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说道:“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爷会知道此事,又会去找二爷,我原本是想息事宁人的,倒不是故意瞒着太太。”
大太太定了会儿神,才轻轻叹了声,皱眉说道:“原来如此,唉……我先头竟是错怪你了。”
季淑说道:“太太错怪我不打紧,事到如今,太太既然知道了,还是要好好地想个法儿,爷同二爷动了手,二爷吃了这气,若是只记恨我,倒也罢了,万一二爷把这气撒在瑶女身上,可怎么使得?”
大太太反应过来,听季淑说这些话,句句都贴心合理,不由地点头说道:“淑儿说的对。”当下急忙唤了个丫头过来,叫去把二奶奶请来。
片刻后丫头回来,却说道:“回太太,二奶奶说有些身体不适,不能过来,等下午再来给太太请安。”
大太太一怔,红嫣快嘴说道:“二嫂从来都是个软绵的性子,哪里有逆过太太的意思?叫她来她怎敢托词不来?莫非是真的身子不适,又或者是跟二哥哥争吵动了胎气?”
这一说,大太太便坐不住了,急忙起了身,说道:“好罢,她不来,我就过去看看她,红嫣,淑儿,你们两个跟我一块儿去。”
大太太领着季淑跟红嫣,又带了几个小丫头,便往上官青这房里来,不多时候到了,还未曾进屋,就听得里头呜呜咽咽的,有人低声在哭。
大太太很是惊疑,上前走了几步,才有几个吕瑶女身边儿的丫鬟见到,慌忙接了,又有进去报知的,里头那哭声便骤然停了。
大太太进了屋子,里头瑶女低着头,被两个丫鬟扶着过来请安,大太太瞅着她,说道:“不用多礼,我听说你身子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了?可要紧么?”
瑶女低着头,说道:“没什么大碍,太太不必挂心。”
红嫣在一边儿打量着瑶女,说道:“二嫂子,你做什么不抬头?”
瑶女一慌张,越发低了头,大太太也起了疑心,就道:“瑶女,你是怎么了?——你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季淑从旁看着,见瑶女沉默片刻,忽地哭道:“我实在该死,竟惊动了太太过来,这件事既然给太太知道了,还求太太给我做主。”
一边说着,一边要跪下去,大太太见她忽地放声哭起来,也慌了神,便忘了拦阻,瑶女身边两个丫鬟如泥胎木塑般的,季淑急忙喝道:“还不扶着你们奶奶!”
瑶女被扶住,便慢慢地抬起头来,大太太吃了一惊,却见瑶女两边脸颊竟高高肿起,隐约可见红色指印,实在可怖。
大太太瞪了眼,失声问道:“瑶女,这是……怎么回事?”
瑶女哭道:“太太给我做主,昨儿大爷过来……走了之后,二爷便说是我带累他的,就动了手……我实在无法可想,又因入了夜,太太老太太都睡了,就不敢惊动,只好……忍着。”说着,那泪就扑簌簌落下来。
大太太气的浑身发抖,说道:“这个、这个逆子,实在是反了他了!”怒声喝道:“他去哪里了,怎么大清早不见人?”
瑶女说道:“昨夜晚打过了我,就去了姨娘房里……一夜不见。”
大太太咬牙切齿,恨道:“快,把他给我叫来!”忽地又嫌丫鬟走得慢,便道:“不用了,我亲自去找他!”
大太太领着季淑同红嫣到了上官青一个宠爱的小妾院中,刚进院门,就听到里头有人笑道:“前几日都不见二爷,还以为二爷把我给忘了。”
上官青笑道:“你这身子销魂的紧,我又怎么忘得了?”
那小妾娇声说道:“二爷在外头什么样儿的身子没见过,只怕二爷早腻了我了……”
红嫣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闻言立刻便红了脸,大太太也没想到他们一早上就淫声浪语,气的脸色铁青,就说道:“淑儿你同红嫣留在外头,不必进来!”
季淑答应一声,大太太领着人进门,隐约只听得里头一声惊叫,一时间鸡飞狗跳,大太太的呵斥声,上官青的解释声,那姨娘的求饶声,很是精彩。
季淑同红嫣两个站在外头,红嫣脸上的红晕不退,说道:“呸,真是狐媚子,一大清早的就这样下作,怪道二哥哥越来越上不了台面,镇日被这些人围着,好好地人也就毁了。”
季淑只是笑。红嫣看她一眼,说道:“嫂子,怎么只管笑呢?对了,你最近还也给我大哥哥也多纳了个妾,听闻还曾是你的丫头?”
