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驻足沉思,看样子这件事靠皇帝是完全指望不上了,想到这里,不禁冷笑,就算皇帝不开口又如何?让我查出究竟是谁给永璂下黑手,不论如何必定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回到坤宁宫,先召善保前来,善保进殿,将所查探的消息、永璂发病前几日的行踪来历,一一禀明,又提了永璂的几个亲随,我亲自问了些问题,才挥令他们下去。
善保说道:“娘娘,统共也是这样,应该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的确没有其他的问题,他们待永璂,也算是极好了。”我说道,“只不过,或许问题就出在这极好上面。”
善保抬头,问道:“娘娘莫非是心头有数了?”
“不管怎样,本宫也要赌上一赌……”我目光一沉,说道,“本宫今天就要揪出那个暗居幕后包藏祸心之人!”
毒攻毒 8
又交代了善保几句,才命他离开,善保前脚刚出了坤宁宫,后面便有人来报,说是太监小禄子求见。
容嬷嬷说道:“娘娘,小禄子终于来了,只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打算哪样。”
我说道:“他怎么打算的不重要,最重要他知道后果。”
片刻小禄子进殿行礼,跪在地上,说道:“娘娘,今日乌雅答应来见奴才。”
我望着他,缓缓露出笑容:“所以呢?”
小禄子说道:“乌雅答应在奴才面前,对娘娘口出不逊。”
我一顿:“她都说什么了?”
小禄子说道:“娘娘见问,奴才也只有实话实说,乌雅答应起初对奴才愤愤不平,说皇上前夜歇在坤宁宫内,只是皇上一时因为十二阿哥的事而临时起意,皇上并不喜欢留在坤宁宫,她也本来不怎么介意,但是昨晚上皇上传召乌雅答应侍寝,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她的主意。”
“小禄子,”我慢慢说道,“你应该知道,就算乌雅来找你,也逃不出本宫的耳目,唯一自以为得计的不过是乌雅自己而已,你若是想在本宫面前替她掩饰,本宫想让你知道,那样无疑于正急着自寻死路,不仅仅是你的……”
小禄子半垂着脸,从我的角度看来,他的脸色丝毫未变,小禄子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经过一夜反复思量,早已经想明白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谁,又是奴才要全心全意对待的主子,奴才先前歪了心思,现如今已经想通。”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之人,若是真个儿尽心尽意的为本宫效忠,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小禄子磕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在这深宫内谈论一个‘情’字,无疑于飞蛾扑火,苏拉的事情前车之鉴,她本也是个聪明的人,却因此而转错了念头,亦枉送了性命。小禄子你在延禧宫,自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如今你迷途知返,本宫也觉得欣慰。”
小禄子说道:“全靠娘娘给奴才机会,奴才才能够悬崖勒马。”
“那也要你自己知机。”
“谢娘娘赞赏,”小禄子晚上道:“奴才便继续说了,事关机密……”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周围的宫女太监。
我点点头,说道:“容嬷嬷,让他们都退下。”
周围之人迅速退出,小禄子才说道:“多谢娘娘,乌雅答应说,那夜皇上召她侍寝,然而在床第之间唤出的却是娘娘的名讳……”
我皱了皱眉,而后平静问道:“然后呢?”
小禄子说道:“乌雅答应因此而恼怒,她觉得皇上不该如此对她……”
“笑话,”容嬷嬷在一边嘲讽说道,“皇上抱着的虽然是她,心底挂着的却是咱们娘娘,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跟苍蝇一般的人,也敢吃娘娘的醋?”
我制止了容嬷嬷,说道:“皇上的喜好又怎能是旁人所能干涉左右的?乌雅因此而不忿,又能如何?”
