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却不看她,只对司马衷道:“显阳殿那边,皇上又是许久没去了。这会儿便去看看皇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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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可怜兮兮地道:“朕想陪着爱妃。”
“总不能顾此失彼。”潋滟推了推他:“皇上晚上再过来也是一样。”
不甘不愿地站起来,皇帝瘸着一条腿,一跳三回头地看着她。潋滟被看得哭笑不得,连忙道:“长歌,送送皇上,将皇上送去显阳殿再回来。”
“是。”长歌连忙上去扶人,顺便出去将门带上。含笑和休语守在门口,见状也便都去帮把手。
“迟暮。”潋滟回过头来,看向旁边这清冷的女子,轻笑道:“本宫曾经允了你,等到合适的时机,你想杀谁,本宫会给你机会。”
迟暮点头:“是。”
“如今,机会怕是快来了。”潋滟放下汤碗,砸吧了一下嘴:“韩朔大婚,本宫让你和长歌去韩府帮忙布置,如何?”
迟暮不解地看她一眼:“这个关口,你要我杀了韩朔么?那对匈奴公主,该如何交代?”
“不是。”潋滟笑道:“你听我说完,莫慌莫急。我不是要你在婚礼上杀了韩朔,而只是让你去韩府,万一韩朔有任何异动,你要杀他,便方便许多。”
迟暮沉默了一会儿,问:“娘娘怎知他会有什么异动?”
好好的婚礼,韩朔能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潋滟眨眨眼,很是神秘的模样:“黄道吉日是在七天之后,这段时间足够准备出不错的喜堂婚事。明日世子会面圣,后日匈奴和谈。中间会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在意,只要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你能杀得了他便好。”
大殿里安静了一会儿,迟暮在相信与不相信潋滟两个选择中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明白了。”
说是不要操劳,可她毕竟是个操劳的命啊。潋滟叹息一声,埋进被子里去睡上一会儿。
司马衷往显阳殿去,见着皇后也没什么好脸色,就坐在桌边吃东西。
“皇上是越来越不待见臣妾了?”高氏坐在一旁,皱眉看着他道:“臣妾可是哪里做得不对?”
“没有。”皇帝冲她一笑,继续低头吃东西。偶尔瞥一眼高氏的肚子,很想问问她天气开始热了,这么大一坨东西塞里头,热是不热?
高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他:“皇上是不是更喜欢沉贵妃的孩子?自臣妾怀孕,也不见您来看几次。”
对傻子问话,不用拐弯抹角。傻子回答,更不用绕圈子:“是啊,朕想立沉心的孩子做太子的。”
“啪!”一盏茶扫落在了地上,高氏怒道:“皇上,太子该是正宫所出!本宫怀的是皇长子,您竟然全然不在意么!”
皇帝像是被她吓了一跳,愣愣地回答:“你怎么知道里头的是皇长子,不是皇长女?”
高氏气结,一边安慰自己跟傻子没什么好说的,一边又气得直想摔东西!狐狸精果然要讨喜一些么?她当初就该让许嬷嬷将楚潋滟打死在私牢里,哪该留她到现在!千不该万不该,她当初不该优柔寡断!养虎为患!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洛阳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皇帝垂着头,看着高氏气急败坏,脸上一片平静。高家是当初扶他上位的第一大家族,倒不是因为看重他什么,而是因为他傻,皇后一旦生下皇子,便可以立为储君,将这天下变成高家的天下。
只可惜这么久以来与韩朔作对,高家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只剩下了空壳子。高氏无谋,高太师一死,他们更是没个拿主意的人,注定只有越来越往下滑。
瞧瞧,觊觎皇位的人,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二日,长歌带着迟暮回了韩府,与太傅说清情况,便在韩府住了下来。同时三王世子入宫觐见,帝与群臣接之于庙堂。
“楚子司马络,齐子司马彐,赵子司马封,参见吾皇。”
三个孩子在堂上跪下,清脆脆的声音跟皇帝问好。群臣瞧着,这三人都是一身贵气,年纪虽小,气势却不俗,不像是三王随意找人冒充。
“都起来吧,今日起,你们便要在洛阳生活了。”坐上的皇帝笑眯眯地开口:“有空可以进宫来找朕玩,朕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最小的司马封听着,眼睛亮了亮,却是压抑住情绪,没胡乱开口。他不过七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奈何如今寄人篱下,容不得他任性了。
楚子司马络抬头扫了周围一眼,态度没有其余二人恭敬。大概是楚王给娇惯坏了,张口便道:“你们大人谈事,都喜欢在朝堂上么?我三人远道而来,皇上也不给杯酒水,让人演场歌舞?”