季淑说道:“是啊。”不想说这个,便问道:“你今早上倒是起的挺早。”
红嫣笑道:“那是自然了,有人叮嘱我要早些去太太那边,替嫂子你解围的。”
季淑心头一动,道;“有人?”
红嫣笑道:“嫂子你猜是谁这么聪明,竟料到太太会找你问话?”
季淑想了想,说道:“难道是秋霜?”
红嫣轻轻一合掌,说道:“嫂子一猜就中。”
红嫣同秋霜两个最为投契,几乎形影不离,季淑自然一猜就中。当下季淑奇道:“为何秋霜会叫你来替我解围?”
红嫣说道:“一来我们那二哥哥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些,二来,嫂子明明是替二嫂出头,难道反而要落个挑拨的罪名?那真的要六月飞霜了,我们都很是不平呢。”
季淑笑道:“这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红嫣妹妹真有侠女风范。”
红嫣笑道:“好说好说,我也是跟秋霜姐姐学的,她才真真是侠女风范呐。”两人正说着,就听里头大太太厉声喝道:“把这个拉出去,以后不许她再在这府里出现!”
上官青叫道:“太太!”
大太太显然动了真怒,说道:“我未曾想到你竟这般的不成器,你媳妇大着肚子,你竟然还敢打她,她在那里哭的死去活来的,你竟还有心在这里跟这狐狸淫声浪语的调笑,——你、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交到老爷那里去,看看他怎么扒你的皮!”气的那声儿都有些变了。
上官青急忙求道:“太太,我知错了,这人我不要了就是,任凭太太处置。”
季淑同红嫣对视一眼,红嫣道:“嫂子你听,二哥哥这人恁地凉薄!”
季淑也点了点头。却又听里头大太太说道:“你知道错也就好了,昨儿我听闻你哥哥打了你,还替你抱不平,如今看来,他打你倒是轻的,若是不管管你,你真个要反了天了,或者先杀了瑶女,再杀了我!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上官青似跪了地,道:“太太说哪里话,我怎能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
大太太说道:“你说不能,我却不敢信,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你不得为难瑶女,你若是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把叫老爷来处置你,到时候你再怎么跪在我跟前求,也是枉然。”
上官青说道:“儿子知罪了,我们不过是一时口角,大不了日后我让着她就是了。也决计不敢再动手的,求太太饶了我这一回。”
大太太一怒到现在,见上官青一直未曾反口顶撞,才消了一口气,叫人把周姨娘拉出去,便道:“你把这一身狐媚子的味儿都洗干净了,再去给你媳妇陪个不是,以后别叫我再听到你们屋里高声低声的,倘若听到一声,你就等着你爹扒你的皮罢!”
红嫣听到此处,便悄悄地对季淑说道:“看他以后还老实不老实。”季淑道:“只怕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红嫣说道:“若他真个不改,太太不忍心的话,我也饶不了他,我就告诉老爷,老爷现在是不知道他那些龌龊事,若是知道,恐怕一顿棍子打死也是有的。”
季淑不语,却将右手探出,向着红嫣竖出大拇指。
红嫣惊奇问道:“这是何意?”季淑说道:“这是赞妹妹你大好之意。”红嫣嘻嘻一笑,便也伸出手来,冲着季淑竖出大拇指,说道:“其实是我该要赞嫂子才是。”
顷刻大太太出来,仍旧面挟寒霜,红嫣同季淑收了笑,作出一副沉痛模样来,跟着大太太出了姨娘屋子,回到瑶女房中,大太太又跟瑶女说了番安抚的话。
而后是上官青洗漱一新,就来给瑶女道不是,一进来,见季淑同红嫣也在场,那面色就变了变。大太太见他不动,便说道:“怎么,莫非你又改了主意,不甘愿了?”
上官青便道:“儿子哪里敢。”不免上前来给瑶女行了个礼,道:“先前是我的不是,如今给你赔礼了,以后决计不会再如此。”
瑶女擦了泪,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并没有怨二爷的。”
大太太见他服了软,瑶女也发了话,才哼了声,却又道:“另,我听闻昨日你对淑儿也很是无礼?”
