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站住脚,负手回看知聆,知聆见他星眸朱唇,好一副如画场景,心中却砰然乱跳,有点不敢靠近,于是便顺势停了步子。
“过来啊。”那边赵哲开口,似笑非笑,眼尾都闪闪发亮。
知聆垂头道:“皇上,需要我伺候皇上更衣吗?”
赵哲轻轻笑了几声:“这是自然,那你也要过来朕身边才是。”
知聆头皮发麻,咬了咬牙终于走上前去,快到赵哲身边的时候,也是快靠近汤浴的地方,温泉淡淡的气息蒸腾出来,混合着那种香气,令人有些飘飘然似的。
赵哲笑道:“纯明,你的脸怎么红了?”
知聆把心神一敛:“大概,是不太适应这里……时候不早了,我给皇上宽衣,皇上快洗吧。”
赵哲倒是不动,张开手道:“好吧。”
知聆见他老实,就镇定下来,替他将佩玉香囊等物一律解下来,放在旁边的台子上,又先除去他的金冠,才把玉带解开,又脱下外裳。
赵哲始终一动不动,知聆正心想他好像太过老实了些,难道他真的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她自己多心了?
谁知道将那外裳除下的当口,目光下移,忽然之间看到腰下某处,显然不知何时已经不动声色地高高隆起,知聆吃了一惊,抬眸看向赵哲,却见他目光炽热,正牢牢地盯着她,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掌中的猎物。
知聆忙后退,谁知赵哲更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回去抱在怀中:“想跑?现在已经晚了点儿。”
知聆脸红耳赤:“干什么?不是让我伺候更衣的吗?”
赵哲在她脸上先亲了数口,底下不紧不慢地往前撞了两下:“更衣?倒也是一件妙事,方才看你那样仔细地替朕脱衣裳,可知道朕早就忍不住了?”
他捏了她的下颌,低头便吻上来,湿漉漉地一个吻让知聆几乎窒息。
她并未怎么挣扎,然而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当赵哲放开她的时候,知聆气喘吁吁,头晕脑胀,道:“皇上……别这样。”
赵哲捧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忽地笑道:“是了,瞧你的脸这样红,必然也是热着了,方才你给朕脱衣裳,现在让朕伺候你……”
知聆推他两把,却被他抱着,哈哈笑了数声,就抱着按在池边,他倒是也轻车熟路,飞快地把她的外裳跟头饰之类地扯落大半,然后情意绵绵地又一个长吻,才道:“今儿便跟你一块儿洗,可知这是什么?这便叫鸳鸯浴是也。”
赵哲抱着知聆,滑下温泉池子,这边的水只到腰侧,他抱着她靠坐在池边上,望着她又羞又愠的表情,笑道:“怎么了?不喜欢?这可是朕头一次带人过来此处。”
将知聆散乱在鬓边的头发撩到肩头,赵哲垂头在她脸颊处轻轻亲吻,他始终是抱着她没有放手,下来的时候,便也顺势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正好儿跟那耸起的尘根紧密接触,知聆轻轻一动,便敏感地碰着他,让他骨酥筋软,十分销~魂,因此竟宁肯她多挣扎几回。
知聆察觉臀下硌着的那物十分惊人,便试着往旁边离开,然而身子才一动,就被他握着腰拉着手又拽回去,重新按坐下来,反复几次,知聆察觉赵哲戏耍之意,索性不动。
赵哲见她暂时臣服,便又哈哈一笑,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往上,捏住那方浑圆,在掌心里蹂~躏。他竭力低头,在她脸颊脖颈处轻轻亲吻,底下一边细密动着,温泉水滑,无处不在,赵哲稍微动作,便寻了出处,顶端稍微往里抵去,借着水滑之力,竟不怎么为难便长驱直入。
