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说完,景老太太一怔之下,头晕眼花,大丫鬟早有防备,慌忙扶住。正在此刻,却听得一声惊呼:“姑娘,你怎么了!”大家转头,却见老太太身边坐着的明媚,雪着脸儿,闭着双眼,身子一歪往旁侧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二爷为自己的禽兽行径付出代价,华丽滴杯具了,某人趁机上位
53、见驾
明媚本就惊心,听了景睿的话,恍惚里就见鲜血淋漓面目狰狞的景正卿往自己扑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她本就身子弱,一惊之下,便病了两天。
等到知道景正卿人已经找到,只是受了伤,并没有姓名之忧后,明媚十分惆怅,又有点懊悔:为什么竟为了这样一个人而思虑过甚晕厥了呢,真是不值。
端王妃听闻她病了,特叫人来问询,又送了若干补品,见无大碍,才回转了。
后又过了三日,听闻雀屏山那边局势已经安稳,贼人不日便要尽数被剿灭。而明媚也挥去了心结――知道景正卿没有被自个儿咒死便好了。
因端王妃曾派人问询,景老夫人便让明媚去王府回礼。
这一日,先使了人去王府告知,说是景府要来人,免得这边儿人去了,王府那边儿王妃王爷不在家……或者其他之类,等王府回信确认,明媚便上了轿子。
这一遭去,就有些轻车熟路了,依旧是几重的丫鬟迎了,进了里间,容儿跟清芙两个是王妃的近身侍女,依旧是容儿领了明媚,清芙叫人来招呼四喜跟玉葫。
明媚入内,此刻天儿寒了,穿了件薄薄地淡蓝色团纹外夹袄,里头是烟灰色的衣裳衬着,显得人清淡出尘,只是因又病了两日,把先前才养起来的一点丰腴给消磨了,人也显得越发纤弱。
王妃见了,委实疼惜,也不让她坐在下手,拉了过来,坐在身边儿,问道:“只听说你是小病,怎么不过几天,竟清减了这么许多?”
明媚道:“好东西、药等的都吃了不少,只是身子不争气。”
王妃叹道:“你年纪还小,要上心养起来,这样儿瘦可不行。”摸摸明媚的手,觉得皮肉倒仍是细嫩娇软,便笑道:“身上也得多点儿肉才好。”
明媚微笑着低头。
王妃又问了府里头诸人是否都安,又说起了景正卿的事儿,道:“你们府里的二郎……像是遇了险,那几日我心里也不踏实,幸好他是个有福之人,到底是转危为安了。”
明媚说道:“府里头才听到,也都受了好一场的惊吓,幸亏是虚惊一场,没想到连王妃都惊动了,真真过意不去。”
王妃笑道:“再过几个月,便同你是一家子了,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再跟你交个底儿,王爷同我商议,也请人看过了黄历,后天便是吉日,会叫人去下聘定亲的……你自己知道便是了,我们自会派人正式前去景府。”
明媚羞红满颊,不能做声。
王妃看着她,点头叹道:“说句实话,有你这样性情的进门,我也放心……原本我还有些担忧呢,亲眼见了,才知道不是那些妖娆厉害的……倒是个和我脾气的。”
明媚见她说的亲热,便道:“我也不知道王妃竟是这样和善的性情,起初也好一阵子紧张呢。”
两人彼此相看,会心而笑。
说了几句话,王妃便让明媚吃茶。
正吃了口,外头那容儿丫鬟进来,行礼道:“王妃,郡主醒了,吵嚷着要见您呢。”
王妃并不动,端庄说道:“把她抱来就是了。”
容儿为难道:“王妃怎地忘了,郡主正害花疹,大夫吩咐是不能见外头的光的。”
王妃听了,微微皱眉,便跟明媚说道:“妹妹,既然如此,我便去看一看……”
明媚忙起身,道:“那我不打扰您,就先告辞了……”
王妃制止,说道:“不必,上回就同你说,这一次要多留你在府里些时辰,你且安心,自在在此等我片刻,我安顿好了雅儿便回来,还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呢……只是你若嫌闷,也可以叫清芙领你四处走走,看看光景儿也好。”
明媚见她如此诚意挽留,便只好应了,起身恭送了王妃。
王妃去后,丫鬟清芙便又奉了两碟茶果进来,对明媚说道:“王妃怕卫小姐坐着闷,让又送两样新鲜果子进来,这又是滇南送来的新鲜赤峰茶,味道虽有些苦,配这果子是正好的,卫小姐尝尝看。”
明媚迟疑,盛情难却,便道:“多谢。”