上官青皱了皱眉,就看季淑。
大太太道:“你来,给淑儿陪个礼。”
季淑忙道:“太太,这不必了!”
上官青却摇摇晃晃上前,眼睛盯着季淑,眼神之中略带几分怨毒,说道:“我听太太的话,给嫂子赔礼了,嫂子大人大量,别怪我一时做错了事,以后我必对嫂子加倍尊重,不敢……冒犯。”
季淑侧了身子,受他半个礼,淡淡说道:“二爷客气。”
大太太疾言厉色地训了这番,又气又恼,就觉得有些乏了,出了上官青那屋子,便自要回去歇息,叫红颜同季淑两个自便。
季淑本是要回自己屋子的。红嫣冲着季淑使了个眼色,伸手揪了揪她的袖口,悄声道:“嫂子。”季淑一怔,便顺势停了步子。
眼见大太太走远了,红嫣便亲热又握住季淑的手,眉飞色舞地,说道:“嫂子,走,带你到个好去处。”季淑问道:“去哪里?”红嫣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季淑见她眉角带着喜色,不忍拂她美意,就道:“好罢。”
作者有话要说:泪,更的晚了些,现如今先去写别的……晚上若是还有余暇,就再更第二章哈……么么:)
(希望晋江不要抽了,让留言也顺畅一些……阿米托佛
芍药:蜂蝶难窥上相家
芍药:蜂蝶难窥上相家芍药:蜂蝶难窥上相家
红嫣握着季淑的手,领着她穿廊过院,竟走至个不小的湖前,湖里头浮着些小小浮萍,有几片幼细荷叶,还未曾长开,三两点缀,自有野趣。
季淑道:“咦,到这里做什么?”红嫣笑了声,站在岸边上张望了会儿,说道:“别急,我们去好玩的地方。”
顷刻间,季淑见前方荡出一叶小舟来,红嫣笑道:“怎样,好玩儿罢?”
季淑望着那船儿小小,摇摇晃晃地,心里头有些忌惮,便道:“不是要上船吧?”红嫣笑道:“猜的可不正是?”季淑吓了一跳,道:“不用吧?我……我晕水。”
红嫣道:“这不过是个意头而已,这水其实不深的,要打那边儿桥上过去都使得,不过咱们难得出府,也极少在外头乘船,就在家里头过过瘾。”
正说着,那船儿到了跟前,季淑不敢上,红嫣握着她手,不由分说将人拉了下去,船儿摇晃,季淑忍不住尖叫一声,一把抱住红嫣,红嫣咯咯娇笑,道:“嫂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一个人,没想到竟怕水呢。”
季淑此刻难开口同她说话,便死死抱着她,只闭着眼睛,感觉身子晃来晃去的,生怕跌到水里头。
红嫣被季淑紧紧地抱着,情知她是真个怕了才会如此失态,便忍了笑,手轻轻抚摸过季淑的背,说道:“嫂子别怕,有我在呢。”
季淑脸儿煞白,幸好果真如红嫣所说,这段“水路”不是很长,饶是如此,季淑下船之时,仍旧有些头晕,吓得红嫣吐舌说道:“回去的时候,只规规矩矩从桥上走罢了,没想竟把嫂子折腾的如此,是我的罪过。”
季淑镇定下来,说道:“我天生怕水,折了妹妹的兴致了。”望着红嫣微微一笑,心中却七上八下,有些心惊肉跳,不能安稳。
原来方才季淑人在船上,睁眼所看到的,尽都是水,绿幽幽地,恍惚之中,不知为何,耳畔便响起劈里啪啦的雨声,身上似被雨水浇透,冰凉一片,她吓得闭上眼睛,可是偏偏却又清晰的看到,一只手从脖子上移开,而自己缓缓地倒下,半边脸浸在雨水里。
那场景触目惊心,极为可怖,令人心神不宁。
红嫣自是不知道的,见季淑脸色发白,便收了玩笑之心,小心扶了季淑,向前而行,原来隔着湖泊,另有一座幽静的院子,门口栽种几棵茵茵大树,此刻满枝翠叶,摇曳生姿,加上在湖畔,风从水上而来,格外清爽。
季淑看着这番景致,那颗噗噗乱跳的心才安定下来,便随着红嫣入内。刚走到里头,就见那石子甬道上迎来一个婀娜身影,隔着段距离便道:“好不容易来了,我还以为红嫣你请不到嫂子了呢!”