知聆被他抱在怀中,背靠在他的胸前,感觉底下异物入侵,却动弹不得,赵哲起初还是轻吻,渐渐情动,便借着水意大动起来,到肆意之时便握着她的腰厮磨,一瞬间水花四溅,水声四起,十分迷乱。
知聆身不由己地被他撞得起起伏伏,赵哲这一番动作十分激烈,来得快,去的也快,抽了几十下便交代。
知聆正觉侥幸,这次他倒是痛快,赵哲垂头在她耳畔低喘了几声,便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同他面对面地,此刻两人身上已经全湿,唯有头发还只是半湿,脸上各自带不少水花,或许还是汗,分不清彼此。
知聆忙道:“皇上,收敛些。”
赵哲见水润着面前这张脸,越发是人比芙蓉娇,忍不住便又吻住那诱人双唇上,顷刻,底下尘根又渐渐抬头。
知聆抬眸看他,眸子里带着怒意,赵哲看着她这不服而生气的表情,却更心痒,便道:“方才不曾让你尽兴,故而对我恼了?不怕,待会儿必让你欲~仙欲~死,舍不得朕停下……”
知聆红着脸:“我才不稀罕。”
赵哲道:“这可由不得你,朕稀罕……行不……行?”说到最后一个字,便将双臂抄到她的双腿之下,缓缓往上抬起。
知聆“啊”地叫了声,身子忍不住往后倒,然而身后是温泉水,毫无屏障,知聆怕跌入水中,无法,本~能地抬手抱住了赵哲的脖子。
赵哲笑道:“如何,现在就舍不得放开朕了吧?”仗着她不敢松手,把她的腿更往上一抬,一鼓作气冲入,便大肆挞伐起来。
知聆最初只觉得恼怒,又有点惊恐,因赵哲的动作太过狂暴了些,她感觉他像是要把她撞碎一样,每一下都那么用力,于是她只好也用力地抱着他的脖子,然而,不知为何,却逐渐地又有些不同的感觉,因为他的进入,凭空生出一种莫名地充实之感,就像是于凶狠狂暴里头感觉到了一丝令人欲~罢~不能的温柔。
但是这样异样的感知,却更令人恐惧,因为知聆觉得自己的手几乎也没有力气了,双手环在一起,被他一撞,却松开些,几番下来,手指头勉强扣着彼此,但那种酥~麻的感觉,却也快要蔓延到手指尖了。
无意识地,被他抱起夹在腰部的双腿,脚尖都也绷紧了。
知聆又怕,又麻,无计可施,忍不住道:“皇上,快……快停下……”
赵哲脸上也发红,却偏笑看她:“怎么,朕伺候的……不好么?”说到“不好”两个字,便又用力撞了进来。
知聆脱口一声低吟,变了声调:“不、不是,不是……”感觉自己快要抱不住他了,很快就要跌到水里去了,只要他再来一下……
赵哲却好像玩上瘾来似的,低低道:“那就是很好了?既然很好,那是不是要……”
他说的慢,动作也慢了下来,知聆赶紧把双手合握了一下,眼神羞怕惶惑,还有几分情~欲之色:“皇上……”
赵哲嘴角一挑,腹~部一紧,却又忍住,有条不紊地抽~送几次,忽然之间又加大力道,刹那之间,灭顶的快~感排山倒海般,知聆仿佛听到谁失控地大叫了声,抱着他的双手乍然松开,半身蓦地往后倒去。
本以为会跌到水里,或许会在仓促之中被水呛死……或者因为无力而淹死……可是身子却被牢牢地抱住了,赵哲抬手,在她腰背上用力一揽,便重新将她又抱回他的胸前去。

 


第 94 章

温泉里的声音持续了一个时辰多,才停了,赵哲抱着知聆,半带餍足半带慵懒地坐在池边上,两人的双腿耷拉在池子里,他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赵哲喃喃:“朕很爱听你的声音,你为何却只是忍着?像是方才,多好……”
知聆虽然有些脱力,神智却还清明,便假装没听到,只是闭着眼睛。不料赵哲笑道:“不用装睡,朕看到了,你的睫毛在抖。”
知聆身子也跟着抖了下,旋即就叹了声:“我很累。”
赵哲听着她幽幽的声音,忍着心痒,便想到一则话题,就说道:“对了,朕有件事要跟你说。”
“就是回来的路上皇上要说的那个?”
“是啊,”赵哲心头略微踌躇,终于说道,“前日太后跟朕说,要朕及早立皇后,朕知道的,她一心想要让宜妃为皇后……”
知聆道:“皇上怎么跟我说这个?”
