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直接跑了,其实他也不可能出来追上的吧?
“小东西,问你话呢。”
她要是回答了,那就是脑子被段十一踩了!
转身,拔腿,跑!
顾不得背后的伤了,扯得龇牙咧嘴的,小草都还是以万马奔腾的速度逃离了大牢。
阿弥陀佛,幸好这魔头是在天牢里,幸好他还不知道她是段狗蛋的徒弟。
大白吃完白菜,在院子里追着虫子玩儿,小草觉得背后还是疼,果断就去睡觉。
“一年了啊。”
六扇门悬赏榜前,段十一看着上头贴着的、没人敢拿下来的通缉令,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其揭下。
通缉女魔头颜六音。
“这一年过得刚好,老朋友也该再见了。”
叶千问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闻言皱眉:“最近长安,其实没有发现颜六音的动静。”
“我知道,她在等。”段十一温柔地笑,看着手里通缉令上的画像,像是在看自己宠溺的孩子一样:“她会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像从前一样惊艳我。”
叶千问叹息:“辛苦你了。”
“无妨。”段十一慢慢将手里的纸卷起来:“只是小草,暂时让祁四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她还太小了。”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吗?”叶千问皱眉:“恐怕…”
“颜无味还在天牢,她奈何不了我。”段十一道:“我有本事送他进去一年,就有本事送他进去第二年,第三年。上头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叶千问抿唇,手指摩挲了茶杯好一会儿,终于放下:“好。”
小草是被大白舔醒的。
休养了两天,背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起来练功了,所以段十一就给她定了个大白闹钟,每日闻鸡之时,必定用口水大法叫她起床。
段十一给她布置了任务,但是每天几乎都没有看见人,小草一边扎马步一边纳闷,人哪里去了?
“出大事了!”
祁四跟羊癫疯发作一样地跑了进来,晨光熹微之中,像突然跳上山头的夏日太阳。
小草眯了眯眼,看着他:“怎么了?”
“大牢!”祁四咽了口唾沫:“大牢的墙垮了!”
啥?小草吓得一个马步没蹲稳,呱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大牢墙垮了?!大牢是什么地方!长安最牢固的建筑啊,墙怎么垮的?
这个问题叶千问和段十一也很想知道,早晨的雾气还没散开,一群人就都站在天牢垮掉的墙边。
“卑职是按照上头吩咐,绝对没有给过多余的吃喝。”狱卒颤颤巍巍地拱手道:“每天就一个馒头一碗水,保证他活着而已!”
段十一捏了捏地上散着的石头,抿唇道:“他恢复好了。”
“怎么会这样。”叶千问有些恼怒:“算好的时间,他要恢复,起码还要再等一个月。再说,不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
顿了顿,他又问狱卒:“可有什么人来看他?”
狱卒摇头:“天牢没有外人进来,除了段捕快偶尔来看看…她来看谁咱们也不知道。”
段捕快?叶千问一愣,转头看向段十一。
段十一站起身,颔首道:“我去问问小草。”
其实不用问也大概想到了,能闯下这滔天大祸的,除了他那可爱的徒弟,也没别人了。
第24章 人家也是女孩子啊
小草早在段十一来找她之前就已经背着藤条儿在院子里跪得端端正正的了。
段十一说过,做错了事要认,该挨打的时候就跪稳。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宗旨,小草一看见段十一的衣角就开始嚎啕: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最开始不知道那人是不能喂东西的!我就是被关进去的时候刚好在他隔壁牢房,多聊了两句!我知道这次祸闯大了,我认罚!”
段十一进来还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呢,这死丫头吧啦吧啦地就全招了,气得他直揉额头:“你可真厉害!”
颜无味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竟然能去跟人家聊天?还送吃的?脑子怎么长的啊?
小草使劲掐一把自己大腿,跪行两步扯着段十一的衣角,抬头就是一张泪汪汪的脸:“师父你骂我吧!”
“我怎么舍得骂你呢。”段十一低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如水温柔。
小草刚要松口气,段十一接着就说了一句:
“你看我不打死你!”
“啊啊啊!”小草一跃而起,背着藤条跑得比大白还快:“别啊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好,我打你个半死就行,孽畜,你给我站住!”
