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她只是随便乱想想啊,要不要这么快认罪啊!
这样搞得她很被动的!
小草站起来,皱眉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杀她?”
“看不顺眼,那样的女人也想进我陈家的门。”陈白玦伸出了双手,递到她面前:“走吧,六扇门的捕快,你该立功了。”
小草蹲下去捡了根稻草,将他的手捆起来打了个蝴蝶结:“晚上六扇门的人都该休息了,也不会开审讯堂,你要自首的话,不如等天亮了。”
陈白玦看了看自己手上这脆弱的稻草:“你不怕我突然反悔,杀了你再逃跑?”
小草摇头:“你要杀我早就杀了,从看见‘妙音’的第一眼开始就该杀了。”
妙音名琴,三年前被琴圣送给六扇门名捕段十一,从此以后再未露面江湖。但是识琴者皆知,它在段十一的手里。
这一点,是小草刚刚才想到的,她第一步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陈白玦没动她。知道她有动作,他不过是提醒一句别乱跑。
大概他的心里也满是矛盾和挣扎吧,毕竟现在大梁的素质教育做得好,杀人给自身带来的压力,也是挺大的。
小草突然有点儿觉得惋惜,多好的少年啊,怎么就冲动杀人了?
陈白玦垂了眼眸,挣开稻草拉过她:“少啰嗦了,现在就去六扇门,就算没人,也让我在大牢里,别留在这里。”
第14章 我自首
小草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就往门外走。
这到底是谁抓谁啊?头一次见人自首跑得这么积极这么义无反顾的。小草撇撇嘴:“杀人偿命,你当真要去给金树偿命?”
大梁律法言明,法外不容半点情,且无论谁人犯法,与庶民同罪。陈白玦这一去要是真定了罪,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死。
小草也不是同情罪犯,只是觉得,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玦儿!”
他们已经快出了府门口,身后却传来陈夫人的声音。
小草回头一看,夜风里那妇人狂奔而来,头发散乱,一支金钗摇摇欲坠,一脸的慌张,扑过来就抓住了陈大少爷的手:“你干什么?”
她的力气很大,眼里也全是惶恐,一爪子抓过来,小草被无辜殃及,手上显了长长的红痕。
“我做该做的事情。”陈白玦很平静,哪怕手被抓得快破了,也是一脸淡然:“你在家里等着。”
陈夫人拼命摇头,看着他,又狠狠地瞪了小草一眼:“杀了她就好了!”
小草被陈夫人的眼神吓了一跳,陈白玦却挡在了她身前,低低喝道:“许姨!”
后头站着的老婆子一脸惊慌地过来,连忙将陈夫人扶着。
或者说是抓着。
陈白玦带着小草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陈府。身后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却好像被谁堵住了嘴巴,呜咽不成声。
小草摸摸自己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那深深的陈家大门。
好奇怪啊,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我母亲受过刺激,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陈白玦道:“就当报答这些天的鸡腿,麻烦你,在我入狱之后,让他们给个痛快吧。”
小草侧头看他,这人能文能武,长得也挺好看,眉宇之间却好像有散不开的愁,看起来像一块美玉。
这样的人,杀人了,即将死去,想想看都有一种美玉将碎的悲伤之感。
“好。”
莫名地起了同情心,小草将他带回了大牢里,眼看着他进去牢房,然后狱卒来上了锁,她才准备转身去找段十一算账。
“住手!”
牢房的黑暗处响起一声低喝,吓得小草差点大小便失禁。
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谁啊?
陈白玦背对着牢房门坐着,正准备抬手,也被这声音吓得一抖,薄如蝉翼的瓷瓶子掉了下来,清脆地一声响。
小草回头就看见了段十一,丫终于换了件黑色的长袍,站在黑暗处压根看不见。走出来才发现眉目阴郁,径直略过她,拿着狱卒手里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陈白玦动作很快,捞起地上的碎瓷片就想往自己喉咙上扎。可惜段十一比他更快,直接大脚一伸,将这个美少年踹在了墙上,撞得头晕眼花。
小草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人:“师父,你干啥啊?”
