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里外会是什么?
外面是我在站着,里面,那是清晰的尖叫声传来。
不,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是放大的呻-吟,呻-吟至过分,便声嘶力竭,仿佛要叫破灵魂。
倘若不知情,还以为发生了凶杀案,砰砰地撞在门板上,肢体相交的声音,像是排练动作片。
怪不得林佳把三-级片称为“爱情动作片”,今日才明白其中奥义。
我听了不知多久,只觉得眼前发昏,双脚软了软,又站住了,很是坚强。
我的心至今没有跳出喉咙,堪称奇迹。
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兀自在纠缠,激烈的叫喊,忽略世界外的一切。
我十分惊奇,于是加大力度,用力敲了敲,指骨都发出刺痛感。
里面的人自然听到,顿时门内的一对弹开,声息全无。我忽然想给予他们忠告:珍惜生命,要做的时候,切记远离门口。
如果非要在门口,务必要保证门口不会有人。
我估计那对人儿已经离开了门边上,便伸手拧开把手,默默地把门打开。
推开门,里面传来低低的慌张声音,低声催促:“快,快进去,她回来了!”
女声说道:“她不是去医院看儿子了吗?”
夏子谦不耐烦:“少废话,让你进去你就进去!”
我将门推开,走了进去,淡淡说道:“不用了。”
面前的他,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是夏子谦,我的丈夫,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转过身,双目看我,极力想要在脸上装出笑容来,却又无法得心应手,脸部肌肉抽搐,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狰狞。
他的额头上还带着汗,胸前也湿湿的,大概做的太激烈,赤-裸着的腿似乎有点发抖,若不是先前在外面听到他的豪放的叫声,我真不知,除去眼镜,夏子谦文质彬彬的外表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狂野的一面。
夏子谦眼神躲闪,问我:“如月,你怎么这时侯回来了,我正……洗完澡……”
我冷冷看着他,嗤之以鼻。
“打扰了,请那位出来吧。”我点点头,说道。
夏子谦仓皇望着我,说道:“如月,不是,我们只是……”
只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玩自由搏击吗?还是赤膊上阵,坦诚相见,进行性别混合的比赛。高。
我冷冷一笑,扬声说道:“夏子谦,敢做不敢承认吗?这可不是你的个性,叫她出来吧,让我看看是什么货色!”
夏子谦低头不语,却有人嚣张地说道:“怎么了,出来就出来,怕你不成?”女孩,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居然只穿着一件小小的内衣,三角裤,展示她傲人的身材。
我看的不由笑了,好一张年轻的脸,好一份嚣张的表情:原来这个世道是这样,巴上了别人的丈夫,会是这么得意光荣的事情。
夏子谦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般,冲着那女孩怒道:“谁让你出来的,滚进去!”
女孩浑然不觉,跑到夏子谦跟前,甩了甩手,娇嗔说道:“是她说让我出来的嘛,谦,怕她做什么?你不是说你早就不喜欢她了吗?你说过要跟她离婚娶我的……”
夏子谦目瞪口呆,女孩说着,得意洋洋挽起了夏子谦的手臂,望着我说道:“他早就不喜欢你了,你竟然一点也没觉察?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哈哈,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怪不得谦说你性冷淡,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好可怜。”
她的得意,是他给的;我的羞辱,也是他给的。
夏子谦大怒:“你给我闭嘴!”