清芙笑得甜美:“卫小姐若是还有什么想吃的……要吩咐的,都只管叫我。”
明媚道:“好的。”清芙瞧她一眼,笑眯眯地出外去了。
一直到她离开,明媚才赫然发现,自己身边儿没了别人了。
这堂内一瞬间寂静的怕人,明媚坐了片刻,不见有人来,又看那桌上的果子果真做得新奇诱人,都是她没见过的。
明媚歪头看了会儿,心想:“若是能带几个回去给峰儿吃就好了……且让我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明媚抬手拈了个红色的小果子,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却原来是油炸过的,酥甜香脆,明媚心道:“这个峰儿定然爱吃。”
又看了看其他的,便捡了个圆圆的不起眼的果子,这个却是糯米做得,口感也糯糯地,还很弹牙,表面却撒了一层雪花儿似的甜粉,明媚边吃边想:“这个外祖母也是爱吃的。”
吃了两个果子,果真有些口渴,因果子都是甜的,于是便又喝了口茶,真如清芙所说,果子配茶,果子的甜跟茶的微苦交融,滋味极好。
明媚吃了两个果子,屋子里还没有人来,她只觉得十分无趣。然而端王妃说要她等,恐怕很快就回来了,于是明媚只好按捺着,仍旧端然坐着等。
又过了片刻,明媚委实坐不住,正想趁着没人起来四处瞧瞧,忽地听到外头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听到有人说:“王爷来了。”
明媚听了,大惊失色,猛地坐回去,仍旧做出端然稳坐的模样。
转念想想不对,便又慌忙起身,心中乱糟糟地,无数个声音乱叫:王爷来了?是来此处,还是别的地方?若来此处,可是王妃不在,又怎么办?
那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明媚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无法,只好硬着头皮离开桌子边上,双手敛在腰间,刚冲着门口站住脚,只听前头房门声一响,有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明媚垂着头,只看见那人银白色的袍摆,绣着海水扬波图纹。
明媚呆了呆,才出声道:“妾身……不知道王爷驾到……”
端王爷赵纯佑在门口站了一站,便迈步走到明媚身前,抬手轻轻一拂,温声说道:“原来是你,免礼。”
明媚梗住,接下来的话自是说不出来了,目光望着他虚虚拢在自己臂上的手,见那手是玉白之色,手指修长,大拇指上戴着个碧绿如水的翡翠扳指,玉白对翠绿,相映生辉,格外漂亮。
这个颜色的扳指,竟像是头前王妃送她的那个镯子是一样儿的。
端王爷似察觉明媚在看什么,低低一笑,负手往里走了几步,才又转过身来,说道:“本王方才在校场上练习射箭,才刚回转,不知道你原来在这里。”
他的声音极为温和,只略带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让人听了又舒服,又觉恭敬。
明媚听他口吻熟稔似地,便大着胆子微微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张温文儒雅的脸,双眸璀璨如星,略微带笑看着她。
明媚心头一颤,忙重低了头。
赵纯佑唇边的一抹笑意却更加深了,看了明媚一眼,回身坐在王妃座位旁边的空位上,便问:“王妃去了哪里?”
明媚轻声回道:“回王爷,听闻是小郡主哭叫,王妃便去相看。”
赵纯佑点头,目光转动,看了看桌上的点心,他又看一眼明媚,便拈起一圆白糯米团子,吃了一口,才说道:“有些太甜腻了。”
明媚见他蹙眉,然而他那座旁桌子上并没有茶,明媚便道:“王爷不如喝口茶。”
赵纯佑便看她,不语。
明媚呆呆地被他看了会儿,才醒悟过来,忙垂头提了茶壶过去,取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刚要退后,赵纯佑唇角一抿,望着明媚,又咬了一口团子。
端王爷的动作很是突兀,明媚猛地抬眸,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调戏她?