“谁站住谁傻蛋!”
段十一追着她跑,两人就绕着院子里的水井跑圈圈。大白坐在旁边看得开心了,汪汪两声跟着他们跑。两人一狗,绕成一个圆圈,跑得可欢快了。
一瞬间院子里惨叫连连,叶千问站在外头听着,都有些不忍心了,叹了口气进去道:“罢了,十一,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抓人。”
段十一停了步子,一脸悲愤地道:“劣徒此次犯事太大,段某不能包庇,还请总捕头等属下先打死她,再去抓人。”
你舍得打死吗?叶千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以段十一的轻功,能连小草这鸡崽子都抓不住?围着水井跑这么多圈圈,当他真傻呢?
小草这次犯的事的确很大,他都有些生气,但是有什么办法,段十一这面儿上要打,心里不知道多护着。他要是真罚了,那这抓颜六音和颜无味姐弟俩的任务,就没人来完成了。
所以他只能道:“小草也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正是我们用人之际,不如就让小草将功抵过吧,跟着你一起,将两个魔头都抓回来。”
小草一听,这事儿靠谱啊,抓人可是算业绩的,她又离转正近了一步!
但是段十一的表情就没那么轻松了,总捕头这话,已经是给他颜面了他知道,但是要小草跟他一起去…
很可能是个麻烦,很大的麻烦。
颜家姐弟武功高强,心思也细,他一个人对付尚且吃力,加一个总是不干正事的段小草,绝对是事倍功半。
不过想了想,段十一还是点头答应了:“遵命。”
要甩掉小草这个不干正事的,他简直有一百零八种方法,每天一种都可以不带重样的!
小草正在一边开心,不用受罚又有事情做了,多好啊。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抓人啊?”
“不急。”段十一道:“他们都在长安,只是在暗,而我们在明。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小草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开始继续扎她的马步。
“明天是长安一年一度的鸳鸯会。”
晚饭的时候,小草一边吃一边嘀咕:“反正我们没事做,要不要去看看啊?师父?”
段十一斜她一眼,淡淡地道:“鸳鸯会是情人结伴去的,你与我,怎么都不太搭调。”
小草一口饭噎在嗓子里,涨红了脸捶了半天胸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愤怒地拍桌,小草道:“只是一起去朱雀大街,谁要跟你结伴了!”
段十一用膳完毕,饮一口茶,慢悠悠地展开扇子半遮唇:“那可更麻烦了,我这样玉树临风的人,还不被长安的小姑娘牵着手给堵在朱雀大街街口啊?到时候引起交通堵塞,还要出动咱们六扇门的兄弟维护治安,那多不好。”
小草嘴角抽了抽,抹了一把脸道:“你可以叫你的红颜知己顾盼盼陪着你,她往你身边一站,普通姿色的女人都不敢靠近。”
“好主意。”段十一眼眸亮了亮,合了纸扇往她头上一敲:“头一回觉得你还挺聪明,那明日傍晚,你记得替我去给盼盼送一套霓裳阁的衣裳啊。”
这可真大方!霓裳阁的衣裳,是长安城里最贵的!一片衣角都顶一个鸡腿!
心里闷闷的,小草只“嗯”了一声,然后就抱着自己的碗找大白去了。
还是大白好啊,没啥红颜知己,也不好色。同样是穿白衣服的,人和狗的区别为什么这么大呢?
郁闷地吃完饭,郁闷地收拾了碗筷,最后郁闷地去睡觉。
她其实想不明白自己为啥不高兴,但是就是雀跃不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段十一就留了金子给她,小草拿着,面无表情地带着大白前往霓裳阁。
霓裳阁在朱雀大街的尽头,装修十分大气的三层楼建筑,进去就是金碧辉煌一片,香气充盈,娇声软语。
“这位小哥,看衣裳么?”
