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聆当然不知道这一处院落,正是京城之内四大皇家别院之一的东苑,而且此刻知聆心中平静之极,因此就算是万种风情千娇百媚在眼前,也只当是黑白两色,毫无玩赏心思,只对唐嬷嬷道:“你家主子好大的手笔。”
马车上两人简单几句,加上唐嬷嬷此人也甚懂察言观色,自然知道面前的人不是个愚蠢好糊弄的,恐怕多说多错,于是只是微笑低头:“这院子是有些大,我引娘子入内。”
徐徐地沿着院中甬道,穿过回廊,入了厅堂,看不尽的风景如画,只可惜入画者并无心赏玩,一路到了内室。知聆见此处的布置,华丽之中又极雅致,墙壁上挂着好些书画,她也累了,便只坐在榻上。
两人刚入内,便有小丫鬟伶俐地奉上茶点,知聆看了看,段家的食物上已算精致,但此处的去更胜一筹。
唐嬷嬷亲自捧了一盏茶送上,道:“一路颠簸,娘子恐怕也累了,下人们已经在准备饭菜,很快就会奉上,娘子先喝口茶解解渴。”
知聆道:“我觉得热,可否沐浴?”
唐嬷嬷道:“无妨,只是我看娘子身子弱似的,娘子不如还是先吃饭,吃过了饭也好有些力气。”
知聆从善如流答应,也觉口渴,便端过茶来,却见杯子之中茶叶根根竖起,不由多看两眼,唐嬷嬷自然留心,立刻说道:“这是君山银针,娘子若不爱喝,我叫人另行准备。”
知聆微笑道:“这是好茶,我怎敢挑?不必麻烦。”吃了茶后,又吃了几口饭,饭菜之精致,也自不必提。
知聆吃过后沐浴一番,自觉精神好了许多,唐嬷嬷早领几个丫鬟准备了换洗衣物,衣料极为轻薄,都是绢丝之类,裁剪手工十分见功夫,穿上也觉十分凉爽。
知聆回到内室,便看周遭:“这里可有书?”唐嬷嬷忙道:“此处有个藏书阁……”知聆笑笑:“可否带我过去?”唐嬷嬷道:“娘子不休息片刻?”知聆说道:“无碍。”
当下唐嬷嬷便又带知聆前去藏书阁,果真是不折不扣的嵯峨阁子,有三层高,气派庄严。
踏了台阶刚进到里面,就嗅到一股浓浓纸张气息,并樟脑的味道,唐嬷嬷早命人将窗户打开,墙角焚香,风穿堂而过,十分凉爽肃然。
知聆往里走了几步,见书架林立,书柜挨着书柜,果真满目都是书,她便随意看着,觉得感兴趣的,便抽出来握在手中翻看,看了会儿忽然想到唐嬷嬷也在,回头时候,果然看她正站在书架旁边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等候。
知聆便道:“我只在这里,哪也不去,想清静地看会书,嬷嬷你先退下吧,不必站着等候。”
唐嬷嬷见她开口,才应承一声,果真倒退数步,走到阁子门口,就叫了几个人来,手指头在阁子周围一指,底下人便四散开来,不露痕迹地把阁子四周都围住了。
唐嬷嬷自己却不出阁子,只在阁子门口处,坐在凳子上,丫鬟捧了茶来,她便端着喝,又有丫鬟拿了扇子过来替她扇风,唐嬷嬷微微闭着眼,且受了。
知聆在里面,捧着书看了会儿,却是一本朝代记录册子,知聆看了会儿,又在书架上逡巡片刻,抽了数本,一起捧着,只觉得书架之下就极好,当下也不另找地方,只缓缓坐在木地板上,靠着书架开始翻书。
此刻已经中午,阁子东南有一棵大树,自然招了许多鸣蝉,长长短短地叫,催眠似的。
知聆听着鸣蝉的声音,把几本书差不多都翻个了大概,渐渐地眼前的字都飘起来,知聆便有些犯困,她捏着书,靠在书架上想休息会儿,谁知道眼睛才闭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大概是昨晚上一夜未眠又加劳心劳力之故。
知聆这边睡得无知无觉,书架前头,却有一人脚下无声地靠近过来,厚底官靴之上,是浅蓝色的锦纹袍子,随着动作,如海水般起伏,那人如一只静猫,或者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却在隔着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从书架缝隙间,凝眸看向那人。
微风从窗户外徐徐吹入,知聆背靠着古老的书架跟些藏书、蜷着腿微微低着头睡,风把她腿边跟膝上的书页吹得哗啦啦作响,连带撩动她鬓边的缕缕发丝,衬着背后的层层叠叠地书,越发显得美人胜玉,活色浮香。
