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赵宁哲终于说道:“对不起。”
知聆本没有说话,闻言便说:“宁哲……那件事,我暂时不想提。”
赵宁哲小心握着她的手:“老婆,总之对不起……这一阵子我真的很担心,也很后悔,你千万别离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知聆不太敢看他的脸,只望着他的大手:“宁哲……你真的爱过我吗?”
赵宁哲听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心头略宽了宽,立刻说道:“这是什么傻问题,我当然是爱你的。”
知聆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又想到赵哲,呆呆地出了会儿神,知聆便问:“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觉得喜欢、满足?”
赵宁哲大为意外,想了想:“傻老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喜欢也很满足了。”
知聆茫然抬头看向他:“那……为什么会跟别的女人,你也是爱她们的?”说是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却还是忍不住涉及了。
赵宁哲胸口堵了堵:“除了你,我不爱别人。”
而她淡淡一笑:“我……不太相信……”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赵宁哲下定决心似的,才又开口:“我是真的爱你的,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一直到现在,或许我做错了很多事,我跟别的女人……大概是因为追求一种刺激,比如有时候我想对你做一些事,可是我……我看着你……而且你也不喜欢那些,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忍,后来……后来我想……不知不觉,就偏离了……”再加上他在这个位置,不管是平日应酬也好,还是纵容自己的欲望也好……而且知聆又从不过问他的私事,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知聆有些发呆:“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太明白。”
赵宁哲艰难地说完上面的话:“总之,我现在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老婆,求你原谅我。”
知聆看着赵宁哲的脸,缓缓抬手,手指描过他的眉毛,眼睛,一路往下,落在他的唇上:“你还记得当初我刚答应做你女朋友的那个晚上吗?”
赵宁哲感觉她的手指在自己唇上流连,心有灵犀似的点头:“当然记得……我送你回家的时候,在楼下……”
知聆心头一酸,想到昔日意乱情迷,便摇摇头,镇定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会吻我那么久?”
赵宁哲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既然问了,他便老实回答道:“因为你终于答应我了,因为我觉得以后我终于可以拥有你了,所以我不舍得,我心里很高兴,高兴几乎……总觉得怎么样都不够。”
知聆听着,控制不住昔日的那些情形在眼前出现,眼睛酸酸地,反应过来的时候,泪已经落了下来。
赵宁哲心中也觉得酸涩,为什么那些感觉自己忘了?也只有她,才会让他那样失控似的,在那样狭窄黑暗的楼道里亲吻她一个多小时……那种激情,自她之后,再也不曾有,就算有许许多多疯狂的性。爱,可是都比不上方知聆带给他的所有感觉,他本该珍惜,本该知足,不去碰那些乌七八糟,但却偏偏要事到临头才彻底悔悟。
赵宁哲低头,轻吻她的脸颊,将所有的泪一点一点吮去:“老婆,我爱你……真的爱你。”他的眼角,沁出细细地泪。
知聆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往事里□,微微转头避开他的吻,赵宁哲察觉自己的软弱,便咳嗽了声,转开话题问:“老婆,那个兰斯特跟段深竹说你是在另一个空间里,是真的吗?当初你跟我说手臂的烫伤,也是在那里留下的?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他十分心疼,又有点愤怒,明知她受了苦,却无能为力,只好在心中暗暗发誓要紧紧抓牢她,再不放手。
知聆看着手上的伤,心头一颤,抬眸看着赵宁哲的脸,想了想,忽然说:“宁哲,我们离婚吧。”

 


第 60 章

段深竹才下车,正看到赵宁哲失魂落魄地从医院楼出来,段深竹吓了一跳,生怕知聆有事,迎上去忙问:“赵总,方小姐……”
赵宁哲抬头,狠看他一眼,忽然露出一丝冷笑:“你想怎么样?”