小草一进去,就有笑着的丫鬟迎过来,打量了一番她的官服,眼里有些奇怪的神色,不过还是十分周到地引着她往里走。
对于“小哥”这个称呼,小草一开始是拒绝的,然而大多数人不把她当个女人看,那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忍了。
“选一套裙子吧。”小草左右看了看:“要有仙气儿的。”
一听声音,丫鬟就知道自己喊错了,不过到底是高档场合打滚的,立马笑着道:“那边有新来的款式,姑娘跟奴婢来看看。”
这一件件的衣裳都是轻纱曼舞,长袖飘飞,颜色也是浅色亮丽为主。丫鬟指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裙给她看,裹得纤细的腰身,淡黄色的裹胸,配着黄色的挽袖,光看着都觉得仙气儿十足。
旁边有立着的铜镜,小草忍不住就瞧了瞧自己。
黑色白边的官服,大大的官帽,腰间还有一把粗里粗气的大刀,鞋子上还带着芳香的泥土。
也委实怪不得人家要叫她小哥,跟这里的女儿家比,她简直是大爷,大老爷们。
“嗯,就这件吧。”小草叹了口气道:“包起来就好。”
“哎,好。”丫鬟笑眯眯地接过金子,又体贴地问了一句:“您不试试吗?”
“又不是给我买的。”小草撇撇嘴:“你看我像穿这种裙子的人吗?”
丫鬟呵呵笑了两声,没好意思回答,捂着嘴走了。
的确是不像。
人家弯月柳叶眉,她是两条毛毛虫。人家白素裹纤腰,她是腰带用两条。一般人夸文月浅都说是“美貌与功夫并重”,夸她就成了“这孩子真努力”。
我去他大爷的!
小草郁闷地踢了一脚旁边的铜镜,哪知这镜子没太摆稳,摇摇晃晃的,好像要掉下来了。
“妈呀!”赶紧扶稳,她身上就带了买衣服的金子,可没多的可以赔。
“铜镜映娇颜,繁花若等闲。”
有男人压着嗓子,在她身后念了这么一句。
小草没在意,这地方的公子哥,多半是来泡姑娘的。她丫的又不是姑娘。
结果一只手从她头顶上伸过来,帮她将镜子扶回了原处。
小草一愣,仰头倒着脸看了看。
她身后站着个美男子!
一身黑衣绣银龙,那龙从衣摆缠绕延伸到衣襟。袖口开着银红色的花,腰间束着模样有些奇怪但是好看的腰带。一张脸线条分明,鼻梁更是好看得没有天理,眼眸蕴含星河,发髻上还插着一根碧血簪。
小草咽了口唾沫,将头倒转回来,转身看着他。
正着看比倒着看还好看些,这人的左眼下面,竟然还有一颗泪痣。浅浅的,不细看还看不清楚。
“你谁啊?”
“我是路人啊。”黑衣公子压低着声音,听起来有些调侃的意味:“看姑娘眉清目秀,想送套衣裳给姑娘,不知姑娘可愿笑纳?”
小草左右看了看,再回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你说我眉清目秀?”
黑衣公子笑着点头。
我靠,这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长安城星探?小草心里咚咚直跳,接下来他会不会就告诉她哪家歌坊最近在力捧新人,要她去试试,然后甩给她一张刻着名字地址的木牌?
那她要是一不小心成了这长安城里的红人,段十一是不是还要排队买票去看她啊?
脑补了一下段十一在大堂下面举着有她名字的木牌大喊“小草我爱你”这样的场景,段小草同学很猥琐地笑出了声。
嘿嘿嘿嘿。
黑衣公子挑眉,见小草笑得口水都要出来了,也没多说,取了旁边最高台子上挂着的一件衣裳,招了个丫鬟来,把小草和衣裳一起给了那丫鬟。
“干啥?”在试衣间里头,小草才终于回过神。
“奴婢替您更衣。”丫鬟嘴巴很甜地道:“姑娘放心,这件裙子很适合姑娘。”
小草转眼看了看,一件不起眼的草绿色长裙,反正试试好像也不要钱,遂点头:“好吧。”
第25章 谁的孩子
算上在陈府当丫鬟的时候穿的裙子,这是小草有生以来穿的第二件长裙。这裙子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轻薄又柔软,穿了跟没穿似的轻飘飘,让她觉得手足无措。
“姑娘随奴婢来这边。”丫鬟笑着将她牵引出来,直接上了二楼。
“要做啥?”小草挠着头问。
“这件绿裳是掌柜的得意之作,姑娘既然穿上了,自然要好生修饰一番,不枉费掌柜一番心血。”
啥?竟然是掌柜做的衣服?小草低头看了看,除了觉得很合身之外,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啊,也不花哨。
“等等啊,我不是要买,只是试试而已。”小草伸手抓着那丫鬟:“这衣裳很贵吧?”
