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条,詹燕飞就点一下头,乖乖地改。
最大的快乐,并不是成为著名童星。而是有一天,郑老师轻描淡写地说,还行,还听得进去话,都改了,没骄傲。
她雀跃了一整天。
有时候也会面对非议,听到别的家长孩子说她没什么本事,因为,“都是走后门!”
靠走后门进了电视台,靠走后门进了师大附小,靠走后门当了中队长……
她很委屈,想跟人家理论,她都是靠自己——转念一想,能走得起后门,似乎也不是坏事,还挺荣耀的,索性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妒忌,都是妒忌。詹燕飞学着妈妈的样子挺直了腰杆。
她渐渐长大,渐渐体会到名气带给自己的快乐。相比散场就不见的观众,班级同学簇拥和倾慕才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随时环绕左右。詹燕飞谨记爸爸的教导,不骄不躁,不仗势欺人,甚至做得过了头,有点老好人。她用“没什么大不了”的谦虚口吻来讲述电视台发生的趣事,上课上到一半,在一群群同学的目光洗礼中被大队辅导员叫出去分派活动,被所有人喜爱,被所有人谈论。
然而长大了的詹燕飞却很少回忆这一段美好时光。
因为她知道了结局。就像看电影,观众如果在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主人公辉煌得意,就知道在三分之二处,这个家伙即将倒大霉,以此来欲扬先抑,迎接结尾部分的反转结局。
詹燕飞没办法回忆,那快乐被后来的不堪生生压了下去。
岁月像一张书签的两面,她想躲开痛苦,必须先扔掉快乐。
“对了,咱们校去年那个考上复旦的学长要回来在大礼堂开经验介绍会,你去听吗?这周六。”
沈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对表弟的声讨,转而进行下一个话题。
“真没想到咱们校也有考上复旦的。”詹燕飞叹气。
“有什么想不到的,就算是振华那么牛掰的学校,也有只上了本省三表院校的学生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沈青一昂头,和小表弟活脱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詹燕飞突然楞住了。
小学毕业时候,最后的一场典礼,她和同学余周周在后台拥抱道别。
她们都没能进入师大附中或者八中这样的好学校,打回原籍,或者说,打回原形。
她不无遗憾地对对方说,你不去师大附中,可惜了。
余周周是那么聪明耀眼的女孩子。
总是有奇思妙想的余周周看着她,摇头,“有什么可惜的?”
她永远记得眼前的女孩子亮亮的眼睛,里面仿佛有两簇热切的火苗,充满了她看不懂的希望。
“又不是只有师大附中的学生才有出息,有什么了不起?”
詹燕飞心里怅然,旋即拍拍她的肩,说,“我相信你。”
小燕子已经敛翅收心,却还有别人不放弃飞翔的梦想。她遗憾于自己还没有激情燃烧过,就已经经历了一个世态炎凉的轮回。
詹燕飞的童年,实在有点太残酷。
仍然记得在她最最春风得意的年头,和余周周并肩坐在省展览馆的大舞台后方等待上场代表全省少先队员发言,那个女孩子突然问她,詹燕飞,你长大了,想要做什么?
她问了一个没有人问过自己的问题。
大家往往都省略了询问的步骤,直接笑着说,小燕子长大了肯定能进中央电视台,当大明星,以后能上春晚!
就像郑老师说的,大发展。
詹燕飞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是个孩子,有那么一点内敛的骄傲,一点不曾暴露的虚荣心。她喜欢和省里的笑星歌星站在一起合影,喜欢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大领导跟自己握手,和蔼可亲。更多的所谓理想,她并没有打算过。
她渐渐长大,触角渐渐伸向全国。青少年基金会,全国青少年学联……她在这些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的组织中挂名做秘书长一类的职务——当然,秘书长有很多。
原来中国像她一样的孩子有很多,张三父母双亡勤工俭学是感动全中国的十佳少先队员标兵,李四家境殷实书香门第曾经和美国大使同台对话,王五参演了六七部电影得过最佳新人奖。
她实在不算什么。
井里的蛤蟆,梦想太大,是罪过。
从此之后,别人夸她以后是大明星,她都会深深低下头。
这次,是真的在谦虚。
所以当余周周问起,詹燕飞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答案。
小孩子能有多长远的眼光?
詹燕飞却从一个问题里看穿了眼前繁花似锦的迷雾。
她开始担心,这样的光芒,还能照耀多久。
的确没有多久。
《小红帽》改版。三个主持人,都长的太大了。她一夜之间脸上冒起了痘痘,本来就因为身材丰润发育较早,现在更是难以继续走可爱路线。童星要胖乎乎的天真劲儿,少女却一定要清秀瘦削,这中间的转型,却没有留给詹燕飞一丁点时间。
詹燕飞拿着橡皮擦,使劲地抹掉自己记忆中所有关于这段时间的痕迹。她那样和蔼谦卑,同
5、詹燕飞番外:小时了了(下) ...
