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最后一句话是阿春自己编出来安慰我的。
窗外下起了大雪,黎回被抢走的时候,衣服穿的并不是很厚,这样的雪天,他会不会冻着,有饭吃吗,是谁趁冯伯文和卓尧在天台的时候带走了黎回,若是图钱,也没有打来索要赎款的电话
,他带走黎回的目的是什么,戴靖杰有不在场证据,可并不能排除他不是雇人。
我不能这样躺在床上等,哪怕是拿着黎回的照片满大街逢人便问。
卓尧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伤好了些吗,我接通电话,听到他冷漠的声音。
“你舍下黎回和林慕琛见面,你固执要救下冯伯文,我想听你解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默默不语,解释还有什么用,他会用我的解释来原谅我吗?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我也不需要他原谅我了。
只是很想问一句卓尧,你的伤还好吗?
我的嗓子“咿”了一声,发不出任何词句。
“我躺在医院,我以为你会来看我一眼,可你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理由,哪怕是个不成立的理由,我需要一个理由来让自己原谅你……”
我握着手机,任凭眼泪涌出。
“我只要一想到你那么着急打车去和林慕琛见面,你那么拼死去救冯伯文,我就心痛,阮曼君,我们还能有未来吗,就算找到了黎回,我也不会把黎回的抚养权给你……”
我努力吞咽着喉咙,想发出声音,却只有低微的咿啊发声。
“好,我们无话可说。”他说着,言语里对我失望透顶,那是再无挽回的无言。
我抢先挂断了电话,手捂着胸口,无声地哭泣,想必他比我还要心痛难过,我不能言语,哭的样子就像言情剧里聋哑女孩痛哭的发声。卓尧,我失明过,这一次,我失声了,我曾失去的何止是光明和声音,我失去了你,失去了黎回,我比失去我自己的生命还要悲痛。
生不如死。
那日我狂哭不止,曾经差一点想过死。
我大衣包裹着自己,拿着黎回的照片,踉踉跄跄走在下雪的路上,悲伤过度,头昏沉痛得欲裂,我指着黎回的照片拉住过往的人,照片的背面写着:我丢了我的儿子,你有没有见过他?
我指着黎回的相片,再指指相片背面的文字,路人就明白我是在找寻儿子,只是问了一路,都是摆手。
鹅毛大雪,路人都打着伞,步伐匆匆,我走在雪中,迎着雪,那些雪落在我的发丝间,脸颊上,化成水,滚落衣领里,我浑身滚烫,竟也毫不觉得发冷。
带走黎回的那辆车没有车牌号,但警方根据公路的监控发现是开往了市中心,黎回可能就在上海的市区,也许哭了的话,会惊动被藏身之处周围的人,也许歹徒会带着它出来买吃的,也许,我可以找到他……
我站在十字路口,询问每一个路过的人,雪啊,就那么漫天飘落。
“真是可怜,一个哑巴女人弄丢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长得真好,唉,苦命的女人啊……”有人在摇头说没见到黎回之后,怜悯感慨道。
我只觉脑子里越发昏胀,脚下无力,眼前开始有了重影,朦朦胧胧的,像是远远被一团浓雾侵袭,接着,便毫无知觉了,只是像躺在了一片广阔的地方,让滚烫的身体感受到了片刻的冰凉。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醒来,我看见面前围着好几个人的脸,有阿春,多多,林慕琛,没有卓尧。
第十一章:那日我狂哭不止,曾经差一点想过死(4)
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说:“我怎么睡着了,我要去找黎回。”说完才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只是声音不是那么明朗,夹杂了沙哑的拖音,连呼吸都是热的,低头才知自己这是在医院。
多多摁住我,不许我起来。悌
“你给我躺着,现在虚弱得很,别再出什么意外了,这几天你把我们都吓得不轻,尤其是阿春,整夜不睡觉守在你身边。”多多说。谀
阿春说:“太太,你就听话躺着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你可不能再吓我们了。”
我摇摇头,弄不清楚是怎么了,全身每一块骨骼都没有力气,我问:“我躺在这里多久了,黎回找到了吗?”