段深竹觉得他问的奇怪:“什么怎么样?我就是……”
赵宁哲不等他说完,便冷笑着昂了昂下巴:“你死了这条心,不管是那个兰斯洛特还是谁,都别想,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段深竹目瞪口呆,一直等赵宁哲离开后才呆道:“离婚?难道方小姐要跟他离婚?”他震惊之余,忽然又想,“虽然有些意外,但这样好像才对,毕竟……”
当初段深竹问曲稳知聆会如何选择,其实他自看了那些照片后就想知聆跟赵宁哲果断离婚的,可是在知聆未醒这段日子他跟赵宁哲相处也算挺久,赵宁哲的举止都落在他的眼中,除去“艳~照”那回事,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好丈夫。
所以段深竹一转念,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觉得高兴,否则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段深竹满怀矛盾心思往楼里去,快要走到特护病房的时候,却见兰斯洛特扶着知聆,正沿着走廊边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的两个人的身影格外柔和,兰斯洛特一直低着头看知聆,神情关切之中透着温柔,知聆也低头看路,两人似在交谈,她时不时地淡淡一笑。
段深竹看着这一幕,无端端觉得两人这样看来,竟真有几分相称。
心情不知为何,就有点阴云笼罩。
那边兰斯洛特无意中抬头一瞥,正看到段深竹,便向他打招呼。段深竹硬着头皮笑笑,同时看到知聆也抬眸望向自己,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段深竹便也想起他曾见过的那些“幻影”中,那个古代少女的遭遇。
三人见了,兰斯洛特同段深竹寒暄两句,段深竹说:“为什么出来了?身体好了吗?”
兰斯洛特回答:“ring说在屋里头呆的太闷了,所以想出来走走。”他是个很聪明且善解人意的性子,看着段深竹的眼睛,又看看知聆,便说:“我怕ring才恢复过来,体力不支,我去看看,找一个轮椅给她。”段深竹忙道:“我去吧。”兰斯洛特见他傻傻地,便笑着摇摇头:“我去就行了,你陪ring出去走走。”
兰斯洛特走后,段深竹怔了下,忙过来扶住知聆,知聆道:“其实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走。”段深竹坚决不应:“不行,万一不留神跌着了怎么办。”
知聆不置可否,可也没有拒绝,任凭他扶着自己。段深竹思绪翻飞,想到赵宁哲方才的反常,想问……又觉得是人家的私事,不太好提,正沉默中,知聆说:“原来你认得兰斯特。”
“是啊,”段深竹见有了话题,忙应承,“我其实早就想跟你说,他曾是我的导师……只是没有来得及提……”
“很巧,看样子我们之间是有些缘分的……”知聆说着,欲言又止,想到古代的事:何止“有些”缘分?简直是孽缘深结。
知聆不想再说这个,谁知道段深竹被她这一句触动心事,忙道:“方……对了,你上次跟我说平行空间,还说我也在那里,三妻四妾,真的?”说到最后,不由地有些小心翼翼。
知聆本来懒得理会他,看着他那试探的表情,却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这样的他,跟段重言一点也不一样,我又何必把对段重言的气压在他身上。”于是知聆说:“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段深竹的神情有些郁闷:“怎么会那样,难道我见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很低,知聆也没听清,只看他的神情抑郁似的,就只微笑。
段深竹见她也不解释,也不反驳,就又试探着问:“那么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知聆知道兰斯洛特没有跟他透露,也好,免除了彼此相对的尴尬,知聆垂头:“其实……就在我回来之前,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
段深竹心头一颤:“那之前呢,之前我们是什么关系?”
知聆笑看他一眼:“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段深竹道:“如果是真的,那那个人是另一个空间里的我……我当然会很紧张了……我、我对你好不好?”
知聆敛了笑,情不自禁回想段重言的种种:“对我很好,只可惜……有心无力。”
段深竹惊道:“有心无力?什么意思?”
