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听晴雯说了这番话,勉强一笑,说道:“你竟想的比我更透彻。如此甚好……另外,妈跟哥哥那边,你替我都瞒着些,先不必同他们说。”
晴雯说道:“我自明白的。”两个商议完了,晴雯就说道:“先头你问我林大人为何看上的是你,其实我觉得这件事,说起来是不会明白的,——我跟你说句不怕羞的,当初我在那府里的时候,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唯独对宝玉高看一眼,那也只因他是我的主子罢了,一直等出来后,进了这家里头,跟你哥哥相处的那些日子,也没什么大事,平平淡淡的,不知不觉心头就有了他了,因此你同我说其他亲事的时候,我只是不乐意……后来我私问你哥哥对我感觉如何,他跟我所想的,倒是差不多,只说是不知不觉之中,就有了我在心里头……这些话说起来怪羞人的。”
晴雯虽然已经嫁为人妻,但到底是那样个性子,说了这番,双颊火红,便拿帕子掩了脸。
花惜痴痴听完,说道:“这样说来,我这心里头……”
——不知不觉便有了他了?如此想想,自跟林如海见了后,她那些夜晚里做的噩梦,会不会也是“心里有了他”的证明?
花惜打了个寒战。然而假如将这些暂且按下,再想想其他,假如真个儿嫁了林如海的话,当姨娘自然不可,做填房么,就如继室一般……等同是二婚娶妻,虽然心理上有些怪怪的,倒是无碍,横竖不是姨娘妾室。而且林如海言下之意,仿佛是不会要其他妾室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然而假如真个儿跟了林如海,将来林黛玉就成了自己女儿了……宝玉……花惜想到两人“膝前承欢”之态,不知为何就觉得十分不能蛋腚。
因此花惜只把这宗事暗暗压下。过了几日,却将是科考之日,那府里特地派人来,听闻宝玉已经准备应试,花惜自暗暗祷祝希望宝玉能够博取功名。
花惜那铺子也请好了掌柜,一切都有掌柜的打点。花惜偶尔便去一观,见一切都井井有条,不时地来几个客人相看,虽然是看得多买的少,买者也多数是猎奇而已,但到底有出有入,比一潭死水要好些,等慢慢地推广开来,自有更好的。
这日花惜正在听掌柜的说哪些客人看得多,哪些买的多,以及客人的反映之类,却见外头有人衣袖一摆,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潇潇洒洒走了进来。花惜一怔,发觉这人是认得的,正是前度在布料铺子见过面的蒋玉菡。
见到这位“官配之人”,花惜心情很是复杂。复杂归复杂,低着头刚想镇定闪人,蒋玉菡眼睛却尖,急忙就叫了一声:“姑娘!”
花惜只好住脚,就看蒋玉菡,说道:“原来是公子……呵,我有些眼拙,方才竟没瞧见。”
这铺子能有多大,就算是飞进来一个苍蝇也是会碰到人的。且蒋玉菡自一进门就扫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哪里会没瞧见的。然而蒋玉菡只笑微微地,也不说破,只说道:“姑娘怎地也在此,莫非要买……这些公仔?”
花惜咳嗽一声,这人语声温婉,念起可笑的“公仔”两字,倒是余韵袅袅,很是好听。花惜便笑,不答反而问说道:“公子莫非也要买么?”
蒋玉菡说道:“听闻此地有些趣致之物,特地过来瞧瞧……姑娘喜欢什么样儿的?”花惜点头,说道:“我个个都是爱的,只不过今日没带那么多银两,只得改日再来罢了,嗯,公子请便,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蒋玉菡见她即刻要走,略见失落,却也不拦,只微笑说道:“姑娘走好。”便目送花惜。
花惜点头,避开蒋玉菡便出了铺子,沿街回家去,正走到半路,却见个家里头的小厮急急忙忙跑出来,见了她,急忙就说道:“姑娘在这里呢,姑娘快回去看看罢,老太太急病了呢!”