不过十四岁,便这般骄奢淫逸。韩朔听着,心里冷笑,却还是拱手道:“按理说应当如此,只是众臣还有要事商量,不如先让宫人带着三位世子在宫里转转玩玩,等到午膳的时间,再款待三位,如何?”
司马彐一直没什么动静,听着韩朔的话,才微微侧了侧头。他熟读诸子百家,年纪虽小,懂得却多。天下都说韩朔是野心之臣,可就听他说话,司马彐觉得,他有野心是对的。凡是有治国之才的人,没人愿意屈居于傻子之下。
三人乖顺地跟着贵公公走了,群臣议论纷纷,开始商量该把这三位世子如何安置。
“你瞧瞧,怨不得我父王喜欢洛阳呢,这一砖一瓦,檐牙高啄,与楚地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司马络大声地说着,迈步成方,很是嚣张的模样。
司马封担忧地看着他道:“如今我们都是押在这里的人质,你再胡乱说话,惹下什么祸事,怕是要牵连到楚地和你父王的。”
司马彐不理他,几人都相互熟悉,他觉得司马络就是书里写的“朽木不可雕也”,被楚王宠坏了,出来也就这德性。
“怕什么?难不成皇上还敢杀了我?”司马络笑道:“这里没人敢动我们的,一旦动了,我父王不和他们拼命才奇怪呢!放心吧!”
人质押在这里,保证的便是三王不敢妄动。但要是杀了人家儿子,没反心的也得起兵造反了。楚王势力减少,却也是不弱,要攻洛阳,也还是有可能的。
司马封叹息一声,跟着后头走。不过到底是孩子,担心了一会儿就被周围的景物吸引去了,路过一个门口,看着那里头的墙壁似乎更精致,便没管前头领路的太监,偷偷溜进了那门。
司马彐回头一看,后面少了个人。正想同司马络说,却被他捂住嘴,带着往后退。
前头领路的太监很是荒唐,竟也没回头看一眼。两人跟着也往那门里进去,拉着司马封一起跑得飞快。
“进这里来做什么?”司马彐边跑边问。
“不知道,感觉里头好玩些。”跑了一阵,司马封停下来,前头有个宫殿。
“那是什么字?天越你最懂这些了,快念念。”司马络拉着司马彐,指着不远处的牌匾道。
司马彐抬头看过去,眯着眼念:“沉,香,宫。是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宫殿吧。”
几人闯入后宫尚不自知,恰好赶上禁卫换班轮勤,这一处无人。三人便都溜进了沉香宫。
“我说,万一闯错了地方,这罪过谁来担?”司马彐问。
“哎呀你放心,都说了我们不会有事的,捅破天也没事。”司马络说着,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呀。”含笑吓了一跳,端着的药洒了出来,染了司马络一身。
“你们是何人?”休语听见动静,也跟着过来,戒备地看着这三个孩子:“后宫之中,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含笑嘟囔一声,要重新去煎药。司马络黑着脸看着自己满是药味的衣裳,理也不理休语,只不依不饶地拉着含笑道:“你赔我衣裳!”
这正该是潋滟吃药的时间,含笑着急了,怒道:“你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撞翻了娘娘的药,还敢要我赔你衣裳?若是娘娘不能好生喝药,我要怪你才是!”
休语在旁边看着这三人衣着不俗,心里跳了跳,连忙进去禀告主子。
“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潋滟皱眉,从榻上起来,随意挽了头发,出门去看。三个衣着不凡的孩子,除了世子们,还能是谁?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含笑正跟司马络大眼瞪小眼,见潋滟出来,急忙道:“御医说了要好生休息的,您这出来万一碰着哪儿…”
潋滟微笑道:“不用紧张,躺久了,也该出来走走。这里是怎么了?”