丫鬟一愣,目光往她身后某处瞧了一眼,又笑得温和:“衣裳贵不贵是其次,难得遇见适合它的主人,姑娘先随奴婢去修整,要是当真好看,掌柜免费送了您,替我霓裳阁打个招牌也未必不可。”
意思就是,她穿得好,还可以白捞一件裙子?小草眼睛亮了亮,二话不说,拽着这丫鬟就蹭蹭上了二楼,一屁股坐在一处空的妆台前。
这霓裳阁二楼是修容之处,不少姑娘坐着,有丫鬟梳发髻抹胭脂。被小草拽着的丫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轻咳两声,淡定地拿起了木梳,开始收拾这位姑奶奶。
日头快正中的时候,朱雀大街上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为晚上的晚会做准备。
段十一坐在顾盼盼的闺房里,摇着扇子道:“好盼盼,你今晚随我一游可好?”
顾盼盼抱着琵琶,纤手调音:“陪游不是难事,但是陪大人的游,妾身性命有危。”
“话怎么能这样说。”段十一笑得温柔:“有段某在,怎么都不会叫你伤着。”
“大人若非要人陪着,你那徒儿不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么?”顾盼盼低声说这么一句,美目悄悄打量段十一。
段十一嘴角好像抽动了一下,接着无奈地揉揉眉心:“我那徒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且怎么看都是个孩子,哪里及得上你,温柔大方,美丽可人。”
孩子?顾盼盼听着这词,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站起来道:“大人盛情,妾身自然不好再推辞,傍晚时分,胭脂河岸见吧。t”
“还是你最贴心。”段十一笑着站起来:“等会儿我让小草送裙子来,你且笑纳。”
顾盼盼颔首,张口还欲说,段十一已经转身出去了。
这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苦笑一声,手里的琵琶才刚调好音,人都没了。
拨一声弦,屋子里传出轻声低喃,听起来,人比花寂寞。
“好了。”霓裳阁的丫鬟欢呼一声,看了看镜子里的可人儿,高兴地问:“怎么样?”
小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接着就想趴在妆台上继续睡觉。
女人实在太麻烦了啊,画个脸,梳个头,竟然整整用了两个时辰!
现在她啥都不想看,就想睡觉。
下巴刚要在妆台上着陆,就被一只手轻轻托了起来。
兰草的香气扑了她满脸,小草瞬间就清醒了,猛地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帅脸贴着她,笑得很是满意:“拾掇一番,也还能看啊。”
是刚刚那个穿黑衣裳的。
小草头皮发麻,一爪子拍开他的手,皱眉道:“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自重。”
说完这话,她自己就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这啥调调啊,果然是穿个裙子就把自己当女人了,要是平常时候,她该说的是“哪里来的傻逼,不想混了是吧谁都敢碰?”这样的话。
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小草微微吃惊。
这鹅蛋脸柳叶眉小红唇的美妞儿是谁啊?头上还梳了个堕马髻,插着根碧玉簪。配着这一身浅绿色长裙,看起来…
真他妈的好看!
她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小草一拍大腿:“这是我啊?”
黑衣公子被她的动作逗得直乐:“是你,怎么样,好看吗?”
“当然好看!”有机会夸自己,小草一点也没留力气:“我简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旁边的丫鬟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楼去,心惊胆颤地看了小草一眼,才扶着楼梯继续往下走。
黑衣公子没忍住,大笑出声,声音也终于没再压着:“你可真有意思!”
小草一愣,看着面前这人,干笑两声:“你…再说一句话我听听?”
这声音,总觉得,很耳熟啊。
黑衣公子不笑了,黑不见底的眼睛瞧着她,带着些孤傲:“耳朵挺灵敏的啊?”