花惜一听袭人娘病了,大惊,二话不说急忙就飞速赶回家中,此刻家里头去相请的大夫也正进门,便去探望袭人娘。
花惜进到里屋,见晴雯早已经守着,见大夫来到,就起身闪到一边避开,花惜却站着不动。那大夫上前把脉过后,说道:“这不过是老病添了新症。”就解释说人若是老了,便必定百病缠身,袭人娘便是如此。当下就开了药方出来,花惜也不懂得药方子到底如何,就收了,准备等花自芳回来叫他拿到药店看一看。
这大夫开完了药,就又问道:“这家里的男丁呢?”花惜就向前说道:“我哥哥在外有事,暂且未回,大夫若有吩咐就先告知我便可。”
大夫见她言谈文雅有礼,人也不慌张,十分明白之态,便同花惜出到外边,才说道:“令堂这病症,乃是年轻时候太过操劳,以至于体虚血弱,才会陡然昏迷,幸好这还是轻的,若是久而久之,便不免……咳,如今我用药将她缓过来,以后,你们家里若是能够,就找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每日少许,慢慢地补养着,这身子或许还能撑上几年,不然的话,怕是熬到油尽灯枯,就……”花惜急忙说道:“请老神仙赐些能救命的方子最好。”
大夫见她恳切,便点头,说道:“我先前开的房子,是猛药,吃个三四天看看差不多了就行了,不能多吃,如今我就再开一副,加些名贵东西进去,且又要常用,因此这价自然也贵些,一般人家是扛不住的。”
花惜心头一沉,咬牙说道:“救命如救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大夫见她说的坚决,就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写下来给姑娘。”花惜说道:“有劳了。”
当下这大夫就又开了一副药方出来,花惜才叫小厮付了账,相送大夫出外,片刻花自芳回来,探望过了袭人娘,急忙就去抓药。
当夜,花惜自把那药方拿了,反反复复相看,这药方子里的药材加起来,虽然也不过是半两多银子,但常年要用的话,那可真真花钱如流水了,怪道那大夫说一般人家用不起的。
花惜看了许久,便把自己素日在贾府得的些宝贝自箱子里一一拿出来摆着看,每一样东西都仿佛代表旧日一件事,一刹那竟把在荣国府内诸多旧事都思想起来。
一直到了半夜,花惜看着看着,便望见一物夹杂其中,别致不同,花惜信手拿出来,低头细细看看,蓦地一怔,却见竟是林如海相送的那珍珠黄金戒子,于灯影之下,宛然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睹物啊,思人啊,有木有……
咳咳,么么大家,若是林叔是个急性子,怕要爆血管了……哈哈,努力努力!
第九十六章 四美
照那大夫开的药吃了几天,袭人娘的病果然见好。不几日,家里却又来两位不速之客。近来花惜正忙着算计赚钱之法,正在屋内加加减减算账,听得外头小厮相请,便急忙出外看,望着厅中站着的两个,几乎疑心自己眼花,看了半晌,才叫一声道:“金钏儿!茜雪!”
原来这联袂而来的两个,都是旧日相识,一个是昔日被赶出去的金钏儿,另一个却是茜雪丫头。
花惜前度听小红说她已经从宝玉房中出去了,却不知去往何处,而金钏儿,却更是个不知下落的,却不知为何她两个竟会一块儿来到。
三个相见了,十分欢喜,热闹不能尽述,片刻晴雯也听信过来,顿时又是欢天喜地相见了,四个便围着桌子坐了闲话。
花惜便问金钏儿跟茜雪,只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儿?方才我见了,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金钏儿便说道:“我不说,你也不知道的,——自我出去了,就在京内一家大户人家做事,也还是给太太当丫鬟,向来倒也妥当,后来一日我陪太太出去,无意中撞见小红,说起来才知道原来你也出来了。”
花惜说道:“这可真是巧了!”金钏儿便笑道:“这巧的还在后头呢,我跟小红打听了你的住处,今日特地跟太太告了假,便一路找过来,却正好见到这丫头在巷子口里打听你的住处,于是就一块儿来了。”花惜笑道:“果然是碰得好巧。”又看茜雪,问道:“如今你在哪里呢?好端端地,怎么出来了?”
