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不看看宏叶集团的实力,我曾经很钦慕佟少这个男人,觉得他和别的富少不一样,他低温沉默,不沾铜臭,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保住地位娶叶洁白。”一名女性杂志记者说。
果然角度不同,大家的立场也不同。
好在我早作准备,戴着卡通的麦兜口罩,没有人会认出我就是卓尧曾经的女人阮曼君,当然,也没人会想到我会有勇气站在这里,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叶洁白坐在一起。
突然会场安静了下来,主持发布会的主持人是著名的电视台男主播。
卓尧大步走上台,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他坐下,微微颔首微笑,迷倒台下一帮女记者,我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他还戴着我们的定情戒指,他习惯性摸摸无名指上的婚戒,脸上不再有笑容,表情严肃,直到叶洁白穿着白色长裙坐在他身边,他望了一眼叶洁白,眯眼笑。
他的领带,是我亲手挑给他的那条。
我仰望着台上英气逼人的男子,高高在上,眉宇间透着股清凉气息,我挽着林慕琛,旁观着他和叶洁白金童玉女般互相介绍着公司接下来的局势。很显然,他摆平了冯伯文,也解决了公司的财务问题,他把佟氏逃税的事转变成冯伯文栽赃诽谤,坐在一边的律师补充说:“我们保留追究冯伯文及其公司责任的权利。”
他的下巴稍抬高,如他所说,一切问题都不会成为问题,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他并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我之前去找冯伯文,都是那么可笑幼稚,叶洁白早为他安排好,不仅明哲保身,还给冯伯文有力一击。
我戴着口罩,没人看到我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嗯,我是笑着流泪。
当他的目光扫过我这一边时,恰恰好,我的眼神也望向了他,我们四目相对那一刻,我隐约心痛,察觉到他或许认出了我,他的拳头握了起来,目光震慑而来,他坐了一个起身的动作,被叶洁白按了下去,也就那么几秒,好像只有我敏感到他在想什么。
他很快就自然对答记者的提问,没有再看向我。
我心虚,想想是我自己多疑了,人群中,我戴着口罩,在角落里,他怎么可能认出我。
记者的提问一个比一个犀利,他皆对答如流,叶洁白配合默契,真有夫唱妇随之势。
“请问佟先生,关于日前钟氏总裁钟利涛突发性心脏病去世,而恰巧是在您带着一位医生出现后不久,钟利涛的外孙戴靖杰指控您雇凶杀人,请问佟先生怎么回应这件事?”记者问。
他轻笑,抬头说:“我能安然坐在这里回答你的提问,就是最好的回应。”
律师补充:“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在警方未公布调查结果之前,对于所有发表这种言论的个人或单位,我们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叶洁白莞尔笑道:“我以宏叶新董的名义担保,佟先生绝对光明磊落,并且三天后,我们将举行订婚仪式,届时欢迎各位参加订婚典礼。”
台下掌声响起,镁光灯闪烁,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形容的就是他们吧。
章侬站在不远处的台下,手里端着一壶茶,渴望地看着卓尧,期望他做出举杯喝水的动作,我想章侬怕是要失望了,卓尧是绝对不会喝那杯水的。我身边的几位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富家小姐,握着镶满钻的手机不停地拍卓尧。
“快拍快拍,这个侧脸多帅啊啊啊!”