女孩扭腰,将身子紧紧贴到他身上去,奶牛般的胸,慷慨地蹭着夏子谦的手臂,天真无邪地说道:“别生气……人家也只是说实话嘛。”
我呼一口气,抬起手臂,说道:“两位请看这里。”
夏子谦一怔,那女人也略微一呆,齐齐看向镜头。
我按下快门,将这一精彩照片影下来。
夏子谦才急了,大叫:“如月,你干什么?”他伸手向前,似要过来,那女子皱起眉嘟着嘴拉着他的手臂不放,我微微一笑,反应迅速的再度影了一张,这样气急败坏的表情,这样生动鲜活的动作,真是逼真极了,一定要好好留作纪念。
“别过来,小心我紧张了手一滑,就发出去了。”我晃了晃手机,挑眉说道。
夏子谦止步,急得流汗:“如月,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啊?”我将手机放入兜内,淡淡地说。
夏子谦将那女孩推开,一本正经,诚恳说道:“如月,你听我说,我不过是跟她逢场作戏,你何必当真?你别一时冲动,到时候后悔莫及。”
“谦……啊!”女孩还想说什么,夏子谦一个巴掌甩过去,将她打得跌在地上,大概是太疼了,眼泪刹那涌出来,两条修长的美腿在地上微微蹭动,委屈地看着他,低低抽泣状叫着:“谦……呜呜……”
被打了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继而做戏,真是尤物,我见尤怜啊,水平也不错,起码这份抹去脸面的功力,我自叹不如。
或许我大概可以庆幸:夏子谦没有对我动过手?
我淡淡一笑:“我的确是后悔,夏子谦,儿子在医院里病了半个月,你看过他几次?你工作忙也罢了,怎么,现在你的工作变成了职业鸭子了吗?”
夏子谦的脸微微发红,又皱眉说:“如月,你别这样,我让她走,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觉得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转过身,想了想,抓了忘在桌子上的小启的玩具熊,向外走去。
夏子谦追过来:“如月,等一下,让我们谈谈。”蓦地发现自己没穿衣裳,顿时停住脚。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说道:“你把律师叫来,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字的,除此之外,请不要再跟我联络。”
——你让我恶心。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毕竟,曾同床共枕过,他是垃圾,那我是什么?!
我脚步稳稳地走出房子,后面似乎还有夏子谦的呼唤,咆哮,那女孩的撒娇,哭叫,我的脑中一片混乱,眼前越来越黑,只有一个念头最为明显:我忽然很想自我毁灭,像是发觉了自己是这世界中多余的存在,不,比多余的存在还不如,我厌恶自己。
下了楼,出到外面,这才回味过来,刚才进来时候,佣人看着我时候那种错愕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们个个都已经知情,只瞒着我一个。
可叹我自诩聪明,却在这方面,做了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只因我太过相信他,我信任他,像是信任我自己,自小就跟他青梅竹马,长大后同所学校,毕业后即刻结婚,顺风顺水……一直有了小启,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如此,地老天荒。
我双目不见,两耳难闻,直到今日,开了天眼,窥破真相。
却如同身入深渊。
只是,为什么男人喜欢把情妇带到家里来?忽然想到以前我睡的床,是那两个人在上面翻云覆雨,我觉得浑身都肮脏不堪,真想纵身跳入焚化炉,一烧了之。
哈,哈哈。
迅速地出了大门口,低着头向前只管走,也不知疾走了多久,脑中回想的,都是当时那副龌龊场景,夏子谦身上的汗,似笑非笑的表情,女孩嚣张的样貌……刹那间,浑身发抖。
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吗?
自小到大,二十五年的相亲相爱,忽然之间,遭遇背叛。
我是佩服自己的。做决断的时候,无比的理智清醒,一直到走出大门,都觉得很钦佩自己,心底想着:柳如月你做的对,做得好。
直到现在,远离了那仿佛噩梦一般的屋子,远离了他,才感觉,我的心,竟是如此的害怕,并不宁静。
我站定了脚,浑身开始不停地颤抖。仿佛极冷,坠入了深寒水中。
手上抓着的,是小启的玩具熊,我忍不住联想,他们两人在门口做的那么尽兴,玩具熊就在旁边,会不会……刹那间……我忽然觉得手上似乎黏黏地,玩具熊上,也仿佛带着古怪的气息,我猛然大叫一声,用力地将玩具扔到了马路一边去。
无辜的熊宝宝,在马路上滚了几个圈,孤零零地躺在了上面。
我对上那一双黑黑的眼睛,忽然眼泪落下。
在理智回归之前,我急急忙忙一步踏出,冲出马路,想将玩具抢回来,却听到远处紧急的鸣笛跟刹车响动,乱糟糟的。
生死刹那,有一只手,狠狠地握住我的胳膊,向后使劲拽回。
好像铁钳的力度,掐住我的胳膊紧紧不放,我感觉很痛。然而来不及喊叫,身不由己,被大力牵引着,后退回来,撞到那人身上,近距离接触。
我蓦地转头,望见有人站在我的身边,修长的身材,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望着我,冷冷地说道:“大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怔住了,面前的,是个男孩……而且是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请多关照。。。
2
2、漂亮的男孩 ...