段十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他想做什么吗?还敢就把人放这里就走了?保管你明儿来提审,看见的就是畏罪自杀的尸体了!”
小草一惊,低头看了看地上,碎了的瓷片上有冒着泡泡的液体,根据江湖经验,多半是毒药。
陈白玦想死?小草抿唇:“你就算怕斩首,也好歹等审问完了再服毒啊,现在死了,我们很难办的。”
“有什么难的?”陈白玦淡淡地道:“我已经认罪,你们什么罪名都交给我,一了百了。”
段十一轻笑一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哪怕是罪名,你也抢不过去。”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很温柔,但是陈白玦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六扇门捕头段十一,谁也不想落在他的手里,宁可早些死了都好!
小草没听明白,段十一却道:“你把他给我架起来。”
“哦。”师父的命令,全部执行就好了。小草果断将陈白玦带到了挂着手铐脚链的墙边。
陈白玦好歹是个会武的,又不是任人摆布的鸡崽子。眼看着死不成,立马就还手了,挣脱开小草的束缚,一招面袭就朝段十一而去。
小草的力气其实挺大的,但是竟然两只手抓陈白玦一只手都不行,只能蹲旁边看着他的动作。
先前说过,这陈家大少爷是能文能武的,小草也觉得他功夫不错,至少迷药和点穴都拿他没办法,自己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但是对面的人换成段十一的话,陈白玦这点功夫就太嫩了。
段十一打架十分简单粗暴,没有什么招式。你正面来,我踹!你背面来,我还踹!你三百六十五度进攻,到他身边,都统统被一脚踹飞。
“老实点。”第三次将陈白玦踹去墙上,段十一不耐烦了:“挣扎个什么劲儿,你又打不过我。”
陈大少爷脸上先红后黑,咬牙吐了一口血:“你有本事直接踹死我,手都不出,是看不起我?”
“嗯。”段十一大大方方地点头,走过去将他拎起来,挂在了墙上,拷好。
“你就算将你学的东西全部用上,也是没用的,还不如留点时间,说说案情。等天亮了,事情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小草看着这场景,心里十分平衡。原来她每天被拎,不是身高问题,还是功夫问题。谁在段十一手里,反正都是被拎的!太好了!
陈白玦的脸色很复杂,盯着段十一,像一只充满戒备的猫。狱卒搬了两根凳子来,小草和段十一都坐在了他面前。
“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段十一问他。
陈白玦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好说的?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答”
“那好,那我给你讲故事吧。”段十一笑眯眯地道:“关于一个女人三十九年光阴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小草眨眨眼,看着墙上的陈大少爷脸上出现和陈夫人出门时候一样的惶恐神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抓伤的手。
奇了怪了,为什么每次这些人看见段十一,都特别害怕呢?他明明长得不凶。
“师父你说啊,我听着。”
第15章 是金树
陈白玦嘴唇动了动,看着段十一,好像又有所顾忌。
段十一就直接开口了:“很久以前啊,在北城边上的小渡口村庄里,有一个勤劳的少女,年方十四,织布洗衣,什么都会做。她有个心上人,是村里唯一一个念书的少年,才华横溢,眉清目秀。”
故事的开头往往都是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少年苦读十年书,终于等到了科举。可是他父母抱病,家无路费,无法前往长安。正走投无路之时,那少女站了出来,匆忙地嫁给了他,替他照顾父母,更拿出自己的积蓄,给他当了路费,送他上京。”
段十一的声音很柔和,小草听着听着,眼前都浮现了那样的画面。
勤劳的少女每天织布、替人洗衣,一张容颜如出水芙蓉,却舍得为那少年郎,连嫁衣都不穿,只安静地坐在他家门口熬药,望着小渡口。想着怎么人才走,她就在盼他归来了。
“少年科考屡不中第,在长安无颜回家,耽误了六年的时间。六年之后,他弃文从商,遇见一个老富商愿意提携他,甚至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他自然是动心了,想着家里的父母和她,再看看眼前的繁华,少年觉得,自己可以赚够钱,然后给她和父母更好的生活。哪怕娶另外的女人,那也是形势所逼。”
小草当下就狠狠拍上段十一的大腿:“怎么能这样!”
