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说道:“这人生的那么瘦,居然叫胖头陀,好生古怪。公主英明,不知公主用得什么法子?”建宁笑道:“说来好笑,你可知道他为何搬运那块碑么?”四爷道:“不知。”建宁便把自己骗瘦头陀的那套法子说说笑笑讲了出来,四爷听她果然用计巧妙,不由地也露出“欣慰”笑容,说道:“公主果然聪明过人。”
建宁道:“那是当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聪明过人了……不过你既然知道,就要小心些,不要瞒着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不然的话,哼哼……”她三句话不离本行,又冲四爷开涮。
四爷笑笑,道:“自然不会的。公主放心。”

双儿跟张康年众人跟在后头,远远地看着四爷跟建宁两个谈笑风生,说的好似很是投契,不由地说道:“为什么小宝跟宁大人说的那么投机,这几天小宝都很少理我。”
原来方才建宁问她,四爷是否“欺负”过她的时候,双儿心中其实也在奇怪。原先在扬州丽春院的时候,两个人虽然年小,但是韦小宝天生好色,虽然不到情-欲勃发的年纪,两人相处的时候却也会情不自禁地拉拉扯扯,打打闹闹,动辄就如建宁所说,“摸个小手儿”什么的,双儿也由得他去,横竖“两小无猜”。
可是自从跟四爷重遇之后,四爷却宛如变了另外一个人,对她真的是以“君子之礼”相待,别说是拉个小手,连闲着时候多看一眼都不曾。
这一路走来,就算是张康年他们跟双儿说的话都比四爷多。因此双儿心中隐隐地觉得“小宝”有些冷落自己。
此刻双儿见四爷跟建宁两个如此,不由地有些小小的哀怨。

张康年赵齐贤两个是知道建宁身份的,他们却只知道四爷是个太监,只不过公主喜欢“玩”的话,谁又敢吱声?双儿不过是个孤女,又怎么能跟公主抢呢?
两个人心意相通,就说道:“双儿姑娘,不用去管他们了,他们以前就这样。”赵齐贤道:“是啊是啊,好的不得了呢,是桂公子的造化。”
双儿心头一酸,又问道:“那宁大人,到底是男是女呀?”这个异常简单的问题却难住了两个八面玲珑的侍卫。
只不过建宁先前的表现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因此张康年便嬉皮笑脸道:“宁大人,大人大人,你说是男是女呢?”这回答倒也刁钻,看似回答了,实则什么也没说。
张赵两个一路走来,对双儿印象极好,只觉得她单纯无邪,又实在能干,因此不愿意就直接骗她。
双儿笑道:“大人大人,当然是男子了,唔,我真笨呀,谢谢两位大哥,我知道了。”脸上透出一丝笑意。张康年赵齐贤两个对视一眼,脸上均有无奈之色。

前头建宁便同四爷说道:“其实这次我出宫却不是胡闹,你放心好了,我是奉旨出宫的,还带着皇帝哥哥的御赐金牌呢。”
四爷说道:“皇上竟舍得让公主你出宫?”
建宁说道:“那也要看我找什么借口出宫,我若说是我初来玩,肯定是一个不准,若说是出来找你,不用想又是一个不肯,还得外加一大堆的训斥,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咳嗽一声,扫了四爷一眼,道,“我是举例子的,比喻,才不是真出来找你,明白么?”
四爷说道:“明白。”

建宁才又说道:“你还记的汤若望跟南怀仁么?”四爷说道:“是两个传教士,皇上很是器重他们。”建宁说道:“不错,我这一回就是跟着南怀仁出来的。”四爷略微一惊,问道:“这是为何?”建宁说道:“我先前跟着这两人学东西,他们赞我学的快,皇帝哥哥龙颜大悦,把我嘉奖了一番,正好河南这边出了点事,南怀仁弄了什么仪器,要过来试试看看,因此我就要跟着出宫见识见识。”
四爷很是惊疑,说道:“皇上这就答应了?”建宁说道:“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我说服了汤若望,南怀仁替我说情呢。”四爷道:“纵然是这样,也……”建宁哈哈笑道:“那再加上一个太后呢?”四爷皱眉奇道:“太后也同意公主你出宫?”