三个孩子侧头就看见了她,一袭水色长裙,乌发轻挽,留几缕青丝在耳畔。一双凤眸里满是温柔,冰肌玉肤,佳人天成。最大的司马络是开过荤的,却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绝色,一时竟愣在了这里。
司马封喃喃道:“你是谁?”
潋滟眨眨眼,看着他们,笑道:“我是这宫殿的主子,沉贵妃楚氏。你们虽然年纪不大,可是闯了后宫也是要定罪的。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离开吧。”
司马彐一听后宫,才知道他们几人果然是闯错了地方。连忙拉着身边的两个人,朝潋滟行了一礼,飞快地跑了出去。
“哎哎,天越你别拉我,我还没看够!”
“再看就没命了!那可是贵妃,被人发现,咱们都要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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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兄,前头有人!”
三人慌慌张张地避开禁卫,摸出后宫的门,趴在墙上喘气。
等缓过神来了,司马络才怒道:“难得看见那样的美人,竟没能饱个眼福!”
司马彐轻哼道:“她比你不知道大多少,你也不害臊。”
“大些又如何?我的第一个侍妾也比我大。”司马络啧啧两声,靠着墙开始回想沉贵妃那眉眼。可惜了是贵妃,要是个宫女,他就可以娶回去了。
“三位世子。”刚才带路的太监又找回来了,不过看起来也不是很急,拱手道:“若是有空,三位可以跟奴才去显阳殿见见皇后娘娘。”
“皇后?”司马封眨眨眼:“皇后也在后宫里么?”
那太监一笑,道:“自然。”
“那我们进去,不会被定罪?”
“皇后的旨意,三位自然无罪。”太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马络站直身子,跟着就走。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皇后是不是比贵妃大?”
“回世子,是的。”
“那皇后一定比贵妃还好看喽?”
太监一愣,轻笑两声,没回答。司马彐皱着眉头看着前头那人,总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司马络说得没错,他们三人在这里,不会有人敢动。但反着来说,对于想天下大乱的人,他们三个便就是目标了吧?
显阳殿。
皇后挺着肚子,看着进来三个人,笑道:“三位世子果然也都气势不凡。”
“参见皇后娘娘。”司马彐行礼,另外两人连忙跟着。
“起来吧。”高氏和善地道:“初来洛阳,可还习惯?”
司马络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点头:“还行吧,洛阳繁华,美人也多。”
年仅十四的司马络,从行了初礼之后便是对美色格外感兴趣。他的荒唐事皇后听闻了不少,虽然是个孩子,可到底也是个男子。
掩唇一笑,高氏道:“说起美人,来了洛阳的话,可是一定要见见沉贵妃的,那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只可惜她是后妃,怕是要宴会之上,才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沉贵妃?”司马络听见这名字便有些激动,不过司马彐生生压住了他,低斥道:“上水,注意身份!”
他要是张口说出他们见过沉贵妃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呢!
皇后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没事。”司马络笑道:“不过是久仰大名罢了。”
高氏笑了笑,捂着肚子道:“本宫有孕在身,今天的洗尘宴是去不了了,故而请三位世子来见上一面。等会儿用膳,沉贵妃会替本宫去。”
“那敢情好。”司马络笑了一声,而后轻咳着打圆场:“我是说,娘娘有身孕,要好生休息。”
高氏抿唇,继而道:“沉贵妃也有身孕,只是小一些。你们也注意着,别冲撞了她。皇上可疼宠着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画卷卷暗情,架供供芳灵
有身孕了?司马络撇撇嘴,可惜了好好的美人,怎么就嫁给个傻子了?
