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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枳忽然想起那句“她要回来了”。
她想起,那天的急转直下就是出现在叶展颜的新信息之后。叶展颜回头了吗?
是又怎么样。重点根本不在叶展颜。洛枳苦涩地笑。
突然想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北方已经这么冷,膝盖会不会痛。
洛枳知道,即使她每周都沐浴在金色阳光下和美丽的兄妹俩在草地上与金毛寻回犬无忧无虑地玩飞盘游戏,她仍然时时刻刻感觉得到自己的沉重和恐惧。她需要时刻记得,同一个世界,同一种梦想,却不是同一种命运。
他们的轨迹只是偶尔相交。
可是盛淮南不会知道。他也许能理解,却永远无法体会,永远不会看懂洛枳受伤的表情。
所有的这一切都纠缠在一起,洛枳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们这样遥远。曾经她刻意疏远,所以那遥远看起来像是自己造成的一样,想起来至少觉得不难堪。而现在,她哆哆嗦嗦欲拒还迎地伸了一次手,发现原来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够不到,而且自己伸手的姿态还被对方笑话了个正着。
进屋的时候,张明瑞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说,刚才我跟盛淮南发短信来着,他跟我把你们高中的所有美女都描述了一遍。”
“哦?”
“他也提到你了哦。”
“少来。”
“啧啧,你们这些美女就喜欢表面谦虚心里高兴。”
“大家都虚伪。”
“你看,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了?我在高中的确不算是美女啊。”
“为什么?”
“恩……”洛枳假装认真地想了想,“高中的小男生只顾盯着早早地就打扮起来并且表现得很成人化的女生,还没有学会欣赏我。”
她大言不惭地盯着他笑,张明瑞一下子就脸红了。
他虽然长得黑了点,可是脸红还是看得出来的。
“喂,你看,我不谦虚了你又摆出这种样子,让不让人活啊。”
张明瑞回过神,清清嗓子说,“真的,我们两个真的提到你了。盛淮南说,高中的时候,他们几个男生除了喜欢打球和看篮球杂志以外,唯一的乐趣就是搜寻美女列名单。只要长得略有姿色,”张明瑞故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全部都被他们收进名单。”
“然后呢?”
张明瑞挑挑眉毛说,“然后呢,然后呢,盛淮南刚刚说——”
他盯着洛枳,憋着笑。
“他说他高中从来没有注意过你。”
他说完,两个人又沉默了几秒钟。
张明瑞忽然蹲在地上大笑。
“洛枳,我气死你!”
说完这句小学生智商水平的话,他很开心地跑掉了。还一跳一跳的,后脑勺的一撮头发随着动作起伏跳跃,背影看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这时候手机震动,盛淮南的短信来得很是时候。
“抱歉,他问我高中认不认识你,我说从来没有注意过你,他特别高兴地说一定要拿这句话向你报仇,谁让你总噎他。对不起……”
她哭笑不得。
自然不会跟做出幼齿举动的张明瑞一般见识,洛枳还是觉得有一点苦涩。
无论怎样,真的一点点都没有注意到过吗?
真的吗?一点点都没有?
她高中时候的许多猜想,现在一个一个无情地得到答案。
她坐在座位上漫无目的地翻弄讲义,过了几分钟,手机又震动。
“生气了?”
洛枳很想说,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生气。
但她没那个胆量说,因为她在乎这段模糊脆弱的关系。谁在乎谁就吃不了兜着走
“心碎了一地,正一块一块地往回拼呢。你帮我告诉张明瑞,我认输了哈。”
“不管怎么样,我道歉。”他回复。
“你的道歉总是很诡异。先是为张明瑞喜欢我而道歉,现在又为高中不认识我而道歉,你让我怎么说没关系?”
盛淮南没有再回复。
这时上课了,张明瑞端着水杯重新回到座位上,小心翼翼地看洛枳的脸色。
“生气啦?”
“其实没有,但是为了卖你一个面子——恩,气死我了。”
“卖我面子?”