小禄子说道:“奴才实在是无法替她遮掩,因为她实在过于愚蠢,居然想要利用奴才对娘娘不利。”
“是吗?”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跟令妃娘娘一较高下,所以也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她对奴才说,十二阿哥病倒正是时候,娘娘必定因此而心神不宁,若是趁机下手,娘娘必定没有防备。”
容嬷嬷又惊又怒,说道:“这个奴才居然敢计划谋害娘娘?”
我听了却不怒反笑,只看着小禄子,慢悠悠说道:“小禄子,她这是想让你送死呀。”
小禄子深深地磕了个头,说道:“娘娘圣明,乌雅自然是这么想的,奴才没有死在内务府的大牢,她颇为遗憾,然而又想要利用奴才,故而和颜悦色的接近奴才,好让奴才替她办事,为她效命。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奴才的主子,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也许以前奴才有鬼迷心窍的时候,但是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奴才也只好为自己考虑。”
我深深地看着小禄子,忽然心底觉得一点悲凉。
后宫之内,谈“情”这个字,实在奢侈。
起先害得苏拉丧命的,不过是个寡廉鲜耻的下等侍卫。甚至宫外,让新月格格迷了心智的,也不过是个始乱终弃的努达海,当小禄子为了乌雅而不惜在内务府大牢内自戕的时候,我的确是一边在笑着他的愚蠢,然而在心底,未尝不也赞叹他的那一点“真心”。
未曾想到,这许久不见的“真心”,竟是在一个小太监身上看到。
真真是一种讽刺。
然而现在,小禄子清醒过来,从此再对乌雅无情,再相见,只是仇人。
倘若小禄子死在内务府的大牢之中,那么他那一点真心,可以保存永远,或者在乌雅的生命之中,偶尔想到那个可怜的,为了她而死的小禄子,在得意之余,会有一点点可怜。
但是现在,若是乌雅知道,小禄子将她今日对他所说的机密全都对我和盘托出,再提起小禄子的时候,她大概会有很精彩的脸色。
天长地久,海誓山盟这种事情,我从来都不信。
小禄子这件事,大抵就跟新月一样。就如本宫先前所说,倘若本宫真的下令杀了新月跟努达海,那么,努达海就绝对没有机会再恋上别的女子,而在新月的心中,努达海也将是她此生此世完美的唯一,对努达海来说,亦然。
他们的“真心”没有来得及受到考验,所以显得完美,然而一经摆布,原形毕露。
再坚贞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跟造化的安排,开得再美,最后还不是一塌糊涂,凋落成泥碾成尘?
我收敛自己的感慨,毕竟小禄子自此之后为我所用,却又是喜事一桩。
我的身边只一个容嬷嬷,正也缺少一个能干跑腿的小太监。
小禄子说道:“奴才愿意为皇后娘娘效忠,请娘娘不计前嫌,容奴才为娘娘鞍前马后。”
我露出笑容:“你体谅本宫爱才之心,本宫自然也惜你这样的人才,只要你尽心在坤宁宫效力,本宫必抬举你,让你不悔今日之选择。”
小禄子伏身磕头,慢慢说道:“娘娘的宽容恩典,对奴才的点拨如救奴才再生,奴才万死不悔。”
我叫人带小禄子下去换一身服色,从此他便跟容嬷嬷一般在我近身,自也不用再穿那些三等太监的杂役服色。
这边人来带了小禄子去,门口一道熟悉人影很快的闪过,我一眼看到,心头疑惑:他不是早走了么?难道已经回来?