颜无味!
这不就是逃出了大牢的颜无味!
小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从凳子上跳起来就拉开了打斗架势:“你竟然敢光明正大在我面前晃!”
二楼里其他的姑娘都纷纷看了过来,颜无味嗤笑了一声,一把将小草拉过来,困在一只手臂之间,便叫她动弹不得。
“我就晃了,你能抓我回去么?”
低沉的声音带着嘲讽,轻轻在她耳边道。
小草气得脸蛋通红,但是被颜无味抓着,就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她就察觉到了。
这人武功起码甩她十条朱雀大街!
别说抓他了,她现在连挣扎一下都困难。
颜无味看着怀里这刺猬一样的家伙,眼里的黑色又散掉了,笑得开心得很,带着她就出了霓裳阁。
“你放开我!”
“不放!”
小草磨牙,有些泄气地道:“行了,我打不过你,你想干什么,直说吧。”
好歹她还给他送了那么多鸡腿啊,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吧,起码现在也别对她太狠啊。
“我只是恰好想见你,而你恰好在我面前出现了。”颜无味放软了手上的力道,改揽着她的腰,低下头来,像是情人的呢喃:“为了感谢你救了我出天牢,所以今天,我陪你逛鸳鸯会啊。”
这算什么狗屁感谢!小草鼓了鼓嘴:“我还有事,要送衣裳去眠花楼,不能奉陪。”
“你说的是你一进门选的那套衣裳么?”颜无味道:“我已经让人替你送去眠花楼,给顾盼盼了。”
小草一愣:“你怎么知道是顾盼盼的?”
颜无味抿唇,漆黑的眸子睨着她道:“你师父就那么一个红颜知己,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心里微微一跳,小草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奈何这人却收紧了手,捏得她腰疼。
他知道自己是段十一的徒弟了,更好像知道段十一今晚会和顾盼盼一起去鸳鸯会。
那…是不是说,晚上他会有什么行动?对段狗蛋不利的?
段狗蛋只有一个人啊,这厮还有个女魔头的姐姐颜六音,两个算计她师父一个,她那师父就算再聪明绝顶,也肯定会吃亏啊。
不行不行,她得回去告诉段十一。
“我…肚子疼。”小草突然嗷了一声,捂着肚子冷汗直流。
颜无味一愣,狐疑地看着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疼的?”
小草咬牙,脸色通红:“女儿家的事情,你哪里知道!快放开我,我要回去!”
女儿家的事情?颜无味满脑袋问号,手却还是没松开:“我送你去医馆,今天可不能放你回去。”
小草:“…”
这人是不是傻,头一次听闻有女儿家因为月事去医馆的,丢不丢人啊!
“不去…啊,痛死我了!”
小草顺着他的力道就滑倒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呻吟不已:“救命啊,救命啊,好痛!”
这里是朱雀大街,满街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来看热闹。颜无味有些手足无措,蹲在她旁边眨巴着眼,低声道:“你好丢人啊…”
你才丢人呢!小草闷哼一声,继续嚎叫。
人群里出来个热心的大婶,一把扶起小草来,看着颜无味道:“哎哟,这小媳妇看样子是动了胎气吧?公子你也不好好照顾着你家娘子,还不赶紧带回去歇着?”
动了…胎气?
小草瞪大了眼睛,颜无味也瞪大了眼睛。
大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道:“小夫妻不要吵架,好好养身子最重要。公子你也多让着自家媳妇,女人怀孩子很辛苦的。”
小草哭笑不得,明知道这大婶是误会了,却也不好解释,干脆跟着继续装痛苦。
颜无味的表情很严肃,一张脸线条紧得能割破人的手指头,吓得围观的群众纷纷散开。
“你…怀的是谁的孩子?”他问。
小草一扭头,作嘤嘤哭泣状:“你别问了…”
她实在瞎编不出来!
颜无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吧,先去旁边的客栈里休息。”
啥?这都不放她走?小草心里更凉了,颜无味这是要监视她啊,要砍掉段十一的左膀右臂!这样就更好对付段十一了是不是?亦或是关键时刻拿她出来当筹码!威胁段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