“气死我不是你的目的吗?”
“谁说的?!”
张明瑞脸又红了,扭过脸不理她。
这种时候,她仍然应对自如,看不出一丝尴尬。她有那么好用的一副面具。
张明瑞大大咧咧,可是套哥们的话很有本事。他问盛淮南洛枳高中什么样子,盛淮南的答复是,没注意过,只知道是文科班的第一名。
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刺痛她。好像看她失控是很好玩的事情一样。
或者只是想唤醒她。仿佛她醒了,那么另一个人也会看得通透些似的。
不能说的秘密
下午在Tiffany家,洛枳委婉地向Tiffany的妈妈解释,盛淮南很忙,但是会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妹妹,经常和他们一起玩。
她看到Tiffany一脸失望,而Jake愤愤地走进自己房间理都不理她。忽然间,身心充满了乏力感。
她陪伴了他们半年,他只和他们共享了一天的欢乐谷。
他就这样挫败她。用优越感,用亲和力,用他的优秀和繁忙,用他的不在意。
而她不光处处逊色,还爱他。他握她的手,她连拒绝都没有。
处境简直糟糕透顶。
洛枳终于笑不出来,也不掩饰自己的疲惫,坐在桌边不说话。
真的很累。
“喝点茶吧。在香港认识的朋友从云南带回来的陈年普洱。怕我不会泡茶,还特意带了一个大肚子的紫砂壶给我。我先用开水泡了一下洗了洗尘土倒掉,又加了蜂蜜冰镇上了。虽然都秋天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凉的东西,你不介意吧?”
人家说了半天话,洛枳才还魂。“恩?哦,不介意。谢谢。”
她接过玻璃杯,栗色的茶汤有些发黑,尝了一口,苦而不涩,出乎意料的好喝。
“喜欢喝茶吗?”
“不知道。”洛枳耸耸肩。
“那喜欢咖啡?”
“也不知道。”
看到对方正挑着眉毛带着浅笑看自己,洛枳有点不好意思。
“是这样。如果我喝茶,也是立顿茶包加热水;至于咖啡,始终是熬夜K书时候随便冲的雀巢,所以我也不知道如果天天像您这样正经泡茶煮咖啡的话,我会不会喜欢喝茶喝咖啡。”
Tiffany的妈妈笑起来。
“你总是有心事的样子,不爱说话,但是某些时候又这么坦白,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洛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让人家看出了这么多门道,她们似乎不常见面,更是很少聊天。
毕竟,比自己多活了十多年不简单的女人,一眼把自己看透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有心事?”洛枳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后来周杰伦的新片《不能说的秘密》上映的时候,洛枳再次想起被她说破的心事。虽然自己的秘密并不像周董那部自恋的电影里面描写的美好。
“应该……算是吧,也不是不能说。”她不反驳。
“那是什么?”
“没人问过,所以才没说过。”洛枳说完才想起,其实是有人问过的。只是问话的人活像巫婆一样拎着酒瓶子双眼通红,她怎么可能会讲。
她喝完了,对方问是否还要再来一杯。
“恩,再来一杯。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喜欢喝茶。”
Tiffany的妈妈笑了,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把她的笑容镀染成金色,洛枳忽然又想起了那张海岸上的照片,柔和阳光中的短发女子。即使现在她的头发已经很长,可是看上去仍然只是个清纯可人的少女模样。
“对了……以后我不叫你阿姨可以吗?”
“恩?”
“觉得有点罪恶感。你看起来只比我大了几岁的样子。”
“真的吗?”她眨眨眼睛,看起来更年轻了。“谢谢。那么辈分的事我们就各论各的吧,他们两个叫你姐姐,你也叫我姐姐好了。”
“好。”洛枳觉得自己如果是男人现在肯定已经爱上她了。
“不过,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吗?”
洛枳摇摇头。
“你在欢乐谷,把孩子哄得开开心心的,不过都没有问过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别扭,是吗?”