心念一转,刚要开口问,却听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我按下心底那一点怀疑,起身接驾。
皇帝迈进坤宁宫的大殿,一双眼睛望向说:“皇后,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说道:“劳皇上相问,臣妾没事。”
皇帝落了座,先说道:“朕方才又去探望了小十二,他的情况还算是平稳,想必不日就会痊愈。”
我心头一阵阵发寒,似乎有一汪苦水正在聚集,永璂到现在没有醒来,居然还是个“平稳”!皇帝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试图欺骗我?我望着皇帝,却平静地微笑回答说道:“皇上说的是,永璂他托天之福,定会痊愈的。”
满嗓子的苦水,全部咽下如腹内。
皇帝望着我,微笑说道:“皇后既然这么想就好了……”说着,双手了一伸伸,感叹说道,“好累啊,木兰秋狝就在眼下,朕最近正忙于准备各色事务,真是脚不沾地的,这不,一得了空闲,就来看皇后你了。”说着,很有深意的盯着我看。
我笑说着:“臣妾倒是忘记了,的确秋围是要到了,皇上可要往承德避暑山庄去,一路必然是会劳累的。”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皇后,朕这一次秋围,本来想同皇后一起去的。”
我急忙说道:“皇上一片好意,臣妾心领了,只不过臣妾要管理后宫,外加上永璂的事情,恐怕要辜负皇上一片美意了。”
皇帝皱着眉,叹一口气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你挂心小十二的事情,必然不会放心离宫。”
“皇上,偏偏令妃妹妹也有身孕,不然的话,倒可以陪皇上去。”我顿了顿,做思索状说道,“幸亏最近还有乌雅答应颇得皇上的欢心,虽然臣妾不能去,不过皇上倒可以让乌雅答应相陪。”
皇帝望着我,目光深深,说道:“这个……朕再考虑……”他转过头看窗外,说道,“景娴,朕今晚打算歇在坤宁宫。”
我呆若木鸡。
他这一句话,已经不是商量。
而相当于命令。
我心头苦涩翻滚,永璂他还病着,就因为一场木兰秋围,他便无瑕分身相顾,又借口我不能随行,事到如今,还要我侍寝。
就算是侍寝,也要等永璂好了再说。
可是我怎么出口拒绝?前一夜,我已经借口将他拒绝,假如这一次再说不可,伴君如伴虎,恐怕立刻就会翻脸,这冷宫的日子,遥遥可待。
脸上还要做出微笑的样子,含情脉脉说道:“既然如此,臣妾今晚上就等候皇上了。”
皇帝说出那一句的时候,双目炯炯地盯着我不转开,一直等我回答了,才蓦地绽放笑容:“如此甚好,那朕先去忙碌,晚上再来。”
我微笑着恭送皇帝,一如平常。皇帝心情似乎极为欢畅,面上带笑昂首阔步走出坤宁宫。
殿内空,容嬷嬷说道:“娘娘,皇上真的要歇在坤宁宫,这下可要好好地准备一下。”
我伸手,“啪”地一声,用力拍在桌子上,浑身发抖。
容嬷嬷没注意,被吓了一跳,见我如此急忙转身过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怎么动这么大气?”
“让本宫侍寝?永璂生死未卜,他居然有这个心情……”我心头大怒,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说出这一句来。
容嬷嬷吓得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娘娘,这种话不能说的,娘娘……您忍一忍……”
我自然要忍,已经极力要忍,但是终究是没有忍住,才说出这一句半句,但是如此,已经是大逆不道,若是传出去,恐怕不知要掀起什么波澜,但是我实在……心底难受的很。
我为永璂的事忧心,恨不得一天两天都守在他身边,又怕惊动众人,所以暗地里调查究竟,用尽心机。但是皇帝也是永璂的阿玛啊,他就那么自信永璂会好转?还是说根本是一点也不关心……
实在……太凉薄了。
低头望着自己拍在桌子上的手,因为太大力的缘故,护甲竟被震了下来,跌出老远去,斜斜地在一边如零落之状,我望着望着,眼中竟然掉下泪来。
“娘娘……您别伤心,娘娘……”容嬷嬷匆匆忙忙,掏出帕子替我擦泪,又替我抚摸后背,劝我坐下。
我忍着泪,咬着唇,慢慢地坐回去,咽一口泪,说道:“嬷嬷,去替本宫倒杯茶来。”
容嬷嬷终究是不放心,转身站定了,对周围的宫女厉声低沉说道:“你们都听清楚了,方才娘娘说什么谁也不准透露半个字儿出去,不然的话,你们可都知道我的手段!”