红嫣说道:“我向你打了包票的,我若出马,绝没有差池。”原来迎面来的那婀娜少女,正是上官秋霜。
季淑打起精神,道:“原来是秋霜妹妹。”上官秋霜上前,行了礼,道:“嫂子,噫,嫂子为何脸色苍白?”
红嫣忙道:“快别说了,我不知嫂子怕水,又贪路近便,就乘船过来了,早知道就多走一段儿,从桥上过来就无事了。”
秋霜忙也扶了季淑,说道:“可有事么?嫂子进内,喝口热水,许会好些。”竟是十分的小心仔细相待。
季淑见她对自己格外之好,暗暗纳罕,便道:“多谢两位妹妹,我无事的。”便同两人往前而行,渐渐地见前头出现个大的铜鼎,里头插着些香火袅袅。
季淑不知这是何处,就只管看,鼻端嗅到些香烟气息,心想:“莫非此处是上官家的佛堂?辟了这么大一块儿地方,建这个所在,难道有什么讲究么?”
当下季淑便道:“红嫣妹妹说要带我来好玩儿的地方,莫非就是此处?又有何好玩的?”
红嫣道:“其实这地方比府里头,只多一份清静而已,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老爷太太总说,除了姓上官的,其他人不许来此呢,方才那桥上就有把守,因此我不愿跟他们口舌,就只从船上过来。”
季淑说道:“啊?”待要问问为何此地只许姓上官的过来,却又怕“花季淑”万一知道,岂不是露出马脚,便说道,“我一时只怕水,也没想太多,既然如此,我来岂不是大不妥当?”
红嫣说道:“嫂子放心,我跟姐姐护着你,谁敢多话?看我不打歪他们的嘴。”
秋霜说道:“瞧你这泼辣模样,还是收敛些儿罢,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红嫣便看着秋霜,笑道:“哟,我才不像有些人,心心念念地就想要怎么嫁的出去呢。”
季淑见他两个互相打趣,便不理会,只是转头看周遭,心道:“只许上官家的来此处,这个规矩好生古怪,莫非有什么忌讳?亦或者……”回头看看上官秋霜同红嫣两个,却见两人笑语嫣然的,并不觉得自己来此处有什么大不好。
两个小的斗了会儿嘴,见季淑不语,就凑过来,红嫣问道:“嫂子怎不说话,莫非还是难受?”季淑道:“不曾了,只觉得此处果然幽静,我很是喜欢。”
红嫣道:“嫂子是第一次来此处,可想到各处看看么?其实也无甚可看的,里头都是些佛像尊者,我同姐姐请嫂子来,无非是要找个清净地方说说话儿,免得人多口杂,隔墙有耳什么的,反而不好。”
季淑问道:“噫,有什么要紧事情同我说么?”
红嫣笑眯眯说道:“不是我有事,是秋霜姐姐有事,姐姐,你不是要问嫂子的么?”
季淑就看秋霜,却见秋霜的脸微有些红,说道:“其实也算不得大事,只不过……前几日我遇上一人,是我母亲家中的远方亲戚,来到京中,本想倚靠上官家,搏个一官半职之类的,过几年,便可‘衣锦还乡’,可是嫂子你也知道,我爹爹又不比叔叔,他素来不爱参与朝堂之时,母亲几度相求,他都不理不睬的……如今那人上不去,下不来,着实凄惶……”
季淑不是个笨人,见秋霜费尽周折,一开始让红嫣去给自己在太太跟前解围,卖个大大人情,又引她来此,必定事出有因,却没有想到,竟是为此,——大概是想让她相助,让她那位所谓的远房亲戚谋个官职?
季淑便道:“既然如此,可以跟老爷说就是了?”