赵哲倒是被问住了,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个,可是不说,却又像是堵在心里一样,便道:“总之朕想告诉你。”
知聆垂眸:“皇上是怕我会想什么?皇上多心了,我不过是个‘宫女’,吃醋之类的事,轮不到我…说起来,皇上的确也该立后了,然后再封几个妃子,尽早地生几个皇子皇女,这样的话……”
赵哲听着,这些本来也是他之前想过的,可不知为何,听她这样平淡无奇地说着,他便觉得刺心,很不舒服似的,就道:“朕不听这些。”
知聆听他声音冷冷,仿佛不悦,倒觉得稀奇,就歪头看他:“皇上怎么了?”
赵哲皱了皱眉,把那些烦心的事挥开,才说道:“算了,没什么。”
知聆见他似不开心,便试着伸手在他腰间抱了抱,低声说道:“对了,我还没有多谢皇上。”
“谢朕什么?”
“多谢皇上还特意出宫去看我哥哥啊。”
赵哲一愣,然后笑道:“别来挤兑朕,朕为什么出宫,你还不知道?”
知聆笑道:“我知道皇上是想去叫我回宫,可是却也知道皇上是想亲眼见见我哥哥的。”
“鬼精灵,你又知道?”
知聆冲他笑笑,然后笑意略收敛了,双腿在水里勾了勾,道:“说起来,当看到哥哥那样的时候,我的心里着实不好过,哥哥真的受了很多苦,虽然他只说没什么,我却明白……不瞒皇上说,我先前还以为自己受了很多苦,现在想想,跟哥哥相比,那些苦又算什么……”
赵哲听她低声说起,沉默片刻,便轻吻她的鬓发:“朕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伤心了!乖乖……”
知聆便扫向他:“那皇上说,会有什么福呢?其实我只盼哥哥平平安安,不要再遭遇凶险就行啦。”
赵哲捏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想要挟朕什么?你若是想给方墨白求个封赏之类的,这会儿说,朕可是不会不答应的。”
知聆哼了声:“我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
知聆道:“那样的话皇上岂不是就有昏君的嫌疑了?二来,我知道哥哥是真的有才干之人,我才不要做这种辱没他的事呢。”
赵哲哈哈笑了几声:“朕给你机会你不要,反倒又显得朕小人之心了。”
知聆见他开颜,就微微一笑:“我知道皇上如今对我好,但皇上是明君,该当如何,心中自有分寸,何必他人说什么?”
赵哲被她不露痕迹地捧了捧,心花怒放,见知聆靠在肩头上,又闭了眼睛做睡着状,他便只看,越看越爱,竟不言语,只摸摸她的头,又在她腰上捏了把,手顺势滑到她的腹部,略作停留,又滑到胸部。
知聆毛骨悚然,重睁开眼睛,把他的手打开,就去找自己的衣物。
赵哲把她拉回来,笑道:“你怕什么,朕只是摸摸而已,又不是想再来……”
“这可不一定。”知聆脸色兀自有些微红,身上方才只拉了一件轻薄的贴身衣裳披着,情形委实有些荒~淫,她竭力探身,手上勉强勾着了一件衣裳,却是他的龙袍,于是悻悻地又扔了。
赵哲歪头看着她,见她身子拉长,露出那玲珑起伏的身段儿,腹中便又一团火起,见知聆丢了龙袍,他偏把龙袍扯回来,含笑看了知聆一眼,将龙袍抖开,就给她披上。
知聆略微吃惊,便看他:“皇上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穿上衣裳么?”赵哲歪头,见这出浴美人,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眼神也是湿漉漉地,脸色极白,唇却殷红,一脸无辜茫然,却如此诱人,但这样的美~色,却穿着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龙袍,——权力,美色,全天下男人所梦寐以求的两样东西,都在此刻汇聚,都在她一身。
赵哲看着,忍不住就又咽了一口唾沫:她是他的,他怎么纵容都行,她所有的惊艳,都在他的眼中,在他的手里。
知聆见他眼中又燃起两团火,来不及等他出声,就跳起身来,欲逃,赵哲哪里容她就走,跟着起身,将她拦腰一勾,就抱了回来,知聆尖叫一声,身子腾空而起,龙袍随着摆过,胸前的团龙栩栩如生,仿佛能随时飞起一般。
赵哲把知聆抱过来,顺势压在身下,看着那龙袍裹着的羊脂白玉似的身段儿,看着她似羞似怒的脸色,只觉得奇美无比,勾着她的腿,便笑道:“还真给你说准了,是不一定……”
过了两日,皇帝下旨,封宜妃为“贵妃”,乃是后宫妃嫔之首了,因此前来到贺巴结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宜妃神色却是淡淡地,宜妃还罢了,太后却勃然大怒,若不是宜妃还劝说着,差点儿就又跑去找赵哲理论。
经过上回夜间金阳殿一行,太后只以为赵哲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封宜妃为后,没想到他“思考”了几天,居然只封了一个“贵妃”了事,雷声大雨点小,阳奉阴违至此。
太后消了气之后,勉强跟宜妃说道:“儿子虽是我生的,越大却越跟我对着干了,事到如今,就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以他的那个性子,逼得他太紧了也不好……索性现在后宫里头还无人怀了皇嗣,你给我争气点儿,倘若你有了身孕,这后位,我看他还能飞了上天去?”
