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似年背着书包,落寞地站在黄昏下。
他身后的许珠,花痴一样的陶醉着说:“哇,校草骑车载如眷,真是甜蜜蜜啊,我的马卫什么时候也可以载我一程。”不过,还是要先减肥,不然马卫的单车肯定会爆胎的。
谁能懂许似年的忧伤呢?
他还是习惯性的走到秦如眷家搬空了的五楼,他蹲在那里,在狼藉的地面上,寻找着她留下来的记忆。
角落里,有她的一个黑色的蝴蝶小发卡,孤单地落在墙角,蒙上了细细的灰,他拾起来,用衣袖擦拭干净,放在口袋里。
墙壁上,有她拿铅笔随意的涂鸦,是一个同样瘦瘦高高落寞女孩的素描,他的手拂在画上,指间凉寂。
他每一次来这里,都能拾捡好多她的东西,有《山海经》的连环画,有短短的铅笔头,有一本新华字典,还有蝴蝶的小发卡。
徐美莲傍晚就靠在门口,极短的睡裙,露出了光洁的大腿,她夹着半支烟,对从楼上下来的许似年说:“人都搬走了,你再去,那也只是人去楼空了,谁叫你当初没把人家给留住呢!”
许似年没有和徐美莲搭讪,他知道徐美莲是做什么的,晚上她屋子里粉红灯一亮,总会有不同的男人出入,梅凤说这种女人不要脸。
许似年将那个空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他没有想到,没过几天,秦如眷背着一个小包,拉着秦荷的手,她又回到了短短的红色头发,松落落的大衣裳,她嚼着口香糖,说:“喂,许似年,你怎么在我家里面?”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秦如眷不是做千金去了,怎么又成了灰姑娘。
“我……我过来看看”许似年杵在那里,说。他的手直直地贴在口袋边,那么的紧张。
“没事,谢你啊,帮我把家里打扫的这么干净,哇,比从前干净多了!好,我决定了,我住这里不走了!”秦如眷将包放下,干脆地说。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跟着你爸住别墅去了吗?”许似年问。
秦如眷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切,谁喜欢住那大房子,院子里还有个游泳池,差点没淹死我,还有那地面啊,太亮太滑了,闪眼睛啊,还有那窗户,和一面墙那么大,多没安全感,还是这墙壁踏实啊。”
秦荷站在一旁小声地不停地念着:“我要住大房子,我要和白哥玩,我不要住这破屋子。”说着甩着秦如眷的袖子闹着。
“妈,你烦不烦,我不是跟你说了,还是这个房子好,那大房子根本都不属于我们!白正明也不是你的丈夫我的爸爸,他是别人的!不是我们的——”秦如眷说完捂住了脸。
许似年没法安慰这对母女,他哄完了秦如眷,亲姨又哭,他才清楚,原来白正明在早就在外地娶妻生子,这次他老婆打上了门来,还闹到了公司里。
尽管白正明对秦如眷再三保证,他会尽快和妻子离婚,可秦如眷还是固执的将母亲带了回来,如果秦荷继续留在那里,没名没分,那算什么?
秦如眷没法忘记白正明老婆那犀利的眼神,把她的心肝都能剜出来,她被骂作是私生子。
自尊心极强的秦如眷,没有拿走白正明给她买的任何一样东西,她给自己和母亲默默的换上原来的旧衣裳,离开了那栋别墅。
许似年就买了一个橡皮擦送给秦如眷,长城牌的橡皮擦,长方形的,五角钱。他递给秦如眷说:“以后错了要擦掉,擦掉重新写。”
那块橡皮擦,秦如眷并没有拆掉,她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一放就是多年。橡皮擦了就会变瘦,就会变黑,她舍不得擦。
搬家的时候,她很多东西都没有拿,却偏偏拿了这块橡皮擦。
这块橡皮擦,在她24岁患病的时候,她拿出来,她对他说:“我的脑子里也有一块橡皮擦,在擦掉我的过去里的所有记忆,会不会也擦掉你。”
秦如眷搬回旧楼住后没多久,白哥来了,他带着离婚证来的,他要带秦荷去办领结婚证,他花了一百万给前妻,才把这个婚给离掉。
白哥真的是要娶秦荷了,娶一个疯癫了的女人,多少人议论纷纷,可是白哥坚持着,他要把亏欠的,都补回来。
白哥和秦荷的婚礼,实在是简单,只有梅凤一家人,梅凤敬着酒指着白哥说:“我告诉你白正明,十七年前,我就让你照顾好她,你没有做到,好,现在你回来,承担你当年的错,我还是祝福你们!”
