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亲王和丞相都松了口气,地上跪坐着的持节使也抹了把汗,起身就想走。
“你去哪儿啊?”沈故渊眼皮都没抬:“大牢在后头。”
身子一僵,焦三又跪了回来,拱手作礼:“下官身子一向羸弱,哪里禁得起关牢房?”
“照你这么说。你是比小侯爷还娇贵了?”沈故渊挑眉:“好奇怪啊,这么羸弱的身子,是怎么当上持节使的?瞧着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
余丞相一惊,连忙上前拱手道:“为公正起见,应当将此人关押,老夫这就让人送他进去。”
“哪里用得着丞相的人。”旁边的静亲王冷笑一声:“老夫亲自送他去。”
“…”余丞相抿唇,眼里有愤恨,但碍于局面,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半柱香之后,焦三被粗暴地推进了肮脏的牢房,锁链一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十步之外的另一间牢房里,沈知白错愕地看着忙里忙外的池鱼:“这…”
“您受委屈了。”将牢房打扫干净,又给石床上铺了厚实的褥子,抱了锦被放上去。池鱼一边忙碌一边道:“可能得在这里呆上几日了。”
沈故渊和静亲王坐在已经收拾好的木桌旁边,各自沉?,整个牢房里就池鱼一人喋喋不休。
“晚上会有点冷,我抱来的是最厚的被子,新做的,很舒服。换洗衣裳就在这边的架子上挂着,您每日梳洗了交给狱卒就是,我打点好了。还有…”
听得满心温热,沈知白笑道:“多谢你。”
“说什么谢。”池鱼很愧疚:“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
“怎么就同你扯上关系了?”沈知白失笑:“就算我不听你的话帮三皇叔,以我的性子,也迟早有这么一天。”
“知白说得对。”静亲王开口道:“此事怪不得谁,只怪当世邪多胜正。”
沈氏一族血脉凋零,皇权外落,奸臣当道。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完全改变之前,注定会有人牺牲。
只是…有些心疼地看了看知白,静亲王叹息。这孩子还未及弱冠,命运就这般坎坷,是他没有照顾好。
“别担心了。”沈故渊冷声开口:“我答应了保他,就一定会保住他。”
牢房里的人都是一顿,齐刷刷地看向他,目光有疑惑的,有期盼的,也有担忧的。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静王爷担忧地道:“本王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相帮。”
想了想,沈故渊道:“王爷与掌管国库的几位大人,是不是颇有交情?”
“是。”静亲王点头:“都是本王的故交。”
“那就好。”沈故渊勾了勾唇。
回去王府的时候,池鱼一路头顶都在冒问号,她有些不懂沈故渊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毕竟国库那边跟沈知白这件事压根没什么联系。
想着想着,一头就撞上了前头的人。
“呆子。”沈故渊回头,斜睨着她道:“你对外头的风景不熟悉,对这京城里的官邸,是不是熟悉得很?”
池鱼捂着脑门点头:“嗯。”
她的任务全是在官邸里的,闭着眼睛都能把朝中三公九卿的府邸图给画出来。
“那好。”沈故渊笑了笑:“咱们去当贼吧。”
望着他这张笑得倾国倾城的脸,池鱼觉得自己可能是耳鸣听错了,他说的一定是去春游吧?
然而,天?之后,池鱼嘴角抽搐地趴在了太尉府的房顶上。
“师父。”她忍不住道:“做别的都可以,偷银子就过分了啊,再说,那么多银子,咱们两个怎么可能搬得动?”
“这个你放心好了。”沈故渊嘴角噙着自信的笑:“你以为那一千万两银子,为师是怎么弄出来的?”
微微瞪大眼,池鱼不敢置信地道:“都是偷的?!”