建宁点点头,道:“太后是我的生身之母,怎么会为难我呢,只要我陈清利弊就是了,皇帝哥哥一来担心我的安危,二来觉得跟体统不合,但是他到底是疼我的。而且汤若望南怀仁也都说了,彼国皇族的女子也可以出宫的,跟我们不同,皇帝哥哥对他们那里的文化也有些了解,自然之道他们所言非虚,又加上我再三请求,因此就答应了。”
四爷叹道:“叫我看来,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公主你竟也办到了,真是叫奴才心服口服。”
建宁哈哈而笑,用力一拍他的头,将他的帽子打歪,说道:“登天还难,在本公主面前就没有什么难的……”想到这里,忍不住诗兴大发,念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呜呼……”

建宁只记得李白的这两句“名句”,说完之后便说不下去,四爷本来很是惊讶她居然会懂得李白的诗,正在翘首以望她继续念下去,不料她却来了个“呜呼”,就停了下来。
四爷望着建宁,说道:“什么呜呼?”建宁哼道:“呜呼的意思就是接下来的我忘记了,所以就呜呼哀哉了。”说着就无所谓的摊摊手。
四爷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始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方钩连……”
建宁望着他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的样子,负手而行缓缓吟诗之态,倒好像名士行走山间,真正风姿叫人倾倒。

只可惜好胜心切,建宁便露出不屑之态,道:“别急,你会这个了不起吗?我还有,对了……‘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四爷又略带惊讶看建宁一眼,说道:“咦,白居易的‘琵琶行’公主竟也知道?”
建宁说道:“是,我知道,怎么,你会不会背?有种背来听听。”
四爷说道:“琵琶行实在太长,而且儿女情态太重,故而我不太喜欢,背的不熟,只记得有两句是极好的‘银瓶炸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实在是好。”
建宁捂着嘴便笑。
四爷说道:“你笑什么?”建宁道:“你淫-荡啊,啧啧,真色。”
四爷满头黑线,道:“这两句是极好的,我因喜欢金戈铁马故而记得,怎么跟淫-荡牵连在一起去了。”
建宁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人家说的,说这两句是很色的。”
四爷道:“这两句明明很有气势,怎会色?是谁如此糟蹋名句?”
建宁说道:“我怎会知道,我自己也想把他揪出来打的他妈妈都不认的。”

四爷一笑,说道:“那倒不用,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样的一样东西让不同的人来看,往往就会看出许多种来,只不过他们无法领悟到其中的真意,反而肆意曲解,实在是……”
建宁道:“我说……”四爷话语一停,道:“怎样?”建宁说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四爷心一跳,暗暗恼恨,心头想道:“我怎地在她面前就不知不觉的忘了形?还背诗……竟忘了韦小宝原先大字不识的,如何是好。”

四爷正想着如何遮掩,身后双儿跑过来,说道:“小宝,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建宁说道:“我们在吟诗。”
四爷很是尴尬。双儿道:“吟诗?小宝你会吟诗?”建宁笑道:“别急,是吟湿,湿润的湿。”四爷就瞪建宁,以为她又要说出诸如“好-色”之类的古怪言语来。
双儿奇怪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建宁若无其事指着地面,说道:“你看昨晚上下了一场露水,把地面都打湿了,鞋子都弄湿了,所以我们在吟湿,就是呻吟着说:啊,你看鞋子湿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做惊叫状,双儿听的哈哈大笑,四爷则是一头冷汗之余,半是好笑半是无奈摇头。

一行人赶到山下,又行过一个镇子,便找地方落脚。建宁吩咐侍卫们四处盯紧了,又同四爷说道:“我跟南怀仁分开,他大概在离此地有三百里远的地方,我要回去跟他回合。不如你先跟他们回京。”四爷说道:“我陪公主去。”建宁笑眯眯说道:“啊?知道体贴我了么?”四爷道:“也是以防万一。”
建宁皱了皱眉,想到一件事,便说道:“说起来也是,一起走比较安全些,恐怕神龙教的人又来纠缠……我们找到南怀仁后,速速回京就好了。”四爷点头。