秋霜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色,说道:“叔叔虽然是个能使上力的人,可叔叔性子耿直,跟大哥哥一个样儿,从来不屑这些事,曾有一次,太太想给她们家那边的一个亲戚说情,还给叔叔斥责说什么‘裙带之风,令人不齿’呢,大太太尚且如此,何况是我们这里的,因此我们也不敢跟叔叔说。”
季淑迟疑道:“那……不知两位妹妹找我,又是……”
秋霜就嗫嚅迟疑,旁边红嫣见秋霜说了半晌不能入巷,便快嘴说道:“我倒给你急死了,你就直接同嫂子说便罢了,能成自然是好,不能成,也痛痛快快地。”她便转头看季淑,道:“嫂子,是这样儿的,我们都知道相爷在朝中人脉极广,是个手眼通天之人,相爷又格外疼嫂子,若是嫂子能跟相爷说说的话……这事八成就能办了。”
季淑虽然隐隐想到,真个听她说出来,却仍忍不住苦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的,可是,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秋霜黯然道:“嫂子不用为难的,我只是……没有法子,因此就找嫂子试试看,嫂子若不能,我也不怪。”
季淑见她面上透出愁苦之色,心中一动,问道:“那位‘远房亲戚’,对秋霜妹妹来说很重要么?”
秋霜缓缓地点点头,双眼之中透出期盼之色。
季淑问道:“他……姓甚名谁?”
秋霜面上微红,说道:“那人虽攀附我家,性子却有些特别,暂时不便透露名姓……请嫂子见谅。”
季淑心道:“奇怪,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我若一口回绝,倒显得我太薄情了,便只敷衍着她好了。”当下便说道:“我才从家里出来,等我得空回去,会同父亲说的,至于成不成,我就不知道了,最好先不用抱太大希望,只是试一试罢了。”
秋霜面上透出喜色,红嫣更是拍了拍手,说道:“我说嫂子是个没错的罢?太好了!成不成再说,难得是嫂子有这个心。”秋霜也连连道谢。
三人又闲散说了会儿话,秋霜红嫣便领着季淑在佛堂里头转了会儿,季淑见果然些屋内都供奉着各色的佛像菩萨,金刚怒目之类,也无非如此,没什么不同,便也入乡随俗的各处拜了一番。
如此转了一圈儿,三人才出来,本是要从桥上走的,季淑遥遥看了看,果然见有几个把守在彼,她就说道:“从这儿到桥那边,果真有些远的,不如仍旧乘船过去,幸好路不长,忍忍也就罢了。”
红嫣跟秋霜两个大喜,三人果然乘船而回,季淑此刻有些适应了,加上红嫣同秋霜两个一直陪她东拉西扯的说话,头晕之症也好转许多。
上了岸,两个便扶着季淑,殷勤地将她送回屋中,刚进了门,迎面就见上官直端坐里头,也不知等了多久,红嫣秋霜两个对视一眼,齐齐唤道:“大哥哥。”
上官直回头一看两个,略点了点头,又看季淑,道:“为何脸色发白?”
红嫣就拉扯季淑的袖子,又使眼色,季淑便领会,只说道:“方才太阳底下走了阵儿,头便晕晕的。”
上官直起身过来,道:“你不晓得捡那阴凉的地方走么?”虽然是责怪口吻,却又带一丝无奈。
红嫣见上官直满眼担忧之色,便笑说道:“大哥哥,嫂子,我们不打扰,就先走了。”
季淑有心把两个留下,怎奈双脚还有些发飘,转瞬间,红嫣便拉着秋霜走了。
季淑无法,见上官直伸手过来扶她,她便将他一推,自己叫了春晓夏知过来,扶着到了床边,实在不愿死撑,就直接躺下。
上官直见她一言不发便躺了下去,心中一怔,便也跟着过来,问道:“真个不舒服?我叫大夫来看看如何?”
季淑说道:“我有些恶心,你最好别在我跟前晃,会加重我的症状的。”
上官直一想,就知道季淑话里有话,当下皱眉说道:“这时侯还能损人,大概你的症状也不甚严重。”
季淑翻了个身,向着床内爬了爬,喃喃说道:“你非要让我吐出来才肯走么?”
上官直看着她软趴趴如个没脚蟹相似,忍不住一笑,正要再说话,却听得外头有个小丫鬟进来,说道:“苏姨娘派人来请爷过去。”
上官直皱了皱眉,道:“忙什么?”
季淑“哈”地笑了声,道:“你这是喜新厌旧啊,昔日多喜欢苏倩的?恨不得日夜粘着,这么快就爱理不理的‘忙什么’了?”
上官直被她一堵,道:“我只不过想看看你有事没有,不要如此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