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努嘴,四喜见屋里没有动静,便小声道:“还有另一件事,我跟你们说,咱们先前不是想小公子怎么无端端就失足落水了么?方才我经过水阁的时候,听几个人在那闲话,有人说,小公子出事儿那天,曾经看到过辉三爷跟小公子在一块儿……”
玉葫正捧了药去给明媚,听了这话,脚下一顿。
五福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他们随口乱说,”四喜对玉葫使了个眼色。
玉葫忙探头往里看看,见明媚回头往里卧着,一动不动,才摇摇头。
四喜就说道:“总之现府里一团乱,说什么的都有,这些还是好听的呢,那些不好听的,咱们若听见了,就算了,千万别回来说,免得给姑娘听见,她如今可是再受不起那些了……你猜我还听见什么?有人说王爷退婚这事儿,跟蓝家有关系,是蓝姑娘诓了咱们二爷跟姑娘呢。”
五福听到这里,却瞪大了眼睛:“还别说,我瞧着倒是有点,起初刚进京就往咱们府里跑的勤,莫不是探消息来的?”
“罢了罢了,你听风就是雨,也不知道给人消火呢,反而只懂火上浇油,我不跟你说了。”四喜忙摆手。
这会儿玉葫进了里屋,便唤明媚:“姑娘……起来喝口药吧……”
明媚不动,玉葫唤了几次,明媚才道:“不喝,拿走。”声音儿极其微弱,也不回头。
玉葫正想再劝一会儿,外头四喜跟五福道:“二爷来了。”略带着一股喜悦。
前几天明媚总不肯吃药,也都是景正卿来劝着,虽不知他用什么法子,但总归明媚会吃上几口,因此丫鬟们见了他,便很高兴,像见了救星。
景正卿进了门来,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了,便对玉葫道:“给我吧。”
玉葫也无奈了,只好把药碗给他,景正卿叫丫鬟们退了,自己拿了药碗,便走到床边:“明媚,起来喝一口。”
明媚不理,不声不响地。
景正卿一手拿碗,一手便将她抱起来。
明媚这几日越发病弱,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景正卿将她拥入怀中,见她闭着双眸,便道:“乖一些,把药喝了。”
明媚缓缓睁眼:“你走开。”
景正卿道:“还记得前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若这样,会让峰儿很不安心。”
明媚闭上眼睛,歪过头去:“我不想喝,你别逼我。”
景正卿道:“听我的话,喝一口就行了……”
“你走开……”明媚有气无力地,想要推开他,却只是软软地撞了一下。
景正卿满心怜惜,摸了摸她微温的脸颊,近来越发清瘦:“你乖些,只要你听话喝一口,我就走了。”
“你骗人。”明媚说了三个字,便又闭嘴。
明媚不想再跟他多说,也没有力气,以前他也总用这法子逼迫她喝药,她想让他点走,就也从了,然而他每次总要坐上半个时辰,喝了药,还要逼她再吃些东西。
起初想要应付过去,让他些走开就是了……可是总像是没有头一样反反复复。
明媚实是倦了,不想再听他的。
景正卿亲亲她脸:“乖明媚,这次不骗你……来喝一口,你不是嫌我在这儿缠着你么?不如你喝了药,有力气了,也好打我骂我,是不是?”
明媚听他哄小孩儿一般地哄着自己,便撑着说道:“打不过,你走开。”
景正卿见她铁了心,没法子,便端了药碗,自己先喝了口,又捏了明媚嘴,便喂给她。
明媚皱着眉,呜咽着,抵不住,不由自主地把药吞了。
景正卿逼着让她咽下去,才松开,说道:“自己喝,还是我喂?”
明媚皱着眉心,带着哭腔叫道:“很苦,不要喝不要喝……你滚……”
景正卿不由分说,又喝了一口,便如法炮制又喂给她。
明媚抬手,打在他身上,却又无力垂下,景正卿喂了一大口药给她,舌尖顺势缠住她,便吮吸起来。
门口处,四喜手中端着一盘子蜜饯,本要送进来,谁知正好看着这一幕,顿时惊得手足僵硬,不知如何是好,差点把一碟子蜜饯给扔了。
玉葫见她呆立,过来一看,忙把四喜拉到旁边去。
四喜脸色都变了:“这……这是……小葫,是我看错了么?”