如此又走了两天,终于快要赶到南怀仁所在之处,这夜晚便歇在客战之中,四爷醒的早,穿衣之后出门,经过建宁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半掩,四爷心头一动,将门推开,却见屋内空空如也,只桌子上有一张字条。
四爷大惊将字条抓起,低头一看,却见上面写的是:要救人,往码头来。

四爷握着字条,急急跑出建宁房中,迎面正看到张康年过来,四爷说道:“公主呢?”张康年道:“还没见过啊?难道不在房中?”四爷跺跺脚,道:“出事了!召集人马,跟我来!”
张康年见事态紧急,急急去召集侍卫,四爷带着侍卫下楼,穿过酒店厅堂往外急追出去。

一队人马滚滚消失在酒店门口之时,从酒店后院,有人推开茅厕的门跳出来,捏着鼻子道:“可恨可恨,在外面上厕所就是这点不好……可惜又不能一直都忍着,再忍,痘痘都发出来了……哎吆,回去宫内要好好调理一下。”却赫然正是建宁。
建宁一边愁眉苦脸一边爬上楼,忽地见几个房间都空空如也,一时愣住不知发生何事。

48、惺惺相惜时 ...

正巧小二哥跟掌柜的也上来看端倪,见建宁站着,便冲过来,说道:“客官,您还没走啊?”建宁说道:“对了,来的正好,这些人呢?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是都急着下去吃包子了吗?”小二说道:“不是的客官,方才他们齐齐地都冲了出去,问了我们码头在哪里就急急冲去了,似乎是说不见了什么人要去救。”
建宁大惊,叫道:“啊?不见了什么人?”小二哥说道:“小人也不知道,只不过带头的那位公子很是着急……应该是很重要的人,我们还以为是公子你呢。”
建宁的心噗通乱跳,伸手入怀掏出一锭银子,说道:“快,去牵一匹跑的最快的马过来!”
小二见银子在前,急忙答应一声,匆匆而去,建宁跟着下楼,不一会儿小二果然牵了匹膘肥体壮的马过来,建宁在原地团团转,一抬头望见这匹威猛的马,忍不住后退一步,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不太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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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49、男人靠的住 ...


在店掌柜跟小二的帮助之下,踩着凳子勉强爬到马背上,建宁看惯了些影视剧,顿时挥手回去,习惯性的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子,结果那匹马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向前冲出去,幸好此刻是天刚亮,人还不多,路上仅有的几个行人纷纷避让,又大声叫骂。
建宁叫道:“抱歉抱歉,骚瑞骚瑞!”以一个并不美观的姿态趴在马上,一路绝尘而去。

据店小二所说,那带头之人曾说过不见了重要之人,故而才带着人马匆匆跑出去,建宁心道:“重要的人,除了我还有谁?而且他没理由因为别人而把所有侍卫都带走,难道是老四见我不在房内,疑心我丢了?可……怎么不去茅厕找找?混蛋……等等,小二说他们直奔码头而去,如果人单纯不见了的话,他又怎知去哪里找?既然如此,莫非是有人传信给他,我人在码头?那究竟是谁人传信?啊,难道是……大事不妙。”
心中忽然想到一个片段,建宁浑身抖了抖。她想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清楚,心道:“难道是神龙教的人?怎么会这么快……而且……”心中胡思乱想,当下快马加鞭向着码头方向而去,中途几次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一直远远地到了岸边上,定睛一看,见四爷领着人正到了岸边,而岸边还停着一艘船。