不不不……明媚脸上一热,赶紧挥退那样的想法:恐怕都是给景正卿把她引坏了,见了个男子,就胡思乱想起来。
明媚正震惊里,忽然之间望见端王唇边居然沾了一块儿雪白的糖粉,他本是极儒雅清贵的容貌,沾了糖粉,却带了几分趣致。
明媚看得好笑,正在想要不要提醒,端王爷却咳嗽了声,反指了指明媚。
明媚被他一点,不明所以:他究竟是如何?
正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却听王爷略凑近过来,低低道:“你也吃了的,这里……”他抬起手指,在空中一停,本是要擦自己唇的,忽然之间却探向明媚唇瓣上,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滑,分寸却拿捏的极好,并未真的碰到,但就算如此,动作已经是暧昧至极了。
明媚浑身战栗,脸颊更是如火,抬眸对上端王爷的双眸,急忙放下茶壶,回身掏了帕子在唇上一擦,一看帕子,果真,糖粉……
心头一阵绝望。
方才她还笑端王,原来人家这样,乃是为了提醒她。
从方才他进门开始她就挂着这糖粉,难得还对他一本正经地行礼,实在丢死人也。
明媚背对着端王爷,羞恼地蹙起眉头,暗中咬了咬唇,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跳进去。
那边上赵纯佑却忍着笑,他唇上的糖粉早被自个儿擦去了,仍是那清贵无双的面容。
明媚自觉出了糗,当下也不想再留下去,便回身,鼓足勇气说道:“王爷……我……妾身来的也很久了,是该告辞……”
正说了一句,却听端王爷说:“别急,我还有话问你。”
明媚一怔,忍不住又抬头看他。
赵纯佑望着明媚,在他面前的这张脸儿,眉目如画,却尚稚嫩。因为羞怯,脸色白里泛红,活像是初绽的花瓣儿,娇嫩可人,尤其是那唇,或许是因她自恼而狠狠咬过,泛出一种靡靡地嫣红之色,几分可怜,却诱人之极。
种种极美,偏她不自知,满脸皆是懵懂惶惑。
默默然看着她,端王爷的脑海之中,缓缓地又浮起另一道影子,靠近,又远逝。
赵纯佑心中一叹,对上那双清澈眸子,慢慢出声:“你来京的途中,于船上弹过一首‘长天净’,可记得?”
明媚闻言,失声道:“你怎么知道那一曲叫做《长天净》?”——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终于见某位真身儿了
今天貌似低迷,于是就三更吧~orz
54、雨中
景正卿翻身上马,扯得伤口微微疼痛,他转头看看右臂,雪白的纱布底下,隐隐透着血渍。
云三郎扑过去,拽住缰绳,仰头看过来:“你不要命啦?让别人去又如何!都已经是伤着了,只坐镇指挥便是!你这样一动,伤口裂开该如何是好?”
景正卿摇头,道:“瞧你,至于这么着急?若是这点子伤就上不了阵,我也没脸混武官行当了。”
云三郎气得将马紧紧勒住:“你别跟我说这个,你老实说,这样着急加攻,是为什么?”
景正卿怔了怔,对上云三郎双眼,忽地笑了笑:“三郎,你以为是为什么?行了,快放开,别耽误事儿。”
云三郎见他这个关头兀自能笑出来,十分气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底下传言,端王府跟……哼!必然是给你听到了……”
景正卿眼角微微一挑,却笑着打断他:“行啦,你又多心了,我只是觉得被这帮匪贼纠缠许久,实在不耐烦,想快点拿下他们罢了,再不拿下,恐怕迟则生变。”
他说到最后,面色带了几分郑重。
云三郎眉头一皱:“你是说……上回你受伤之事……难道真的是你怀疑的那些人?”
景正卿打量周遭,全都是他麾下的兵丁,打扮也是一样,看不出什么不妥来,但是暗影重重,在无人能留意的角落,不知藏着多少来历不明的暗箭。
那夜,他们突然遇到山贼反击,真是料想不到,这帮贼寇胆大包天至此,竟能垂死挣扎。
景正卿闻讯操刀出外,召来副手吩咐,指挥士兵抵挡合围,倒也有条不紊,想必很快就能将山贼的进击打退。
一刹那,正战得人仰马翻如火如荼,暗夜之中忽地射过一支箭来,不偏不倚,正是向着景正卿。
当时他不以为意,只以为是乱战中的流箭,亦或者是山贼趁乱放箭,只挥刀欲斩断。
谁知,刀锋将碰到箭身的时候就察觉不对,这股力道极为刚猛,非是武功高手不能射出如此一箭。
景正卿竭力跃开,那箭擦身而过,他这才正色起来,环顾周围,见人影憧憧,又哪里能找到射箭之人所在?