那男孩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马路上风吹过来,将他额前略长的流海吹动,细碎的拂动,瞬间迷离了那双令人惊艳的眸子。而他的手紧紧地钳着我的手臂,令我隐隐作痛,我低头去看,说道:“你干什么,放手!”
他略皱了皱眉,手却仍旧抓着我,冷冷地说:“我救了你,你谢谢也不说一声?”
我略微呆了呆,不过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却有这种慑人的气势……若是平时,恐怕我会千恩万谢,但不是此时,我甚至想,或许那车真的把我撞死当场,反而是好事。
我心头盛怒,却哈哈一笑,用力一甩将他的手甩掉,说道:“少多管闲事,谁用你救了?”
他挑了挑眉,不再言语,望着我眼中透出几分若有所思。
我转身想去把那只玩具熊拿回来,却正是这时侯,一辆车飞速驶过,从玩具熊上直直压了过去,那熊被飞速的车轮卷起,腾飞空中,旋即重重落地。
来的太突然,我看得呆了,忍不住大叫一声。
那只熊被车轮子碾压过去,顿时开了线,露出里面的填充物,凄惨而狼狈地躺在地上,我的心忽然一阵绞痛,向前一步,想将它拿回来,却不知为何,眼泪刷刷落下。
如果刚才快一步,我就是它。
我呆呆地看着那破烂熊仔,仿佛看着千疮百孔的自己,忽然觉得绝望,缓缓闭上眼睛,泪顺着脸颊慢慢往下爬:何以至此?我竟然会想到死,竟然不想再活下去,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为什么会让我觉得我的心也碎成了一片片的,可似乎不管表面多淡定坚强,我心里不服!我赖以倚重相信的人,他居然如此轻易的背叛曾经,而弃我不顾。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说,我只是以为,我一定会很幸福。
但我的耳边总是回响他们两个交缠在一起激烈撞击的场景,我看不到,但是听得清楚,种种都在脑袋里轰鸣,我抱住头,想要大叫。
我只是不服,不服为什么是我,不服我竟然落到现在这步,假如方才没被人拉住,那么此刻,就是我,躺在马路上,惨然无人理会。
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吧……
我流泪走到破烂的小熊旁边,伸出手去想要拿起来,却又不敢,手指颤颤的,指头上还带着闪亮的钻戒,曾是我幸福美满的证明,如今却是讽刺,我伸手将戒指撸下,发疯了般向着旁边用力扔过去,大声叫道:“给我滚开!滚吧!贱人!”
