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左右,风停云认真地看着他道:“你当真与七殿下共浴过?”
叶将白挑眉:“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
“我就想知道,你是否亲眼看过她是男儿身。”
微微一愣,叶将白眼神幽深:“发生什么事了?”
“朝中有人抓了昔日秦妃宫里的接生婆和旧宫人,押送回京的路上弄死了两个人,有百姓见着尸体报了官,消息却被压在了京都之外。”风停云道,“我回来的路上就听闻了此事,料想不是太子手笔,就该是三皇子的动作。”
叶将白沉吟,轻轻敲了敲桌面:“他们想干什么?”
“最近一直有闲言,说七殿下生得过于秀气,像极了女扮男装。”风停云道,“我之前也怀疑过,把过她的脉象,男女阴阳,向来男人左脉大,而女子右脉大,七殿下好巧不巧,是右脉大,但因着她说曾与你共浴,我便打消了怀疑。”
“如今想来,将白,你看真切过吗?”
脸色微变,叶将白手握成拳,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思绪都变得极其缓慢。
“没有…”他迟疑地道,“与我共浴,她在我身后,我并未看见什么。”
风停云的表情瞬间十分精彩。
“不过,也不应该。”叶将白摇头,“我…抱过她,并无女子特征。”
气得翻了个白眼,风停云道:“女子特征也有不明显的,但她有明显的男儿特征吗?”
似乎…也没有。
叶将白沉默下来,微微低头,半张脸都隐进了阴影里,眸子微动,像是想到什么,又自个儿摇头给否了。
赵长念怎么可能是女子?若是女子,便是欺君诛连三族之罪,她那样胆小的人,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再者,若是女子,哪里会答应与他共浴?
“外头传得厉害么?”他低声问。
风停云点头:“七殿下最近风头太过,有人看她不顺眼,总是要想法子把她往下踩的。这把柄若抓准了,岂止是踩,直接就能置她于死地。”
“我知道了。”叶将白颔首,侧头唤了一声,“叶良。”
“奴才在。”
“找一找当年给秦妃接生的御医和接生婆,看他们被送到哪里了。”叶将白道,“能捞便捞,若是捞不出来,那便灭口。”
“是。”叶良应下,二话不说就出门去。
桌上酒已经凉透,叶将白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风停云道:“你这安排,是也觉得她是女儿身?”
“不是。”叶将白恼道,“不管她是男是女,人落在太子或者三皇子手里,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索性先解决了,再论其他。”
杀伐果决,还是当初那个辅国公无误,风停云拍了拍手,又叹息:“你怎的偏瞧上了她。”
是啊,叶将白也很想问自己这个问题,天下芳草千千万,他缘何就要跟一个男人纠缠?背弃他自己的初衷,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也知道旁人会在背后如何笑话他。
可他舍不得放手。
他怕自己一放手,赵长念就摔下去了,她那么脆弱的人,一摔,定是粉身碎骨。是他将她拉上来的,他若抛弃她,她…肯定会哭的。
他最不喜欢看她哭。
心口揪紧又松开,叶将白抿唇,沉吟一二,起身出门。
今日天气阴沉,傍晚还下起了雨,长念没带伞,站在门口正干瞪眼呢,就见雨幕里有马车由远及近,车顶立着精雕的铜麒麟。
眼眸一亮,她跳起来便喊:“国公国公!”
叶将白莞尔,撑伞下车,走去她面前,温柔地道:“回去了。”
“嗯!”欢喜地看着他,长念左右看看无人,一把就抱住他的胳膊,躲去伞下,笑道,“我正愁回不去呢。”
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涟漪,湿了鞋底衣袍,叶将白微哂,将伞递给她拿着,然后将这小人儿一把捞起来,塞进车里。
“呀!”她一进车,伞就落出去了,雨水落了他满身,惊得她连忙捞着车帘拉他一把。
叶将白顺势上车,与她拥作一处,水珠儿从他脸颊边流下来,滴落在她睫毛上,激得她直眨眼。
“国公?”
“嗯。”
总觉得这人今日温柔得不像话,长念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问:“有什么事吗?”