那人着迷似地看着,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幕好光景揽入怀中握在手里,却又有些不敢上前,生怕稍微一动,就把这一幕的完美给破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终于,像是一只蝴蝶挡不住花的香气,被吸引着身不由己地靠近过来。
他站在知聆身前,怔怔地望着她闭眸甜睡的模样,缓缓地俯身下来,然后单膝一屈,竟缓缓地单膝点地。
他的脸几乎要靠上知聆的脸颊,两人之间大概只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他的呼吸若是重一点,便会喷在她的脸上。
他用目光暧昧无声地描绘着知聆的容颜,然后像是蜻蜓立在荷尖上似的,停在她的唇上,他头一侧,想要上前一步,却又有理智作祟,不敢妄自唐突,正在水火两重,煎熬之间,却见眼前人的睫毛轻轻抖动,像是个要醒来的模样。
他竟然无端端的吓了一跳!一颗心急促地跳了起来,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而他只是个做错了事觉得很心虚的孩子,有些无所适从。
知聆轻轻蹙眉,嘴唇边溢出一声叹息,果真是要醒来。
而他居然极快地起身,后退一步,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知聆头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居然会睡着,然后目光从面前的书本上扫开,落在这突如其来的人身上。
两个人在最初都没有开口说话,片刻,知聆歪头:“你是谁?”
背对着她的男人并没有就立刻回答,停了一停,声音沉沉地说道:“好大的心,来到这陌生地方,竟然酣睡至此,就不怕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何凶险吗?”
知聆怔了怔,然后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这一声略带柔媚慵懒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像是蛛丝落在心上,丝丝地痒痒起来。
知聆打过了哈欠,才不答反问,淡淡道:“阁下是在把自己说声是龙是虎,欲对我不利吗?”
“你不怕我?”他仍旧背对着她,声音里有点好奇,“还是说……你知道我是谁?”
“我认得的人有限,何况也没有看到阁下尊容,自然不知道你是谁……若说怕,何至于。”
“真的不怕?你也不怕我是恶人,会对你不利?”
“段夫人说会把我卖给一个好人,虽然我不是十足地信她,但人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知聆不再去看那男人的背影,只是翻看那没翻完的一本书,“我先前过的已经够难堪了,家破人亡,自己也沦落成奴,骨肉分离……此刻于我来说,还有什么可怕?”
“你口吻之中,好像颇为怨艾。”他心头一动,随口说着,忽然跟她说了这么多话,他的心里有种意外的欢喜,但是耳边听到她翻书的声音,却不由地又是好奇,又有点懊恼:她竟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竟敢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去做别的。
“抱歉,我只是随意说说而已,你不愿听就当作没听到罢了。”知聆把那本书翻完,又把散落在身边的书收拾起来,旁若无人地起身,把书一一放回书架上,一边沿着书架往跟男人所站相反的方向走去。
男人听到她的脚步声,轻微地踩着,本以为她会过来,正在暗中得意窃喜,却没想到她竟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原来人家根本不屑靠过来。
他一恼之下几乎要转过身去,忍了忍,赌气或者威胁似的说道:“你……很是无礼。”
知聆抽了一本书出来,看了两眼,却不回答,男人等了半晌,得不到回应,暗中有点跺脚,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你刚才的语气,难道是段重言……段大人对你不好?”
知聆手势一顿,然后说道:“他对我很好。”
“是吗?”醋意加一,他又哼道,“如果很好,就换来你这一句?”