玉葫也很是紧张,这事儿她是“屡见不鲜”了,因素来知道这位爷对明媚的用心,但是对四喜来说却是头一遭。
玉葫忙道:“你……你万别说出去。”
四喜心怦怦乱跳:“可、可是二爷怎么那么对姑娘……姑娘不是跟王爷……”
玉葫心中乱乱地,只想让四喜不要乱说。
玉葫正想要用什么方子让四喜牢牢保密,这边四喜自己想了会儿,竟抓住玉葫,惊喜交加说道:“不过、不过这样也好!”
玉葫吃了一惊:“什么?”
四喜道:“小葫,你想想看,如今王爷跟姑娘婚约解除了,二爷也没有婚约在身,若是二爷真对姑娘有意,那么……他们两个成了一对儿,岂不是也正好?”
玉葫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想到这里,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说:“可、可是……”
四喜心念转动甚快,说道:“姑娘现在这样,也全亏了二爷过来照料着,若是有二爷,姑娘会恢复过来也不一定……何况姑娘本来就无依无靠,若是真许给了二爷,倒真真是好!”
——连带她们这些丫鬟自然也有了好去处了。
玉葫见她不惊反喜,心中忐忑,只好叮嘱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们不能出去乱说呀。”
四喜道:“你放心,这个自然不能说……要说,也是二爷跟姑娘去说,我们若是散布出去,恐怕反而坏事。”
玉葫见她如此清楚,才松了口气,便顺着说道:“四喜姐姐,还是你想的明白。”
四喜道:“我正愁这跟王爷婚约没了,以后姑娘怕是找不到好归宿了呢,若是二爷,那就再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两人说着,五福经过,便问:“你们说什么呢?姑娘喝药了么?”说着,就想去看看。
四喜赶紧将她一把拉住:“没什么,二爷正劝呢,你别去打扰,免得坏了……打扰了姑娘吃药。”
五福似懂非懂,只道:“哦,那我不去看便是了,只要二爷劝姑娘喝了药就好。”
而里屋,仗着明媚毫无反抗之力,景正卿也不再问她,只是连连把一碗药都喂着她吃了,又彻底亲了一遍,把她口里苦味都吮了去。
这样子倒不像是明媚吃药,而是像景正卿吃人一般。
明媚苍白脸上浮现一丝淡淡地晕红,伏在他臂弯里,只是低喘。
景正卿轻轻地抚她背:“好好地,再喝完粥。”
明媚喘着,低低道:“你不如……不如就弄死我干脆。”
景正卿笑了笑:“傻孩子。”也不把她扶起来,就着抱住的姿势,就叫玉葫。
玉葫进来,垂首道:“二爷有什么吩咐?”
景正卿才要说话,明媚道:“把他……赶、出去。”
玉葫为难,景正卿冲着玉葫摇摇头,便说:“去叫厨下熬一碗粥,要加些海参鲍鱼粉末,清淡些。”
玉葫忙答应了,心想有他吩咐,对厨房人说也好办多了。
明媚听了,气道:“不要,我不吃!”