学们却仍然不放过幸灾乐祸的机会,好像一个个沉冤得雪了一般快乐。老师翻脸比翻书还快,好像纷纷成了颇有远见的诸葛亮,“我早就说过你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当初夸奖她前途无量的话,难道都是放屁?
然而她最最无法接受的,是她自己妈妈的转变。
她再也没有听到过那句“我们家燕燕……”,她妈妈看她的神情,就好像她从来就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孩。
“和你爹一样,你们老詹家的种!”
她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地承受了一切,正如当年承受命运抛给她的沉重的机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多事情,她没有想起,并不代表忘记。
那段记忆最后的一笔,却用橡皮擦怎么也擦不掉,清晰如昨日。
她坐在小剧场里,郑博青正指导几个小主持人对串联词。第二天就是少年宫一年一度的汇报演出,重头戏。詹燕飞受妈妈的嘱托,来问郑老师能否给她活动到师大附中去——“就像当年她把你弄进师大附小一样,特招嘛,你们老师看在情面上怎么也应该帮你一把!”
其实妈妈也知道不可能。她没出现,害怕郑博青朝自己要礼。
所以只有詹燕飞自己坐在最后一排,郑博青晾着她,只跟她说,自己找个地方等着吧,她现在正忙。
她微笑看着周围的孩子,每个人都带着一张“我最重要”的脸,昂着头,很骄傲地行走在“文艺圈”里。
似乎抬起头就能看到眼前的万丈光芒。
詹燕飞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来,滚烫。
剧场里有些冷。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排练的演员越来越少,郑博青也开始弯腰在舞台上收拾道具,准备撤离。
“老师。”
她走上去,轻声喊,乱哄哄的台上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过气童星。
郑博青回头,依然是那样冷的一张脸。
这个人曾经用冰冷的声音随口对她说,“就叫小燕子吧。”
现在这个借来的名号,终究还是要归还到她那里去。
“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詹燕飞很从容,摇摇头。
“没事。什么事儿也没有。老师,我想跟你道个别。”
郑博青终于正视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詹燕飞朝自己郑重鞠躬。
“你这孩子……”
然而话没有说下去。郑博青看着漆黑一片的观众席,许久,对她笑了,很温柔的笑容。
“詹燕飞,好好学习。”
她用眼神朝她示意周围热烈的一切,说,“这些都是瞎折腾,虚的。前途要紧,你也不小了,学习才是正道。”
最后郑重地,说,“所以,好好学习。”
她终于对自己说了实话。关于前途无量,关于大发展。
她说,那些都是虚的。詹燕飞知道自己应该感谢她的教导和叮嘱,然而那一刻,她颤抖着,克制着,才没有冲上去扇对方耳光。
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詹燕飞轻轻抹了一把脸,手心凉凉的,沾上的全是泪水。
沈青在一旁惊慌失措。她只是问了詹燕飞一句“你以后想考哪所学校,想做什么”——没想到这个好脾气的女孩,竟然呆愣愣地看着她,瞬间泪流满面。
“詹燕飞?詹燕飞?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詹燕飞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没,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她吸吸鼻子,很大声地说。
“我想考师范,当个好老师。”
沈青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眼前的詹燕飞和平时那副浑和的样子完全不同,她身上散发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光彩,仿佛立于万人之中,光华灼灼。
“我想当个好老师,当个好妈妈。”
她又一次重复道。
对未来的某个孩子郑重承诺。
这样,我就可以将我曾经没有得到的所有的爱与尊重,统统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典藏版的下册《陪你到青春最后》 心急的各位,可以在卓越预定啦!当当网本周内有售!
下册收录了更多重要的番外,整本书近400页厚……用草叔的话说,这么厚一本,还是相当超值的……
以下是下册的番外部分的目录:
辛美香&温淼番外·37.2℃/278 周沈然番外·喜马拉雅山的猴子/291
沈屾番外·山外青山人外人/304 楚天阔番外·暮霭沉沉/316
米乔&奔奔番外·未完成/328 蒋川番外·我们仨/341
陈桉番外·蓝水/347 余周周&林杨番外·执子之手,将子拖走/359
詹燕飞的番外是收录在典藏版的上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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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沈屾番外:山外青山人外人(上) ...
沈屾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歪过头,眼见车窗外围成一圈叽叽喳喳的男生女生们明显有点喝高了,当年的副班长徒劳地招呼大家上车,却没有人听他的。
“我说,你,”坐在驾驶位上的男生声音低沉,车里有淡淡的酒气环绕,沈屾突然想起当年看书的时候一直不明白的一个词,“微醺”。
“什么?”她没有看他,目光直视着挡风玻璃,就像当年紧盯着黑板。
“我问你,”他突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扳过她的下巴,热热的呼吸喷了她一脸。
沈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
“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后悔?哪怕一点点。”
他们都这样问。所有人。
沈屾,你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
沈屾,你是所有人中最努力的。
沈屾,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出去玩?