“多谢皇后娘娘叮咛,我们知道的。”司马彐看着皇后的笑容就觉得不舒服,连忙拉着司马封和司马络起身告辞:“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还要跟着回去用午膳呢,就不多打扰娘娘了。”
“好。”高氏点头,挥手召来刚刚的太监:“富贵,将三位世子领回去吧。”
“诺。”富贵给皇后行了个礼,随后带着三人往太极殿走。中午皇帝在那里设宴,这会儿走过去再等上半个时辰,就该开宴了。
皇帝和韩朔慢慢地行在宫道上,只是司马衷在龙撵上头,韩朔在旁边走着。
“爱卿要成亲了,朕赏你什么好呢?”帝王轻声道:“这么多年太傅都尽职尽责,朕却实在不知道你还缺什么。”
韩朔望着前头的路,闻言低笑:“臣这么多年,不就是缺个夫人么?皇上已经给臣了,臣哪里还会想要其他的?”
司马衷微怔,随即低头玩玉佩。韩子狐这话的语气很平常,他却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心。公主选驸马,是公主的事,怎么成他给他的夫人了?
“皇上,臣尚有一事不明。”走了一会儿,韩朔主动开口道:“您在楚地,当真什么事都没发生么?”
“啊?”帝王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朕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外头发生了什么,朕都不知道。”
韩太傅侧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头道:“是么…”
司马衷背后起了层冷汗,捏着玉佩一声不吭。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到了太极殿。
潋滟今日不知为何,心情很是不错。差不多是与皇帝同时到的太极殿。换了一身鹅黄柳叶金丝滚边宫装,清雅大方。站在崇贞门看着龙撵靠近,微笑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爱妃!”像是见着什么救星似的,龙撵一停司马衷就扑了下来,蹦着脚抱住潋滟,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韩朔一眼。
韩朔目光幽深,潋滟莫名其妙,不由地笑着问了一句:“太傅这是做了什么,把皇上吓成这样?”
“臣惶恐。”韩朔弯腰行礼:“不过说了两句话,皇上大概是…太久没看见臣了,不习惯了吧。”
“这样啊。”潋滟柔声安慰怀里的人:“好了,臣妾还在这里陪着您呢。先进去坐着,也别让世子们看笑话。”
司马衷抿唇,一手被贵公公扶着,一手借着潋滟肩头的力,单脚往太极殿里去。
“皇上。”韩朔淡淡地喊了一声。
帝王一凛,可怜兮兮地转头看着他。这又是要说什么?
韩朔几步走过来,将他压着潋滟肩头的手扶过来,微笑道:“贵妃有身孕,怕是扶不好会摔了您,还是让臣来吧。”
潋滟挑眉,看着韩朔将皇帝飞快地架进殿里去,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这孩子他当真是在意得很啊。
宫乐绕梁,三位世子早早地入了座,看着大殿中间宫娥起舞,兴致也颇高。小孩子毕竟是好哄的,桌上放些好吃的点心,有歌有舞,三个人便都放松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帝进来,众人纷纷停下行礼。司马络看得正起劲,被打断了,心里有些不耐烦,跟着看向门口。
韩朔扶着皇帝坐上主位,后头便是沉贵妃。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跟着走上皇帝右手边的位置,端庄地坐好。
“都起身,不用多礼。”帝王吩咐,歌舞继续,司马络的眼睛却落在了潋滟身上,没挪开了。
这目光太过炙热,饶是坐在一边的韩朔都感觉到了。侧头看着司马络的表情,他沉了沉眸子,举杯走到司马络桌前,轻声问:“世子可会喝酒?”
司马络回神,迎上韩朔的眼睛,竟有些怯意。不过这祖宗也是蛮横惯了,不爱服输。端起酒杯就道:“哪有不会喝的道理?太傅请!”
韩朔淡笑,一杯饮尽,神色不变。抬眼看司马络,却是双颊通红,脸都皱到了一起。
“世子还未成年,不用喝那么急。”
“谁说我没成年?”司马络怒道:“我只是年龄未到,其余的…都不比你们差!”
说他年级小,就跟踩着猫尾巴没什么两样。
韩朔这次才是真的笑了,又同他喝了三杯,看着他晕晕乎乎地不太明白事儿了,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司马彐皱眉拉着司马络:“你小心些,惹皇上也莫惹韩子狐!出来的时候,难不成你父王没吩咐过么?”