低头看进她的眼睛里,叶将白轻声道:“我昨日做了个梦,梦见殿下遇见麻烦了。”
长念一愣,眨眨眼,继而失笑:“您在梦里都惦记我。”
“是啊。”叶将白抱住她,鼻尖蹭弄她的鬓发,“所以殿下若是真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在下才是,在下必定殚精竭虑,为殿下分忧。”
心口一暖,长念回抱他,笑道:“好呀。”
轻松而毫不犹豫,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心事。叶将白心头疑虑微散,觉得还是风停云想太多了。
赵长念垂眸,脸上在笑,心里却是一片寂静。
方才在巡卫营,北堂缪说:“叶将白为了扶持三皇子,将之前你与叶良在巡卫营的功绩一并算在三皇子的头上,写了折子送进了宫。”
长念安静地听着,眸光几动,拳头捏紧又松开,最后只浅笑着应下:“哦。”
他之前是跟她提过这件事的,还以为是打算帮她一把,没想到只是做个预告,让她有心理准备。
挺好的,长念想,大家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儿女情长逢场作戏,彼此觉得舒服便好,哪里要论什么真假呢。
将身上的人抱得再紧些,长念闭眼,近乎贪婪地享受着这样的时刻。
叶将白心头微动,感受到她的喜爱,唇角扬起,满心都是愉悦。
赵长念心里是有他的,他想,即便有什么沐疏芳和北堂缪在打岔,她的心,也是在朝他的方向靠拢。
总有一天能将她完完全全收服,让她只属于他。


第89章 赐婚
初春时分,万物复苏,三皇子大步往宫门里走,袖袋里装着几分供词,表情并不轻松。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寻回当年秦妃宫里的旧人,没想到只得两份口供,人证就已经被灭了个干净。只凭这两份口供…他不敢保证父皇会相信,但也想来试试,引起父皇怀疑也好,是男是女还不好查么?
但是,他刚一跨进盘龙宫,就听得帝王爽朗的笑声。
“好啊!好!”
喜气洋洋的声音迎面扑来,赵恒旭顿了顿,放缓步子,一边上前请安,一边打量旁边站着的人。
赵长念进宫了,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左边,她旁边站着的是定国公,也是一脸欢欣。更难得的是,沐大小姐竟然也在,含笑低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想,赵恒旭请安毕,笑问:“是有什么好事吗?”
帝王拍着扶枕道:“你来得正好,朕方才还在想,该派谁去宣旨合适,你既为念儿兄长,又得闲,不如就往辅国公府和定国公府走一趟。”
“…这。”赵恒旭扫了一眼赵长念,皱眉又慌忙松开,勉强笑道,“难不成?”
周边站着的人齐齐带笑颔首。
还真是这样,赵恒旭捏紧了袖子里的东西,僵硬片刻,骤然松手,笑着朝长念和定国公抱拳:“恭喜恭喜。”
长念深深地看他一眼,浅笑道:“多谢皇兄。”
供词他拿着了,她知道,但他现在已经再也拿不出来了。
离开盘龙宫,长念走慢两步,等赵恒旭跟上来,歪着脑袋低声问他:“皇兄就这么容不得我么?”
赵恒旭脸色难看,朝她一拱手:“小瞧了七弟,这一遭,是愚兄输了。”
“我从未想要同皇兄们争个输赢。”长念站直了身子,比他矮了一个头,仰起头来看他,一双鹿眼十分清澈,“可皇兄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放过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上爬,最后踩在自己头顶么?赵恒旭嗤笑摇头,低声道:“七弟还是好生想想,如何同国公交代罢。”
长念沉默。
叶将白今日去东城巡视了一圈,那一带的官员上赶着给他塞红礼,叶将白也没推辞,空车而出,满载而归,打算再给小傻子分些银票,免得她总一副穷兮兮的样子。
马车行在路上的时候,外头十分喧闹,偶尔听得什么“赐婚”,叶将白挑眉笑道:“难不成陛下狠了心,要将谁家小姐赐给风停云了?”