宫女们吓得急忙跪倒,容嬷嬷才说道:“还不快去倒茶给娘娘?”
自有宫女匆匆去了,容嬷嬷才回头过来,低声劝道:“我的娘娘,奴才也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可是再苦不也得忍着?幸亏你方才答应了皇上,半点儿都没透露出来,不然若是给皇上知道了您不愿意,他会怎么想?别说娘娘会吃亏,对十二阿哥也没什么好处啊。”
我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说道:“嬷嬷你说的对,本宫知道了。”
说着,宫女跪着上茶来,容嬷嬷接过茶杯,说道:“娘娘喝一口定定神。”
我伸手接过来,手指头兀自在颤抖,宫女因为怕而来回的急,新泡的茶水太热,茶杯滚烫,我却死死抓在手中,借着手指头那一些辣辣的刺痛,才觉得心底的苦痛好了些。
将近傍晚时分,善保终于带了消息回来:“娘娘,那个人果然出现了。”
我精神一振,然而心却缓缓沉了下去。
毒攻毒 9
暮色沉沉,西天边上残存一道日影,越见凄清。秋夜已经渐冷,不远处传来寒鸦点点噪声。
周围是几个侍卫,远远站着,近身边只有容嬷嬷,小禄子伺候左右,身前之处站着善保,善保的前面,有个人正站在地上,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我望着那人,说道:“本宫实在不想在这里见到妹妹,奈何妹妹这么着急就要自投罗网。”
地上那人,才缓缓说道:“臣妾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什么。”
“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演戏了!”我上前一步,怒然喝道,“若非是有人对本宫告密,本宫也想不到你身上来,本宫问你——这里如此冷清,你在这找什么?是不是找这个?”
手臂伸出,向前一探,自手心里垂下一物,在冷风中摇晃,借着稀微的光芒,隐约可见,一面写着“平安”,另一面是“吉祥”两个字。
站着的那人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我手心之中随风摇晃的香囊,脸上露出一丝急切之色,旋即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妾来找永瑆的香囊,又有什么错了?”
——这人,赫然正是永瑆的生母,嘉妃。
西天边的最后一丝残阳也沉没在宫墙之外,整个御花园中只有沉沉暮色笼罩,格外的阴森低沉,我近距离看着嘉妃的脸,这张平静的近乎木讷的脸沉浸在夜的黑暗之中,隐隐染上一丝阴森,让人看不清楚。
“你的确是没有错,区区一个香囊而已,值得妹妹你如此辛苦隐秘的寻找吗?既然是普通的香囊,大可不必费这样的心思……要真的是无关紧要,不如让本宫一把火把它烧了吧!”我微微转开脸,吩咐说道,“容嬷嬷,拿去烧掉。”
嘉妃的脸上果然露出焦急之色:“不要!”
“怎么,着急了?”我回头看向她,问道,“不过是个普通的香囊而已,烧掉一个可以再做一个,妹妹何必如此着急?”
“这个……是……”嘉妃犹豫着,说道,“是臣妾的老嬷嬷所留,臣妾甚为珍惜,所以,请娘娘手下留情。”
“原来妹妹还是个惜物之人,”我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有这份心思,为什么竟眼睁睁看着永璂生死未卜?难道永璂一个无辜的小孩子,竟然比不上这香囊吗?”
将香囊用力一捏,狠狠扔在地上。
嘉妃急忙弯腰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如获至宝。
我盯着她,问道:“妹妹,今日本宫可以舍这个局在此等你,自然已经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有数,你最好对本宫坦白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谋害永璂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可知你如此胡作非为,你自己被废被杀不错,还会连累到你的十一阿哥永瑆?!”
果然十一阿哥才是嘉妃的软肋,我这般一说,嘉妃顿时便慌了,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终于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娘娘,此事跟永瑆无关,请你不要为难他!”