沈屾,你是不是做梦都在学习?
沈屾……
沈屾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沈屾,天才是99%的汗水和1%的灵感,你说,你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什么命运还是让你阴差阳错成了一个庸碌之辈?
沈屾,你中考失利,赌气进普高,高中三年拼了老命,最后还是进了本地的大学。沈屾,你不怨恨吗?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开开心心享受青春,玩到够本。沈屾,你后不后悔?
沈屾,你后不后悔?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她轻声说,没有任何赌气的意味,安然从容。
眼前的男生不复初中时候的嬉皮笑脸和邋邋遢遢,衣着光鲜地开着自己的宝马X5来参加同学聚会。沈屾在所有人身上都看到了时间的神奇法术,只有她自己,好像静止在了岁月中。
她在考研,来之前还在省图书馆自习,所以是女生中唯一一个背着双肩书包的人。依然是素面朝天,梳着十几年不变的低马尾;蓝色滑雪衫,无框眼镜,白色绒线帽,清瘦,没有表情。
酒楼里包了最大的包间,初中同学来齐了40个,三教九流,散布在社会的各个阶层,热热闹闹地喝了三个小时的酒,她坐在角落,隐没在阴影中。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参加同学会。从毕业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那个刻薄的姑妈一句“再学下去都学傻了,反正也学不出什么名堂,多结交点有用的同学,以后人脉最重要,你还想一辈子呆在学校里念到老啊”——她无力反驳。她已经平庸到底了,没有对抗的底气和资本。
尽管她心里从未服输过。
然而却知道,话虽然难听,有几分在理。她的确应该看看外面的世界,父母老了,曾经那条改变命运的道路渐渐狭窄到看不到明天,也许,她真的应该停下来,看看别人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得到了沈屾轻描淡写的一句“不后悔”,男生把手砸在方向盘上,掏出一包烟,想了想又塞回到口袋里。
“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件事儿吗,你就敢说不后悔?”
这次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人中,有四个人开了自己的车过来,所以吃完饭之后大家就商量好,女生坐车,男生自己打的,一起开赴最大的KTV去唱歌。沈屾先从饭店走出来,站在门口吹冷风,后面浩浩荡荡一群称兄道弟拉拉扯扯的男生女生,大家都喝得满面红光,只有她孤零零站在旋转门旁。
好像这个北方小城里的一捧捂不热的雪。
“沈屾!”她抬头,有车一族中的某个男生已经打开车门在喊她了,她愣了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走过去。
本来想坐到后排,却被他硬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也坐上来,关上车门,把霓虹灯下的欢声笑语都隔绝在了外面。
暖风开得很大,她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这个男生看起来很陌生,不过她似乎有点印象。记忆中,那好像是个很喜欢打架的男生——反正坐在最后一排的那群男生,长得都很像,行为性格都跟量产的一样。
然后他很突兀地问她,沈屾,你后悔吗。
沈屾只能尴尬地笑笑,“我记得你。”
换了以前,对这样嚣张的逼问,她可能冷着脸理都不理了。
“是吗?”男生的语气有一点痞气,“那你说,我是谁?”
沈屾语塞。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男生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方向盘,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说:
“我再告诉你一遍。叶从。一叶障目的叶,人外有人的从。”
两个古怪的成语从眼前这个明显没有太多文化的男生嘴里冒出来,沈屾觉得想笑。然而再不匹配,也不及当年。
当年,他在她面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可是连“一叶障目”这个词都说不全。
当年。可曾记得当年。
沈屾曾经自嘲,她的每一年都和前一年没什么不同。学习,考试,睡觉。日日年年。好像没什么值得记住的,所以也不知道都忘了什么。
然而就在那一刻,星星点点的回忆扑面而来,就像一片叶子,盖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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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问起沈屾对于“童年”两个字的印象,恐怕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画面。
她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阴天,闷热,燕子低飞。
爸爸的车骑得很快,因为他们没有带伞。沈屾有些困了,整个身子伏在爸爸的后背上,眼皮越来越沉重。
“屾屾?别睡着了。”
她轻轻应一声,过了几秒钟,上下眼皮再次打架。
“屾屾?别睡着了。”
爸爸半分钟说一声,她应声应得越来越虚弱,却也的确一直没有睡。她知道爸爸怕她像上次一样因为睡着了把脚伸进了后车轮,绞得皮开肉绽。
“屾屾,别睡了,你看这是哪儿?北江公园。下次儿童节爸爸妈妈就带你来北江公园玩好不好?”