宜妃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道:“我先前给你的药方,可按时吃着?按理说该是极容易就怀上的……上回他去了,真的行事了?”
宜妃略带羞:“是……有过。”
太后叹道:“唉,我也不知是什么命,皇上是个风流的性子,但是他宠幸了那么多,居然没有一个怀上龙子的,罢了,或许自有天意,本宫就看你的了。”
两人说罢此事,宜妃忽然问道:“太后,近来我听了一个消息……听说,方家的那个大公子回京来了?”
太后道:“此事我知道,是皇上赦免他回京的。”
宜妃道:“无端端怎么会赦免这样的罪人回京?难道是因为方纯明……”
太后皱眉,想到那一晚上金阳殿那垂着的床帘,恨得牙痒:“那样的祸根留着,终究不祥,可偏生是皇上的心头好。”
宜妃心里就打破了醋坛子:“谁说不是,但当初,皇上竟因她,把瑾妃都给废了……这后宫里的人,见了方纯明,就好像见了皇上一样……个个战战兢兢地,比见太后还恭敬呢。”
“呸,这是什么话,她也配?”太后越发恼怒,手在椅子上按了按,终于道,“不成,如今竟把方墨白也调回京来,万一这两兄妹一里一外的……迷惑了皇上……”
宜妃道:“这个、该不至于吧?毕竟都是谋逆的罪过……方纯明也只是个宫女。”
太后叱道:“你懂什么!你难道不记得了,那汉朝的卫子夫,起初不也是个猪狗似的奴才,结果却当了大汉的皇后!你别让人刀架在脖子上了还不知道!”
宜妃变了脸色,就垂头,几分委屈地说:“皇上宠爱她,护的什么似的,又有什么法子……如果皇上真有那个意思,恐怕……”
太后恨不得把她扔出宫去,厉声喝道:“皇上没那个想法则罢了,若真的有那个想法,本宫便死在他面前!”
且不说太后跟宜妃两个私下里交谈,这一日,知聆闲着在御花园里走动,却跟淑妃段妍不期而遇。
段大小姐见了知聆,十分温婉地笑:“恭使久见了,向来可好?”
知聆淡淡地:“娘娘客气了,如此大礼难以承受,娘娘也安好。”
段妍道:“听闻方家大公子前日已经回京了?恭喜恭使可以兄妹相聚,大概是托恭使的福,昨儿听说皇上有意许我回府省亲。”
知聆有些不愿同她虚与委蛇,便道:“也恭喜娘娘了,终于可以回府一家团聚。”
段妍见她神态冷冷淡淡,却仍依旧地微笑如故,就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其实我倒是不想在这时候省亲的。”
知聆心头一动:“多事之秋?”
段妍道:“恭使大概不知道……我哥哥自从山东回来后,就被官降一级,皇上命他闭门思过半月呢。”
知聆有些诧异,这个她却是不知道的:“为什么?”