他们三个的神情告诉我,黎回依旧下落不明。
我慌忙下床,没有摸索到鞋子,光着脚就要往外跑,却被林慕琛从腰际抱住,他把我抱到病床上,说:“你要是死了,黎回找回到了,也没妈妈了!你能不能冷静下来,顾点我们大家的感受,你不是像埃菲尔铁塔一样的女人吗,你那么坚强,你现在怎么这么冲动没用不爱惜自己,你死了,黎回哪找妈妈去!”
“我到医院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像死去一半了,高烧昏迷,嘴唇发灰没有一丝血色,一直在喃喃地喊黎回,医生说你受到了刺激,功能性失声,发高烧,神志不清,晕迷不醒,身体都衰弱到了极限,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你再这样不顾自己,你真不要命了吗?”多多说。谀
原来我昏迷了三天,这三天,还没有黎回的下落。悌
我眼神空洞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冯伯文在看守所提出要来看你的请求,昨天他被警察押来看你的,他说对不起你,也谢谢你救了他,他会向法官说清楚几年前那场伪造金融票据的案子,他说是自己胁迫你承认的,这样,或许能够推翻你的罪名。”林慕琛说。
没有了黎回,没有了卓尧,还能有什么事值得我认为是好事。
“这意味着,你还可以做回律师,只要罪名被推翻,你就可以去考律师证,你的生活并不是没有希望。黎回虽然没有找到,但他一定是安全的,只是需要时间,你必须振作,就算是一个月,半年,一年,三年,你也要振作着来坚定找到黎回的决心。黎回一定是在戴靖杰手里当做把柄,现在缺乏证据,但戴靖杰是不会伤害黎回的,黎回对他来说是有利用价值。”林慕琛说。
“曼君,我也帮你找,黎回一定会平安无事。”多多说。
我望着多多,她手指上那枚价值不菲的鸽子蛋钻石戒指,问:“你是钟利涛的情妇吧?”
多多点头,解释:“我没想对你隐瞒,我是怕你看不起我。”
“你是怕我知道你和戴靖杰钟利涛的关系吧,是你出卖了我的,只有你知道我的住处,是你透露出去的,那天也是你打电话引开我去找刘颂,是不是!”我恶狠狠盯着多多,把失去黎回的痛恨加之与她,尽管我内心清楚,多多不会这样,可我也不知晓自己哪来的怒气,怨气,那么讨厌看到她,说出来的话,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曼君,你怎么不相信我,黎回是我的干儿子,我怎么会……”
“你为了钱,什么事你做不出来!”我偏执地说。
林慕琛说:“早就知道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还跑来假慈悲,滚吧!”
多多走了,我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这一次,失去的真彻底,我把被子盖住头,窝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竟挂着眼泪就这么睡着了。隐约听到林慕琛说他先走了,阿春下楼去买饭。
不多久,高跟鞋的声音走入了病房,只是几秒,我误以为多多回来了,高跟鞋声很快就离开,像是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下了什么东西。我摸索着,看到了一张照片,是黎回的照片,他穿着新的衣裳,正在喝牛奶,看起来很健康,并没有收到虐待,照片的最下角显得的时间就是今天上午。我激动了,下床往外跑找那个送照片的人,走廊外,空无一人。
回到病房,我端详照片,可以肯定,黎回没有受到伤害,穿得也很厚,看得出来是被照顾的很好。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小楷的字迹,写道:
请放心,孩子被一家无子无女的善良夫妻救下收留,因太过于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恳请孩子妈妈能够让这对夫妻收.养孩子,会精心抚养孩子长大,给他最好的教育,也会定期送孩子的成长照片给你,请你勿再悲伤过度,勿再寻找,也好保障孩子的安全。
这段话的意思是指黎回脱离了危险,被好心人收留想要收养,如果我再寻找,会对孩子的安全有所威胁。虽然这并不是个多好的消息,但至少我可以确定黎回是平安的,如果他遇到善良的夫妻收养,那也好过落入歹徒的手里。照片上没有留下别的线索,没有署名,无论如何,我总算不用往可怕的结果去想。他不在我身边,却也能成为另一个家庭的宝贝,他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成长,我也会不放弃找寻,既然说定期会送黎回的成长照片给我,那下一次肯定还会出现。