知聆笑了笑,道:“不然如何?我不过是个妾,如今他们家更把我卖了,且如今听你的语气,你便是我的新主人了,……莫非你喜欢我对他感恩戴德夸赞有加?你的嗜好还真特别。”
男人按捺不住,又笑又恼:“你这……”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挺腰昂首,脸上带着几分自得的笑意,“你再看看……”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怔住,眼前竟不见了知聆的影子。
第 57 章
赵哲本想知聆一见是自己,必定要跪地山呼万岁,谁知他这边做足万全准备,那“迎驾”的人却忽然不见。赵哲一惊之下,失声唤道:“方纯明!”顿了顿,急忙迈步上前追寻。
就在他将走出那矗立的书架尽头的时候,脚步却嘎然而停,浅蓝色的袍摆刹不住去势,仍往前狠狠一荡,而赵哲转头,看见知聆站在另一边的书架旁,正仰头看上面一本书,并未理会他。
他忽然为自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怎么竟然无端失态如此?皇帝先生讪讪一低头,然后顺势在书架边上站着,风从身后来,鼓动他的衣袂飘往前头,若隐若现。
“你知道我的名字?”那边,传来知聆的声音。
“又有谁人不知?”他在内心大笑自己,然后镇静下来,回答过后,目光往前,透过敞开的窗户,赵哲看到外面高树之下,姹紫嫣红开遍,怎奈那些都入不了他的眼,动不了他的心,只有眼前这个人……
他难以忘记,是的,当初方家小女又有哪个不晓谁人不知?他慕名而去,谁知却听到她那样一番话……赵哲的眼底忽地浮现淡淡地伤色:原来,他一直都无法释怀。
知聆定神看那本书,然后抬手去取,可惜书太高,她竭力踮起脚尖,却仍旧差一些距离。
赵哲听不见她的声音,微微转头看向彼端,却正看到她探身取书的姿态,那样的身姿拉长,如许惊心动魄地勾魂模样,细嫩的手指往前拨了拨,指尖怕是碰到书了,却最终又捞了个空,那样玉琢似的五指无奈地微微屈起,像是在留恋着什么似的。
他脑中轰地一声,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呆看了几分,便快步走出去,就在知聆还来不及转头的瞬间,他已经抬手,有些粗暴地将她抱入怀中,她本竭力往前,被他一抱,便跌入他的怀中,赵哲觉得那样暖香的小身子在自己胸口一撞,撞的自己的心也都酥麻了。
知聆仰头看他,表情有几分惊慌,当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却露出震惊的神色,而赵哲满意地欣赏她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本能地垂头要吻落下去,谁知却被她在胸前用力一推,抽身退了出去。
赵哲怀中空落,知聆已经转过身来,她站住脚,向这边行礼下去:“不知道原来是皇上驾到,请皇上降罪。”
赵哲愣了愣,才又迈步走到她的跟前,知聆站着不动,赵哲将她扶起来,咳嗽了声:“无妨,不知者不罪。”
知聆垂着双眸,却仍旧能察觉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他的手从方才扶她开始,就握着她的手臂未曾放开,知聆想要将手臂抽回,赵哲却忽然说道:“手怎么伤了?”
知聆有些意外,目光转动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刺伤跟划伤之类,自是昨晚上留下的,便回答:“都是小事。”
赵哲皱起眉来:“段府里有人为难你?”
知聆浅浅一笑,在他看来,这笑里有许多无奈,许多不在乎似的:“皇上也该知道,在我的身份来说,世人都可为难我。”
赵哲眉头皱的越深:“方纯明……”
知聆却又摇头道:“只是信口说说,请皇上勿怪。”
赵哲沉默片刻,道:“朕怎会怪你?只不过,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敢为难你了,你放心。”
“是吗?”知聆问,抬头来看向赵哲,“对了……为什么买我的人是皇上?”。
赵哲微笑,小心地握着她的手:“因为朕……不舍得你落在别人手里受苦。”
知聆将手缓缓地抽出来,后退一步:“这话我听着是很是耳熟。”
赵哲脸色微变,然后问:“耳熟?你不信朕?”
知聆看他一眼,慢慢转身:“我只是觉得,倘若有朝一日,我惹了皇上不喜,皇上随口吩咐一声,依旧是把我卖给别人……亦或者不会如此,皇上只说一声,处死我岂非易如反掌?比之卖了更加干净。”
赵哲忙往前一步,站在知聆身后,胸口略略起伏,他看了眼前之人一会儿,抬手将她抱入怀中:“你怎么能这么想?朕又怎么会那么做?”