驾车的良策笑道:“那风大人定是要爬上城楼,以死相逼了。”
想起风停云那模样,主仆俩都是一阵低笑。
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口,叶将白下车,冷不防就见雪松迎上来,神色凝重地道:“主子,三皇子带了圣旨来。”
笑意一僵,叶将白慢慢收敛了唇角,问:“什么圣旨?”
“圣上赐婚定国公之女沐氏与…与七殿下。”
“谁?”眼神一沉,叶将白抓了他的衣襟,似是没有听明白,“你说沐氏与谁?”
“禀主子。”雪松咽了口唾沫,“七殿下。”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叶将白踉跄半步,深吸一口气,半晌也没能吐出来。
良策慌忙来扶,他定了定神,却是一把将人甩开,大步往里走。
好,好得很!赐婚赵长念与沐疏芳?他半点消息也没收到,也就是说,陛下在瞒他。为什么瞒他?
除非是赵长念自己的要求!
昨日,就在昨日,她还亲亲热热地与他相拥,拿一双天下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说会一直陪着他。转眼今日,他就迎来了给她赐婚的圣旨!
她一早就知道…早在昨日之前,早在去德隆街之前,甚至早在与他亲近之时,就打好了这个算盘!
娶沐疏芳的好处很多,可以得到定国公的协助、可以独自出去开府、还可以…
离开他。
心口闷痛,叶将白放缓脚步,伸手撑着走廊边朱红的雕柱,急急地喘了几口气。
“…国公。”
有人轻声唤他。
叶将白抬眼,一双狐眸满布血红,直直地朝那人看过去。
她还是那么柔弱清秀,裹着浅黛长袍,贝齿咬唇,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似是想靠近,又被他的眼神吓得退后了两步。
叶将白很想笑,他这双看尽了天下人的眼睛,怎么就没能看透她呢?哪里是什么单纯不争的皇子,她想要的东西可多了,想要皇帝的宠爱,想要地位和权势,想要人心,想要翻身。
独独没有想要过他。
嘴角扯了扯,他站直身子,朝她一拱手:“恭喜七殿下,大喜将近。”
长念小脸发白,捏着手低头:“抱歉。”
“不必。”叶将白笑着摇头,“殿下哪里有值得抱歉的地方?该抱歉的是在下,不知殿下心有所属,还执意纠缠,惹殿下烦忧。”
“不是…”
迈步走到她跟前,叶将白抓了她的手腕,哑声问她:“你为什么不能早些告诉我?”
他强压着情绪,气息不稳,戾气很重。长念吓得身子微抖,却是知道不能躲,只能小声道:“早告诉您,您便不会让这圣旨落了府。”
所以,是压根连阻碍的机会都不给他。
叶将白失笑,笑声沙哑,捏着她的手腕却更加用力:“你这人的心,真是铁打的。”
“您的不也是么?”长念垂眸,盯着他泛白的指节,低声道,“不管再与我说多少情话,您先选择护着的人,永远是三哥。”
“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您下一次会帮谁,所以我自己来救自己。”
“错了么?”
叶将白一噎,待想透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眸子里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我说过,感情是不会骗人的,国公心悦于我,我亦如是。”长念伸手覆上他的手,“但在国公心里,不会为我舍弃性命。那在我心里,亦如是。”
感情分很多种,有的深,有的浅,不到挚爱的地步,说白了也就是一时的新鲜和冲动,辜负二字,早晚会落在一个人的头上。


第90章 低估了殿下
与其捧着一颗真心等着被人辜负,长念是想做主动的那个人的,起码,她还有路可以选,不至于跌落谷底,再也爬不起来。
煦风已有暖意,吹在脸上却是刀割般生疼,叶将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她,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来反驳。
命吗?谁会舍得把命给别人呢?
她说得没错,他舍不得,所以她也不甘心把命交到他手上,她宁愿选择娶沐疏芳,也不要凭他来定她生死。
“我…”喉结上下翻滚,叶将白眼帘颤动,轻声道,“我若是说,关乎你性命之选择,我会舍掉三皇子,来保你呢?”
长念淡笑。
“你不信?”