两人走出楼门,却都有些神思恍惚,知聆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台阶,段深竹忙探手一搂,即刻将知聆抱在胸前。
知聆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心头一乱,忙将他一推,段深竹反应过来,急忙放开她。
两人下了台阶,便往旁边的林荫路上缓缓走去,地上树影摇曳,知聆说:“你可以想一下,一个有着典型古代人思维的男人,讲究忠孝两全,但是不管长辈还是皇帝,都针对他想保护的那个人,他又能怎么做?”
段深竹站住脚:“你说的那个、真的是我?”
知聆见他一副受惊的模样,心道:“真是小孩,或许不该跟他说这些。”于是就说:“也不能说是你,毕竟是不同的空间。”
段深竹眉宇间浮现懊恼之色:“所以你才会受伤?之前膝盖上的淤青,现在手上的伤,都是因为那个‘我’?”
知聆叹了口气:“你不用当真。”
段深竹定了定神,见前头有个长凳,便扶着知聆过去,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知聆正也觉得有些累,便顺势坐下,转头看段深竹依旧沉默如金,满脸忧心忡忡,不由暗笑。
段深竹思考了会儿,忽然说道:“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你要回答我,但不能骗我。”
知聆见他一排郑重,便笑道:“什么事,好的,你说。”
段深竹道:“你在那个空间里,是不是叫……‘纯明’?”
知聆脸色一变,笑容荡然无存,段深竹看着她的脸色变化,就已经知道答案:“这么说,是……真的?”
知聆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兰斯洛特说的,但她虽然跟兰斯洛特说过自己的经历,但是却没有提到自己在古代叫“方纯明”。
段深竹咬了咬唇:“这件事我略跟修恩提过,但是具体如何连他也不知道,我怎么也想不通……”
渐渐地有出来散步的病人,慢慢地经过眼前,阳光明媚,树影婆娑,人生如梦……段深竹把自己当时出车祸时候的“幻觉”说了一遍,又把自己故地重游时候的所见所得尽数说的详细明白,却见知聆的脸也渐渐地雪白起来。
知聆捏紧手指:“你说,你出车祸的时候,看到纯明自杀的场景?是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那里乱糟糟地,地上有些杂乱枯草,不像是个好地方。”
“那么,那句叫她不要寻短见的话是谁说的?”
“好像是地上那个人……可后来我仔细回想,觉得……”段深竹迟疑了一下,抬手挠头,“觉得是我。”
知聆看着他的眼睛:“你?”
段深竹有些腼腆:“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是这么感觉的,没骗你……”
知聆脑中一昏:“但是……不可能。”
方纯明想要自杀的时候,是在方家被抄家、她在牢狱之中发生的事,但是据知聆所知,段重言并不知道方纯明想自杀的事,所以说阻止她自杀的那个人,并不是段重言。
可是段深竹却说是他。
但就在这一刹那,知聆脑中像是掠过一道光似的,忽然间想:如果真的是段深竹,那假如当时“段深竹”并没有拦住方纯明,那方纯明是不是就死在了牢狱之中?那么……是不是就没有了后来那些事?
再推下去:方纯明真的成功自杀的话,那么现代的她,又会不会仍旧是安然无恙的?
脑中一阵轰鸣,就像是有车急速从自己脑中驶过,知聆身子一晃,段深竹忙将她揽住:“你怎么样?”
知聆身子微微发抖,不知为何还有些冷:“段总……”
段深竹见她脸色不好,心头紧张起来:“你没事吧?我、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知聆平静了一下,竭力想找出些许头绪,摸索着问:“以你的性子,不像是个会超速的人,你那时候为什么……”
这话触动段深竹的心思,他苦苦一笑,道:“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我又驱车过去的那次,快靠近那段路的时候,我想起当日的情形,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因为看到你的车在前面,所以我想要竭力超过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只要超过去就会安心,像是着魔了似的……”
知聆深吸一口气,想到两种假设情况。
第一种,假如段深竹没有超车,没有出车祸。她也不用救人,不会落胎,会平安地驶过那条路,但是然后,知道内情的聂文鸳会把那些照片给她看,后果会如何?她会不会依然平安无事?