“我没问,不过Tiffany说了一些,她一直在哭,我也没大听懂。”
“那你怎么哄的Jake?”
“不是我哄的。是他跟你说的那个哥哥。”
“有意思。那个男孩也自始至终没有问过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还真是让我放心。”她放下茶壶,“所有人看到我一个单身女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抚养两个孩子,都会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这么有钱,丈夫在哪里。就算明里不问,背后也会打听。我告诉你我离婚了,你信吗?你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洛枳坦然地笑,“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是愿意说,我自然愿意听。但是兴趣没强烈到想要打听的地步。”
“只对工钱有兴趣?”
她继续坦白地点头。
“不过……你家里的事情,我简单知道一点。托人打听了几句。”
“没关系,我家背景也没有见不得人的啊。”洛枳笑。
“如果我年轻的时候像你一样头脑清楚,可能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洛枳不讲话,只是笑。
“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洛枳想了想,“可能是看出我心情不好帮我排解排解,也可能是要炒我的鱿鱼了,或者,因为你……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这样的肆无忌惮,也许真的是被盛淮南给刺激到了,无所顾忌。
“除了第二点,其他的你都猜对了。我干嘛要炒你的鱿鱼啊?而且,不用说的那么含蓄,直接说我无聊就行了。”对方被逗笑了。
“那你的确无聊吗?”洛枳说完咧咧嘴,她越来越放肆了。
“是啊,我也有秘密,而且我没有朋友。”她的声音低下来,“有秘密的人都很孤单吧,这很正常。”
洛枳一愣,抬头却看到她依旧在平静地微笑,俏皮地朝自己眨眼。
“洛枳,我们做朋友吧。”
洛枳恍惚地看着周围完美的光影交错,有点做梦的感觉,“啊?为什么?”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这次她没有犹豫。“愿意。”
“那……我们交换秘密,好不好?要诚实地把自己的秘密讲出来。”
洛枳确信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凡胎,因为她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好。”她说
似乎为了表示诚意,Tiffany的妈妈先开口讲故事。她隐去了所有人名地名和时间,平静低沉地说着。洛枳觉得似乎自己正处在一部唯美的文艺片的开篇处,时间仿佛一条不紧不慢的广阔河流,慢慢冲刷过她的心田。
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开口的那一刹那,仿佛有种过山车从高空俯冲下来的心悸感,她试着讲了几句,把“虽然但是即使尽管”的逻辑关系用了个遍,还是混乱。
对面的人笑了:“你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来,一件一件说。”
她窘得挠挠后脑勺。点点头。
“五岁的时候,我父亲去世了。”她说。
她的生命如果真的是命运交响曲,那么那声象征急转直下的锣声根本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大柿子,而是一个姥姥家尖利的电话铃声所带来的那个消息。
傍晚Tiffany下楼的时候,看到妈妈和Juno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落地窗前,各拿一杯栗红色的普洱,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沉默着。
洛枳被留下吃晚饭,Jake仍然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她没有点破,只是告诉他,放心,我一定会再次把你的大哥哥给带过来的。
至于这位大哥哥如何看待自己的工作,想起来仍有些许的刺痛感,不过这刺痛感让她清醒了很多。
她主动提出,以后会制定严格系统的教学内容,至于陪孩子玩耍的时间,不要计入工钱了。她会每次多呆一些时间陪他们玩。
“不是清高,也不是怕被鄙视,我只是觉得这样让我跟孩子相处的时候,我能轻松些。”洛枳解释道。