“怎么说话呢?”白她一眼,沈故渊道:“这叫先拿赃。后问罪,从心灵上打击敌人,从而打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秋日会前一天晚上,沈弃淮调派了众多官邸里的护卫去堵截沈故渊,然而他永远不会想到的是,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松懈了守卫的官邸,都被赵副将派出的人潜入,将藏赃银的地方摸了个清楚,是以才能完成那一本令沈弃淮都忍不住撕了的贪污折子。
贪污的人、赃银数目、藏银地点都有,备份在三司衙门,就等沈弃淮恼羞成怒,答应让他来查办。一等拿到了可以查办的圣旨,沈故渊不由分说,直接让赵副将带人把名单上三公之下的贪污官员的银库全搬空了,并且都是在半夜搬的。
一千万两银子,一夜之间就堆在了国库门口,沈知白不得不去善后,挨个理清来路,并且将贪污的官员一一定案候审,差点累了个半死。
故而那天早晨,沈知白咆哮得很大声。
池鱼听得又气又笑:“还有这样野蛮的办案法子的?”
“法不责众,这个道理我也懂。”沈故渊撇嘴:“最后这一卷贪污的罪名一定会不了了之。但只要银子的数目对了。沈弃淮就不会有话说。”
“那你为什么不果断点,让赵将军把三公家的银库也搬了?”池鱼好奇地道:“他们家应该数目最大吧。”
“就因为数目肯定最大,所以最难搬。”沈故渊皱起了眉头:“别的官邸都是些简单的机关,这三家,机关重重,故布迷阵,连我都找不到地方。”
这样啊?池鱼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师父终于有求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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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带着徒儿当贼的师父

撇撇嘴斜她一眼,沈故渊哼声道:“有求于你怎么了?”
“有求于我就应该…”嘿嘿笑了两声,池鱼满脸期待地看着他:“跟我说点好听的,让我心甘情愿帮忙!”
眉头一皱,沈故渊想了想,问:“好听的话怎么说?我不会。”
“您看好啊。”池鱼立马做示范,双手合十,躬着身子,可怜巴巴地朝他作揖:“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啦,帮帮我吧?”
深深地看她一眼,沈故渊十分动容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多谢师父!”池鱼高兴地拍了拍手。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啊?池鱼顿了顿,反应过来之后简直是哭笑不得:“是您求我,不是我求您!”
“都一样。”扫了一眼下头,沈故渊扯了她就动身。
池鱼很不甘心,好不容易这么个能帮上他忙的机会,她就想听这人说句软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然而,没空给她多想了,正好是巡卫换岗的时候,池鱼敛了神就反手抓着沈故渊钻了空隙往内院走。
由于先前的重伤,她的身体羸弱得很,但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好像恢复了不少,至少轻功能用了,在这熟悉的太尉府邸里游走,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别动。”看着前头空荡荡的院子,池鱼一把拉住了想过去的沈故渊。
“东西就在里头。”沈故渊挑眉:“到门口了还不能动?”
“你傻啊?”难得轮到她吐出这句话,池鱼心里暗爽,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最厉害的机关,往往都是面上看不见的。”
看她这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沈故渊暂时忍了想骂回去的冲动,眯眼问:“那怎么办?”
“您看好啊。”池鱼活动了一下手脚,瞄准方向,如猎鹰一般冲了出去。
夜无月,那道影子几乎与夜色一体,肉眼难辨。但沈故渊却能很清楚地看见,这时候的池鱼,跟平时很不一样。
一张小脸绷得死紧,双眼里迸发出来的光令人心惊。她步履轻盈,只在院子里着了一步便越出五丈,轻轻落在了水井旁边。衣袂翻飞,干净利落,没发出半点声音。
微微挑了挑眉,沈故渊看了一会儿才跟着飞身过去,低声问:“不是要去找赃银么?库房门在那头。”
“这您就不懂了吧?”池鱼哼笑两声,眼里有点得意:“太尉府的赃银,绝对不在库房里。”
“你怎知道?”