秦荷的手一直在桌上的菜来回抓着,她也许根本没有想到,这是她简易的婚礼。
直到看到白哥和秦荷的结婚证,秦如眷这才答应跟着白哥搬回别墅。
许似年又失落了,是呀,秦如眷还是要搬走的,该走的,总是会走的。
他见她又变回了公主的样子,那么的乖,那么的美丽,他望着她,总觉得看不清。
许珠还天天躲在操场的角落里,看着马卫踢球,她多想像那些女孩一样,穿着短裙站在操场上挥舞着彩丝球,等马卫累的时候,给他递上一瓶矿泉水,给他擦擦汗。
可自己还这么胖,短裙根本穿不上,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更别说要跳起来了,马卫根本不会看上她的,他怎么会看上一个长得和球一样滚圆滚圆的女孩呢。
第十七章:如果我真的放弃你,而你会不会在意
让许似年欣慰的是,秦如眷并没有转学走,她拒绝了白正明要把她转到重点中学去,她不转学的原因是什么,许似年懂,是因为齐司吧。
那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她不走,每天上学可以见到她,也挺好的。
齐司和秦如眷越来越近了,他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秦如眷明媚如花的站在齐司身边,阳光下,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像一对儿。
许似年的身后,也有一双期期艾艾的眼神,那是曼青的。
我爱你,你爱他,爱来爱去,总爱不到一块去。
以后,这个坏女孩,再也不会是他的小爱人了,他那时真的就这么决定了,要祝她幸福,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幸福,微笑,来之不易。
秦如眷,你就这么一直的幸福下去吧。
许似年高三的时候,他把心思都投入了学习上,他静静地看书,累的时候,他就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串的名字,然后再划掉。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原来,只是个动人的传说。
那样的负面消息,是怎么一下子扑面而来的呢,起初,是操场上的人都一窝蜂地往学校院墙那边跑,然后都跳起来,往学校外面看着热闹。
学校外面就是一家小卖部,也提供学生住宿,当然,有一些恋爱的学生,会晚上翻出学校去那里住宿,偷吃禁果。
私立学校,大多都是住校生,平日都是封闭管理,很多学生都是晚上悄悄翻院墙出去,有偷着去上网的,也有出去**的。
整个学校的走读生,也不过就十几个。
都去看热闹去了,许似年想,一定是翻院墙逃课的学生被抓住了。
曼青拍了一下许似年的肩膀,看见了他草稿纸上,写的那些字,她气了,转而又笑了,说:“许似年,这么认真地看书啊,同学们都去看热闹了,你怎么不去啊?”
他见她,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不整地蹲在地上,站在一旁指着她骂的,是一位中年的贵妇。
她遇着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狼狈地蹲在院墙那边,许似年拨开人群,在人群的唏嘘声中,他高高的个子,轻松一跃就跨过了院墙,学生都嗡地一下议论开来,都伸长了脖子探看着。
许似年走近一看,校长,教务主任还有老邹都在,秦如眷的裙子拖在地上,她双手抱着膝盖,用眼神想向周围寻找帮助和理解,但站在一旁指责她的贵妇,骄傲的神情,压过了她。
“真是恬不知耻,没教养没素质!你才多大,就学会把男孩往床上带,我告诉你,我们齐家是不可能让你这种女孩子进家门的。别以为你爸爸是个暴发户你就多了不起,我们齐家不稀罕!”气焰嚣张的贵妇,口口声声地说我们齐家,那就是齐司的妈了。
齐司呢?齐司跑到哪去了?
许似年寻觅齐司的身影,却没有看到。
秦如眷只是静静地抱着自己的双膝,任由人指责,她似乎在等待一个人来,是等齐司来澄清吗?