茜雪见问,就说道:“姐姐也知道,我在二爷房内也有些年头的,懂事不懂事的,就这样了,因见昔日相好的姐姐们都走了,最后袭人姐姐也走了,二爷也娶了妻,以后呆着……终究没什么意思,正好儿太太那边大发恩典呢,我就求了个情,太太也就放我出来了,我先前只在我姑姑家借住着,闲暇里就做点手工。”
花惜心头暗自赞叹,知道茜雪也自有自己之志向的,就说道:“在那里住着可习惯?”茜雪略一停,便说道:“倒还是过得去的……居家过日子,也无非是这样。”花惜见她似乎面有难色,就上了心,见她不直说,就先不问。转头又看金钏儿,见她却比先前更出落了些,眉宇间也仍带几分娇憨,就知道她是好的。
金钏儿便也问道:“怎么晴雯竟然也在这里?”花惜跟晴雯两个,便把往事说了一遍,至于晴雯如何出来的,花惜只轻描淡写带过,最后笑道:“如今你们不能叫晴雯了。”两个急忙问缘故,其实都看出晴雯换了妇人装扮,却也不解其故,因此只问。
花惜又把晴雯嫁给自家哥哥之事说了,两个也笑道:“果然,如今只要叫嫂子了。”晴雯羞得脸红,说道:“起先是她一个在笑话我,如今倒好,又添了两个。”
金钏儿便说道:“这哪里是笑话呢,我们羡慕都还来不及。”花惜见她说这话时候带一丝幽怨,便问道:“怎地了?莫非你有些什么心事?”
金钏儿是个心直口快的,虽然因上次荣国府之事出来后已经颇有些收敛了,但到底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何况见了这一干好姐妹,自然也是没什么顾忌,便说道:“说起来,我这心里头烦着呢,如今我做工的那家子,老爷已经是五十多岁近六十的人了,如今想着要讨姨娘呢,太太就说外头找来的自有些不知道底细,就不喜欢,偏看上我,前几日已经跟我说了,问我是何意思呢。”
三个人惊的看她,茜雪因终究跟她差了一层,就不插嘴,晴雯如今也变了些,就只看花惜,花惜便问道:“那你觉得如何?”
金钏儿说道:“他们家虽然是个殷实富贵之家,太太待人也还好的,但我……嫁给这样的老头子,想来有些不自在,不过我娘知道了,倒是极为愿意,因此我正为难着。”
花惜谨慎说道:“你可要想好了的,这不是好玩的,你若是答应了,可是一辈子的。如今你没卖给他们家罢?”金钏儿说道:“并没卖。”花惜点头,说道:“这倒是好的,你答应了就罢了。你若是不答应,他们家必然有些不喜,怕你也是在那里做不下的,趁早抽身才是。”
金钏儿就点头,又羡慕晴雯,说道:“谁料想,咱们这里头,你竟是头一个嫁人了的?”晴雯仍旧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谁说我是头一个?小红比我早嫁许多呢。”
中午头,花惜就留两个人一同吃了晌午饭,金钏儿就跟晴雯说话,花惜特拉了茜雪,就问道:“你在你姑妈家里住的不好么?”茜雪说道:“姐姐问,我就说了,不是不好,只不过,到底是生分亲戚,虽然说我也不白住她们的,每天都做些手工,但总是有些面色不好的,却有点似金钏儿姐姐,都说我年纪不小了,抽空儿就说要给我说个财主之类的,倒恨不得我是个摇钱树……唉,我没法说的。”
花惜安慰说道:“人情冷暖,都是这样的,对了,如今我在前街里头开了个小铺子,如今正缺刺绣的人手,你是个好的,我们那屋里,除了晴雯秋纹他们,你算是出类拔萃的,不如你过来帮手,如何?如今晴雯嫁了,我那院子里,还有个空房,你就过来住着都好,大家也有个照应,也格外热闹。”
茜雪惊得问说道:“姐姐,你莫不是拿我说笑的么?”花惜说道:“我哪里就说笑了?我们好歹也一起相处了多年的,彼此都知根知底的,你在你姑妈家里不痛快,又何必讨人白眼,更何况,假如他们真的起了心,把你卖了什么的……却是后悔也晚了。”
茜雪心里高兴却又踌躇,忐忑说道:“姐姐替我想的周到,只不过总觉得麻烦到姐姐。”
花惜道:“说什么麻烦,又不是叫你白住,你在家里做女工,过来也同晴雯一起帮我做就是了,等铺子赚了钱,还给你钱用呢。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罢了,没事的。”