“哎呀他转过去了,讨厌,拍花了啊,我一看到他就害羞,我受不了了。”
我见他的目光再次投射了过来,我身边的富家小姐们群体做晕眩状,我低头,内心有些虚荣,这个人见人爱的男人啊,他曾属于我一个人,他枕着我的腿,像个婴儿一样熟睡,他是她们的佟先生,却是我一个人的疼先生。
他身上好闻的木香,指尖的咖啡香和日本烟香气。
想起他不惹尘埃的气质,他空闲的时候,不像别的男人去寻欢作乐,他会学习香道,买各种名贵的香木,沉香,檀香,点燃,熏香,他的身上,有传统男人的所有优良特质。
会场周围有十几个统一黑色西装的男人,季东站在最首位,他们应该都是保镖。
记者会结束,有记者提议要拍卓尧和叶洁白的合影,我不忍再继续看下去,身旁的林慕琛说:“我们走吧。”
“好,走吧。”我点点头,挽着林慕琛离开会场。
出了电梯,我才取下口罩,我将口罩握在手里叠成不同的形状,想借此掩饰内心的难过。
“带我走,离开这里,好不好,把车开快点。”我坐在林慕琛的车里,无力地说。是我咎由自取,分明知晓今天来会看到怎样的“热闹”,到最后,却无力承受。我想他,我好想他,想见他那一面,我不去想见这一面带来的伤口,起码,我见了他,总好过不见。
第八章: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4)
“放心,不要怀疑我的赛车技术。”林慕琛说着,弯腰凑近帮我系安全带。
我手撑在车窗旁,听到窗外有人在大喊大叫闹事,循声望去,是冯伯文,衣冠不整的他握着酒瓶站在酒店门口大喊卓尧的名字,骂骂咧咧,被赶过来的保安和卓尧的保镖打倒在地。卓尧从酒店门口走出来,车启动,我回头望,他看着我,眼里都是痛心,不怒而威,高大的身姿跑动了起来。我看见他上了车,飞车而来。
林慕琛加快车速,从后视镜里看见卓尧的车飞奔追来,他一踩油门,车一下就急速飞了般跑开。
我望着后视镜里卓尧那辆黑色的车,他坐在车里,在想什么,他不陪着他的未婚妻,跟在我身后做什么。
“很危险,要不要停车?”我问林慕琛。
林慕琛冷笑,拿出一片口香糖放在口中,说:“我倒要看看,佟少爱你有多深。他和我比车技?他什么都比我强,不过车技真是比不过我,我是赛车手啊,跟我比,只会是翻车的下场。”
“不要,停车,我要下车!”我解开安全带,拍打车门。
林慕琛驶向高架,车速超标,在一辆辆车中间穿过,我不停回头看卓尧的车,卓尧稳稳跟在后面,我好担心他这样跟下去会出事。
“林慕琛,够了,停车,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你疯了吗,他这样跟着,他会出事!”我晃动林慕琛的手臂,想要他停车。
“stp!你再晃我的手,翻车的是我们!”林慕琛嚼着口香糖,拨通卓尧的电话,毫无表情地说:“佟少,怎么样,车技不错,原来你还记得她是你心爱的女人,如果真的爱她,就追过来吧!”
林慕琛挂断了电话,镇定开车,我盯着他的侧脸,这儿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他究竟想做什么。
“别担心,不过是试试他,我也不会想让我的表哥出事,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爱你多深吗,一个男人若爱一个女人,就会拿命去追去保护,所以放心,他不会有事,他也不会让自己有事。”林慕琛说。
车在高速上飞驰,超越了几辆满载货物的大型卡车,车窗外的树木如穿梭般闪过,风驰电掣的速度,我的背抵靠在座位上,林慕琛连续两次漂移,我的身体歪歪倒向了他怀里。我坐稳后,吓得脸色苍白,看卓尧的车,车身漂移,半边车身悬在空中,瞬间落在地上。
惊心动魄,这样的极速飞车太危险,我不清楚这两个男人在暗暗叫什么劲,他们从见面一开始,就好像似敌似友的关系,但并不原因全在我。更何况,钟利涛的死,警方还没有给出调查结果,林慕琛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钟利涛的人,他懂得医术,只有他能把握得这么好,这么得滴水不漏。
只是,这样看他,只会觉得他是个充满匪气的医生,一身痞味,他真的会杀人来嫁祸卓尧吗?林璐云是他的姨妈啊,难道,是林璐云幕后指使的,不可能……林璐云都放过火去烧欧菲,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短暂的思考,车身连贯的急速转弯,我的胃翻江倒海般,回头看卓尧,我的心猛地被提了上来,一辆货车在避让了林慕琛的车之后,对卓尧的车避让不及,突然间,只见到那辆货车,不见卓尧的车,我急得哭了,完了,卓尧一定出事了。大货车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卓尧的车发生了什么事。