段妍道:“朝堂上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听闻好像是因哥哥办坏了什么差事,因此惹得龙颜大怒,所以我才想,这个时刻,好像不适合省亲之事,可毕竟是皇恩,若是推脱,恐怕又会惹得皇上不喜。”
段妍说到这里,点到为止,便道:“恭使事忙,我便不搅扰了。”同宫女姗姗离开。
段妍去后,知聆想来想去,不知赵哲为何竟降了段重言的职,只好将这疑问埋在心里。
知聆心中记挂方墨白跟段逸,忍不住想:什么时候再出宫一次就好了,但是赵哲最近没有“微服出游”的心思,她贸然提起,恐怕又会让他多心,于是知聆只是按捺。
近来她熟悉了宫内的生活,闲暇之余,便学了些缝纫等高级技能,一来消遣,二来可以借助女红之类平静思绪,她心中多数想到段逸,就忍不住先给他做点什么,于是弄出了几样奇特的东西,只等见着了就给小家伙。
而在宫外,段重言的别院之中,方墨白养了五六日的伤,伤势愈合的已经差不多,也能随意下地行走。御医们驻扎此处,见他完全无碍了,才纷纷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段重言跟逸儿自也欢喜不提。
就在这几日,方家大公子回京的消息也逐渐传开,这消息就好像是一块石子扔进了烧开的锅里,乍然一片沸腾,听闻这消息的人反应各异,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暗怀欣喜,有人则冷静观望。
与此同时,京内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知聆听段妍所说的那件:前些日子奉旨出京前往山东的佥都御使段重言,被以办案草率,未曾成功押解囚犯上京等各种罪名,官降一级,责令闭门思过半月。
段重言这段时间不上朝,不议事,日子忽然清闲起来,却乐了一个人,就是段逸。
段逸做梦也想不到竟有这样的日子,方墨白跟段重言都在他身边儿,不离左右,小孩儿看看这个,凑凑那个,何其欢乐。
段重言空闲之余,想到之前曾经答应过段逸的,又看小孩儿好学,便随意教段逸些拳脚功夫,段逸学得快乐而认真,竟纹丝不怕苦,段重言曾有意让他站小半个时辰的马步以考验他,他都竭力站稳做到,虽然此后腿麻的几乎都动不了。
而在练习拳脚开始的时候,因步子不稳,也曾摔了无数个跟头,小孩皮子嫩,自然有些鼻青脸肿的地方,然而段逸却仿佛乐在其中,常见他笑,不见他哭,偶尔疼得狠了,眼中都见了泪,嘴巴撇了撇,段重言都在想他即刻就要哭出来了,他却偏偏又忍住,做无事人似的重新练起。
段重言欣慰之余,苦中作乐地想:幸好知聆不在身边,不然的话肯定又要大怒骂他。
每每父子两个一拳一脚比划的时候,方墨白常常便在旁观看,偶尔也指点一二,有时见段逸累了或者摔打的狠了,他忍不住心疼,就叫他停下来,过来细细查看伤势,呵护一阵。
他跟段重言两个,宛如一个白脸一个黑脸,一个春天一个冬天,亏得段逸适应力强,见谁都是笑呵呵地,因此三人倒也十分的其乐融融。
一日,在京城一家酒楼之上,有一桌子的人,酒酣耳热,便说起当下热门的事,一人就道:“你们可听说了?方家大公子回京了,就是那个犯了事的首辅大人家的公子。”
“你的消息已经是迟了,我等早就知道,还用你说?”
“你们有所不知,现在方公子不是住在那降职了的段大人府上吗?我有个表舅的堂弟的偏门亲戚,跟那个段大人有些交情,曾亲眼见过那位方公子,说啊……”
“说什么?”众人的好奇心这才涌起来。
“说那位方公子,原本是矫矫不群,人中龙凤,但是现在……啧啧,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点贵公子之气,不似人形!还听说他在沧城的时候,自甘堕落,以下仆奴才的身份过活……”
大家伙儿顿时惊叹:“居然如此没有志气?还是大家公子出身呢,首辅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刹那间议论声四起,此起彼伏,那人喝多了酒,又听这么多人附和,便僵着舌头说:“却还有一件稀奇事,你们不知道呢!”
众人忙问究竟。这人便道:“这个方家,原本还有个方小姐,当初也是……名满京城的人物,多少名门公子皇亲贵戚地想见都见不着呢,可是后来……被贬为官奴……”
“这些我们都知道,不就是那个降职了的段大人家里当了妾嘛,听闻最近还被段家卖了,真是红颜薄命……”
“你们只知道开始,不知道我说的!”那人直着脖子,嚷嚷道,“你们可知道如今那方小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