建宁顾不上其他,大声叫道:“喂!喂!混蛋!”风迎面吹来,声音遥遥地,一时传不到那边,建宁没办法,用力打向马屁股上,喝道:“快快!”
那马被打的痛了,跟疯了一般四蹄狂奔,建宁几乎看不清面前景物,只觉得风呼呼地从脸颊边上刮过,她的马技又不甚好,只顾着死命抱着马脖子而起,整个人被马颠的不停弹起,几度岌岌可危,一时之间苦不堪言。

将到岸边之时,总算前头的人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蓦地回头,猛地惊了惊,急忙叫道:“桂公子快看!是公……”
四爷惊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见一匹高头大马急急而来,马上的骑士已经被颠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头发散乱,神情惶急。
四目相对瞬间,建宁叫道:“快快回来!”四爷一怔瞬间,身后有人叫道:“小宝,小宝!”竟然是双儿的声音。四爷回头一看,却见船上一人押着双儿,正在跟前。

耳畔一生呼啸,有人从船上急速上前,四爷后退一步,怎奈自身武功不敌,那人轻而易举将四爷擒住。
旁边的侍卫们大惊,挺刀而上,擒着四爷那人在四爷身上一点,便将人点昏过去,轻而易举往后一扔,仿佛扔麻袋一般,而船上那人上前将四爷接住,放在船上,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纰漏。

此刻建宁已经冲到岸边上,手忙脚乱地要将马停下,那匹马跑的太急,将到岸边发现了水才急忙收住势头,建宁惊得灵魂出窍,一个冷不防,被从马背上直甩下地,不由地惨叫一声,自想必死无疑。
电光火石生死之间,先前擒着四爷那人纵身掠过来,轻功竟是极好的,将建宁拦腰一抱,恰好抱住,重往船舱内一扔,船舱之中的人将建宁接过来,哈哈一笑,放在四爷身边。

侍卫们见丢了两人,顿时将岸上那人围住,那人却不慌不忙,将侍卫们一一击倒,轻而易举地纵身掠回大船上,那船早已经鼓起了帆,顺风急急而行,侍卫们从地上爬起来时候,大船离开岸边已经极远,这岸边还只这一艘船,又哪里去追?

船舱之内,一灯如豆,眼见已经是入夜,外头暮色沉沉。船上那两个高手送了饭进来,放在桌上。
除了双儿被点了穴道,建宁跟四爷都被解开了穴,只因他两个不会武功,因此也不曾为难他们。
建宁低头看了看那半冷不冷的一碗饭,几根青菜浮在上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四爷说道:“你真是越发出息了,见自己小相好不见了,连老娘也不顾了就带人跑来救,这下好,你救得了人吗?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混蛋,糊涂,狗血!”
双儿听到这里,又是惭愧又是欣慰。觉得对不起四爷,却又有些欣慰他竟然会不顾一切前来救自己。
而四爷这边却有苦难言。原来正如建宁所想,四爷起初看到建宁不在房内时候已经起疑,忽然又看到那张字条,侍卫们又没见到建宁,因此一时就急了,因为建宁被人掳了,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所以才急急忙忙地带人赶来。
谁知道这一切竟算是个并不高明的阴谋?被掳的人竟是双儿,建宁却好端端的,只不过阴差阳错之间,竟让这些笨拙的贼人诡计得逞。

四爷本是要解释自己是来追她的,想了想,却仍没开口。
而建宁心中其实是有些知道四爷是为自己而追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双儿被掳了,一时之间便对四爷有些猜忌,想道:“倘若这厮真的是为了双儿而来的,我他-妈的一定要找机会干掉这个白眼狼,再怎么逆天也得干。”忽然又想到自己如今有些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忍不住又深深忧虑。

建宁自然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人在背后弄鬼,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到:少不了是神龙岛之人罢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来的竟然这么快。
原本鹿鼎记里头韦小宝上当,是因为方怡勾引才来到神龙岛的,如今倒好,本来以为方怡师姐已经驾鹤西游,自然就没有人再来引诱大家伙儿上当了,谁知道忽然之间又冒出个双儿来。
真是造化弄人,怎么也躲不过的。