池鱼抬了抬下巴,骄傲地道:“以前来这里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撞见过这座府邸的秘密。”
那是半年前了,沈弃淮要他来杀了太尉府上一个碍事的门客。她趁夜而来,恰好就瞧见一群人背着一篓篓的银子,挨个下这古井。
当时她的任务与这古井无关,就也没多看。不过这种行为很独特,所以她始终记得。现在想来,太尉要是贪了银两,那赃银一定就是藏在井下的。
眼里暗光一转,沈故渊轻笑:“他倒是聪明。”
远处巡逻的人又往这边来了,沈故渊想也没想,抱起池鱼就跳下了古井。
骤然而来的失重感让她险些叫出声,沈故渊像是一早料到,飞快地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这么深的古井,掉下来还有命在吗?池鱼瞪大眼,很是惊慌地看着他。然而后者一脸镇定,仿佛不是在往深井里掉,而是走在平稳的路上。
啊啊啊——心里惨叫,池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这人抱了个死紧,要死也是他先落地!
然而,片刻之后,两人安全无虞地落在了井底。
“还真是有问题。”看着比井口宽阔了十倍不止的井底,沈故渊嗤笑一声,斜眼睨着身上的人:“下来。”
池鱼睁开一只眼瞅了瞅,发现没问题,才松了口气跳到地上来:“师父好轻功!”
“少废话。”往四周看了看,沈故渊看见了暗中藏着的门,抬步就走了过去。
“师父?”松开他,池鱼一惊。这井底?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身上没带火折子啊。
“过来。”沈故渊的声音在某个方位响起。
池鱼连忙一步步往那个方向蹭,伸手摸了半晌才摸到他的衣裳,连忙抓稳:“师父,我看不见东西。”
沈故渊回头,很想嘲讽两句,只是?了点而已。怎么就看不见东西了?
但转念一想,不是谁都像他这么有本事啊,对人要宽容些。于是撇嘴道:“看不见也无妨,你拉着我就行了。”
说罢,伸手就扯开了那道关着的门。
池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什么都看不见,没什么安全感,忍不住就喋喋不休:“您怎么看得见东西的?”
“我眼力好。”
“再好也看不见啊,这里一丝光都没有。”
“你很吵。”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乱堆着的金银,沈故渊啧啧摇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才是金山银山呢。”
“哪儿?”池鱼也想看,但眨巴了许久的眼也没能看见什么东西。
沈故渊正有些不耐烦想给她指呢,冷不防就听得井口上头道:“我就听见有声音,应该没错。”
微微一凛,他立马捂了池鱼的嘴就往旁边拽。
池鱼也听见了,屏息不敢作声,被沈故渊一拉。直接与他一起倒在了个什么地方。
有人拿着火把下了井,然而池鱼还是没瞧见光亮,想必是被拉在了什么隐蔽的地方了。微微动了动,四周都软软的。
“别乱动!”沈故渊?了脸,咬着牙小声道:“老实点!”
被他一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就感觉嘴唇撞到了个软软的东西上头,只一瞬就没了。
什么东西?吧砸了一下嘴,池鱼觉得有点甜,忍不住就左右嗅了嗅,找到那香软的地方,用嘴蹭了蹭。
下井来检查的护卫举着火把看了看关得上好的门,疑惑地把井底检查了一遍,嘟嘟囔囔地就上去了。
声音完全消失,池鱼正想松口气呢,突然就被掀翻在地,“咚”地一声响,屁股生疼。
闷哼一声,池鱼委委屈屈地伸手往黑暗里摸:“师父?”
沈故渊不知怎么的就凶起来:“东西找到了,先回去。”
“啊?”池鱼有点迷茫:“不是要偷吗?”
“这么两座山,只你我两人就能搬出去不成?”沈故渊嗤笑:“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方才明明是他说…池鱼扁扁嘴,善良地不与他争辩,站起来四处摸摸,摸到他的衣袖,又抓稳了:“那我们走吧。”
没好气地翻了两个白眼,沈故渊带着她离开古井,踏上旁边的青瓦。
“师父?”总算是看清了他,池鱼松了口气,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奇地问:“您耳根子怎么这么红?”
