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潋滟 作者:白鹭成双
妖妃与佞臣间的诱惑算计爱恨——《凰歌潋滟》(50W完结寻出版
她是宠冠后宫的贵妃,聪明伶俐,妖娆万分,世人都道,有此一人,中宫不正。
他是权倾朝野的太傅,八面玲珑,野心勃勃,百姓皆云,安世奸臣,为乱江山。
本是青梅竹马的无猜好,却长成了虚情假意的殿前欢。床上缠绵,情意收拾干净。她语笑盈盈,带着算计靠近。他从容相对,又不知是哪个黄雀在后。
她说:“我知你爱我,所以仗着你的舍不得,保他江山!”
他笑:“我可不曾爱过你,娘娘可别多情。只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要守护好了,才显出臣的本事。”
一朝红颜乱,共她笑江山。心算计干净,意半分不明。到头来,不过是那人倾城一笑,拱手浅祝:
“愿吾皇千秋万代,江山永存,孤独一生!”
第一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1)
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本来清冷的屋子里这夜暖香盈盈,几声暧昧的呻吟混着长长的喘息,缠绵而香艳,带得帐子也微微颤抖。烛光摇曳,地上散着墨色的袍子和水色的宫纱,绞在一起像是分不开。床下一双绣鞋垂着明月珠,踩着另一双青云官靴的鞋尖放着。
“嗯…”云雨初歇,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皇妃娘娘身子是柔软,可也不必这样缠着臣,臣要是控制不住,再弄伤了您可不好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混着情欲的暗哑。
“嗤,少说这些吧。我要是不勾着,你难道就控制得住了么?”女子声音含嗔,眉目也含情,长腿一绕,如蛇一般盘上男人的腰,肆意求欢。
“我倒不知,你是这般淫荡呢。”男人的眼眸沉了沉,似是很不悦,嘴角却依旧带着笑。
“啧,韩太傅您同潋滟可是一起长大的,您不是一向自诩最了解潋滟了么?”枕间的人一笑,翻身而起反将男人压在了身下,一双丹凤眼笑得微微眯起,眼底却是凉的:“现在可是明白了,人心隔肚皮,哪怕是两小无猜,长大了不也是一样算计?”
韩朔闷笑一声,看着自己身上的女人,轻声问:“潋滟,你这是恨我?”
潋滟眼尾一挑,笑得如同那桃花雨中的妖精:“哪里能啊,若不是您退掉我楚家的婚事,我也没法儿进宫,成为皇上身边的宠妃呢不是?说起来,潋滟是要谢过韩太傅的大恩大德。”
话说完,身子也离开了那温暖的一处。也不遮那一身青紫的痕迹,径直下床去,捡起鸳鸯成双的红色肚兜来。
韩朔撑起身子,看着她慢慢穿上绯色的宫装,那上面有展展欲飞的孔雀,好看极了。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潋滟整理好衣裳,脸上的那份娇柔神色就褪去了。转头过来,如花容颜上带了些讥诮:“太傅向来好兴致,欢爱过后,总要这么风雅一回么?可惜了宫门快落钥了,本宫可得快些回去。不然,还能送太傅一句。”
韩朔笑了两声,下床来披上墨色的袍子,走近潋滟,食指从她的唇上划过:“可是臣当真想听娘娘要送臣哪一句,这可怎么好?”
寂静的深夜,大晋太傅韩朔的宅子里,一切都寂静无声。只这一间屋子灯亮,一双人影,若是气氛再好些,也算是佳偶天成。
可惜了,楚潋滟有柔情也不会给这乱臣贼子,脸上的红晕散去,薄唇微启,吐出一句:
“本宫送太傅,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语罢,开门而出,融入夜色里。
“哈哈哈哈——”屋子里传出一阵大笑,韩朔扶着门,笑得直不起腰来。
潋滟啊楚潋滟,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
“驾!”一声吆喝,马蹄车轮声齐响。潋滟坐在马车里,脸色苍白,止不住地干呕。
“娘娘,娘娘。”休语有些焦急地帮她顺气:“既然每次去都那么难受,那下次咱们不去了行不行?给太傅说一声,他也会…”
“休语。”潋滟靠着马车,喘了口气:“都叫你休语了,话还是这样多。回宫去伺候本宫沐浴吧,其他的,不该你管,就休要多语。”
“可…”休语皱眉。
“要到宫门了,安静吧。”潋滟缓了气息,静静地靠在马车里,等着过宫门的检查。
“这样晚,谁家还进宫?”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下车检查!”
