意离开母后那么久,所以让皇兄上了!”
千秋目瞪口呆,万分同情地看了一眼韩石头,而后严肃地问:“那我怎么办?我还不乐 意离开他那么久呢!他又不会武功,还打什么仗!”
“其实…”未晚为难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其实皇兄会武”这话给吞了回去。
自家父皇是只老狐狸,算天算地算计不休。皇兄就是只小狐狸,瞒天瞒地深藏不露。
没有人知道韩子矶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本事,包括父皇母后也不知道。
千秋没看未晚的表情,只是开始想她该如何的问题。
韩子矶对瞒着千秋就要上战场一事觉得十分愧疚,最近跟千秋在一起久了,好像患上了 一种叫“耙耳朵”的绝症,千秋一哭他就受不了,简直从冷冰冰的雕像化身慈悲的千手观音 ,有求必应。
所以知道今天说了出征的事情,千秋一定会生气,帝王没出息的慌乱之下,干脆没回芙 蓉殿,去了谢语灵的宫殿里看星星。
其实吧,这大晋的后宫里,除了千秋的宫里,韩子矶几乎不去其他地方过夜。为什么呢 ?因为他觉得别人的床铺总是脏脏的,只有千秋的可以忍,其余的都不行。
这也给外界造成了皇后霸宠的印象,无奈之下,他每月都会去谢语灵的宫里看看星星, 顺便也算安抚谢家。
千秋一向很识大体,虽然每次他去其他人那里,她都在背后把他骂了一万遍,然后连续 半个月不理他,但是她从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一脚踹开别人宫里的大门…
“哐——”千秋一脚踹开承明殿的大门,双手叉腰,怒道:“韩石头你给我出来!我他 奶奶的忍你很久了!”
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帝王猛地咳嗽几声,勉强安慰两句旁边吓傻了的谢语灵:“没事, 皇后平时不这样的…”
看见目标,千秋大步跨过去,龇牙:“皇上万安,臣妾没顾着旁人还在,不好意思,能 不能把皇上让给我一会儿?”
最后一句是朝着谢语灵说的,谢语灵早被她这架势吓傻了,哪里还会说半个不字,就差 跪着让她请走皇上了。
于是皇帝就被皇后娘娘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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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说清楚,出征吴国要多久?”千秋捏着拳头问。
韩子矶温柔地将人揽着,伸手握住她的拳头:“你不要生气,男人为江山征战是难免的 事情,作为皇后,你应该鼓励朕。”
鼓你奶奶个熊啊!他上战场,她就得在这里带孩子外加每天担心,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 驾崩了,这日子想想就不好过好么?
“咱们不是普通人家,是一国的家,所以总要比别人辛苦一点。”韩子矶苦口婆心地道 :“你要想通这件事,然后好好等我回来,成么?”
千秋瞪了韩子矶半天,突然软了语气:“好,你御驾亲征就亲征,我不为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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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皇后
韩子矶觉得她这句话一定不是真心的,可是接下来一段日子,千秋当真没有再为难他了 ,只字未提他即将出征之事,每天抱着无病和天成哄着乐着,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
可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种不踏实一直持续到出征的时候。
太后当真同千秋一起去求了平安符,小小的一个三角形,千秋替他挂在了佩剑上。
“我说。”她指着他的佩剑,撇嘴道:“你拿这个充门面呢?”
天下皆知,大晋皇帝韩子矶不会武,此次御驾亲征换人,众将士心里都有些忐忑。
“总要有些样子的。”帝王没多解释,拉着她过来,在她头上轻轻一吻:“记得晚上睡 觉不要再乱踢被子,让百合看着你点儿。东西不能吃太多,喜欢的少吃一点,才能吃得久。 还有无病和天成,你不要天天抱着无病,也要多抱抱天成,还有…”
众人就看着皇帝拉着皇后啰嗦了整整半个时辰。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连太上皇都忍不 住吐槽:“这也太能说了。”
千秋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地听他全部说完,然后认真地点头:“好的。”
韩子矶有点感动,这人难得这样听话。
“要等我回来。”他上了马。
“好。”千秋抱着无病,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他。
韩子矶立马于千军之前,扬剑指天:“男儿远征,心怀天下。今日随朕出征之人,他日 凯旋,必将重赏!”