“是我考虑欠妥了。之前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吧,有种讨好小孩子赚钱的感觉。对不起。”
洛枳发现,她很难不喜欢和信任这个冰雪聪明的美丽女子。
当然,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虽然是她现在使用着的、更改过的名字。
“再见朱颜,谢谢你。”洛枳上车之前,对站在大门口开败的玫瑰墙下的她道别。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晚上洛枳躺在床上,心情平复了很多。原来把秘密讲出来,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
她的记忆中,似乎只有高三的尾巴上才有过这样的一次冲动,她爬上六楼,冲到盛淮南班级的门口,站定,大口喘着气,完全没有顾及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是不是在看着她,他们忽然全都成了背景,视野里面只有那个透着白光的门口。她的呼吸慢慢平息,然而勇气也销声匿迹。镇定地转身,走到了六楼拐角处的女厕所,一进门就遇见了叶展颜在排队。叶展颜笑着对她说,你也来啦?咱们四楼漏水漏得太吓人了,五楼人又多,妈的,上个厕所也要爬楼梯。她笑笑说,是啊。
那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六楼的女厕所温柔地包容了她的秘密。而几年过去,她越来越沉默镇定,似乎连当年那一刹那的勇气都没有了。
开口是需要勇气的,一种承担责任的勇气。
因为不说是遗憾,说了,就只剩后悔了。
视而不见与死要面子
第四次法律导论课,洛枳径直坐到自己惯常的角落里坐下,有点意外,张明瑞没在自己旁边。前两周他都是早早坐在最后一排招呼自己,说给她占座了——其实,这个位置从来都不需要特意占座的。
洛枳坐下之后环顾了一下,看到盛淮南来了,但是和张明瑞一起坐在遥远的第三排。就在这时候手机震动,显示的是盛淮南的名字。
“是不是来得太晚没有座位才总是坐在那样的角落?以后帮你占座位?”
“不必了。我喜欢这个位置。”她回复。
她那天和朱颜说出“我喜欢一个男孩子”的时候,就发誓,有一天一定要在这句话前面加上一个“曾经”。
所以现在哪怕她仍然控制不住心,至少她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语言和行为。她还有自尊。
如果他喜欢她,那么不会在牵了她的手之后突然疏远,消失三周,再问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来缓和关系。
所以他不喜欢,已经没什么悬念了——不要再对牵手的事情耿耿于怀。枳把这个想法默念了三遍。
“你喜欢什么动画电影吗?短篇的也行,13集左右的那种。没有时间一集一集地追长篇动画片的更新了,想看些电影。”他问。
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岁月的童话》,有时间看看吧。”
他回复的口气很奇怪,“你是说,岁月的童话?”
洛枳把手机收回手机套,不想再说什么。
张明瑞回头看了一眼,洛枳刚好从后门进来,灰蓝的格子衬衫和简单的马尾辫,没有表情,无视前面的空座,径直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
他发现盛淮南也在回头看。
洛枳坐下之后随意地环顾了一下阶梯教室,目光扫过他们,但是没有一丝停留,好像陌生人一样。
张明瑞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有点习惯了和她坐在角落里面一句话都不说的法导课。无奈现在他们身边有了另一个师兄,在篮球队认识的,同样选修法律双学位,今天早上刚巧碰到,师兄帮他俩占座位让他们一起坐。张明瑞婉拒了一下,说座位太靠前,师兄却大咧咧地笑,我早上晨练,来得早正好占座位,没事没事不用谢。
只好坐下来。
上课时候余光又看到盛淮南回过几次头往后面看,张明瑞嘴角露出一丝笑。
“去找洛枳吗?”
下课时,他一边往书包里面装书一边问盛淮南。
“什么?”盛淮南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问,要不要去找洛枳。我觉得你们关系好象不错,你上课的时候总是不住地回头看。要不要发展一下?”
张明瑞单纯笑脸和往常别无二致,直到听到盛淮南微笑着说,“搞什么,你该不是憋坏了,一直想坐过去?”
“我只是不想挨着师兄而已,”他看看师兄刚刚离开后留下的一桌子废纸,“是我和他挨着坐,你闻不到他身上的汗味。”张明瑞正色道。
“是吗。”
“还有,我听二哥他们说起过,但因为你忙所以一直忘了问,你们一起去游乐场了?”