“不是不信,是没必要赌。”她低声道,“我不曾沾过赌,没有国公厉害,也输不起。既然有别的路可以选,为何偏要走独木桥?”
赵长念这个人,竟然比他还清醒。这场荒诞的情爱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入了戏,她顺从他、配合他,却压根…压根没有交出真心来。
先交出来的是他,一厢情愿的是他,现在狼狈不堪的,也只有他。
叶将白突然觉得很耻辱,堂堂辅国公,竟以这样一种丢脸的方式败给了七皇子,败得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他到底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
脸色一点点冷下来,叶将白拢袖,退后两步,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人。
“殿下既然选择与在下分道扬镳,那往后的路,殿下可要走小心些了。”他勾唇,脸色苍白,表情却讥诮,“定国公府的东床快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长念勉强笑了笑,朝他抱拳,深深鞠躬:“多谢国公。”
谢他是真心的,若没有他卷她入争斗,她不会有今天的机会和地位。若没有他手下留情,她也早成了三哥登高路上的垫脚石。
他早该对她下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了她。
这恐怕会成为国公半生绸缪之中,最大的失误,叫他念起来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长念勾唇,她觉得,这也算一种别样的铭记了。
鞠躬起身,她转头想走,冷不防的,手腕却被人狠狠捏住。
“赶着去接旨?”叶将白问。
长念挣了挣,没挣开,微微皱眉:“三哥还在前堂等着。”
扬眉颔首,叶将白一低身子就将她横抱起来。
“国公?”长念惊了一跳,伸手抓着他的衣襟,慌张地看向他的脸。
叶将白似笑非笑,低声道:“殿下要谢在下,也得再真心实意一些才行,单薄两句话,在下是不受的。”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长念慌了,拼命抓着他的衣襟道:“您先放我下来。”
“不放。”手收拢,捏得她的骨头咯咯作响,叶将白咬牙道,“这回,说什么也不会放了。”
瞳孔微缩,长念看着他往主院的方向走,连连挣扎。奈何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压根没他力气大,只能连连小声唤:“国公,国公!”
被她喊得心里酸胀,叶将白一脚踹开主屋的门,低斥一声:“无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外头的良策应了一声。
长念睁大了眼,看着他将自己压上床榻,结结巴巴地道:“您…您要做什么?”
“殿下不是想娶女人?”狐眸半阖,叶将白俯视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低声道,“你若成为我的人,还娶得了么?”
心里重重一沉,长念抵着他的胸口,惊慌得直摇头:“不要!”
叶将白低头,狠狠咬上她的脖颈,听得她一声痛呼,又怜爱地松口舔舐:“殿下与在下,既没有多少感情,那不若留个回忆也好。”
“国公,您冷静些。”长念死命抓着他的手,眼眶微红,“我…我是男人。”
“嗯,是男人,在下知道。”叶将白眼神微沉,“所以不愿与我在一起,想娶妻生子,是吗?”
一想到她的身子要被别人碰触,要与他人红被翻浪,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疼,狂躁得难以平静,非要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身子亲密无间,气息融为一体才能稍有安慰。
拨开她阻碍的手,扯了她的腰带,叶将白动作很强硬,强硬之中透着一股子绝望。
长念察觉到了,心里也跟着难受,但她更多的是害怕,就力气而言,她敌不过他,又不能真让他脱了衣裳,便一边挣扎一边道:“国公,您就算不顾自个儿的颜面,也总不能给定国公府难堪!”
“定国公府?”张口咬开她的衣襟,他勾唇,笑得有三分邪气,“那是什么东西?”
就为了个定国公府,为了个才认识几天不到的女人,她便要抛弃他。不提还罢,一提起来,他更是生气,膝盖用力,粗暴地分开她的腿。
“叶将白!”长念惊得嗓子都哑了,眼里迅速涌上泪水,哽咽不已。
动作微顿,胸腔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地刺疼,叶将白咬牙,干脆闭了眼不看她,手指碰到她的腰线,紧紧捏住那滑腻的肌肤。
“我…我…”长念抽泣,恨声道,“我这身子给过北堂缪,你也不嫌脏!”