驾车的车夫动也不动,勒住了马,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来,在他们眼前一晃。
侍卫瞧清楚了,倒吸一口气,立马敛了神色,退后几步让开道,甚至将半掩的宫门也给大开了。
“不知是韩太傅大驾,请韩太傅恕罪!”
兵器磕在地上的声音让人听得烦躁,潋滟皱了皱眉,感觉马车又重新往宫里走了,才嗤笑一声。
韩太傅,大晋权倾朝野的太傅。他的牌子,果然是到哪里都好用啊。估计哪天她要是一时兴起要带那傻子皇帝出宫去玩玩,宫门口的侍卫也会一句话不说就放行吧。
伸手捞起了一边的车帘,漆黑的夜色里隐约还看得见那宫墙上的红,一路蜿蜒着,从宫门往右,蜿蜒进深深的后宫。宫墙太高了,围得这里像一个鱼池。
她,楚潋滟,就是这华丽的鱼池里,最不甘心的一条鱼。
晋国二十六年,晋惠帝在位的第二个年头,大晋风调雨顺,民风淳朴。外无敌国外患,内有安世之臣。晋帝司马衷的日子可以说是很好过的,哪怕他是个傻子,也有人锦衣玉食地给他供着,折子不用他批,文书不用他看。每天乐呵呵地抱着美人睡大觉,无病无灾就是最好的了。
世人都道,大晋有三绝。
司马帝王,绝愚。
韩氏子狐,绝慧。
楚氏潋滟,绝美。
咱们的故事,也就从这一阵阵车轱辘声中,在那半掩容颜的冰冷美人的玉葱指上,缓缓开始“呕——”
泡在温水里,潋滟还是忍不住干呕,拿着刷子狠命地将自己全身都擦过一遍,心里才好受了些,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
“娘娘,奴婢真是一如既往地佩服您。”机灵的小丫头含笑一边往水桶里加着花瓣,一边笑道:“都难受成这样,还能天天面对那韩太傅,换做是我,我可做不到。”
潋滟斜斜地看她一眼,闻着花香,心情好了不少。心情好了,嘴皮子也就利索了:“所以我是娘娘,你是丫鬟。没听过老天爷是公平的么?拿走你一些东西,总是要给其他东西给你。”
她如今,是那晋惠帝身边最得宠的沉贵妃啊。大概是因为这漂亮的脸蛋,亦或是她身上有着明显的亲皇气息,所以那傻子最爱黏她,即便是他什么事都不懂,却也知道给她最好的首饰。每年宫里有进贡,司马衷也是绕过皇后,直接让她先挑。“是啦是啦,奴婢胆子小性子直,只能当小小宫女才不至于丢了性命。”含笑拿了香膏来给主子抹:“可是,这世道当真公平么?”
“如何没有?善恶终有报,天道有轮回,那就是公平。”潋滟在木桶里站起来,姣好的身子散发着盈盈的微光:“爹爹从小就告诉我,天不藏奸!”
楚家世代都是忠臣,潋滟从小也就受的是忠君教育,这一句话吐出来,气吞山河的,把旁边的小宫女们都给吓了一跳“扑哧。”休语没忍住,笑了出来。房间里一片暖意融融的,逗得拿衣裳的小宫女也忍不住开口:
“奴婢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公平,若是有得必有失,韩太傅却为什么拥有了这天下人都想要的一切?也不见他缺什么啊。”
韩朔生下来便是名门之后,自小聪慧,长大更是继承太傅,光耀门庭。那一张脸,不知道让洛阳多少少女春闺缱绻。朝堂之中,也是一呼百应,万人之上。旁人看来,他活到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遗憾的。潋滟轻笑了一声,重新将自己泡进木桶里,声音淡淡的:
“有些事,如鱼饮水,总是冷暖自知。韩太傅说不定也有你不知道的遗憾呢。”
就比如,八岁那年他没能救活自己最喜欢的一只猫咪。再比如,他十岁那年没能阻止自己深爱的母亲自尽。又比如,他十八岁那年,终于还是在皇城北面的大槐树下,断了他亲许的姻缘。潋滟低低地笑着,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里有一根始终不曾拆下来的红绳,是三年前,韩朔亲自给她绑上的。
“赠子红鸾绳,与子一生好。”
他曾经这样温柔地说过,却在一年之后,解除了与楚家自小定下的婚约,亲自将她送进了皇宫。
如今,楚潋滟是大晋的贵妃,而他韩朔,是这大晋权倾朝野的太傅了。
真是讽刺呢。 “好了,水凉了,让我起来吧。”潋滟回过神来,朝含笑伸出了手,踏出木桶,裹上一层丝被,往香软的床榻走去。
每月去韩府一趟,跟个上门的妓子一样,亏得是她楚潋滟,换个心灵脆弱点儿的,指不定寻死觅活好几回了,光白绫就得浪费好几尺。
潋滟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身子,沉沉睡过去了。 朝阳初升,朝堂上肃穆而寂静。文武大臣分列两边,朝服齐整。只有右首处的那人,墨色官服,玉冠束发,一点也不配合整体的乌纱翅官帽风格。
那是韩朔。
韩朔第一天上朝就是这样的装扮,当时的赵太尉是提出过质疑的,说韩太傅你这样太过鹤立鸡群,标新立异,不利于朝臣统一。
结果韩太傅笑眯眯地问:“朝臣若全是一模一样的人,皇上上朝来扫一眼跟看见一排排一模一样的乌鸦,有意思么?赵太尉是想我也像你们一样,去伤害皇上的眼睛?”