茜雪这才开颜,欢喜问道:“那敢情好,我只怕麻烦姐姐,才不敢答应,姐姐如此说,我就恨不得立刻过来了,对了,姐姐开的是什么铺子?”花惜说道:“是个小铺面,就是卖公仔的那家。”
正说到此,却听得身后金钏儿说道:“原来那个卖公仔的铺子,是你开的?”十分惊诧地望过来。
花惜回头,也有些惊奇,说道:“正是,怎地,你也知道?”金钏儿说道:“怎不知道?我们那府里头,有个小公子,镇日里要那蓝色的什么猫呢!倒是有个亲戚家的女孩儿,有一日来,却抱了个粉色的,说是叫蝴蝶猫,我看着也着实好玩儿呢。”
花惜捂嘴笑道:“那真个儿是我们铺子里的。”金钏儿说道:“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坏人,你怎地竟能弄出那些东西来呢?”花惜就说道:“我惯常会胡思乱想的,弄着玩儿就是了,不料那一日带进府里去,林姑娘……就是宝二奶奶看了很是喜欢,就多做了几个,卖着看看。”
三个又喝茶说了会话,约定了让金钏儿以后再来,又叫小厮准备马车相送两个,先送了金钏儿回去,又跟着茜雪回家去拿些东西,搬过来住,到了晚间,茜雪果然回来了,花惜早腾好了房子给她,当下茜雪便也住在花家,白日里就跟晴雯花惜两个一块儿,三个女孩儿,倒是不寂寞的,花家院子里也更多了些欢笑之声,连袭人娘都开怀许多。
这几日袭人娘病情好转,花惜铺子里倒是不错,一天总会卖出五六个或者七八个公仔,或大或小,总有进账,算起来,倒是颇有些收益。
花惜除了在家,偶尔就去铺子里转转,这天去了,却见里头有个公子正抱着个暖黄色的维尼熊,花惜一怔,认得那是蒋玉菡,此刻因见了他数次,花惜心境变了不少,当下便仍迈步进去,主动招呼说道:“蒋公子!”
蒋玉菡其实早见到花惜,此刻便抱着熊回头来,微微一笑,对花惜说道:“姑娘好。”花惜看他风度翩然的,古典气息浓厚的很,居然抱着一只现代卡通熊,忍不住就想笑,却只得苦苦忍笑说道:“公子……喜欢这个呀?”蒋玉菡说道:“这个极是好玩,姑娘可也喜欢的?”花惜点头,笑道:“喜欢喜欢。”
望着蒋玉菡怀抱熊的模样,花惜忍不住便想起林如海替黛玉带那叮当猫之事,当时因为格外紧张,还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想才反应过来,林如海那等正经威严之人,月白风清的,一身官威,居然抱着一只咧嘴大笑的叮当猫,那简直有些时光穿梭之感,花惜先前还能忍住,想到此情此境,忍不住就笑出来。
蒋玉菡见佳人忽然而笑,不由问道:“姑娘笑什么?”花惜咳嗽一声,掩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玩的很。”
蒋玉菡便微笑说道:“自然了,姑娘不如也买一个。”花惜掩嘴笑,说道:“正有此意。”蒋玉菡见她眼睛看向里头,便识趣,说道:“那姑娘慢慢来看,我先行一步。”花惜侧身,说道:“公子请。”蒋玉菡抱着那熊,迈步出门而去。
花惜回头望着蒋玉菡出门而去,身姿飘然潇洒,一时之间怔怔地,心想:“蒋玉菡也算是不错了,这叫做‘出淤泥’了么?这么多年,算是他熬出来了……只不过……”正想着,身后掌柜的过来招呼,花惜只好暂时按捺心神,便同掌柜的说起话儿来。
花惜在铺子里呆了一会,便见外头进来两个客人,边走边说道:“方才过去那官儿,好大威风。”另一个说道:“那可是都察院的林大人,了不得,先前据说是扬州盐政,今年才召回京内,皇上甚是器重的人物。”先前那个说道:“听闻跟荣国府有些干系?”另一个说道:“岂止?手眼通天的很,据说跟当今的那四大王爷关系也匪浅呐。”
两个边说边又看店内公仔,见那些公仔造型古怪奇特,就停了先前话题,只说道:“听说最近此物甚是风靡,我家女儿叫我带一个回去。”另一个说道:“我也来瞧瞧热闹。”两人便慢慢打量,掌柜的自来招呼。
这功夫,花惜自走到门口去,向外探头便看,果然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顶轿子缓缓而过,遥遥远去,大概正是林如海行经此地。
第九十七章 黛说