建宁想来想去,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她有一宗隐痛:她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条形物,比如蛇,虫,之类。平日里见了小小一条虫就会大呼小叫,惊得半死,何况神龙岛上遍地是蛇?那简直跟地狱相似了。
建宁想想,真真痛不欲生,又是猜忌又是痛恨,双眸喷火盯着四爷,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四爷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倘若四爷此刻好言宽慰解释,建宁的火气也能消掉,怎奈四爷微微恼她出言无忌,又因建宁把他想象成那样为了儿女情长不顾大局之人,因此四爷心中也憋了口气。
再加上四爷本是个了不得的人,这一次却如此冒失,乃至于上了这些人的当,四爷自己心中也觉得气愤难当,他原本是个极为冷静干练的性子,怎奈当时一想到是建宁被人掳了,心中便七上八下的失了主张,以至于竟然反而真的把自己和她都陷落在敌人手中,因此四爷心中也暗暗地生自己的气,不知自己为何居然竟然会如此。

灯光微微闪动,外面传来海水的咸咸腥腥味道,建宁摸摸胸口,忍不住有些头晕,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就把那饭碗一推,叫道:“这哪里是人吃的,快来人拿走!”一边极力忍着心头的不适。
外面有人说道:“贵客凑合着用点吧,这路还长着呢,不吃的话小心饿坏了。”
建宁跳起来,叫道:“这好歹是在海上,你弄条鱼上来下饭也是好的!”外头的人默然无语,他们在海上来去,吃鱼吃的都腻了,听到这话自然不以为然。

四爷怕建宁惹怒了歹人,就说道:“暂时忍耐些。”建宁便又瞪他,道:“滚!”四爷毕生没听过这个字儿,此刻面色黑如锅底。

那边双儿见建宁发怒,他两个闹得不愉快,便说道:“你们不要吵了,都是因为我。”
她不说这个还罢,一说这个,建宁更怒了,一拍桌子,说道:“罢了罢了,真该实现找个地方给你们两个先拜堂行大礼!这样也好遂了某些人的心愿,现在倒好,生死不知,万一死了的话,可怜你们两个只能到地下做对苦命鸳鸯了。”
四爷眉头一蹙,却仍不言语。
双儿急忙说道:“宁大人,你不要这么说,不要生气,我们慢慢地想办法。”
建宁见四爷不语,心头气的加倍,便蓦地蓦地起身,叫道:“是啊是啊,绑匪大爷,你放了我们吧,人家还要结婚生孩子呢!不要耽误大好前程!”
她叫嚷几句,起的太猛,加上本来就不舒服,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四爷早看她脸色不对,此刻眼疾手快上前,将建宁拦腰抱住,问道:“怎么了?”
建宁心头梗了梗,四目相对看了四爷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头一歪,“哇”地吐了出来。

四爷扶着建宁缓缓坐下,建宁生气不接下气,赌气说道:“不用你假好心。”
四爷看她一眼,见她眼泪汪汪,脸色煞白,很是可怜,便叹口气,自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用水打湿了,轻轻替她擦了擦嘴边秽物,才说道:“你何必这样?我知道你心中早就明白,我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追来的。你这样着急上火,只把自己弄得难受。”
建宁一怔,抬头看向四爷。
四爷又道:“莫非我看起来真像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才让你这样不肯相信?”
建宁心里头堵堵的,本来极难受,听了四爷这两句话,心里却忽然酸了酸,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到底要说什么,咬了咬唇,最终说道:“怎么,难道你不像么,你自己每天照镜子难道都没发觉?哼!一副色狼蠢贼的模样!”
四爷见她死不认输的德性,便轻轻一笑,说道:“好了,就算真的像也罢了,不过你不曾听说么?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建宁噗嗤便笑了出来,道:“什么败絮其外,金玉其中,明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四爷是故意开玩笑逗自己的,便收了取笑之意,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算啦。”
四爷见她情绪安稳下来,便道:“不过不管怎样,这次的祸是我引出来的,我一时着急,只以为是你出了事……你放心,不管将来怎样,我都会尽全力保全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