很细微的“叮”的一声,闪亮的戒指在路上滚动了一阵,不知落在哪里去了。
我只觉得浑身无力,缓缓屈膝跪倒,满眼泪,满脸皆是泪。
眼睛闭上又睁开,几度之后,眼前视线略好了些,心情稍微缓和,我抬头,猛然间发现玩具熊近在咫尺,被一只手握着,那手的主人说:“给你,别哭了。”
我抬起头看,泪眼婆娑里,看到那一张漂亮的男孩子的脸,是先前那个救了我的男孩子。
我呆呆看他一眼,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很疯癫,很狼狈,可是他竟然没有因此离开或者嗤之以鼻。
先前我因为一时狂怒,失去理智,几乎想死,辜负他的出手相救。此刻回想过来,便吸了吸鼻子,缓缓站起,低着头不愿自己的惨然再暴露他的面前,他的干净好看,只能映衬的我更加的狼狈不堪,我伸手将破烂的熊宝宝接过来,搂入怀中,才又低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谢谢你。”
他沉默不语,静静地看了我一会。我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那双精致的过分的眼睛,被他这样慢慢打量着的感觉很奇怪,面对这张过分漂亮的脸,竟然让我有一种深深地无地自容的窘迫感。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好掩饰着,随意点了点头,低声说:“对不起……”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沿着马路向前走,像是战败了一样,不敢再回头。
人是需要发泄的。倘若所有的事情闷在心底,得不到纾解,反而不好。小熊仔的悲惨提醒了我,陌生少年的一手之力也算是救回了我,慢慢地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已经平静下来。
站住脚,我用力把伤重的小熊仔塞到包内,赶往医院的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对小启解释他的熊宝宝已经牺牲了。
回到医院,上电梯入了三楼,走廊里遇到了小启的主治医师,张医生拦住我,温声说道:“夏太,请等一下……小启应该没事了,看起来恢复的很好,顶多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要记住要好好照顾他,他的身体弱,又是小孩子,很容易得病。”
我点点头,他的白大褂跟温柔的语气,很有治愈的气氛,但却也更容易给人一种更无助的感觉,引人泪下,我装作不经意低下头,略吸了吸鼻子,眼睛看向别处。
旁边的护士看着我,此刻问道:“夏太你哭过吗?”
一声“夏太”叫的我心头一颤,同时心又缓缓地一抽一抽的。我急忙摇头,笑着说:“没有,外头风大,不小心迷了眼睛。”张医师善解人意,细长的眼睛里透出温暖笑意,微笑地说:“最近的确是风很多的,夏太为了小启操劳,可也要多多小心自己的身体呢。”
我进了门,床上小启静静地躺着,像是个失去生气的小瓷娃娃,听到动静,就慢慢地转过头来,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叫道:“妈妈。”
我笑着过去,低下头,在他的脸上先轻轻地亲了几下,说道:“怎么不睡觉,在干什么?”
“在等你回来。”小启眨着眼睛望我,“妈妈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今晚上要一个人了。”
“怎么会。”我强笑,望着他纯真无瑕的眼睛,“妈妈不舍的让小启一个人在医院里,只不过路上有点事情耽误了,对不起哦。”
“妈妈你回来就好,”小启望着我,说道:“妈妈的眼睛有点红。”伸出小小手指,试图摸过来。
“风太大了,吹的很厉害。”我笑道,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又摸了摸他的小脑瓜,说道,“医生刚才跟妈妈说,小启快可以出院了,所以你要好好地配合医生哦,别胡思乱想。”
“我有的,”小启点头,认真地说,“今天打针我都没有躲,我可以看着医生打针了,一点也不疼呢。”他很骄傲的看着我,似乎想求得我的夸奖。
我听得鼻子陡然酸了。
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打针,宁肯吃再苦再苦的药,也不愿意挨一记小小的针管,小启是我生的,他好似也遗传了我的畏惧基因,从小就很怕打针,然而这一场小小的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在医院里,大针管小针管用个不停,手臂上手背上到处是针眼,当医生把粗粗的针尖戳进小启嫩嫩的手背皮肤底下的时候,我怕的捂住双眼或者转过头去,心头抽抽的痛,几乎崩溃地失声尖叫。我不敢看,也不能看,我素来怕打针,但唯有这一次,我愿意挨针,愿意替小启挨针,他还太小,不该受这些苦。
小启从最初的大喊大叫,到最后的默默承受,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那一次张医生对我说:“小启很懂事啊,夏太,别看他年纪小,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呢,将来肯定很孝顺你。”
我看他一本正经,就问为什么这么说。张医生说:“因为他不肯配合,每次打针的时候都要拼命挣扎哭叫,我就对他说,如果他这么哭叫的话,妈妈会心疼一百倍的,又说你很心疼他,每一次他打针都会偷偷地落泪,小启听了之后,自那次以后打针,就不再哭闹了。”
我听了这句话,差点在医生面前失态。
我轻轻地握住小启的手,至今他仍旧在打吊瓶,手背上用一根胶布固定着针眼,小启睡觉不老实,总爱翻身,有一次我差点睡着了,惊醒来后发现他因为乱动,手背上的针尖错了位,手背鼓起了好大一个包,看起来触目惊心,心疼的我只掉泪,后来晚上,我都是等他睡了,看吊瓶打完了之后收拾妥当,才和衣在他的旁边睡一会,夏子谦曾经说过让我请看护,但是小启是自己的孩子,我不放心交给别人照料。
如今想想,我在医院里陪了小启半月,夏子谦也许在家中逍遥了半月吧?