“卓尧的车不见了……不,他不能出事……停车,停车啊!”我歇斯底里大叫,拳头握得紧紧的,我不要试了,我不要他用生命作赌注来试爱我有多深,我要他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哪怕三天后他娶别的女人,哪怕我们永远永远不再见面。只要我清楚他在这个世界某个城市生活得很好,他依旧做那个英俊得骄傲得男人,对别的女人发着他的光芒,那又如何。
他的生命要远远比他给我的爱重要得多。
我的胸口涌上来熟悉的绞痛,为什么,心脏健康的我,每次都会在心疼他的时候就会犯心绞痛,一枚长钉一寸寸钉入我的心脏,匝匝刺痛。
眼泪冲出了眼眶,有那么几秒,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全身瘫软,被抽走全部骨头一般疲软。
林慕琛望着后视镜,沉着地笑:“看仔细点,他顽强地跟着我,佟少啊,这究竟是怎样的男人。真无法想象,他为了你居然可以赛出这么漂亮的成绩,好吧,我认输。”
我欣喜万分地看到,卓尧的黑色车完好无损地从货车后出现,只是货车挡住了视线而已,我捂着脸,激动地笑了,用手背擦眼泪,拍打了一下林慕琛,带着哭腔笑道:“要是他有事,我要你用命偿。”
“你很喜欢威胁每一个对佟少可能不利的男人吗,听说你经常在外扬言谁动佟少一根手指头,你就用下辈子全部的时间去报复他,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噢,不对,是小鸡护老鹰。”林慕琛玩笑道,将车沿着高速公路旁的岔路,拐入了服务区的休息站。
我瞪了他一眼,邪恶状说:“只要我在,谁都不许伤害他,否则我一定弄死他。”
他说:“我好怕……不过我和他是兄弟,你别恐吓错对象,我是混白道的。”
林慕琛的车刚停下,卓尧的车就冲进来挡在林慕琛的车前面,
急速的刹车声,卓尧下车,他西装在他下车的过程中有着好看的弧度,他从挡风玻璃前面望着我,我亦望着他。
怅然遥相望,疑是故人来。
他的眼神没离开过我身上,我在他眼里看到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大步迈到车窗旁,洁净的手指和手腕,袖口上镶着墨玉纽扣,线条高贵,他低吼着:“开门!”
我坐在车内,心里竟是无限温存,一时静坐着,只是望着他,这个让我着迷的男人。
车门开,我忘了自己是怎么走下车,只是像飘一样坠入他怀抱中,他用力抱着我,那个怀抱,紧密得让我稍有窒息感,他的手掌托着我的后脑,俯身低吻,扑面而来的气息,混合着日本烟和黑咖啡的味道,还有他全身淡淡的木香。
我除了伸出双手搂紧他的脖子更加热烈,热切的回吻他,再也没有任何念头。
远处的森林啊,在寒风中微妙反衬着我内心的暖意。
仿佛季节轮回,一下子就来到了春天,我们彼此混合的气息和味道,温柔的亲吻,我的笑容和眼泪,沉静美好的光阴,我后脑上他手掌心带来的温度变化,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不知人间忧欢的爱情啊。
若永不再分别,哪怕与世隔绝,不知时日,不晓年岁,就这么拥抱亲吻,旁若无人。
他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凝望着我的眼睛,说:“不要跟别人走,不要走……我在台上看见你挽着他,我气得不得了,我快控制不了我的情绪。曼君,我心里发酸,我只想把你从他车里捉出来,使劲吻你。”
我咯咯笑,手指堵住他的嘴,我在他的怀里转身,他双臂从我的肩上垂下来拥着我,双手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俩用幸福恩爱的姿态一同望着林慕琛。
林慕琛手撑在车上,站在车门旁,艳羡的神情说:“亲够了没,太劲爆了吧,我可是连拍了很多张,回头随便卖给一个媒体,都是绝对头版头条。”他嚼着口香糖,对卓尧点了个头说:“喂,感谢我不,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正应付着叶洁白呢。”
“小漫画,你挽的是他那个胳膊,告诉我,我把它卸下来。”他低头温柔凝视我说。
我作思考状,想想,指着林慕琛的左边胳膊说:“是左边那个。”
“哎,你们俩个亲够了就来对付我,要不是我制造机会让你们患难见真情,你们哪来这么多亲密接触。”林慕琛痞痞一笑。
“那奖励你今晚替我应付叶洁白,她养的那只雪纳瑞心脏不是很好。”卓尧沉静地笑,搂着我径直从林慕琛面前走过,上了他的车。
我们的爱招摇过市般,我在他怀里,对林慕琛欢乐地做鬼脸。
“G,我不是兽医!”林慕琛抱头纠结。
卓尧开车,我依偎在他怀里,车上了高速,我问他:“你公司有个叫章侬的女孩,你认识吗?”