知聆看着他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将来之事,皇上怎会知道?说句不好听的,段重言……他也绝不曾跟我说要卖了我,但现在皇上你看,又奈何。”
赵哲道:“朕自跟他不同。”明明是已经“属于自己”了的女人,却总是提起别的男人,还把自己同他相提并论,帝王的心有些受挫,又有些恼怒,偏她身上气息淡雅清香,让他却又陶醉流连,不知不觉中,赵哲低头,在知聆鬓边轻吻,“朕会永远都对你好……”
知聆轻声道:“皇上请放手……”
赵哲笑道:“你还说你不无礼,你竟敢命令朕……朕偏不放,你休想逃走。”
知聆道:“容我斗胆问一句,皇上买我,莫非也要像是他一样,让我当妾?不对……皇上的妾,是后宫佳丽,而我,皇上是想如何,放在这里,金屋藏娇吗?”
赵哲笑了笑,身不由己地吻上她的耳垂,知聆不喜戴坠饰,因此他尽兴地吻着那白皙小巧地耳垂,湿热的气息让知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红着脸叫:“皇上!”
赵哲收敛了些:“朕本来是想把你放在这里的,但是现在却又后悔了,你想不想入宫?”
知聆见他居然这么问自己,便道:“入宫做什么?”
“做妾,”他没有正经地低笑数声,“不,不是妾,是朕的后妃……如何?”
他笑吟吟地看她的脸,目光又落在那诱人的红唇上,他的手也有些过分,渐渐地在她的身上活动起来。
“皇上说笑了。”知聆趁着他心猿意马的功夫,将他双手一推便要脱身,谁知道赵哲吃了一遭亏,早有防备,当下手在她腰间一紧,把人重抱回来:“朕哪里说笑了?朕说过,你逃不了。”探头就在她的脸上吻下去。
知聆脸上微红,歪头想要避开,却又被他握住脸,赵哲忍无可忍地低头,在那半开的诱人的红唇上深深一吻。
知聆身子一震,静了会后便挣扎起来,而身子却被抱得紧紧地,竟是分毫也动弹不得。
这样一个露骨的毫无保留的吻,让本来做足所有准备的知聆依稀战栗。
但对赵哲来说,皇帝觉得这是他最纯洁的一个吻了,欲~望都在骨子里涌动,却不想在这时候把他们放出来,就好像有道心墙筑起的堤坝,将汹涌澎湃的他们挡在里头,虽然叫嚣不已,他却视而不见。
只是想在这时候得到她的樱唇,只是想在这时候尝到她的味道,于他已经心满意足。
他感觉到怀中的人用力挣扎,这一刻他像狮虎豹子,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感觉她在自己手底真切地挣动,却如他所说,是“逃不了”的,这种感觉让他餍足,欣喜若狂。
而她的味道就像是他臆想或者盼望的一样,就像是原本不知道糖的滋味,这一会儿才知道什么是甜。
恋恋不舍地小小分开,却见知聆的脸上略见汗意,却变作动人的粉红色,吹弹得破似,大概是羞恼之极,双眼之中也水水地,看得他的心跳复又加速。
“怎么了?恼我?”他低声地,戏谑般看她,“不喜我如此对你?”
“不喜欢。”知聆直白地说,眉头一蹙,转开头去。
赵哲却分毫不恼:“敢这么对朕说的人,你是头一个。”他按捺不住身体之中的蠢蠢欲动,把人拉住,便要故技重施。
知聆脚下才一动,就被他拥抱着,往后一退,她身不由己地靠上书架,赵哲搂着她的腰,便又低头蹂躏起那可怜的樱唇来。
他的欲~望都在这个吻里汹涌而出,知聆被迫仰起头来,感觉他亲吻自己,或者说是吞噬自己,渐渐地她的舌尖都麻了,然后是嘴唇,最后蔓延了整个身体!但掠夺者却分毫都没有停歇的势头。
知聆闭上眼睛,又睁开,看到眼前赵哲那熟悉的容颜,却又极快地闭上,如此反复,神思恍惚之中,知聆莫名地想起来,当初她应承了赵宁哲当他的女友,因她对他还心存防备,因此在他们的关系确定三个月后,两人才有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接吻。
而那一个吻,让她至今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沉溺或者沉迷似的,足足地亲了她一个多小时,事后她的嘴唇肿了好久,有的地方还破了皮儿。
也从那时候起,知聆感觉到赵宁哲是真心喜欢自己的,他的那个吻太缠绵激烈,像是倾尽所有,又像是要获得所有。
就宛如现在。
难道,这分明不同的两个人的习惯竟也是一样?