定国公府的颜面他不看,挣扎不过,求饶也无用,长念只能诋毁自己来赌他的自尊了,高高在上的辅国公,向来与北堂缪不对盘,若她是北堂缪的人…
叶将白的手僵在了她的腰上,眼睛没睁开,睫毛却是颤抖起来。
“你给过他?”他轻声问。
长念哽咽着,连连点头:“给过。”
屋子里安静下来,她躺在床榻上,很清晰地听见叶将白的呼吸,沉重得像是背着一座山,捏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像是想活生生掐死她。
“呵。”半晌之后,他缓缓睁眼,眼里再无半分情意,冷淡地看下来,带着些嫌恶,“在下真的低估了殿下。”
被他的语气刺得浑身难受,长念抖着手合拢衣襟,别开头喃喃:“抱歉。”
“殿下总爱说这两个字,但在下不爱听。”叶将白讥讽地挑眉,“于在下跟前推阻不已,却是乐得在别人身下承欢,怨不得北堂缪不惜得罪人也要替殿下说话,殿下的床笫功夫,想来有过人之处。”


第91章 你骗我!
心口实在疼得难受,长念小脸煞白,却没反驳,只闭上眼,一副任他辱骂的模样。
叶将白又气又痛,薄唇紧抿,想松手,却怎么也松不开。
一个人可以卑微成什么样子呢?以前的叶将白觉得,至多不过双膝跪地,磕上三个响头,已经是最折辱的模样了,到现在他才发现,那远比不上把心给人放在地上踩。
踩上灰还不够,她非要踩成烂泥才甘心。
“您也该松手了。”她犹自道。
气极反笑,叶将白扬眉,将她拥紧,咬牙在她耳侧道:“怎么?你给得北堂缪,给不得在下?既然殿下已经不干净了,那让在下把玩一二又如何?”
手上不放,反倒是加重了力道,狠狠撕开她最后一件单衣。
长念绝望地拉着他的手,颤声道:“你若再动…我便不会原谅你了。”
“原谅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叶将白埋头在她脖颈间,笑得身子颤抖,“殿下以何来原谅我?是打算用伺候北堂缪的手段来取悦叶某,令叶某神魂颠倒,再诛心么?”
“做梦!玩物而已,真当谁会把你放心上?”
他再不会上她的当了,傻一次是他失了戒备,傻第二次,便是他作孽了。
心里有多难受,吐出来的话就有多恶毒,叶将白恨不得将这人拉下十八层地狱,叫她陪着自己一起在油锅里煎,那他才不算难熬。
低头看着她惨白的脸,他莞尔,温柔地吻掉她脸颊边滑下来的泪珠,结果却越吻越多。
她似是伤极了心,身子颤抖起来,像濒死的小动物,嘴唇干涸,指尖冰凉。
他顿了顿,理智终究还是没能抵过汹涌在天灵盖里的怒意,摩挲着扯开最后一层遮挡,狠狠地占有她。
包裹而上的温暖潮湿叫他低叹一声,心里恨意却是未消,正想低头再讥讽她两句,却见她眸子里一片灰败,一直捏着衣襟的手,也颤抖着缓缓松开。
褴褛的单衣敞开,里头不是结实的胸膛,而是一层白布。
叶将白后知后觉地,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伸手去解白布上的带子。
一圈又一圈,松脱出来的,是属于女子的柔软丰盈。
他怔愣,轻轻伸手碰触。
温热白腻,做不得假。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就炸开了,叶将白呆呆地看着她的脸,又伸手探向身下。
没有男子该有的东西,指尖上沾着的,是属于她的血。
处子之血。
叶将白慌了。
平生二十多年,他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慌张,抱着身下这人,他无措地喃喃:“你…骗我。”
不是男人,她竟当真…不是男人!也没有将身子给过谁,是在骗他,可他竟然真的被骗了。
想起自个儿方才说的话,叶将白心口一紧,低咒一声,神思终于清醒。
长念没有反应,脸上也没有表情,只眼泪依旧成串地往下落,落进枕头里,晕染了一片。
身子退将出来,叶将白将她半抱起来,慌乱地拍着她的背:“抱歉,我不知道…你别哭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