我似乎看到了曙光,我不能绝望至死,我的黎回等着我找到他,带他回家。
阿春买回来饭,看到黎回的照片,也激动得不得了,连声说:“平安就好,只要平平安安,总是能找到
的,谢天谢地,没有落入坏人的手里,一定是有好心人把黎回从歹徒手里救出来了,见黎回长得可爱自己又没有孩子,所以就收留下了黎回。好在也算是善良的人,还会送来照片报信。”
我看着照片笑:“是呢,但愿如此,总好过在坏人手里,来,给我买的是什么饭,我要多吃点,我还有几十年的光阴,我不信我会找不到黎回。也许,哪天就会遇见。”
阿春打开饭,说:“是呢是呢,太太说得极是,留得青山在。只要都平安健康,总有团圆的一天,太太,您看您气色一下就好了,多吃点。”
“嗯,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消息,只要想到他在一个好人家里得到很好的照顾,没有被伤害,我也多少安慰了些。”我大口吃饭,要赶紧康复出院,不能再消极下去。
出院的那天,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卓尧,他的身边,站着叶洁白,他的头上缠着纱布,他并不是接我出院的。只是很巧,我们住的是同一家医院,叶洁白是来接他出院的,叶洁白帮他打开车门,他坐在副驾驶,叶洁白开车,他没有看我一眼,我们彼此只隔着一小段路,他从上车到车启动,他的目光从未看向我。
——当你望向我的时候,我的目光一定是凝视着你的。
卓尧,你头也不回的离去让我明白,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就唯一的孩子黎回也被我弄丢了。
老天是让我们之间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我目送那辆车远去,祝他和她幸福,事情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我和卓尧再无关系,我要好好生存,生活,时刻都要记着找我的黎回,卓尧他可以和叶洁白结婚生子,而我,此后的日子里,只有一个信念,找到黎回。
我去了一座庙宇,长跪在佛前,我两行泪双手合一望着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我含泪说:“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大慈大悲,我阮曼君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我丢了我的儿子,我一生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让我们母子骨肉分离,饱受折磨。我恳请菩萨保佑,让我找到我的儿子。如果老天是在惩罚我的自私,惩罚我对叶洁白造成的伤害,那么,我甘愿离开卓尧,只要保佑我找到儿子,我一定退出这场感情,一心抚养黎回,再不与佟卓尧有瓜葛。”
我宁可失去卓尧,也不能失去黎回。
我是学法律的,但我信佛,在我小的时候就跟随外婆信佛,外婆的家里有一个小佛龛,外婆每天早晚都会上香,念经,每当我病了,外婆就跪在佛前恳求保佑我身体健康,每次外婆祈求保佑之后,第二天我的病就会好了。
我想不到别的法子可以找到黎回,我只有来到佛前,祈求佛的庇佑。
之后,回到那栋公寓,我收拾好了自己的随身东西,将卓尧买给我的翡翠镯子拿去寄卖行折价当了,那些钱,我给了阿春,她跟随我这些日子,对我窝心的照顾和体贴,现在,我也不需要她的照顾了,这些钱给她去做个小生意,或者,找个好男人,当做嫁妆。
第十二章:也许我知道你不会来,可是我还是会等你(1)
阿春怎么都不愿收下钱,只是哭着说:“太太,我离开你,你一个人怎么过,我陪你一起找黎回,黎回是从我手上丢的,我不能不管去过自己的日子。”
“阿春,你真傻,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你在我身边,我又没工作,你会成我的压力的,再说,没有人能替我分担失去黎回的痛苦,你何必跟着我煎熬。”我故意如此说,只想阿春走,把她留在身边,只会耽误她。悌
“太太,我不要工钱,我只要吃饭住这里,我可以帮你干活……”
“你走吧!我不想你们可怜我,我想过我一个人的清净日子。”我发了火,赶着她走,只有这样,她才会走。谀
我拖着行李箱,满上海租房子,我只当了那个镯子,他送我的别的东西,我都不舍得,身上钱并不多,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求合租的租房信息,打了电话过去,对方要求是女生,爱干净,我去看房子,才发现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租房子的女孩是章侬。