“不认识,怎么了。”
“她呀,喜欢你噢,我不小心听到的,而且不止一次,本来辞职了一年,因为你重新回到公司了,她才回来上班的,是你的小小仰慕者呀,今天为了给你倒茶,端着茶壶站了一个小时。可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喝那杯茶。”我说。
“我会让季东安排处理。”他说。
“安排和她见面吗?”我鬼灵精怪问。
“你猜呢?”他摸摸我的头。
第九章: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伤(1)
“猜不到啊,你的心思总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我摇摇头,在他的脸庞上啄吻一下。
章侬那样的女孩,年轻漂亮主动,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孩,我想换做我是男人呢,我会拒绝吗?但我对卓尧是绝对的信任,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他是清冷自持的男子。
凛冽的冬天,马路空旷,没有市区的交通堵塞,没有人如潮涌,所有的车都井然有序,这样的郊外乡下公路,让我怀念起我们在小渔村的家。
院子里的那棵白玉兰树,我不在,它能否安然过冬?
等来年春暖花开,候鸟迁徙而来,院子里就会热闹起来,那些小鸟呀还会飞来院子里筑巢,每天早上推开窗户,就听到小鸟在扑棱着翅膀欢叫着。渔船上的渔夫撒着网,哼着捕鱼的号子。
没想到,这一走,竟是这么久都没有回去,好在还有舅妈可以帮着照看家里。
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行驶,身边的车辆穿过,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流走,23号,24号,25号,这接下来的三天,我怎么度过。我翻转手心,与他十指相扣,我们都沉默了,不知道为何,这样寂静明亮的冬日午后,天空蓝得都冒出了柔情蜜意,我只怕我再多望一眼,我会掉下泪来。
下了高速,返回市区,路过一个城郊的十字路口,有位老婆婆坐在路边,穿着厚厚的棉袄,围着粗布围巾,脸冻得通红,守在路边。一个红色的小水桶,里面插满了各种颜色的雏菊,白黄粉红紫,坚韧的小花儿,迎风摇摆。
远处有人吟唱昆曲《牡丹亭》中皂罗袍那一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光阴啊,就在这样的一个十字路口,美得惊动了烟火人间。
他将车停靠在临时停车地点,对我说:“乖乖坐着等我。”
我拉着他的衣角,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蹲在老婆婆的面前,手抚弄着一束束雏菊,挑哪种颜色好呢,每一种颜色都很喜欢,实在难以取舍,空气中雏菊的芬芳。
老婆婆慈眉善目,虽干瘦却很健朗,牙齿都快掉光了,笑着说:“小姑娘,雏菊呀又叫长命菊,幸福菊,我卖了十多年的雏菊了,买雏菊的姑娘,都会幸福的。”
都会幸福的,是吗,我抬头望卓尧,蓦地,眼泪流下,哭了多少次,甜的,酸的,滋味不同的眼泪。
“婆婆,天这么冷,这里车来车往的,您身体也要紧。”我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婆婆的手,热乎乎的手,像年少放学回来外婆把我揽进怀里的温度。
卓尧弯腰,和我一样蹲了下来,他说:“喜欢就都买了。”
我点点头,说:“好,全买了,婆婆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婆婆笑,说:“这些雏菊是十几年前我老伴种的,乡下一大片,儿子媳妇要把我接到城里住,我割舍不下这些花儿。老伴走了啊,就留给我这些花儿了,他生前总说长命菊长命菊。你们要是真喜欢,我就送给你们,花就是要送给真心喜欢它的人。”
我收下了那一大束雏菊,五种颜色,抱在怀里,婆婆坚决不收钱,卓尧执意付了钱,搂着我,说:“长命菊,我的小漫画要长命百岁。”
路边有卖串串香的小车,我走了过去,问:“老板,多少钱一串呀。”
“素的一块钱一串,荤的两块钱一串。”老板脸冻得发红说。
“好,荤的来五串,素的来五串。”我豪迈地说,一副大款的样子。