知聆的手无意识地在书架上拨拉了几下,似有一本书噗通落地,却没有人去管。
赵哲压着她,贪婪地夺去她口中的一切,唇舌勾缠,无休无止,像是一场亲吻的狂欢。
一直到他停手,知聆浑身的力气也像是给他吸走,赵哲用力抱着她的腰,看她双眸似开似闭,脸色宛如桃花、双唇殷红肿胀的模样,低低又问:“喜欢吗?”
知聆皱着眉,竭力地挽回理智:“不……”
“正合我意。”他毫不留情地又覆落,知聆身子一震,忙改口:“喜欢的。”
“什么?”赵哲笑问,“这么小的声音怎么成,朕可没听见。”
知聆涨红着脸,提高声音:“喜欢。”
赵哲的手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腰:“怕是敷衍朕的,不信。”
知聆声音微颤:“皇上!”
赵哲冲着她笑了笑,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家唇角,这个细微动作透露着意犹未尽的信息,让知聆魂都飞了,赵哲却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蹭过:“就这么怕朕?没见过你这样的……但朕也不会为难你,就绕过你这一回,只是你记得,既然喜欢,日后……”
正在此刻,便听到外头有人沉声道:“主子,该回去了。”
赵哲怔了怔,面上几分不悦,低声道:“扫兴!”
知聆却大大地松了口气,肩头微沉的当儿,赵哲便哼道:“巴不得朕走吗?”
知聆咳嗽了声:“没有,皇上误会了。”
赵哲咬了咬牙,手捏着她的纤腰,稍微用力,知聆吃痛,便低呼了声。赵哲欣赏她的痛色,嘴角竟挑着一抹邪邪笑意,轻声道:“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迟早晚的事儿呢。”
外头的人道:“主子……”
“知道了!”赵哲恼地回了一声。
知聆只觉得脸上喷火,就低头:“皇上该回去了。”
赵哲握着她的手指,送到唇边,张口含住:“暂时在这儿乖乖地等着。”狠狠心放开她,后退一步,转身往外。
知聆身子一软,急忙撑住书架,有几本书扑棱棱又掉在地上,赵哲听见动静,便驻足,重回过头来,知聆急忙垂头行礼:“恭送皇上。”
赵哲盯着她,那种目光,同样亮极,他脚下一动,似要回来,却终于又忍耐住,复回身往前而去。
知聆见他真走了,才微微吐一口气,缓缓俯身,想要将书捡起来,耳畔却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知聆愣怔瞬间,手腕被握住往上一拉,她身不由己地起身,却是赵哲去而复返。
知聆大惊欲退,赵哲却将她牢牢抱住,目光灼灼地看着知聆,像是在犹豫,在审视判断究竟要不要……
知聆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此剧烈,幸好外头的声音又响起来:“皇上,不能耽搁了……”
赵哲咬了咬牙,低头下来,脸颊贴着脸颊,在知聆耳畔道:“真想就这么把你吃了。”他的声音沉沉,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凶狠,歪头看了知聆一眼后忽然埋头下去。
知聆只觉得胸前一疼,忍不住“啊”地叫了声,却是被他隔着衣裳,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第 58 章
回宫的轿子晃晃悠悠,赵哲的思绪也随着高低起伏,想了会儿,眼神略有些迷离,抬手在唇上一按,嘴唇兀自有些酥麻,这证明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皇帝的心忽然就无限欢悦起来:那个美人,终于要是他的了。
原本赵哲并未就想如此,方纯明对他来说,是冷清的,疏离的……他虽然不曾跟她多加相处,却也知道她的性情,虽然偷梁换柱地“买了她”,却没有想到就立刻能如愿以偿。
只是当时的情形太过让他身不由己了,他事先所想好的套路都没有使出来:譬如关怀备至以打动她,譬如高高在上以压迫她,譬如……种种地徐徐图之,毕竟要成就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