那个被卓尧开除的女孩,这是我第四次遇见她,她似乎认出来了我,把我打量一番后说:“你就是之前杂志上写的给佟少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吧,没想到,你也会落得这个下场,佟少要娶宏叶新董叶洁白了吧。我也是,就因为他不知道听谁说我迷恋他,就安排人事部让我走人,理由就是我曾经辞职过,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谀
我点点头说:“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能把收留我吗,让我成为你的邻居。”
“好啊,反正这是两居室,条件是差了,但好在干净,整理一下,还是可以住的,以后,我每晚都可以来听你说你和佟少的故事了。哎,对了,你的孩子呢,长得那么可爱。”章侬说着,将小房间里的窗帘打开,光线还是很好。悌
“我的孩子,丢了。”我说。
“丢了?怎么会丢了,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吗?”章侬问。
“警方还在调查,不过孩子目前是安全的,被人收养了,只是不愿把孩子归还我。”我说。
章侬点头说:“正常啊,换做是我,那么可爱漂亮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想养啊,再说了是佟少的儿子,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得不到佟少,不能与他生个孩子,藏起他的儿子养也很幸福啊。”
章侬竟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我的代价是失去儿子。
“这些是三个月的租钱和押金,我要收拾一下房间,下午我还要去警局。”我把钱给章侬,将行李箱提进小房间,开始收拾这个我将要居住的小壳。
“那你和佟少,再也不会联系了吗,他会不会来这里看你哇?”章侬问。
我淡然地说:“我只想边工作边找黎回,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了。”
章侬样子很失落,说:“哦,我还以为他回来看你,这样,我也能看他一眼。”
我和章侬是花痴的下场,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区别,卓尧不爱我了,并且,他恨我。
我把那套公寓的钥匙去送还给他。
我到了他公司,等待他的秘书通报。
他想必正忙,我把钥匙放在他秘书的工作台上,就默默走了。
乘坐电梯,我忍不住想他每天乘电梯站在这里的样子,他定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下属和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颔首,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衬着挺拔的身姿,我爱他,我只要一想到他离去时的无情,我就顿感心痛,呼吸艰难,对,封闭空间恐惧症,好像坐电梯越来越不适了。
刚走到楼下,卓尧的电话打来,在电话里朝我吼:“你给我马上回来,三分钟内出现在我办公室!”
我听出来他生了很大的气,他的秘书也跑着追了过来,说:“佟总说了,让我三分钟内带你去他办公室,否则,就炒我鱿鱼。”
他是故意这样,知道我定不会不顾别人的工作。
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敲门,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说:“进来。”
但没等我开门,他已把门打开,站在我面前,把我拉近办公室,迅速关上门。
偌大豪华的办公室里乌烟瘴气,像是抽了很久的烟都没有散去烟味,他出院没多久,头上的伤还未痊愈,怎么就抽这么多的烟。
“佟先生,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客套地说。
“阮小姐,打搅你了。”他扬眉回我。
我说你好,他说打搅,我们的生疏竟比陌生人还客气。
“你遗落了你的钥匙,拿走吧。”他把钥匙扔到我面前的桌上。
我看到他桌上,摆着我的照片,他见我看到照片,就将照片盖在桌上,我拿起桌上的照片,说:“房子是你的,我还给你,这照片是我的,我拿走。”