“呿,谁理他。韩子狐怎么了?我…我还是…”司马络大着舌头还想再说,被司马彐一把捂住嘴,然后往他嘴里不停地塞菜。
潋滟没太注意,这仨本来就是孩子,打打闹闹的她也不放在心上。她在惦记的是韩朔的婚事,也不知道迟暮那边怎么样了。
司马络醉得快,这祖宗安生了,另外两个世子也不会闹什么事。吃完饭就回了皇帝给他们安排的行宫里。老实了。
扎雅已经住进了韩府,虽然赞布不怎么同情,不过她很快乐。韩朔不在,她就在他的房间里等他。
“公主稍等,宴会结束太傅就会回来。”玄奴站在她身边,恭敬地道:“这里的东西,您只要不动就没有关系。”
本来是该让她在外面等的,奈何不知怎么天上就落了小雨,扎雅又不肯回去,玄奴只好让她进来。
“太傅有什么秘密吗?”扎雅好奇地问:“若是坦荡,怎么不让人动他的东西呢?”
韩朔的屋子虽然华丽,东西却也不多。墙上只卷着一幅画,香案上没有供神佛,倒是有一个沉香木的盒子。唯一奇特一些的,就是一个精致的架子上,供着什么东西,还点着香。
扎雅有些好奇,想走过去看。玄奴却跪在她面前道:“公主,私自让您进来,玄奴已经是要受罚。再让您走动,玄奴便是万死难辞了。请公主体谅。”
这么严重,她走走就能杀了他么?扎雅皱眉,指着那架子问:“上头是什么?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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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奴皱眉,半跪着没有抬头。
“我要嫁给他的,这屋子我总是会住进来,早看晚看,有什么关系?”扎雅跺脚,她实在太好奇了。
玄奴忍不住想反驳她,就算成亲,她也是不可能住进来的。这屋子,能过夜的女子,从始至终都还只有那一个。
见他不回答,扎雅动了动眼珠子,假意道:“好吧,我不为难你了。”
玄奴松了口气,正想起身,肩上却被人猛地一踩。
扎雅到底是马背上的女儿,趁着他松懈,踩着他的肩头便越过去,去那架子边上细看。
楚氏明媚之灵位。
“公主!”玄奴喊了一声,面如死灰。
扎雅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转身想走,头上的簪子却碰到了另一边墙上挂着的画。“啪”的一声响,画卷掉下来,自己展开了。
有倾城女子跃然纸上,只不过还是幼小之时,坐在树枝上,朝下头的人笑得嫣然。手里一支桃花,明艳不可方物。
“这是…”扎雅惊讶地看着,心里咚咚咚直跳。周围安静了下来,她细细地看着那画中女子的眉眼。
“好像沉贵妃娘娘啊!”
韩朔说过他的心爱之人已死,大概便是那灵位上刻着的人。那这画呢?是他心上人的小时候么?
扎雅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转身就想跑,却差点撞上韩朔的脸。
“啊!”被吓了好大一跳,扎雅捂着心口想退后。韩朔眼神一紧,在她要踩上那画之前,将人拦腰抱开,而后弯腰,轻轻把它重新卷好,挂回墙上。
“太傅…”扎雅有些慌了,看向旁边的玄奴。后者已经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她好像闯祸了。
韩朔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将她拉出那屋子,走到侧堂里坐下,轻声开口道:“公主等韩某回来,有事么?”
扎雅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面前这人什么都没说,也没责备她,却让她觉得好害怕。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奇那上头供着什么。”
“供的是我曾经未婚妻的灵位。”韩朔点头,慢慢地回答她:“你应该不会太惊讶。”
“嗯。”扎雅吞了吞口水,眼睛胡乱瞟着:“我,我…那幅画上是她么?看着和沉贵妃好像。”
韩朔轻笑:“我心爱之人,原本与贵妃娘娘是孪生姐妹,只是她身子弱,很小便死了。”
“这样啊。”扎雅恍然大悟:“怪不得和贵妃那么像,也怪不得你和贵妃娘娘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很奇怪——你是看着娘娘,会想起自己的心上人,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