景正卿将她搂入怀中,这会子谁也不避了,玉葫叹了口气,扭身出去了。
明媚叫不回人来,看景正卿手在跟前,便张口,咬在他手臂上,此刻虽脱了棉衣,衣裳还是有两三层,加上她没什么力气,自然不疼。
景正卿却知道她心里气苦,并不挣扎,反摸着她头发,道:“好孩子,你再难过,峰儿也是回不来的,不如把自己身子养好了,峰儿最大的心愿可就是让快快你乐乐地。”
明媚发狠咬着他手臂,闻言,泪便又涌了出来,顿时打湿了景正卿的衣袖,虽是咬着,牙关却松了。
景正卿叹了口气,把她抱入怀中:“其实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还有我么?我可是一直都在的,好明媚,别往坏地方去想,以后咱们好好地,成了亲,生了孩儿,你一定会很喜欢。”
明媚泪眼婆娑,含着景正卿手臂上那一块袖子,皱着眉无声地哭了。
这粥倒是费了些时间才送来,景正卿尝了口,见熬得很是火候,才又扶明媚起来,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明媚也不再抗拒了,默不作声地竟吃了半碗,才道:“不吃了,吃不下。”
景正卿见她吃了不少,才道:“那等会儿饿了,再叫他们做来。”
明媚垂眸静了片刻,说道:“以后不用你喂药喂饭,我自己能吃……你……没事就也别来了。”
景正卿道:“真的?只怕我一不来督促着,你又就什么也不吃了。”
明媚道:“我讨厌你那样喂我,不如自己吃。”
景正卿忍不住哈哈一笑,摸摸她脸:“那你可乖些,别让我看见偷懒,我可要变本加厉的。”
景正卿又坐了会儿,见明媚有些困意,便扶着她卧倒,拉被子盖好,把她头发捋顺了放枕边,又叮嘱说道:“以后也别窝在这屋里,见天好,就出去走走透透气,身子才会好些。”
明媚不答应,景正卿也不恼,轻轻拍拍她肩头,起了身。
景正卿出来外头,就又跟四喜说:“得空儿就劝姑娘出去走走,她如今心情不好,你们就多费心。”
四喜受宠若惊,忙点头:“二爷只管放心。”
景正卿又道:“以后去哪里,要什么东西,若是有人给脸子瞧,就说我说,谁若为难,回来告诉我,我修理他们。”
四喜一听,眼泪都要出来了:“好二爷。”
景正卿说完了,这才出门去了。
景正卿离开之后,明媚从床上翻了个身,睁眼问道:“小葫呢?”
玉葫从外头跑进来,到了床边:“姑娘,什么事儿?”
明媚把她拉过来,低声问道:“先前四喜……说什么峰儿、三爷……我没听清,你说,到底是怎么了?”
玉葫一愣,怕明媚多想有心不说,可到底于心不忍,就把四喜听来说了,说完之后,就道:“底下人的传言,不一定是真的,何况就算三爷跟小公子在一块儿,也委实不算什么,姑娘身子这样……可千万别先担心事了。”
明媚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你说的是,……我是得养养身子了。”
两人说到这儿,忽地五福从外头跑进来,见明媚坐着,便说道:“姑娘,我方才在外头,看到二姑娘跟蓝姑娘两个……仿佛是往咱们这边来了。”
明媚怔了怔,玉葫却先说道:“她们倒是走到一块儿去了……来干什么?若真是来咱们这儿,就说姑娘病着,……索性打发了,省得见了糟心。”
130求亲
从表面上看,蓝同樱取代了明媚进端王府的机会,且又让景正卿给“落了空”,玉葫作为忠心于明媚的人,自然不喜欢她。
明媚却道:“不是这么说,只是我如今一身狼狈,给人看了,也只是笑话,倒是不方便见的。”
这几日她为了卫峰的事伤心,弄得形销骨立,玉容失色,且也未曾从伤心里缓过劲儿来,更是谁也不想见,只有景正卿那样死皮赖脸地才能凑过来。
说话间,外头已经传来了四喜招呼人的声音,果真是蓝同樱跟玉婉来了。
只听得玉婉的声音,说道:“这屋里,好大的药味,妹妹还在吃药?”
四喜道:“可不是呢,每天都要喝几碗,这儿都熬不过来,还得到厨房里去熬。”
却听蓝同樱道:“我早就想来看看妹妹,一直都没得空,不知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如今在哪里?”
四喜道:“刚喝了药,在里头,怕是睡着了。”
玉婉道:“睡了?那我们不进去了吧?”
蓝同樱却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委实是想念妹妹了……不如让我看一眼她。”
玉婉听她这么说:人家一片好意呢,不好拂逆,便跟着往里边儿来。
玉葫听到这里,便起身想要去拒了两人,明媚却道:“别这样,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说话间,蓝同樱跟玉婉已经到了门口,便看向里头,玉婉见明媚醒着,便快走几步到了床边,代替玉葫扶她起身。
明媚咳嗽两声:“你别沾身,我身上病气重,怕对你不好。”
玉婉责怪道:“何至于,你也太小心了,你病着,该是我们照顾你才对,你反倒担心我们。”
这会儿蓝同樱过来,皱着眉道:“怎么才几天不见,明媚妹妹竟瘦成这样儿?”