又过几日,诸事安稳,荣国府忽地派了两个女人过来花家,等着要见花惜。花惜不知何事,急忙叫请进来,那两个女人行了礼,笑着说道:“姑娘,是宝二奶奶派我们来请姑娘过去说话儿的。宝二奶奶本打算亲自来的,只不过近来身子沉重,行动不便,因此就叫我们来相请,劳烦姑娘去一趟。”
花惜见她们说的极客气有礼,便笑道:“我近日来正也思谋着要进府去看看呢,正跟二奶奶想到一块去了。”两个女人大喜,花惜说道:“你们先稍等,喝口茶,我换套衣裳就去。”两个女人相送花惜。
花惜入内,挑了一套衣裳换了,晴雯同茜雪两个帮着她整理衣物,头饰,晴雯就问道:“二奶奶叫你做什么?莫非有事?”花惜对上她的眼睛,心头一动,却说道:“大概是闷了,想有人陪着说说话儿也不一定。”茜雪说道:“姐姐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花惜笑道:“不过是晚间也就回来了,难道还要在那府里头过夜?”
晴雯将头花儿替她别好了,上下打量着,叹说道:“唉,这样一打扮,倒也有几分气质,可惜我们这家里没买个丫鬟,不然的话,跟着你,才好将那小姐的气派作出十足来。”花惜噗地一笑,说道:“什么丫鬟小姐的?还不都是人么?我自己有手有脚的,用别人伺候做什么……哼,你休要笑话我了,如今我去了,你们两个在家里不要打架。”晴雯啐道:“那是你在才做的事,你走了,我们两个和气的不知怎样儿呢。”茜雪也笑。
花惜又去跟袭人娘说了,袭人娘身子渐好,就点头说道:“如今你身份不同,进了那府里,要多张双眼,留个心眼儿,早点回来才好。”花惜一一答应了,就出到外头。
上了车,行了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荣国府,花惜下来,两个女人引着进去,到了二门上,就出来丫鬟接了,正是昔日相识,秋纹麝月两个,满面喜色地簇拥着花惜进门去。
花惜进到屋里头,里屋丫鬟接了,花惜听里头鸦雀不闻,就先不进去,果然丫鬟说黛玉正养神呢,片刻却是鸳鸯先出来接着。
花惜低声问道:“二奶奶睡了?”鸳鸯说道:“差不多也好起了。”花惜就问道:“不忙,正好我们先说会儿话,——你可知道叫我来是为了何事不知道?”
鸳鸯听她问,欲言又止的,就把秋纹麝月两个打发出去,才握了花惜的手,领到一边去,低声问道:“我知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可我们昔日那样好,我又知道你不是那种飞上枝头就翻脸不认人的……因此我问你件事,你可要实话实说,不许瞒我,不过,若是你恼了不说,也行,就当我没问过。”
花惜见她说的郑重,便问道:“怎么又说什么身份的,难道我头上按了个老太太干女儿的帽子,就真个儿会在天上飞了?好了,究竟是何事,你说就是了,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鸳鸯点点头,才说道:“我问你,你跟林姑老爷……是怎样一回事?”
花惜做梦都也没想到鸳鸯会问这件事,一时之间目瞪口呆,满脸涨红,说道:“你……你怎么说这个……”此事仓促,花惜竟有些不知怎样作答。
鸳鸯是何等人也?察言观色是一等厉害的。见花惜满面绯红,吞吞吐吐,就知道果然有内情。当下将花惜的手握住,上下打量她,说道:“你啊你……难道果然是真的?我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竟没看出来,你居然真个儿……你这蹄子,究竟何德何能……”
花惜虽然窘迫,却也不知发生何事,就厚着脸皮问道:“鸳鸯姐姐,你别急,我都不知是怎样一回事……你听我说,林姑老爷……前回子去了我们家一趟,正巧我妈跟哥哥不在,他就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也不太明白,只隐约猜到那么一点就是了。咳,怎么你……你好似也知道了?你倒是同我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