“你想跟我算清楚,两不相欠是吗!”他冷射而来的黑眸,把我那点心事看穿,他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
“佟先生,请你自重——”我瞪向他,抽回手,放下了照片。
他将照片拿回手机,放进办公桌的抽屉,说:“照片上的人是你,但照片是我的,房子是我的,但我送你的,所以,我们都无需再争。”
“房子我不会住的,随你怎么处理,我和你再无任何关系,顺便告诉你,我收到匿名信,有黎回平安无事的照片,他被好心人救下收养了,我不会放弃找黎回的。”我说完,转身想离开。

挡在我面前,说:“黎回也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放弃找到他。”
“那谢谢你。”我说。
“我下月订婚。”他说。
“那——恭喜你。”我微笑望着他,从他身边走过,拉开门,昂首挺胸大步走出。
阮曼君,忍住,不许哭,不可能把眼泪流出来,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走出这栋大厦。
在警局重新做了一份笔录之后,去看守所看冯伯文,一夕之间他的头发都白了,向我不停说对不起,也许我出手救了他,他的良心有所发现,竟主动承认之前的伪造票据案是他所为,并坚持说我是生命受到了他的威胁才承认罪名,他将这些独揽下来,只为还我一个恩情。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你是无辜的,案子被翻案,还你清白,重新定我的罪,你就可以去考律师,去做你最喜欢的律师职业。”冯伯文说。
“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这么做加深自己的罪行。”我叹息一声,过往的恩怨都该化解了。
“那天在天台,你向我伸出手,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你,我早死了,我悬在空中,你紧紧抓着我,你没有松手,我如果还不醒悟,我还算是人吗?”冯伯文说。
冯伯文应该要做很久的牢了,我愿意帮他请一个律师,尽管他的主要罪名是绑架罪,故意伤害罪,绑架了我的儿子,伤害了卓尧。曾经的伤害,都该慈悲面对,我自一个人去承担着所有的磨难。
我路过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楼下,正清律师事务所,这是全上海最鼎鼎有名的律师楼,汇集了上海律师行业里精英中的精英,多少明星和企业家都选定这家律师事务所来代理法律咨询顾问。我望着从这栋楼里走出的女律师,英姿飒飒,正气凌人,我曾经也是这样的一名女律师。我不想再看下去,这只会让自己自惭形秽。
“阮律师,请留步!”一个洪亮的男声。
我循声看去,是程肃清律师,他在律师界赫赫有名,金牌律师,从未输过官司,现在年逾五十,不再接手官司,只带徒弟培养精英律师。我对他很是敬佩,他为社会底层民众提供法律援助,不为金钱权势。
“程律师,你好。”我措手不及,在他的面前,我不知从何介绍我是一个被吊销律师资格证的律师。
“好久没见你了,你在学校的时候成绩最好,当时招你来律师事务所,想收你为徒,可你去了男朋友的公司甘愿做一名法务,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多年。”他说道,伸出手与我握手。
我低下头,愧对他的期望,我说:“我被吊销了律师资格证,不配当一名律师,我让您失望了。”
“不会,律师是只讲.法理不讲情,可我理解作为一个宽容悲悯的人面对情的选择。你没有错,只是方法错了,我听说你救了冯伯文,他令你丢了儿子,但你依然救了他,这就是你的悲悯,当年我一心想收你为徒,就是欣赏你的悲悯。好在,冯伯文已将案件推翻,你洗脱了罪名,便可重新参加考试,取得律师资格证书,我们正清律师事务所欢迎你的加入。”程肃清和蔼的笑容。
我像遇到了希望,欣喜问:“真的吗,我还可以做律师?”
第十二章:也许我知道你不会来,可是我还是会等你(2)
“罪名推翻了,你就清白,所以,只需要再考一次,我也可以,破例收你这位最后一个徒弟。”程素清肯定地说,慈眉善目,像我的长辈,而我与他只是多年前的旧交,他却记得我,并鼓励我。
“那我,回去好好努力,分析案例,我一定会出现在您的办公室。”我激动地说,像个女学生。悌悌
去书店买了一大堆法律书,重新开始学习法律专业知识,英语教材也买了厚厚几本,除了学法律,就是英语,窝在十平米的房间,听章侬每天哼着流行歌曲,她在摆摊卖小饰品,有时我也会去路边帮她摆摊。我问章侬,她有很高的学历为什么宁愿在路边摆摊,她说,她离开佟氏之后,再也不想去任何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