而且躲开他们跟人家单独去玩了。张明瑞刚想说,又把这半句吞进肚子里。他没有恶意,但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像吃醋。
上次吃完冰淇淋回来,盛淮南笑着问他战况如何,他认真地告诉他,“你不要乱想,我真的是赔罪,我,不是想追她。”
张明瑞觉得自己无愧。想着,瞄了一眼正在远处收拾着书包的洛枳。
“碰巧遇上。”盛淮南轻描淡写地说。
“你他妈的能不能爷们儿点,全宿舍就你这样,有企图还瞒着我们。”张明瑞咧嘴笑笑。
“我有什么企图了?”
张明瑞忽然觉得一股愤怒冲到头顶,只是很快一瞬,他怕眼神透露出什么,立刻偏转头,然后恢复平静。
“来吧,还是哥们推你一把。” 张明瑞立刻转身喊,“洛枳,一起吃午饭吧!”
看到洛枳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疑惑的样子,他有点想笑。
然而上了台阶,发现洛枳已经收拾好书包,盯着自己看,却一眼都没有瞥向身后跟来的盛淮南。
“喊那么大声,你请啊?”洛枳笑。
“我没钱,”他转身看盛淮南,“你请吧。”
出乎意料地发现,盛淮南答应的高兴爽快,却表现得有点不自在。
洛枳一脚踏出教室,就在走廊里面遇上了戈壁和百丽。朝百丽打了个招呼,正要侧身走过去,突然听到戈壁喊了一声“盛淮南”。
“徐哥问你那笔钱到没到账上,要报销的话下周二下午之前一定要搞定。”戈壁问。
“周四上午报了。放心吧。”
“那就一起吃饭吧,正好有点团委的要紧事问你。”
“一起?”盛淮南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百丽。
“就咱俩。都十二点了,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吧。再不问你就晚了。”
百丽始终低着头,包括刚才洛枳跟她打招呼的时候。现在她微弱地点点头,失魂落魄般地向前走,被洛枳果断地截住。
“走吧,一起吃饭。”洛枳说,转身朝盛淮南和张明瑞摆摆手说,“改天吧,今天就不必破费了,先走啦。”
只剩下张明瑞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们俩真是绝配。他第一次浮现了沧桑的笑容。
今天早上,张明瑞终于还是给许日清发了信息,放心不下。
“好久不联系了呢。”
“是啊,过得好吗?”许日清的短信乍一看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还成,你呢?”
“也不错。……你们都过得好吗?”
我们?张明瑞烦躁地关机。
她真的应该跟那个死要面子的洛枳学学。
线索人物
百丽并不讲话,洛枳只是揽着她的肩膀向前走。中午的阳光很刺眼,她把手挡在额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有短消息。
“我今天是不是扮演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扮演的角色?”
她没回,直接关机。
洛枳把手机揣回兜里,有点疑惑地看看始终低着头不讲话的江百丽,突然脑筋一转,伸手抓出了一包面巾纸。
“给你。”
百丽接过,过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
“谢谢。”她扬起一个大笑脸。虽然有点勉强,可是仍然明朗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擦眼泪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洛枳。
洛枳憋不住笑,“谁告诉你是擦眼泪的?明明是擦鼻涕的好不好?如果只是眼泪,你用袖子擦擦不就得了吗,至于一直不抬头吗?”
百丽终于忍不住尖叫着追打洛枳。
坐在KFC里,洛枳点了2号餐,百丽说不饿,洛枳还是给她买了一个草莓圣代。
“难过的时候吃点冰淇淋肯定能很快振作。”洛枳递给她。
很长一段时间洛枳自顾自地吃东西,而百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吃着圣代发呆。
“洛枳,有喜欢的人吗?”
洛枳吃完汉堡,正在舔手指,听到百丽的问话,想都没想,坦率地说,“有。”
她和百丽很少卧谈,但是一直算是比较有默契,也很坦诚。尽管不是无话不说,但面对百丽的时候,洛枳的确很少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