玉婉跟明媚有些感情在,瞧着她手腕细细地不盈一握,眼圈就红了。
明媚道:“蓝姐姐怎么有空来了?”
蓝同樱望着她,说道:“这些天家里忙乱的很……”忽然打住,又说道,“我心里一直都牵挂着你,唉,你竟是好一些,也让我放心。”
明媚听她说“家里”如何,转念一想,就知道是忙什么,——跟端王府结亲,必然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应酬。——当初景府何尝不是这样忙碌的。
明媚淡淡一笑:“劳烦姐姐挂念了。”
明媚对蓝同樱却没什么记恨妒忌的意思,于明媚心中,其实早在太子之事后就觉得已经配不上端王了,只不过端王对她委实太好,才让她舍不得,后来景正卿那件事后……明媚算是死了心,一切任凭景正卿去,如今这个情形,可谓也是她求仁得仁了。
虽然说蓝同樱没成为景正卿的未过门妻子,竟成了端王的未来侧妃,——这件事着实让明媚讶异,但是在她心中却也觉得……世事无常,不过如此。
何况如今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
蓝同樱见她面色淡淡,不见悲伤,不见难过,便又说道:“妹妹你可安心,总要先把身子养起来才好,方才我去见过了老太太,老太太也寝食不安地,很是担心你呢。”
明媚道:“是我不孝,让老人家也跟着受牵连了。”
玉婉插嘴道:“你说什么!跟你没什么关系,峰儿的事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至于其他的……也罢了,总之放宽心就是了。”
明媚点头:“我知道了……两位姐姐放心,等我好了,再坐陪吧,我这屋里头药味重,就不多留两位了。”
玉婉起身,蓝同樱也道:“既然如此,我改天再来看妹妹。”
明媚半欠着身,略点头。
玉婉跟蓝同樱两人离开之后,玉葫便道:“什么人,偏跑姑娘跟前说自己家里头忙,她们家忙什么谁不知道呢,这是来炫耀的还是故意给姑娘添堵的?”
明媚道:“别这样,蓝姐姐不是有心的,再说她家里忙也不一定是因为……”
玉葫说:“姑娘你自己心善心软,就看全天底下的人都跟自己一样似的!姑娘可防备着些吧,我瞧这个蓝小姐不是个好的。”
明媚微微闭了眸子,叹道:“是啊,这天底下并不全都是没有坏心害人的,我是该……”默默想了会儿,道:“我累了,且歇会儿。”
且说蓝同樱跟玉婉出外,蓝同樱便叹道:“瞧明媚妹妹,好好地一个美人,竟憔悴成这样,果真是上天所说的红颜薄命吗?看看她,我倒是觉得伤心起来。”
玉婉说道:“明媚妹妹的命着实有些苦……只不过,常言道苦尽甘来……或许以后是好的。”
蓝同樱露出担忧之色,对玉婉说道:“对了,方才当着人,我也没好意思说……也又怕惹得她不痛快,端王府解除了婚约,又跟我们家结亲的事,你说妹妹会不会心里怨我?”
玉婉想了想,道:“明媚是个懂事理的,不该就怨你,何况这事儿跟你也没有关系,都是皇家在做主不是?”
蓝同樱笑道:“可不是么,我不过是多心,怕妹妹怨在我身上。”
玉婉瞅了她一会儿,说道:“没法儿说,这个都是各人的命吧……当初都以为明媚是进定了端王府的,如今却哪能想到是这样?”