千军跪地,执兵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军出征,韩子矶策马离开洛阳之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等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无病和天成都已经长大了吧。
三千参加出征仪式的士兵有序地离开宫城门口,后方是运送物资的马车,也就拉了几辆 意思意思。
千秋看着面前整齐走过的军队,伸手把无病递给了太后:“要劳烦母后操心了。”
太后接过无病,微笑着道:“本宫年轻的时候,也有你这样的勇气,可惜啊,岁月催人 老。你去吧,本宫会替你照顾好无病和天成。”
朝太后和太上皇深深鞠躬,千秋背上自己的小包袱,跟着就跳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开玩笑,她会老老实实在宫里等韩石头两三年?她脑子又没有坏,这么长的时间,万一 那臭石头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她当然得去看着!
这事儿是早就跟太后娘娘禀告过的,太后娘娘换位思考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于是现在皇后娘娘穿着一身黑红的宫装,平心静气地跟一群后勤兵坐在一起,见旁边的 人表情有些僵硬,千秋还朝他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一群士兵更惊恐了。
韩子矶什么都不知道地在前面走着,天色刚刚亮,到中午的时候,洛阳的一部分兵力就 已经跟东篱城的兵力汇合了。
帝王安排众人扎营,千秋不慌不忙地跟楚越拿了一套男装,换了装扮,才往主营帐走去 。
楚越是被太后召去吩咐了几句,说皇后娘娘要给皇上一个惊喜,让他帮忙兜着点儿。所 以众人都发现了皇后,想禀告皇上的时候,都被他给拦下来了。
楚越心里那叫一个苦啊,这他奶奶的哪里是惊喜,分明是惊吓好么?堂堂皇后藏在大军 之中,要跟着皇帝出征,这怎么听都是不太靠谱的事情吧?等皇后跟皇上摊牌,先甭管皇帝 是开心还是生气,他都得以瞒君之名被拖出去啊!
太后说:“楚大人,你不懂,这是女人的体贴。”
体贴个鬼,他用这个月的月俸打赌,皇上一定会被吓死。
千秋踮着脚尖,捞开营帐的帘子往里瞧。
韩子矶正在与人商量行军路线的事情,门口站岗的士兵见她背后站着楚越,也就没人敢 拦,统统望天装作没看见。
刚好有士兵要送茶水进去,千秋一把抢了过来,朝那士兵笑了笑,然后蹿进了营帐。
“东篱是驻兵重城,往前还要与东水城的张将军汇合。”韩子矶正跟人指着地图,见人 进来,便道:“先喝口水再继续说吧。”
小样儿,警觉性还挺高。千秋弯了弯唇,将茶一一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未晚和裴禀天正在商议粮草的问题,两人好像意见有些不同,裴禀天偏生一步不让。千 秋看着未晚的脸色,心里暗骂,活该他这么大岁数还孑然一身呢,跟女儿家争那么认真干啥 !
一杯清茶放在手边,韩子矶没看那士兵,伸手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一股子香气从旁边飘过来,淡淡的,一般人估计还闻不见。
帝王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千秋朝他笑出十二颗洁白洁白的牙。
韩子矶:“…”
“皇上,臣以为应该先让人与张将军接洽…”
“你们先出去。”帝王平静地抬手,止住了几个将军想说的话。
未晚和裴禀天都好奇地望过来,不过看皇兄表情认真,应该是突然有什么事情了。几人 也没多问,纷纷起身出了营帐。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韩子矶还是没忍住,拉过千秋怒吼:“你为什么在这里? !”
千秋跟只兔子似的无辜眨眼:“我想跟你在一起啊,太后娘娘就同意我来了。”
“胡闹!”帝王脸色沉得难看:“战场是多危险的地方?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来?”
“未晚不也是女儿家?”千秋翻了个白眼:“你不要歧视我,我还是你曾经的护卫呢! 高薪聘请的!”
韩子矶恨不得掐死她:“你在太容易让我分心了你知不知道?”
千秋点头:“知道,但是我也能帮你,你的背后就交给我!”
还指望她能帮他?不添乱子就不错了。韩子矶闷着生了半天的气,想把人给送回去,千 秋就死活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夫妻应该共患难的!你要是抛弃我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不厚道!”
两双眼睛互相瞪了半天,韩子矶叹息一声,还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算了,谁让他摊上这么个活宝。
皇后娘娘跟着出征了,目前正在皇帝身边当跑腿的,端茶送水,一点皇后的架子都没有 。这个消息只有一些亲近的士兵和将军知道。
众人都忍不住会感叹,这样好的女人哪里找啊?