沈故渊一张脸绷着,嘴角嘲讽之意比以往都浓:“你还有心思看我?以往没被人逮住,算是你命大。”
微微一愣,池鱼轻笑:“我就是爱走神,常常被人逮住呢。上回来这里,就受了很重的伤,养了两个月才好。”
“那也是你活该。”沈故渊哼了一声,纵身越了两个院子,选了一处屋顶站好,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缎,将自个儿的白发包了个严实。
“您这是?”池鱼疑惑地看着他。
沈故渊懒得解释,给自己戴上面巾,又抽出一张面巾,给她给戴上。
池鱼摸了摸自己的脸,正觉得古怪呢,就见面前这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狠狠一脚,踩在了屋顶上。
“哗啦——”结实的屋顶被他这一脚踩出个窟窿,屋子里瞬间传来女人的尖叫:“啊!”
池鱼吓得一个激灵,瞪眼看向旁边的沈故渊,还没来得及问他发什么疯,四周的护院就已经围了过来。
为首的人低喝:“什么人!”
汗毛都立起来了,池鱼想起上回受的那一身伤,下意识地拉起沈故渊就跑。
“给我抓住贼人!”屋子里传来个男人的暴喝,四周护卫齐应,瞬间追了上来。
太尉府里的护卫极多,呼喝声在一处响起,十步之外的守卫也会跟着喊,整个太尉府顿时呼喝声此起彼伏,所有巡逻的护卫都统统奔往了西院。
古井所在的院子还是有人看守的,然而也就剩了两个人,被几个?影冲上来就是一个手刀,登时没了声息。
廷尉府热闹了起来,火把带着的光从四周而来,围住了西院里最高的绣楼。
两道?影立于绣楼顶上,一人站得笔直,一人的影子却像是吊在他身上似的。
“师父,快逃哇!”池鱼拼命拽着他的胳膊:“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沈故渊岿然不动,轻蔑地扫她一眼:“你慌什么?”
这能不慌吗!池鱼嘴唇都抖了,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下头的人群:“您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有点难。”
“那还不慌?!”
轻啧一声,沈故渊按住她的头顶,半阖着眼道:“事情未成,等着。”
还有什么事未成啊?他们今日来,难道不就是为了打探赃银下落的吗?池鱼很不理解,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陪他站在这屋顶,装成雌雄双煞的模样,迎风而立。
“大胆贼寇,竟然敢夜闯太尉府!”
太尉杨延玉显然是刚刚才起身,衣衫不整,发髻也乱,头上满是被瓦片砸出来的血,身边跟着个拢着披风的小娘子,显然是春宵被打断,恼羞成怒。
池鱼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师父,您可真会挑屋檐踩。”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踩着太尉的屋顶了?要是别的都还好说,这个杨延玉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在自己女人面前被瓦片砸了,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太尉府!
沈故渊偏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捏了嗓子嘲讽道:“都说太尉府守卫森严,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杨延玉眯眼,冷笑一声,挥手退后半步,身后举着弓箭的护卫就齐刷刷地把箭头对准了他们。
“这绣楼有五丈高,箭怕是射不到。”沈故渊嗤笑:“虚张声势有什么意思?”
“你别太得意!”杨延玉咬牙:“这就叫你尝尝厉害!”
朝廷新制的羽箭,箭头锋利且尾轻,自然是比寻常的箭射的远。那头一声令下,这些羽箭就统统凌空而上。
池鱼抽出袖里的匕首,勉强挡了几支射准了的,心里有点担忧,想回头关怀一下自家师父。
然而。沈故渊站得笔直,修长的手指伸出来,蜻蜓点水般地落在朝他射来的箭头上。那些看似凶猛的箭,被他一点,立马转了方向,纷纷插在了屋顶的青瓦间。
“一支、两支、三支…”数得打了个呵欠,沈故渊问:“还有别的吗?”
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上头的光景,杨延玉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低声跟人吩咐两句,然后抬头继续看向他:“阁下功夫倒是不弱。”
“敢来你太尉府偷宝贝,自然是要有点本事。”沈故渊看了远处一眼,道:“大人要是没别的招数,在下可要动手了。”
太尉府的宝贝?杨延玉皱眉,想了想这西院的宝贝,连忙又吩咐人去看看藏宝楼。
“太尉府上宝贝真是不少,大人也紧张得很啊。”池鱼冷静了下来,有自家师父撑腰,胆儿也肥了,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道:“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哼。”盯着他们身后,杨延玉没有多言,眼里有一丝诡异的笑一闪而过。
就是这个笑容,她上回也是这么中的阴招!