正警惕间,嗖嗖两声,又有两支箭过来,景正卿早有提防,运足力气挥刀荡开。
头一支箭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敌军之中有高强之人埋伏,然而此刻,心中凛然一惊,察觉这情形十分熟悉,竟像是经历过一般,再仔细一想,豁然明白:当初他护送明媚上京走到半路,被那伙蒙面人袭击的时候,便被这种箭阻击过!
景正卿心中悚然而惊,想道:“原来这竟是冲着我来的!只不过究竟为何?那盒子都给他们抢走了……”心念转动之间,也发现射箭人的行迹。
头一支箭他不曾留意,敌人又放了两箭,景正卿也瞧见他的所在,当下横刀往前追击。
三郎听了他的讲述,曾埋怨:“你太过冒险了,有道是穷寇莫追,何况在那样凶险的情形之下。”
景正卿道:“我一时气恼,心急着想看看究竟是谁暗中想要我的性命,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却没想到他们真真有备而来,差点竟枉送了性命。”
那夜当时,他贸然追了出去,那放箭之人不敢逗留,频频后退。
景正卿穷追不放,渐渐地离了战营,他正觉得不对,周遭便又跃出三个山贼打扮的人来,脸上涂得一塌糊涂看不清楚,将景正卿围住,其中一个嘶声道:“这就是狗官兵的头头,杀了他!”
他们虽假扮官兵,一动手,才知端倪,都是些武功高强的棘手之人。
景正卿心头明白,且战且走,伤了其中两人,自己却也负了伤,另外一个跟那发箭之人却紧跟不放。
幸好景正卿在此地勘察山势,对地形颇为熟悉,仗着这点儿,同两人周旋,到底躲了过去,然而直到天明,才有手下的副将带着官兵前来搜寻。
云三郎当时听了,气得大骂,什么“阴险狗贼”“以多欺少”之类。
此刻,又见景正卿欲速战速决,三郎便说道:“上回是你命大,这一回又要深入虎穴,若是他们又有重重埋伏,你这不是给他们下手的机会吗?”
景正卿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若继续拖延下去,恐怕不用我剿灭他们,京里头也得派人来剿灭我了,索性就拼个你死我活。”
云三郎一想,也是这个理儿:战事拖延,久久不下,自然是要被问罪的。
被景正卿如此一说,三郎便忘了自己恼他的初衷是什么。
三郎一团儿热血,跺了跺脚:“好,既然如此,那我跟你同去!来人!”说着,唤人备马,上盔甲。
景正卿回头看他:“你这又是何必?”
云三郎道:“明知道有凶险在侧,还要亲出,你要当那拼命二郎,我也不输给你,走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景正卿哈哈大笑:“那我们是亲兄弟,还是父子兵?”
云三郎道:“你想得美,若我是伯父,有你这儿子,气也要气死!”
天际阴风阵阵,浓云密布,天色不好,似将有一场大雨将至,景正卿伸出手来,道:“拿下雀屏山,回去后我们不醉无归。”
云三郎伸手跟他紧紧一握:“说定了,不醉无归!”
天阴阴地,一片灰蒙蒙颜色,明媚乘着轿子往回赶,轿子忽忽悠悠,她心中便也想到先前端王爷同自己的话。
原来,就在那夜晚,湖上弹琴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
――那一艘破夜而来的大船,那船头上高挑的“赵”字,以及那一声“弹琴者何人”,现在想想,岂非正是端王爷的声音。
他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留意她了。
明媚垂眸,心中却依旧有些乱。
“你为何知道这曲子叫什么?”