第二种,假如段深竹没有超车,他就不会有那些“救人”的“幻觉”,但是根据知聆自己的经验,段深竹那种的,多半不是简单的幻觉,而是车祸之时导致他“穿越时空”。如果他并无穿越,那么他就救不成人,少女方纯明就会死,那现代的她……
而照现在段深竹的说法,他那时候的超车,竟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他,是怀着超过她的目的有意而为。
就像是另一扇大门忽然在眼前打开,原来,就算是当时并没有因救段深竹而失去孩子,迎接知聆的,也不一定会是圆满的命运。
反过来想,她以为自己救了段深竹,但是冥冥之中,或许……反而是段深竹救了她!!!
——这算不算是一种“蝴蝶效应”?
段深竹见知聆脸色不好,他十分担心,不敢再说。正好兰斯洛特远远而来,段深竹像是见到救星,急忙招呼他过来。
兰斯洛特见势不妙,便问:“怎么了?”
段深竹略微心虚:“就是……说了点事情……”正解释,手机忽然响起,段深竹忙道:“我先接个电话。”赶紧借口离开。
兰斯洛特在知聆身边坐了:“段说了什么?你别介意。”
知聆勉强一笑:“没事,他没有说错什么,是我忽然间想通了一件事。”
兰斯洛特并不追问,反而说:“你才苏醒,别为难自己去想些复杂的,对了,我看段对你格外关心,还听说你们之间有段渊源。”
知聆以为他要说车祸的事,没想兰斯洛特说道:“段说,你小时候曾经救过他。”
“啊?”知聆意外,继而笑了笑,“没想到他竟然想起来了,其实原本我也忘了,只是一件小事。”
“说来你们之间或许真的有奇妙的缘分,所以你才救了他两次,”兰斯洛特说道,“如果在另个空间他是你的丈夫……那在这里,你们……”
“不可能,”知聆又是意外又觉好笑,“我跟他不合适。”
兰斯洛特也笑着:“哪里不合适?”
“他太小了,”知聆抿了抿嘴角,“像个孩子一样。”
兰斯洛特挑眉:“段要是听了你的评语,会很伤心,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别人说自己像孩子。”
知聆垂头:“我跟他没有关系。”
兰斯洛特不说那个,又问:“那……赵先生呢?我是无意中听到的……为什么要闹到离婚的地步?是因为他婚外情?”
知聆笑了笑:“兰斯,你知道,我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沉睡过去,睡过去后也不知是否会醒来,如果再有个万一的话……宁哲对我的确很好,我毕竟也爱过他,我不想拖延下去,而且你知道,我在那个空间的情况那么复杂,我有些没办法面对现在的他。”
兰斯洛特皱眉:“ring,我不想听你说这样的话。”
知聆倒是平静:“我觉得我好像没有选择了,如果两个空间只能选一个,或许我只能选那一个,因为那一个空间的我存在,这里的我才能活着,另外,我放心不下那个孩子,也曾发过誓,要争回那口气来。”
兰斯洛特说:“我明白,但是你也不能放弃现在,而且在这里,也有人牵挂你不能失去你啊。”
知聆抬眸,继而又垂了眼皮:“兰斯,我下定决心了。”
兰斯洛特手指一动,却只叹息一声:“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你沉睡多久,不管情况多艰难,一定要保护自己,如果能够顺利解决那边的事,请务必尽量重新醒过来,好吗?”