“我们家的齐司,以后是要出国的,他在国外早就有了女朋友,要身份有身份,要家教有家教,你算是什么东西,破烂货!想攀高枝,你也把自己洗干净再说!我警告你,再敢搭上我们家齐司,我让你在学校都呆不下去!”齐司妈说完又说了句:“不就是个私生子嘛。”
许似年走到秦如眷身边,他拉着她的手,他一手揽过她的肩,说:“如眷,我们走。”
她抬眼看着他,然后轻轻地推开他。
“许似年,你该去上课了,谁让你翻院墙的!快回去上课去!”教务主任板着脸说。
他没有动,而是坚持着要拉秦如眷走,她就是固执着不走,她是在等齐司。
爱使人魔怔,爱使人总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爱使人竭尽全力想去帮助对方,总是无能为力,却偏向虎山行。
秦如眷仰起头,看着平日里连重声讲话都很少也未曾与人红过脸的许似年,像是怒了的小兽一样,怒发冲冠,随时作着攻击的准备。
“这是哪来的小哥,帮着她说话,你可胆子真大,你敢骂我,你信不信我让你从这个学校滚蛋,只要我赞助个十万块钱,你不照样给我滚。”齐司妈瞪大着眼珠,叫嚷着。
许似年被几个老师团团地拉住了,他嘴里还击着说:“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吗,不要有两个臭钱就这么仗势欺人,你不如管好你家的儿子,是他招惹秦如眷的,你弄弄清楚在说话!”
学生都在议论纷纷,探讨着原本是两个学生偷食禁果**被抓,现在演变成了三个人的战局,这不是学校学习最好的男孩吗,他怎么也会和这样的不清白女孩扯上关系。
“校长,你瞧瞧,这就是你学校的学生,啊,气死我了,女生不要脸,男生不要皮,没皮没脸的,这事,我看还是我们家齐司转学好了。”齐司妈给校长撂下了一句话。
老邹将许似年强拖硬拉的带到一旁,将局面丢给校长解决,老邹责备许似年,说:“你这孩子,你怎么就沉不住气,有我们老师在,她能拿秦如眷怎么样!现在是你关键的一年,你都高三了,学校还有几个推荐名校的名额,你可别耽误了。”
“名额我不要,没这名额,我想考什么学校我依然能考上!就算把我开除,我参加高考我也不怕什么!她不就是仗着她家有两钱,她儿子就在学校称霸一样,把秦如眷都欺负成这样子了。”许似年咬着牙,和老邹说。
第十八章:我希望时间冻结在,我看着你的这瞬间
他们看起来,那么的遥远,许似年是安静认真的男孩子,而秦如眷,是个标准的不良女孩,她和别的男生总能打成一片,打骂嬉笑。
许似年喜欢的女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乖乖的,长发飘飘穿着长长白裙的女孩。很难将许似年和秦如眷联系到一起,可单看他们的名字,就该是一对儿。
秦如眷被齐司的妈在小旅馆捉到了现形,齐司妈本来就对齐司沉迷恋爱不思进取有气,她认为是别的女孩子主动纠缠引诱齐司,这次索性杀鸡儆猴,看谁日后还敢影响齐司的学习,都在紧张的准备高考阶段,这时齐司的妈肯定要大做文章。
许似年在停在马路边的奥迪车里找到了靠在车座上,垂着头,碎发搭在额间,许似年用力地敲着车窗,喊道:“齐司,你这个胆小鬼,你给我出来!”
车门刚打开,许似年就拽着齐司的衣领把齐司从车内拖了出来,他的拳头挥了起来,几乎就要落在了齐司酷酷的面庞上。
“你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你妈在那里训她,你躲在这里,你跟我一起过去!”许似年怒地拽着齐司的衣领就走。
齐司懒散无力地任许似年拽着,他不耐烦地说:“许似年,你好好去参加你的高考,你管那么多事做什么!她喜欢的是我,就算我伤害了她,可她喜欢的还是我,不是你,你最好搞搞清楚!”
两个少年,穿着白衬衣,一个是澄净,一个是冷峻。
像齐司这样的坏男孩,是那个年纪的女生都会喜欢上的,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女孩那里,得到不同的体验,他缺的不是爱情,而是自以为是的满足感。
他们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拳,都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白衬衣都沾上了尘埃。打过了架之后,许似年伸手将齐司拉起来,两个人没有说什么,去了秦如眷那里。
那是一种义无反顾的信任,她去了,他们坐在小旅馆的床边,洁白的床单,并列放在床脚的红色开水瓶,还有一个玻璃茶杯。
有些暧昧的房间。
齐司看着她长及脚踝的棕色布裙,白色的帆布鞋,上面有着长长的流苏,他靠近她的身边,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野生的青草芬芳。
他想吻她,他知道就算他要吻她,她也是不会拒绝的,他可以确定,她喜欢他,不然,怎么会跟着他来小旅馆。
昏暗的光线,黄色的窗帘,秦如眷安静没有说话,光洒在她的睫毛上,齐司抬起她的脸,试图先轻碰一下她的唇,明明是来说分手的,为什么却想吻她?