蓝同樱听出她话中有话,面色陡然一变,却仍装作若无其事地,反而笑道:“说的也是,我这也不过是定下了,将来能不能进去却也不一定呢。”
玉婉才知道失言,忙道:“蓝姐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并没有咒你呀,我只是感慨明媚……”
蓝同樱笑着握住她的手:“好妹妹,我怎么会那么想呢?这不过是实话罢了,而且正如你所说,各人有个人的命呢。”
——蓝同樱明里说着,心里却冷笑:她的命自然不会像是明媚一样。
两人分别后,蓝同樱自回了府,想到玉婉所说的话,很是不痛快:“将来我入了端王府,甚至再往上……定要给你们景家些好看!到时候你们才知道我是谁呢。”
正在出神,蓝同柏却进来,见她发呆没看到自己,便凑过来,一把抱住。
蓝同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骂道:“怎么老是这样横冲直撞的,你在外面也这样儿?蓝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蓝同柏一笑:“我只在妹妹跟前这样儿。”
蓝同樱冷笑:“别说些好听的,你也长进了些吧……没想到,这进了京后,我倒是先订了亲了,你呢?”
蓝同柏皱了皱眉,不做声。
蓝同樱道:“说起来,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怎么连太后也看中了是我呢?这冥冥之中倒像是有人在相助我似的。”
蓝同柏笑道:“别急,这个父亲那边自有消息。”
蓝同樱想了会儿,便笑道:“罢了,大概是神明庇佑……不管怎么样,如今我的心里可是极痛快的,今儿去见了那个小贱人,瞧她那个病恹恹地模样,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全无半点丽色,我心里才算舒坦了。”
蓝同柏蹭着她,便道:“妹妹舒坦了……能不能就让我也……”
蓝同樱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如今你给我收敛些……”转头看向他,望着蓝同柏的脸,又想:“也是时候该让父亲给你张罗一个人家了,不然,妹子嫁了,你还没成亲,不像话,京城内是非多,免得给人非议。”
蓝同柏复又皱眉:“有什么人家?能比得上……”
一句话没说完,蓝同樱忽地目光一亮,旋即笑道:“有了有了,现成的就在,我怎么忘了?”
蓝同柏问道:“妹妹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懂?”
蓝同樱笑得踌躇满志,望着蓝同柏,双眸亮烁烁地,道:“今儿有个人堵了我一句话,让我很不高兴,如今想想,这个人,岂非正好许给哥哥……”
蓝同柏好奇:“是谁,如此大胆敢得罪妹妹?”
“不妨事,”蓝同樱笑道,“若此事真成了,我的仇,就落在哥哥手里替我报就是了,哈哈……当真妙计,算来竟也是一举两得,即刻跟父亲商量去!”
蓝同柏不知她说的到底是谁,便道:“好妹妹,你也给我透个信儿,万别给我安排个丑若无盐的货色来。”
蓝同樱笑着在他脸上轻轻拍拍:“我疼哥哥呢,自然要给你安排个花容月貌的世家小姐……有的你受用呢。”
数天之后,蓝府竟派了人来景府提亲,说的是蓝家大公子跟景府二姑娘玉婉的亲事。
苏夫人得了信,自然要跟玉婉商议,便叫人去传她。
玉婉闺中听了这个消息,正又惊又喜不知所措,这蓝公子她也是没有见过的,只是看蓝同樱生得如此出色,恐怕蓝公子也是个金玉般的人物,何况蓝家是官宦之家……教养出来的公子能有多差?
只不过玉婉先前心仪的却并非是蓝公子,而是云家三郎,同明媚昔日打趣里也曾提起的。
然而云家对景府竟没什么意思……玉婉又不好自己提起。
如今这桩现成的亲事撞到眼前,玉婉忍不住彷徨起来。
玉婉的年纪也不小了,当初看着玉姗入宫,明媚定亲,她自己也是极为忐忑,可现在事到临头,这心却越发紧张了。
因此当苏夫人把玉婉叫了来问的时候,玉婉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苏夫人见她垂首不语,就问道:“你觉得如何?”
玉婉便低低地说:“我……也不知道,母亲跟父亲觉得如何?可问过老太太的意思?”
苏夫人道:“你父亲倒是觉得……蓝家跟咱们还算是门当户对的,先前本以为你二哥哥能娶蓝小姐,如今……他家的公子娶你,倒也是一桩美事。”
玉婉听大人们同意,她的心中不免一动。
苏夫人又道:“至于老太太那边……近来因你明媚妹妹的事儿,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先前去问过,老太太不置可否……大概也有些答应的意思,而且近来府中如此不太平,我跟你父亲倒是想着要有一桩喜事,好歹算是冲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