池鱼反应极快,立马往后就是一个扫堂腿!
“呯——”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竟然有四五个人偷偷爬了上来。幸好她反应快,这些人刚冒头,就被她一脚狠狠踢了下去。
闷哼之声四起,杨延玉急了,怒道:“都给我上!”
“是!”
偷袭不成,那就来人海战术,十几个人一起往那楼顶上爬,看你何处可躲?
沈故渊饶有兴味地看着,伸手搂了池鱼的腰:“抓稳。”
兴奋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裳,池鱼大喝:“起飞!”
本是要纵身跃去别处的,被她这两个字说得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去。
沈故渊哭笑不得:“这生死关头的,你能不能别搞得跟开玩笑一般?”
池鱼抱歉地捏住了自己的嘴,笑着眨了眨眼。
白她一眼,沈故渊索性直接跃去了院子里。
十几个护卫都去爬绣楼了,杨延玉身边只剩几个人,看见他猛然冲来,吓得退后几步,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剑。
好歹是太尉,战场上退下来的人,怎么也是有点本事的,就算贼人武功高,应该也能过上两招。
然而,一阵风刮过,杨延玉发现自己丝毫无损,面前的人也不见了。
“老爷救我——”尖叫从后头传来,杨延玉震惊地回头。就见那两个贼人架起他最爱的姨娘,跑得飞快。
“站住!”勃然大怒,杨延玉带人就追。
“大人,这两人武艺高强,我们这些人怕是都拿不住啊。”旁边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杨延玉头也没回,大喝一声:“所有人都跟我来,务必救回倩儿!”
“是!”
守卫森严的太尉府,精锐系数出动,只留下些武功不高的人,看管重要的宅院。
于是,杨延玉带人浩浩荡荡地追出去之后,一阵浓烟席卷了整个太尉府,剩下的守卫接二连三地睡了过去,真正的贼人正式出动。
池鱼一边跑一边喘气,哭笑不得地道:“咱们不是偷东西的吗?怎么变成偷人了?”
沈故渊一本正经地道:“山中有虎,正面难敌,不如调而偷山。”
灵光一闪。池鱼仿佛明白了什么,看一眼扶着的这个吓晕过去的姨娘,赞叹道:“师父好手段!”
“太尉府里的银子里,有真正要拨去淮南的赈灾银。”认真了神色,沈故渊道:“这些人,真的吞了不少人命。”
淮南从夏季开始就水灾为患,不少百姓染病亦或是饿死,朝廷拨的赈灾银两,一两也没有到他该到的地方,还没出京城,就散在了各家高官的银库里。
池鱼皱眉:“世道如此,不贪不为官。”
“所以像知白和赵将军那样的人才显得珍贵。”沈故渊道:“沈知白马上就能出来了。”
马上?找了个地方藏匿,池鱼有点意外:“师父这么有自信吗?”
对手可是沈弃淮,堂堂悲悯王,手握大权,多少文书是可以修改的?他只要在公文上做手脚,一口咬定焦三家的银子就是赈灾银。任凭沈故渊找再多的证据都没用啊。
池鱼想的没错,沈弃淮能做的事情比沈故渊多得多,这件案子,他也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与沈故渊较劲的。
“书信都已经修改好,文库里的存档折子也已经改好。”云烟躬身站在沈弃淮身后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管谁查都没用。”
“很好。”沈弃淮合了折子,抵在下巴上微微笑了笑:“那么咱们就等等看,看仁善王爷会有什么法子吧。”
云烟颔首,目光扫了一眼门的方向,又有些为难地道:“主子,余小姐在外头等了您许久了。”
眉目间染了些不耐,沈弃淮叹了口气:“罢了,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