她努力睁开眼,路的左侧,他们正在经过的大门,的确是北江公园。天蓝色的雕花拱门,左右各一个一人多高的充气卡通大狗,伸着舌头朝她笑。
“好!”她笑,一下子觉得不困了。
后来她爸妈也没怎么抽得出时间陪她去北江公园玩。她第一次迈入北江公园的大门,竟然已经是三年级学校组织的春游了。小时候幻想着和爸爸妈妈一起跟门口的充气大狗合影,然而真的站在门前的时候,发现那里早就换成了一排排蝴蝶兰花盆。
沈屾和同学们一起站在北江公园门口集合,看着阔别已久的大门,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想起那个没有兑现的承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算是任性不甘的表情,像个10岁的孩子了。
不过她很懂事,也不曾因此而在爸爸妈妈面前闹过。
长大之后懂得回顾和怜惜自己了,沈屾不禁有些遗憾,她是不是懂事的有些太早了?
然而单纯到复杂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她没有选择。
沈屾记得临近中考的那年夏天在全市最大的图书市场遇见余周周,当时她们两个在寻找同一本冷门的历年中考真题汇编。
那个盗版和小店云集的大杂烩里面往往能淘到不少好书,价格又公道。如果说当年沈屾有什么休闲娱乐活动的话,应该就是坐上一个小时的公车去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图书市场闲逛一个下午。她淹没在杂乱的书海中,暂时忘却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层出不穷的目标和望不到尽头的未来。
她比余周周晚到了一步,店主从犄角旮旯翻出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试卷集,面对着两个一边高的女孩的灼灼目光,说了价钱就退到一边让她们一起商量。
沈屾沉默着。她从来都喜欢用沉默的压迫来解决问题。并不是策略,只是她并不会别的方式。
余周周表现了和传闻中一样的八面玲珑,她翻了翻习题册,然后推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说,“我买了也是浪费,就是求个心安。还是给你吧,你做了觉得好的话,借我复印一份就成。”
沈屾点点头,掏钱包的时候顿了顿,“你真不要?”
余周周郑重道,“不要。……太脏了。还皱巴巴的。”
这才是实话吧?沈屾想笑,不过估计自己的表情还是很冷淡。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翻译。
余周周优越,快乐,有资本,有天分,可以偷懒,可以不按常理出牌,可以嫌弃一本重要习题册太脏。
沈屾不可以。她认准的东西,再脏再不堪,再苦再艰难,都会去得到。她不在乎表皮,只在乎用途。
后来中考失利,她冷笑着坐在空荡荡的窗台,看着余周周在自己面前小心收敛着属于胜利者的喜悦,又不敢展现可能会伤害她自尊的同情,手足无措。
她们都错看了沈屾。她们以为她会不甘会妒忌。
没有人理解她。
其实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学年第一。如果能达成目的考上振华,那么即使她一直是学年第十也没有什么所谓。一直孤绝地拼搏努力,霸占着第一的位置绝不松懈,只是因为这样达成目的的把握更大一点。
仅此而已。
然而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问余周周,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优点和缺点是什么吗?
也许是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和她交谈过,余周周谨慎地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沈屾笑了,说,可是我知道我的。对我来说,最大的优点和缺点是一样的。
然而余周周却没有问。她不知道为什么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微笑着说,你知道,那很好,你比我们都……都……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中心词。但是沈屾明白。
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沈屾要背负的一切已经注定了。究竟是因为她天生如此所以选择承担,还是因为必须承担所以才变成这副样子,这个问题就好像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循环无止境。
如果那天余周周真的问了,她会告诉她三个字,企图心。
沈屾不知道这个词是不是自己发明的。不是目的,不是抱负,不是理想。
只是企图。她最大的优点和最深的缺陷来源于同样的企图心。
余周周是否还记得当自己说出“我必须考上振华”时候,她脸上无法掩饰的诧异?
然而那个幸福的女孩永远不会懂得。沈屾的生命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太多的“必须”。
作者有话要说:具体的说明请大家看文案。
沈屾这个番外是我个人极为喜欢的。上看起来有点沉重个,但是下绝对是个美好的故事。
叶从,沈屾,山外青山人外人,原本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我说的美好,并不仅仅是指爱情。
沈屾的(下)大家暂时别指望了。
詹燕飞的(下)我其实也填完了,不过都要放在玛丽苏的再版稿中。我文案中解释的意思就是——
感谢大家,玛丽苏的第一版貌似卖得差不多了,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如果不是你们,它也没有机会修正封面和排版以及错别字的杯具了。
现在它要再版了,谢天谢地。
不过按照合同和出版社要求,大部分番外都要收录到新版中。
我明白,只能看上不能看下的郁闷。听我说完,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