赵太尉急忙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是说…”
“甭管您几个意思,赵太尉,我这样不好看么?”韩朔还是笑眯眯的。
玉冠金簪,墨发飘飘,当然是好看的。赵太尉呆呆地点头。
“那不就得了,说实话,这飞着俩翅膀的帽子很难看。”韩朔说:“你们有权力把自己穿成这样,但是不能要求我也陪你们一起。”
赵太尉泪流满面,大家丑才是统一的丑啊韩太傅!其他地方都挺守规矩的一人,怎么就和大晋的官服官帽过不去? 座上的晋惠帝傻傻地笑着,拍手道:“韩爱卿是这满朝文武里,最好看的了。”
此言一出,群臣噤声。韩朔美名自此传播天下,也就没有人敢再去质疑他的穿着问题了。于是咱们的韩太傅,一直以来就是这朝堂上最美的风景。
此时此刻,韩朔心情算不上太好。每次潋滟去他那里一次,他的心情都会不好上几天。但是就算如此,每月他也照样会让人接她来,彼此折腾得乐此不疲。
“皇上,匈奴多次犯境,此次又大肆掠我边关,扰我百姓。臣以为,是否该让胡将军重新领兵,镇守边关?”尚书令出列启奏,朝堂里顿时议论纷纷。  匈奴扰民,一直是大晋头疼的问题。然而讲和几年,匈奴毁约又会再度来犯,大晋若要开战,必定是劳民伤财,又费时费力。大晋的武将们恨匈奴,已经恨出了一个高度。
“韩太傅,你怎么看?”晋惠帝扭头就问。
韩朔笑得阴森森的,开口道:“还怎么办?上次胡将军是带伤回来休养的,还没养好伤便又派出,那可不太人道。朝中武将不少,不是只有一个胡天吧?”一众武将商量一会儿,你推我推的,没一个肯站出来,倒是越嚷越厉害。
“不做那沙场上雄将,倒在这朝堂上逞英雄。”韩朔凉凉地转身,眼睛扫过去,一帮争吵的大汉立刻噤声。
“平时喊着恨不得喝匈奴血,现在怎么了?面都不敢去见见?真够出息的。”韩太傅一张嘴喷的就是火:“朝廷的粮食不养废人,各位将军不愿意去,那便重新举行武试,多选些人才出来,最好选哑巴,只会打仗不会说话的!”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连晋惠帝也明显感觉到了韩太傅心情不太好,摸摸脑袋打圆场:“那个,天气有些寒,容易燥热上火,韩太傅等会儿来朕的宫里,朕给你些清火的佳品?”
韩朔一脸扭曲地转头,看着司马衷,咬牙切齿地笑道:“皇上,天气热了才容易燥热上火,臣这是给气的。佳品不管用,还不如赶紧举行武试,看看我这大晋,还有没有人能打仗了!”座上的司马帝傻傻地笑着,拍手道:“武试好啊,看打架,韩太傅好主意!”