淡淡地阳光下,他的眼睛像是蔚蓝色的海洋,带着温柔之光,知聆心头暖了暖:“好,我答应你。”
四肢百骸瞬间放松下来,知聆缓缓将头靠在兰斯洛特的肩头,眼前微风徐徐,绿荫摇曳,知聆闭了闭眼睛,忽然笑着低声说:“我有种错觉,像是身后就是国王学院,而前头会有一条康河。”
兰斯洛特抬手,轻轻抚摸过她的长发。
知聆闭上眼睛,缓缓地又说道:“你该知道,那段日子里……我是真的很快乐……”
兰斯洛特揽着她的肩头,一手覆上她的手:“对我来说,那也是我生命中最明亮的一段时光。”他的声音很低,风把他们吹到知聆的耳中,知聆无声地笑了笑,兰斯洛特感觉她的头压在自己肩头,越来越重,他的心也跟着迅速地沉了下去,但脸上却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小心翼翼地牵动知聆的手,放在唇边,低头虔诚一吻:“ring,不管你在哪里,愿上帝保佑你。”
不远处,段深竹合了手机,看向绿荫下的长凳,知聆靠在兰斯洛特的肩头,恬静地仿佛睡着,而金发的男人,也是一脸地温情脉脉,骑士相待公主似的,在她手上一吻,场景完美的足以秒杀任何偶像剧。
但是看着看着,段深竹却敛了笑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而来,让他觉得如此恐惧。段深竹强按捺战栗的感觉,他身不由己地走到兰斯洛特的身前,对上那对淡然的蓝眼睛,又看向旁边的知聆,只觉得她睡着的笑容透着脆弱的美感,段深竹无端了然,深吸一口气:“修恩,我想去她在的那个空间,请你帮我。”

 


第 61 章

承鹤站在皇帝身旁,忽然看到门口上,自己的随身小太监小良子,鬼鬼祟祟地也不进来,在门边若隐若现地向他使眼色。
承鹤皱了皱眉,看赵哲正专注看奏折,他便脚下无声地往门口去,出了门槛,便道:“混账东西!你伸着个王八脖子,在这儿探头探脑地干什么?没见皇上正忙着吗?”
小良子忙道:“公公息怒,是宫外有人来,说是着急要找公公。”
“什么宫外的,闲杂人等也来通报?”
“不是闲杂人等,”小良子探头过来,低低说道,“是宫外唐嬷嬷派人急忙前来,说是出了不得的大事。”
承鹤一听“唐嬷嬷”三个字,脸色一变:“说是什么事了吗?”
小良子道:“来人没细说,只是说最好让公公亲自出去一趟看看。”
承鹤微微愠怒:“我这正伺候皇上,哪里走得开?”
小良子道:“奴婢也不知道,可那人就是那么说的,还说是没有法子了,务必让公公去一趟,还叫暂时不要惊动了皇上,不然……说的就跟天要塌了似的,不然奴婢也不敢来打扰您啊。”
承鹤听到“跟天要塌了似的”,浑身颤了颤,犹豫了会儿,便道:“皇上在里头看折子,估摸着还得有小半个时辰才停下,你把你师兄叫来,先替着我在这儿,若是我及时回来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曾……皇上又问起来的话,就说我被太后叫去了。”
小良子忙答应了声,又问:“公公,会是什么事儿呢?”
承鹤眼神沉了沉:“多嘴,这也是你问的?”走到门口往里看一眼,见赵哲仍旧在批改折子,承鹤吐了口气,只带了一个小太监便往外急急而去。
承鹤出宫后,翻身上马,径直地就往东苑而去,快奔到御街的时候,就见对面也来了一匹马,马上的人一身玄衣,随着马儿起伏袍袖翻飞,大日头底下,俊秀的脸上带着汗,额头上却横裹着一条淡黄色缎子,却又不像是抹额……双眸之中满是焦灼之色,正是段重言。
两个人都是急着赶路,几乎是擦身而过的,刹那间目光相对,段重言才看到承鹤,当下仓促向着承鹤一点头,便绝尘而去。
承鹤挽着缰绳回头看,见段重言像是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心中不由一声冷笑。
承鹤一路前往东苑,下马之后极快进内,还没到知聆的屋子,就见唐嬷嬷迎出来,承鹤一看她,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