卓尧握着钱夹,厚厚的几层各种信用卡,对我耸耸肩说:“没现金了,不能请你吃了。”他是绝对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种街边摊的小吃,他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嘛,他出入的场所,哪有不支持信用卡的。
“那我自己买,我有钱呢。”我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元钱付给老板,端着一盒子串串香,开心地吃。
“有这么好吃吗?”他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注重生活品质的男人,怎么会吃布满灰尘的小摊点卖的食物。
我饿了,只管吃,说:“可好吃了,真正好吃的都是在你觉得脏兮兮的地方,我这个人啊天生就是穷人家孩子的胃,我吃不习惯鲍参翅肚,怀黎回那阵子,倒是吃了很多燕窝,也是为了让黎回生下来身体健康。”
“来,让我也尝一点。”他拿起一串,对我眨眼笑。
我嘴巴张成形,他真吃了。
“味道还不错。”他说。
我跟在后面,抱着一大束雏菊,捧着饭盒,像个小傻瓜,乐呵呵跟着他上车。我痴迷的卓尧,总是会做出让我意外的举动。
坐在车里,我望着正在收拾着小板凳和红桶的婆婆,怀里那些雏菊,俨然不仅仅是花的本身,而是——爱情与守候。
“小漫画,如果哪天我死在你前面,你怎么办?”他开车,望了我一眼,脸上都是和煦的笑容,用这样的迷人微笑来和我讨论死亡。
“你不死,你还要养我,给我买好吃的,好穿的。”我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像黎回在我怀里的动作一样。
他下巴蹭蹭我的头,说:“答
应我,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像我爱的小漫画那样,坚强独立,像长命菊,幸福长命。你会幸福的,你不是跟着我所以幸福,而是你跟着任何一个男人你都会幸福,没有男人会忍心让你不幸福。”
“你骗人,你胡说,我不是没遇到过混蛋……你做什么,干嘛这样说,你是要订婚了所以打算抛弃我是吧,交代这样的话让我难过。”我低头,恼了起来,手从他手心抽离,内心生出极大的怨艾。
怨天怨地怨沧海桑田,那么多人相爱都可以走到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不会再遇到混蛋的,那个混蛋,我替你解决了。小漫画,以后的路,很漫长,我能陪你到哪里呢。我的小漫画,长大了呀,黎回再大一点,也可以保护你。”他眼眶湿润,说出些莫名其妙我听不懂的话。
我似乎明白了,我呵呵冷笑说:“是啊,还有三天你就要订婚了,我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怎么,怕我以后没人管啊,那你今天为何要追出来,你管我挽着谁坐在谁的车里,你为什么管我。你要和我告别是吗,你错了,佟先生,我们早就告别了。别以为我们吻了一会儿你就是我的谁,接吻,和谁都可以啊,你吻的未婚妻不同样是可以的吗!”
我的棱角犀利张扬,红了眼睛。
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伤——这很难办到。
“对不起。”他说。
“值几个钱?”我咄咄逼人,锋芒毕露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怎么会对我的卓尧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默,我们之间陷入了僵局。
他带着我进了一家商场,对我而言,这里的每一样都是奢侈品,我双手抱在怀里,说:“怎么,打算用钱收买我,让我做你的小情人呀,你也学着那些富豪娶个名媛包个二奶是吗,我年纪大了,不适合做二奶了,况且我身份卑微,也没资格做你佟太太,你何必在我这样一个没资格的女人身上花钱。”
“你用尽尖酸刻薄来奚落我们之间感情,你难道很好受是吗,如果你觉得好过一点,那你就说!”他冷声说。
我苦涩笑道:“好啊,既然佟少现在有钱有势,我也很识时务,谁不会花钱呢。”我说着,径直走到一家珠宝柜台,扫了一眼,一个翡翠镯子,标价二十四万,嚯,这么贵。
“这个给我包起来。”我看都不看导购一眼,说完就直接上二楼,找女装,那么多名品女装,得多买点。
商场里看到了好几对都是老夫少妻,年逾五十的男人搂着二十岁的女孩子在挑选衣服,且不论他是否家里妻子,但看着一幕,就不协调,就刺眼,此情此景,伤了多少贤妻良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