满朝文武皆静,虽然知道傻子皇帝一直不管事,但是每次韩朔开口,他都高兴地赞成,捧场力度之大,令人难再言一语。
“那就如此定了,等会臣会替陛下起草圣旨。”韩朔似笑非笑地看了司马衷一眼,眼里颇有赞赏之意为了给小皇帝补偿,他等会儿给他送些民间的小吃好了。
“嗯,那就这样吧!退朝!”司马衷看看时辰,蹦蹦跳跳地下了龙座,嘀咕道:“这个时间沉贵妃应该睡醒了。”
沉贵妃是他最喜欢的妃嫔了,好看又能保护他,一晚上没看见,他想念得很。
群臣跪地齐声送驾,后面那句小话也就没人听见。可是,韩太傅是何许人也,耳力那叫一个好,这一句含了“沉贵妃”仨字的话就真切切的地落在了他耳里。
“皇上留步。”下朝的路上,韩朔拦住圣驾,对着傻皇帝玉树临风地笑。
“太傅还有事么?”司马衷一脸茫然。
“有事,当然有,请皇上移步御书房。臣把最近几件很重要的事情都给您汇报一番。”韩朔一脸正经哦。”司马衷想了想,从龙辇上跳下来,并肩走在韩朔身边:“你不能乘龙辇,朕便陪你走过去吧。”
韩朔一愣,继而微笑:“好。”
司马衷有时候傻得挺可爱的。不过也亏得他傻,所以才能在这傀儡一样的皇位上,过得那么自在。“韩太傅,朕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司马衷走着走着,突然很认真地侧头看着韩朔道:“是一个很负责的太傅。”
韩朔挑眉,笑得轻声咳了咳:“皇上为何这样说?”
司马衷手舞足蹈地跟他比划:“因为你除了在朝堂上之外,经常来找朕商议国事。朝中大臣,没有像你这样勤快的。”
勤快得皇帝觉得,不给他加俸禄都对不起韩家的列祖列宗! 韩朔但笑不语,眼里有无奈的笑意。
“ 臣多谢皇上夸奖,日后也必当尽心竭力,为主分忧。”
司马衷毫无防备地傻笑,又挠挠脑袋,很犹豫地道:“韩太傅你与沉贵妃是不是有过节?若是她哪里得罪你了,朕替她给你道歉好不好?”
韩朔眉心一跳,不动声色:“皇上为何这样说?” “啊,感觉吧。”司马衷一脸单纯:“虽然每次看你们见面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但是沉心看着你的时候的笑容,总跟平时不太一样,像是很防备。”
楚潋滟,字沉心。
韩朔笑了笑:“皇上多心了,臣与贵妃娘娘是儿时玩伴,自小一起长大,又哪里会有什么过节?臣还记得,贵妃娘娘小时候最喜欢吃西街的桂花糕。常存着一个月的零用,去买一大堆桂花糕吃,结果吃撑了,疼得在床上打滚。”
那时候的潋滟,会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衣角,喊一声,子狐哥哥,我难受。眼眸微微眯起,韩朔撇开那些东西,看着帝王道:“所以,臣与娘娘算得上是知己,皇上不用担心臣与娘娘相处得…不愉快。”
司马衷松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样地拍了拍韩朔的肩膀:“这就好,这就好。沉心虽然有时候嘴巴不饶人,但是也是个好人,朕很喜欢你们,不希望你们闹僵。”韩朔脚步一顿,挑眉道:“那么,不如现在臣陪皇上去沉香宫吧,正好见见沉贵妃,也看看臣与娘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才让陛下这样担心。”
司马衷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去沉香宫?好啊,正好朕很想念沉心了,刚刚还觉得被拖去御书房,又要耽误好久呢!” 每次他要去沉香宫都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难得今日终于可以直接过去了,司马帝很高兴,拉着韩朔的袖子便扭头往回走。
“皇上很喜欢沉贵妃?”韩太傅轻声问:“似乎一有空,您就要去沉香宫。”
“嗯,很喜欢。”司马衷点头,眼里带了明亮的笑意:“沉心对朕很好,她是后宫里唯一一个没把朕当傻子看的人,每次抱着朕,总让朕想起母后,很温暖。” 温暖么?楚潋滟的怀抱是缠绵的,诱人的,却从来没让他感觉到温暖。
韩朔似笑非笑,被司马帝拉着一路往沉香宫狂奔。路上的宫人就看着一脸兴奋的皇帝拉着面部抽筋的太傅,从他们面前飞速而过,扬起些许灰尘。