她震惊问罢,赵纯佑道:“我曾听人弹奏过,印象深刻,以为自此便无缘再听到了,没想到竟在那夜晚听到……还以为是入了梦,于人间天上。”
明媚面孔微红,想要问问端王是听谁人弹过,心中却好像压着一块大石,让她无法出口,于是便只垂了头。
赵纯佑望着她,两人彼此相距不远,却谁也不曾开口说话,他只是瞧着她低眉沉思的模样,双眉轻敛,身段儿纤柔,如一抹淡云停在旁侧。
正彼此沉默之中,外头端王妃去而复返,见端王已回,便见了礼,才道:“没想到王爷竟在此刻回来了。”
端王便道:“瞧着天色不好,仿佛要下雨似的,便早回来了。”
王妃微笑:“那是见过明媚妹妹了?”
端王冲她一点头,王妃说道:“上次只留了她片刻,这回,想要多留她会子,不知妹妹口味如何,喜欢吃什么?叫他们准备午饭。”
明媚忙道:“不劳烦了,既然天色不好,我还是早点回府。”
王妃诧异说道:“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要走?休要辜负我一片心意。有道是下雨天,留客天,岂不也是正好留下下来之意?”
明媚为难,本能地却觉得不想在这功夫留下来,就道:“回王妃,早上出来的时候匆忙,忘了带平日吃的药丸,怕断了……就没效用了,不如改日……”
王妃不语,便看端王。端王在旁边时不时地打量明媚,静默片刻,终于说道:“既然如此,不要让这孩子为难,便让她先回去吧,横竖来日方长。”
王妃这才点头,明媚听了端王这句,心中似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惘然。
当下才出了府,上了轿子往回。
不多时的功夫,轿子回到景府,此刻天越发阴沉的不像样儿了,就好像一大片墨色要自头顶压下来。
玉葫扶着明媚往里而行,道:“姑娘怎不在王府多留些时候?”
明媚说道:“这场雨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停呢,干什么就要赖在人家里。”
四喜笑道:“姑娘就是面嫩,心细。”
三人回了屋里,明媚换了衣裳,觉得倒不怎么倦,便道:“我去看看老太太,这儿路近,就不用陪了。”
丫鬟们应承,明媚才要迈步出门,玉葫道:“姑娘,天儿这样,要不要拿把伞?”
明媚看了看,道:“也好,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就下起来呢。”
于是五福找了伞出来,递给明媚,明媚便拎了把伞,才往外去了。
明媚走到半道儿,眼见到前头廊下再走片刻就到老太太院儿了,忽然之间天空一声雷响,明媚一听,“啊”地尖叫了声,撒腿就跑。
她因见过了端王,心神不宁地,光知道会下雨,却忘了会打雷,而她是最怕打雷,听雷声就已经失神落魄。
明媚往前一阵疾跑,耳边哗啦啦,顿时一场急雨从天空倒了下来。
明媚胆战心惊,茫茫然便去打那把伞,然而她吓怕了,力气越发小,那伞或许又卡住了,撑了几次,竟没撑开。
此刻眼前又是一道白光,明媚受不了,“啊”地又叫一声,撒手把伞往旁边一扔,拔腿又往前乱跑。
雨自天空浇落,打得人遍体生凉,明媚也看不清路,脚下滑了两滑,差点儿跌倒。
明媚心慌意乱,勉强站定了双脚,抬头往前看,却见眼前景物已经浑浊不清,都浸泡在雨里,加上眼睛都湿了,哪里能看得明白?
头顶又是一声雷响,却并不大。
魂儿似乎也飘出来,明媚抱住头,恨不得自己也缩进雨水里去,正哆嗦间,猛然看到前头有一道影子,撑着把伞,若隐若现。
明媚见了,如抓到救命稻草,忙要跑过去,昏头昏脑地往前两步,那人却已经看清了她,顿时大步流星地过来。
明媚只觉得有一只手在腰间用力一揽,便将她抱了过去,这力道却不像是玉葫等丫鬟,然而此刻她惊心之极,也顾不上了,听到耳畔雷声响,顿时探臂把那来人抱住,身子相贴,仿佛能察觉对方那淡淡体温,抱紧了人,心底才隐约有了几分安稳。
明媚颤声道:“你带我……带我回……”
那人并不做声,明媚才觉得有些儿不对:这个人身上,似有种熟悉的味道。
明媚正欲抬头看看,那人却已经慢慢地说:“妹妹你怎么见谁就抱?还是认准了是我,故而就扑过来了?真有这么想哥哥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怎么更呢,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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