齐司的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拖着秦如眷打,就好像谁要强.暴了她的儿子似的。秦如眷穿得好好的衣服,分明是被齐司妈给撕扯开的。
在小旅馆老板的劝说中,齐司慌忙逃离。
曾第一次在超市里,他伸出手,带她走,让她在他的背后看到了温暖的长空。而这一次,他是慌不择路的离开,甚至,都没有和妈妈解释点什么。
秦如眷一句话也不说,她等着齐司回来帮她解释解释,她甚至连嘴都不敢还一句,那么倔强的一个小丫头,在喜欢的男子的妈妈面前,她不敢冲撞,她就像是自己真的犯了大错一样,生怕得罪了齐司的妈。
因为她喜欢他,怎么能不尊重他的妈妈呢?
“妈,跟我回去吧,别吵嚷了,走!”齐司拉着妈妈的胳膊,没有再看秦如眷一眼。
齐司妈指着齐司说:“我和你爸爸还以为你这段时间是在用功读书迎接高考,你倒好,和这个名声烂的女孩混在一起,你要找女朋友,也要找门当户对的,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你怎么这么禁不住别人的哄骗!”
“妈,够了,别说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想和她说分手的事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齐司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依然是酷酷地样子。
那么冷冰冰的四个字,就算是吧。
他转身离去,带着的风,都是那么的讽刺,她不过,是他寂寞是撒的一个谎罢了。她依赖于他第一次带她逃离的安全感和踏实,殊不知,不过只是一张网。
齐司的妈这才罢休,指着秦如眷丢下一句:“你听到了没?我儿子说了,耍耍而已,你以后别再缠着他了,他还要高考的,顺便再告诉你一句,我们家齐司是有女友的,是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女孩子,在国外留学,你这种野丫头,根本都不配!”
“你说够了没,你不就是有俩臭钱,你显摆什么啊,你要是再敢伤害她,我就算是拼着坐牢蹲监狱,我也不放过你!”许似年挥着拳头说,被校长抱住了。
齐司的妈蹬着高跟鞋,白了一眼许似年,骄傲地上车,扬长而去。
许似年推开了校长,指着校长说:“这是什么学校,就会见钱眼开,还讲不讲道理,你们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女学生!这样的学校,我不读也罢!”许似年将白衬衣上的校牌摘下来,用力地扔在校长脚边的地上。
他走到秦如眷身边,牵起秦如眷就走。
秦如眷的手那么的凉,许似年紧紧地握着,他牵着她,穿过人群,穿过众人的目光,穿过唏嘘的喧哗一片。
他可以为了她,和世俗流言反抗,他想证明,他不是当年那个见了一只小壁虎就会吓得抱着头的许似年,他可以保护她,带她逃离。
秦如眷像是受伤的小松鼠,她乖乖地被他牵着,她一言不发,跟着他后面,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他带着她穿越人群,不管别人的目光如何的惊讶,就这样,走出去。
他牵着她,一句话不说地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
走到了一个他们都未曾去过的街角,他停下,转身对她说:“如果你愿意,我带你私奔,好吗?”
正文 第19-21章
第十九章:如果我成为你喜欢的样子,你会跟我走吗
秦如眷,你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怎么瞧着你,都会觉得你是最好的,你的坏,在他那里,总是你最纯白的一面。
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街角人来人往中,只有他们两个定格在那里,周遭的喧闹,刹那静了下来,只有他,只有她。
“在我的心里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纯白纯白的秦如眷,一尘不染的秦如眷,旁人怎么说,那是旁人的事,我的心事,你怎么能不明白?”许似年眯着眼在黄昏下,喃喃地对着秦如眷的背影说。
她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是啊,她怎么会不明白呢,他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好,好得让她挑不出让自己讨厌他的理由,可是,不讨厌她也不会喜欢上他啊。
“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可你终究和我的理想不一样,你要的人生和我的人生,是没有可能重逢的人生。你要考清华北大,而我,我就是一个坏孩子,我的理想,就是要妈妈的病好起来,我有个家,有个温暖的感觉,我就够了。”秦如眷说着,捂住了脸,难过地哭了起来。
身后的橱窗,是一家音像店,正放着刘若英的歌,飘飘渺渺的,更加让人哭得不行。
许似年走到秦如眷的身边,他想握握她的手,拍拍她的肩,他想说你别伤心,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纵使你心里不曾有我,可我喜欢疼你纵容你保护你的感觉。
是不是注定他就是要来爱她的?