段十一嘴角抽了抽,顺手就将她的手抓过来轻轻握着,然后继续道:“就这样,这个少年继承了老富商的家产,也娶了新的夫人。他没有太忘本,而是叫人去,将老父母和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接过来。”
在家里等了他六年的女人,任劳任怨替他照顾了六年的父母,等来的不是良人终于归,而是爱人已经和其他人成双成对。
换做是谁,都会怨的。
小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那陈夫人,为什么打扮很朴素,为什么头发上只有一根金钗。
难不成…难不成陈夫人就是段十一口中的那个勤劳的少女?!
“我明白了!”激动得一跃而起,小草大喝一声:“师父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段十一斜着眼睛看着她:“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小草转头看着陈白玦:“陈夫人就是那个少女,因为被辜负了,所以心有怨怼!金树其实是她杀的,陈大少爷想替自己的母亲顶罪!”
这样一切都好解释了!为什么陈白玦会这么果断地来自首,为什么他们走出陈府的时候,陈夫人的反应是那个样子。
真正的背后凶手,是陈夫人啊!她利用青灰与落雪的关系,让落雪帮忙在金树的燕窝里下毒。之后眼看着落雪暴露了,又痛下杀手灭了落雪的口。青灰在中间,自然知道实情,所以想报案,无奈被囚禁。
这样一推断,处处都顺理成章了!她真是个天才!
陈白玦脸色更难看了一些,闭了眼直接不再说话。段十一看着小草原地蹦跶了一会儿,却开口打断了她:“错了。”
“啥?”蹦跶的小草僵硬在了原地:“哪里错了?”
一切不是都可以解释了么?
段十一摇摇头,站起来走到陈白玦面前:“我故事里的少女,不是陈夫人。”
“???”小草一脑袋的问号。
“是金树。”段十一平静地道。
“…”
陈白玦浑身一抖,睁开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想问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但是一想青灰在他手里,陈白玦只能苦笑一声,姣好的轮廓在黑暗之中轻轻颤抖:“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只是在享受说故事的乐趣,你不必在意。”段十一扯了扯嘴角:“顺便,段某其实很想听听,帮自己的母亲助纣为虐,学富五车,文武双全的陈大少爷,是怎么想的?”
是金树,竟然是金树!小草站在原地成了雕塑,也没听那边两个人在说什么,脑子里只在努力回忆金树的模样。
金树不是眠花楼里最美的,但是跳舞跳得极好,是以摘下了花魁之位。她还记得有人说过,金树的年纪不算小了,暮去朝来颜色故,花魁也没几年好当,就想挣这两年的银子,然后回去养老的。
段十一故事里的男主自然是陈员外,谁都知道陈员外的发家史,是从一个穷书生,变成长安富商的。
金树要是那少女,那陈夫人是谁?!
“我怎么想的?”墙上的陈白玦低低地笑出声:“段捕头眼里,大概也是只有王法,没有人情。我的母亲是富商之女,也是从小饱读诗书,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帮他发家致富,甚至愿意容纳他的发妻,将他们接回来。”
“可是呢?那少年的父母已经病死,他的发妻听闻他已经另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母亲还四处找人寻她,没有结果。这一切不算是我母亲的错,陈元徽却是对她冷若冰霜,不闻不问,一房又一房的姨娘往家里娶,哪怕我母亲日日以泪洗面,他也不念半点旧情。”
“你们说的勤劳少女,好一个正义的化身啊,多纯洁善良。可也就是她,故意跻身眠花楼,惹得陈元徽紧追不舍,抛妻弃子,愿意与她双宿双飞。说什么赎回来当小妾,那一晚我去了眠花楼,亲耳听见他说,等把金树迎回来,就休了我母亲,扶她为正,偿还恩情。”
小草呆了呆,看着陈白玦阴郁的脸,被这反转的剧情弄得回不过神。
“金树是我杀的,青灰是我的人,落雪自然更听我的话。这一点,你也错了。”陈白玦看着小草道:“我是在母亲的泪水里长大的,身上的罪孽,比你看见的多得多,你们还不如让我早些死了,否则再继续往下,拉扯出来的东西,可能会吓坏整个长安呢。”
段十一挑眉,小草捂了捂心口,有些痛心地看着他:“多好的少年啊,为啥这么想不开?”