千秋乐滋滋的,天天在韩子矶身边蹦跶,后者看她心情这么好,似乎终于从丧父的阴影 里走出来了,也就松了口气,任由她胡闹了。
到达东水的时候,张将军来觐见皇帝,看样子是个许久没有面圣的,激动得不得了。交 出兵符的同时,这位事故圆滑的将军听闻皇帝很宠身边的一个小兵,便在出营帐的时候将千 秋给拉了出来。
“这位大人行个方便。”张将军笑呵呵地道:“皇上途中劳累,身边只有你一个男人家 伺候可不是太周到,我那儿有十余个上等的美人,劳烦大人给皇上引荐引荐?若是皇上开心 ,您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
千秋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半天:“你要送女人给皇上?可是他有皇后了啊。”
“有皇后也无妨,皇上身边又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张将军挤眉弄眼地道:“再说了 ,咱们男人都知道,那种母仪天下的女人,哪里有民间的女人识情趣啊?”
“呵呵,好像也是。”千秋抓抓头发:“可是我不想给你引荐。”
“这是为何?”张将军脸色一变,眼睛转了转,又往千秋手里塞银子。
千秋收下了,那么大一锭雪花银,不收白不收。
收完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谄媚的脸,道:“张将军,我还是不能给你引荐,因为我怕自 己失宠。”
“啊?”张将军睁大了眼:“你…怎么会失宠,这词儿用得…”
“因为我就是不识情趣的皇后啊。”千秋朝他嘿嘿一笑,顺便翻了翻他的袖子:“还有 多的银子么?拿来给我,我今天就原谅你出言不逊。”

韩子矶一抬头就看见千秋抱着一个小包进来了,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干嘛了?”帝王好奇地挑眉。
“没啥,帮你挡了点烂桃花,顺便赚了点外快。”千秋将小包放在桌上,布包散开,几 十两雪花银咕噜噜地滚出来。
韩子矶皱眉:“怎么回事?”
千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一句:“啧啧,还好我来了。”
韩子矶沉吟一会儿,起身出去吩咐了楚越两句,而后面容平静地进来道:“你的身份暂 时不要泄露,看样子还挺有用。”
翻了个白眼,千秋丢着银子玩:“你才知道啊?我简直是万金油好吗,抹哪儿哪儿得劲 儿!嘿!”
夸不得,这人一夸就得翘尾巴。韩子矶无奈地摇头。
大晋攻吴,司徒锦自然也是在准备,紫霓裳已经封为皇后,大着肚子送司徒锦出征。
“霓裳,等孤回来的时候,咱们的孩子是不是已经长大了?”司徒锦问了一句。
紫霓裳轻轻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臣妾能活到皇上回来的时候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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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流言是个可怕的东西
紫霓裳身子很弱,是因为很多年前为了救司徒锦一命,替他挡了一箭,伤处离心脏不远 ,差点没了命。也正因为如此,司徒锦格外宠爱她,甚至为她花 了大力气做了护心丹。
可是现在护心丹还没捂热,她还没选个良辰吉日吃下去,司徒锦就拿去换了城池。紫霓 裳就算再想装大度,也是很生气的。这到底是有关性命的东西,在司徒锦的心里,她的性命 比不上一座城池?
司徒锦听这语气也知道紫霓裳心里有怨,连忙拉着她的手道:“霓裳,你现在是孤的皇 后,吴国的国母,自然有龙气护体。护心丹孤也正在找人做了,你不会有事的。”
紫霓裳垂着眸子,不声不响。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一孤回来了,你却出了什么事的话…”司徒锦满眼深情地道: “那即使江山万里锦绣,也终究是虚妄。”
这样的情话砸下来,很少有女人不动心。紫霓裳心自然更是软了,含着泪看着他道:“ 臣妾一定会等您回来。”
“好。”司徒锦微微一笑,放心地上马离开了。
两军即将交战于两国边境,韩子矶行军速度很快,比司徒锦早到了半个月,二十万大军 就开始安营扎寨,布置沟壕。
千秋发现韩子矶带的人好像跟普通的士兵不一样,她那天随意找了一个人切磋,武功竟 然不比她差多少。再找,再试,还是一样。
难不成他这是带了二十万个她上战场?那可不得了,武力堪比四十万大军,保管打得人 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