而她爱谁,就爱谁吧。
只要,她不会难过成这个样子,就好了。
他没有握她的手,也没有拍拍她的肩,他只是弯下身子,将她散落的鞋带系好,然后说:“如眷,你一直都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个人,觉得你是最好的,总有个人,从懂得一个情字的年纪开始,就忘不掉你了。”
可许珠的心里是欢喜的,开成了一大朵一大多的海棠花,艳艳的花,把整个心都包裹了起来。马卫走了过来,球衣围在腰间,左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右手伸向许珠。
“对不起了,来,我拉你。”马卫眯着眼笑,他蓄着短短的胡子,看起来,多沧桑,许珠觉得,那是相当的成熟的酷了。
许珠喜欢有胡子的男人,当然,不是像自己那个豆腐坊老板爸爸的络腮胡子,是要有精致的胡子。
精致得就像是女孩子修的整整齐齐的漂亮指甲一样讨人喜欢。
许珠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马卫的胡子,不浓密,但看起来那么的舒服,就好像那撮胡子,画龙点睛般的神奇。
马卫伸过来的手,还带着从足球上沾染的灰尘,许珠的手心啊,蹭蹭地汗直冒,她弱弱地说了一句:“你,拉得动我吗?”
这句话,让马卫一下就笑了,许珠看来,马卫一笑百媚生啊,那胡茬就更加的迷人了。
“没事,我拉得动,我还背得动你呢。”马卫自信地朝许珠点了一下头,他一米六八并不高的个字,在许珠的心房中,一下就无限的伟岸了起来。
还真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说可以背得动她。
她一直想找的,不过就是一个可以说这样话的男子——你不用减肥了,反正我可以背得动你。
马卫确实是挺吃力的才把许珠拉起来,他感觉到了许珠手心水汪汪的汗,弄得他手心也热热湿湿的,他将手中的矿泉水递过来,说:“疼吗?喝口水吧。”
“是啊,疼不疼啊,小肥妞,快让卫哥哥给你揉一揉。”一个跑过来捡球的男生嬉皮笑脸的说,俨然是马卫的好友,不然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那轻轻的一拍啊,在许珠的肩膀上,就像是产生了一枚原子弹的吨位,轰隆隆的,许珠是怎么样轻飘飘地跳跃着离开操场的啊,手中拿着那瓶矿泉水,像是一只轻快的燕子。
惹得无数路过的学生回头观看,说:“瞧那个胖妞,跑得可真够快的。”
许珠乐啊,没有比这更能让她乐的事了,她回到家里,反锁着门,拿着一个玻璃杯,擦了又擦,擦干净后就趴在桌子上,看着玻璃杯,然后将矿泉水倒了进去。她就盯着一杯水,盯了一个时辰,直到梅凤在门外叫嚷了无数遍吃晚饭了。
“真奇怪,这两个孩子都抽什么风了,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喊吃饭也没有反应。”梅凤纳闷,怎么生了两个这样的傻孩子。
许似年躺在床上,像是痴了一般,高考冲刺的辅导书扔了一地的都是,他看着天花板上的老吊扇,失了神,他总是会想起她单薄瘦弱的背影。
她好吗?她好吗?她一定一点也不好,她这时候一定在哭泣。
许似年和许珠,吃饭的时候,都各怀着心思,一个是内心开花般的喜悦,一个则是内心萎谢般的失落。
梅凤说了什么,他们兄妹俩都一个字没听进。
“哥,你干嘛把筷子伸到我碗里来夹我碗里的饭菜吃啊。”许珠手打了一下许似年的筷子,圆乎乎的脸,红扑扑的,比任何时候都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