“太傅还真是愿意陪着傻皇帝闹呢,脾气多好的人啊。”众人纷纷感叹。潋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着呵欠让含笑收拾自个儿。一头乌发光滑如丝,从背上一直垂到地面,身披丹纱杯文宫裙,懒洋洋的都没有合上衣襟,香肩半露,凤眼半睁,有些小女儿的娇憨模样。
含笑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娘娘真好看。”
“嘴真甜,大早上的偷吃了厨房的蜂蜜不成?”潋滟从镜子里看她一眼,扬眉一笑。“哪儿能啊,主子没吃,奴婢哪里敢。”含笑拿木梳梳着她的长发,黑发如瀑,粼粼如镜。含笑觉得,世上当真没有比主子更好看的入了,怨不得被称为三绝之一。
不过美貌太盛,往往容易让人忽略其他的东西。楚潋滟在世人眼里,大抵就只是一个花瓶,男人抢夺的对象。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含笑低叹。
“爱妃爱妃,你可起身了?”门口伸进一个脑袋来,顶着金冠,笑得一脸灿烂。潋滟微微转身,知道是谁,便笑:“皇上这是下朝了?等臣妾一会儿,臣妾还未挽发。”
司马衷跳进门槛,高兴地拉进一个人来:“爱妃慢慢梳妆,朕不急。朕可以先和韩太傅下会儿棋。”
屋子里安静了那么一会儿,潋滟慢慢地扭过头去,看着皇帝身后那人影,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韩朔,这人怎么来了?还是司马衷亲自拉进来的?潋滟很想摔了手中的眉笔,傻子啊!什么叫引狼入室!什么叫帮了贼子不自知!这厮还笑嘻嘻跟人下棋呢,那是个大尾巴狼看不出来么? 心里将韩朔骂了一百遍,潋滟却还是盈盈一笑,颔首道:“本宫未能远迎,还望太傅恕罪了。待本宫挽好发,便来看你们下棋。”
“是臣冒昧打扰了,娘娘请便。”韩朔很儒雅地弯腰,有礼得很。
潋滟颔首,转过头去咬着牙让含笑继续。
司马衷什么也没察觉,蹦蹦跳跳地去一边的架子上拿下棋盘和棋盒来,摆在外室的矮榻上。
“韩太傅,朕不怎么会下棋,每次都被你杀得太惨了。”帝王委屈地扁嘴:“今天让我五子,如何?”
韩朔慢慢在软塌上坐下,捻了一颗白子,眼角瞥着内室的动静,漫不经心地答:“好啊。”
司马衷乐了,拿着黑子一颗颗地布局,嘴里还嘀咕:“朕就不信多五子都下不赢你。”
棋子落盘之声在沉香宫响起,潋滟挽好发,系好衣裙,深吸一口气,终于笑盈盈地从内室里出来,替那下棋的人添上两盏茶。 “太傅请,皇上请。”放下茶盏,潋滟站在皇帝身边,看着那已经被困死了的黑子,眉头皱了皱。
“爱妃爱妃,朕是不是又输了?”司马衷扁嘴,委屈地拉着她的衣袖。
潋滟一笑,温柔地道:“皇上没有输。”
韩朔挑眉:“哦?黑子已经山穷水尽,娘娘还能起死回生?”
潋滟想了想,在司马衷的怀里坐下,拿过他手里的黑子,轻轻地放在了棋盘上。
韩朔眼眸沉了沉。 黑子自杀一片,却开出一条新路来。路虽难走,却有一股子非要走出去的拼劲儿。潋滟捻着棋子,看着韩朔笑:
“韩太傅,该您了。”
司马衷开心地抱着潋滟:“爱妃好厉害!”
他还没有看见过韩朔脸上出现那么难看的颜色啊,爱妃的棋艺看来也是不俗,把太傅都给震住了。司马帝美滋滋地想,得此一女,当真是夫复何求啊! 韩朔冷笑一声,白子不留情,断路杀子。
楚潋滟当真是好样的,但是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教她下的棋。这会儿,竟要帮着别人对付他么?
当真是纵容她不得!
潋滟一边握着司马衷的手,防止他乱动,一边在棋盘上找生处。气氛有些紧张,司马帝吞了吞唾沫,轻声道:“爱妃不要紧张。”
谁比较紧张?潋滟黑着脸看这傻子一眼,再看看他捏着自己的手,道:“皇上,这句话是要说给您自己听的,您捏疼臣妾了。”司马衷连忙松手,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呵气:“爱妃不疼,朕不是故意的。”
潋滟哭笑不得,转头看一眼韩朔,那人却没什么反应的模样,专心盯着棋局。
咦?没反应么?潋滟眨眨眼,往司马衷怀里靠得更紧些,玉指纤纤,捏着黑子放在棋盘上,然后对皇帝道:“臣妾不会怪皇上的,今晚皇上就歇在沉香宫吧,看您最近挺累,臣妾替您推拿解乏。”
“好啊!”帝王高兴得很:“最近几日被柔妃缠着,一直没能在沉香宫歇,晚上朕在皇后宫里用了膳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