陈白玦侧头看了看窗口,有细微的阳光洒进来了:“天亮了,该开审了吧?”
段十一点头:“是该开审了,这案子老大已经发话今日必须有个眉目,李捕头那边还半点头绪都没有呢。”
小草眼睛一亮,飞扑到段十一身边小声道:“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人藏起来啊?等着李二狗不顶事了,咱们再站出来。”
段十一一脸正气:“小草啊,为师教过你,做人不可以这么阴险的,不用藏了,人就放在天牢,咱们出去等着。”
啊?就这么白白把辛辛苦苦弄来的人,送给李二狗不成?小草垮了脸,一把抱住段十一的腰,双腿拖地:“师父~~”
段十一承受着她的重量往外走,步伐艰难:“你听我的就好了。”
好什么好啊!小草欲哭无泪,她是要破案才能转正的临时小捕快啊,你大爷的不要业绩可以啊,她要啊!
段十一叹了口气,伸手一把将小草扛在了肩上:“你这熊孩子,那案子是给了李捕头的,你拿陈白玦去,案子也不会算在你头上,傻不傻?”
“你才傻!”小草挣扎两下,正要破口大骂,鼻息间突然全是段十一身上好闻的皂角味儿。
一瞬间整个人就安静下来了,小草盯着段十一这套黑衣裳看了许久,最后闷闷地道:“你穿黑衣裳也挺好看的。”
扛着她的人步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没了业绩,小草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一样,晃悠悠地被段十一扛回了六扇门的院子。
正准备唉声叹气一会儿,结果还没坐下来呢,李二狗就来了。
“段捕头!”李二狗每次看见段十一是没有好脸色的,这回的脸色却是格外地好,带笑的,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唉哟我的段大捕头,你可算在了!”
这语气谄媚得能掐出水来,小草浑身一抖,立马挡在自家师父面前,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干啥?”
李二狗搓着手,额头上也都是汗水,眼睛四处看着道:“这十万火急的事情,今天是最后一天,眠花楼的命案,一点头绪都没有。总捕头要生气了啊,你看看这,李某才疏学浅的,这案子实在没办法了,要不…这最后一天,段捕头来试试?”
段十一可真没吓唬他啊,一连两条人命,叶千问已经开了六扇门会议讨论解决方案。他身为负责人,半点头绪没有,这好处没有,坏处一大堆的烂摊子,还不赶紧丢给段十一?
小草乐了,嘿,这还有送上门来的啊?连忙点头就想答应。
段十一皮笑肉不笑,整张脸跟冰冻了的水晶花似的,一把捂住小草的嘴巴,看着李二狗道:“最后一天时间,段某也无能为力,李捕快既然接了这案子,就该有始有终。”
你有本事接案子,你有本事破案啊!
李二狗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道:“这案子我不做了,送给段捕头,另外再答应你三个条件,怎么样?”