猜测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在我的心里盘踞着,让我焦躁不安,痛苦难耐,偏偏在小启面前,一点儿也不能透露。
孩子的心是最为敏感的,我要打起十万分精神来才对。
第二天我醒来,医生来探望小启,检查过之后,笑着说:“恭喜你夏太,小启恢复的很好,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很高兴,说道:“谢谢你,张医生。”小启更是开心,嚷道:“那实在太好了,我可以回家啦。”
我听了“回家”两个字,顿时心头一沉,那个家,还能回去吗?
正在这时侯,门口有人笑着说:“小启在说什么?可以回家了吗?正好爸爸来接你啦。”
小启转过头,兴奋叫道:“爸爸!”
夏子谦手中抱着一个跟小启差不多高的熊仔,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更。。。。万事开头难。。。。
我一直觉得,对于女性来说最不可容忍的事情之一,就是爱情的背叛,那种极至的伤痛是很难以形容的,所以这一章,我也写得很艰难。。。偏偏女主是个坚强的性子,所以还不能完全的歇斯底里。。叹气。。抚摸大家。。。日后会好的。。。
多说一句,写这章,流了很多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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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温柔的医生 ...
“爸爸!”小启很兴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夏子谦,一边叫一边张开双手,作出拥抱状,我想假如不是他现在还不能下床,一定会跳下来冲着他扑过去的。
小启在医院住了十多天,夏子谦来探望他的次数少的可怜,除了一次的恰巧路过,一次我的埋怨劝说,他主动来探望小启,算来只有两次。
儿子想念爸爸,这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这个男人他心中想什么?此刻的笑容,是做给小启看的,还是做给我?
我在一边冷冷的看着。
夏子谦走到病床边上,前所未有的将小启用力抱了抱,说道:“好儿子,想死爸爸了,今天好点了吗?有没有乖啊?”
小启使劲点头:“爸爸,我很乖的,张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夏子谦哈哈大笑,说道:“我儿子真棒!”伸手摸了摸小启的头。
张医生轻声说道:“夏先生,小心小启的手……”
夏子谦一怔,低头一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急忙起身,说道:“哎?我一时太激动了没有看到小启还挂着水呢。”
我嗤地一笑,转过头去,张医生上前,给小启手上的针调整位置,又淡淡地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幸好没碰下来,不然小启又要多挨一针了。”
我闻言心疼,急忙上前,轻轻握住小启的手细细的看,问道:“张医生,真的没事吗?”
张医生站到一边,说道:“夏太放心吧,没事的,我刚刚看过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又好听,能够给人安心的感觉,小启向来讨厌医生,却惟独很喜欢他。
夏子谦也靠过来,说道:“小启不疼吧?爸爸一时忘记了。”
小启摇头,说道:“没事的爸爸,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张医生站了一会,说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话,就让护士叫我。”说着,又看了我一眼,我急忙起身相送,张医生便开门出去了。
我掩上门,回过头来,却见夏子谦正逗着小启在玩,小启眼中闪光,笑个不停。他很单纯,单纯到夏子谦偶尔来看他一次都会觉得开心的要命。我看着这一幕,心底的滋味却难受无比。
过了一会,夏子谦转头看我,说道:“怎么在那站着,过来啊?”
我笑着转头看小启,说道:“小启,张医生都嘱咐过了,不让你太闹,刚打了针,要静静地休息一下。”
小启望着我,点点头说:“好的,妈妈。”
夏子谦起身,也笑着说:“那么爸爸先出去,等下午再来看小启,在此之前,你要乖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