第16章 我认罪
小草瞪大了眼,看看李二狗再看看段十一,终于安静地抓着段十一的衣裳不吭声了。
段狗蛋哪里是省油的灯!先前问李二狗要案子他不给,现在想丢烂摊子过来,肯定得脱两层皮。
“李捕头,不是段某不想帮忙。”段十一叹了口气,十分为难地道:“六扇门的规矩你也知道,这案子一直由你负责,我若是就这么拿过来,不知道的人,还觉得我段某蛮横。”
“不蛮横不蛮横!”李二狗连忙摇头:“我会给总捕头说明的,案子是在下双手奉上,没有半点怨言。答应段捕头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再不丢出去这摊子,案子破不了,总捕头定然会觉得他无能。李二狗的算盘打得其实挺好的,这边给段十一说得好听,那头却是打算等段十一拿出证据破案之后反咬一口,说他故意隐藏证据,不让自己破案。
如此一来,也正好推卸一下自己无法破案的责任。
段十一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笑,像一只温顺舔爪子的猫:“既然李捕头这样不想要这案子,那段某也就只能接着了。”
“哎,那好,我马上去给总捕头说。”李二狗嘿嘿笑着,转身就跑!
这敢情好啊,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总捕头面前说话了。
说话可是门儿艺术,特别是官场上,李二狗能这么快爬上捕头的位置,与平时的溜须拍马自然是分不开的。
六扇门总捕头叶千问正在大堂里喝茶,一身金红边儿的官服,牛逼轰轰的。
“总捕头!”李二狗调整了表情,一脸为难地走过去道:“天亮了,属下正准备去继续查案的,但是段捕头说,这案子他更有把握,还是交给他来做。”
叶千问是个糙汉子,浓眉黑脸,性子也豪爽,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多想,道:“那就让他做吧。”
“好。”李二狗无奈又委屈地道:“怪我,总是找不到蛛丝马迹,也正好向段捕头学习,看这案子他会怎么破。”
叶千问看他一眼,粗声道:“你是该跟段十一多学学,这案子如此严重,交到你手上,竟然到现在也没进展。刑部一直在过问,我都拿不出半点证据,也太给我丢人了。”
“唉,我也奇怪啊,就真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李二狗眼睛盯着地上,语气古怪地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属下作对,故意将线索藏起来了呢。”
“你想多了。”叶千问站起来,放下茶盅子就往外走:“也不早了,段十一要负责这案子,那我就找他去。”
“是。”李二狗嘴角咧开一个弧度,看着总捕头的背影,心里继续打自己的小算盘。
段十一啊段十一,这案子你要是破不了,责任就是你的。你要是破掉了,拿出老子没找到的证据,那老子就反咬你一口,说你恶意竞争,陷害同事!
看你怎么办!
段十一打了个喷嚏,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前方,总捕头已经粗声粗气地靠近了。
“十一啊,走啊,破案去!”
一个熊掌拍在段十一的背上,小草瞧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段十一面不改色,看着他道:“总捕头,属下有一事好奇。”
“什么事?”叶千问挑眉,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
“李捕头为什么会把案子给我啊?”段十一眨眨眼,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叶千问愣了:“他给你的?他不是说你要么?”
段十一脸上一瞬间出现了震惊、恍然、苦笑、委屈等系列衔接自然的表情,最后低低叹息:“最后一天的时间,段某又不傻,怎么会把这烂摊子要过来。李捕头对我也真是好啊。”
叶千问皱眉,心里也明白李二狗是个什么样的人,拍拍段十一的肩膀道:“我懂的,你只要能把这案子破了,我给上头申请,给你发奖金!实在破不了,那我就去找上头宽限两天。”
“多谢总捕头。”段十一感动地微微福身。
什么叫暗箭全挡,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草这看得是一愣一愣的,终于明白段十一为啥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这卧虎藏龙的六扇门里闪闪发亮了。
这厮压根就是修行千年的狐狸!
本来就把握十足能破的案子,活生生被他拿着蹭了李二狗三个条件,还蹭了总捕头允诺的奖金。
够阴险的!
话说妥当了,段十一就带着总捕头往牢里走了:“这两天李捕头一直在眠花楼里,六扇门里头都没怎么见着人,属下其实早就帮他将一些重要的人物关在天牢里了,他也没时间去问。”
“哦?”总捕头挑眉:“你抓到什么人?”
“杀人案的知情人和凶手,都在天牢里呢。”段十一颇为无奈地道:“上次段某还特意叫人去知会李捕头,谁知道李捕头不愿意听段某所言,也未曾去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