我怒视着她,说道:“本宫心中原本甚是疼爱永瑆,永璂跟永瑆又是好朋友,可你不该生出这样的祸心来,事到如今你还要对本宫求情?若是永璂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跟永瑆一起给他偿命!”
嘉妃抬头,脸上已经带了泪,说道:“娘娘,臣妾不知是谁向娘娘密报,可是臣妾的确不是有心要害十二阿哥的,此事臣妾也料防不及,臣妾只是,只是……”
“你只是没有对本宫坦诚一切,让太医们找不到永璂的病因所在,耽误了治疗永璂的最好时间而已,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这样跟谋害永璂有何两样?”我转身看着她,厉声喝道,“同样为人母,你可以为永瑆而向本宫求情,你可也知道本宫担忧永璂的心情,这几日本宫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受尽煎熬,你也可有想过?”
“请娘娘恕罪……”嘉妃声泪俱下,哀求说道,“请娘娘看在臣妾只是一时想差的份上,不要牵连永瑆,臣妾愿意任凭娘娘处置,唯有永瑆……他是无辜的。”
我痛苦地看着她:“永瑆为了永璂的病情,那么冷的天守在阿哥所外想见上他一面,若是永瑆知道了他的额娘是谋害永璂的罪魁祸首,你当永瑆会觉得自己无辜吗?”
“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嘉妃匍匐地上,苦苦哀求。
嘉妃所住的宫内,有一种毒蛛,平常里藏匿在夹缝之中,很少会出现作恶,嘉妃的奶娘嬷嬷见多识广,曾见过这种毒蛛的厉害,但是这种蜘蛛寻常只躲在屋檐之中,很难发现行迹不说,只要不故意去惊动它,就算几十年都不会出现一次,那嬷嬷费尽心思寻了几味药草,那蜘蛛闻了之后就会退避三舍,作为防患于未然之用。
后来那嬷嬷去世,嘉妃有了小十一永瑆,嘉妃爱子心切,又怕永瑆四处乱跑的话,或许会遇到那毒蛛,便将药草缝制在一个香囊内给小十一佩戴,上面绣了“平安,吉祥”两个字。
后来永璂跟永瑆玩在一颗起,嘉妃便将香囊里的药草拆分成两半,又缝制了一个香囊,绣了“如意,富贵”两个字,给了永璂。
永瑆跟永璂,只以为是好玩的东西,哪里会想那么多,可是偏偏一日,永璂不知为何丢了香囊,而那毒蛛也受了惊扰,竟然狂性大发,咬了永璂一口,嘉妃事先不知,后来永璂回到了阿哥所发了病,嘉妃知道事由蹊跷,又看到永瑆拿着永璂丢了的香囊,才想通了一切。
按理说,这件事情跟嘉妃没什么关系,毕竟她不是处心积虑的要害永璂。而且她原本的心也是好的,只要她此刻出面,向我说明一切,或许一切便不是现在的状况。
错就错在嘉妃的一念之差。
她不该畏罪不出面,让太医们束手无策,不知永璂病因出自何处。
明知内情而不出面,见死不救,等同亲手谋害!
嘉妃泪流满面:“臣妾不该一时想错,皇后娘娘要杀要剐,臣妾甘心情愿,求皇后娘娘,放过永瑆,永瑆他并不知情。”
我望着她,说道:“你说你一时畏罪,所以不敢出面承认永璂是在你这里出了事?”
嘉妃点头说道:“臣妾一时胆小,请娘娘降罪!”
我质问说道:“你并非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而且永璂跟永瑆又那么交好,永璂在你面前也等同半个阿哥,你真的会因为一时畏罪而不出声?”
嘉妃身子震了震,随即说道:“臣妾正是一念之差,臣妾万死!”
“嘉妃,”我叹一口气,说道,“——你身上的病,怕是熬不到多少时候了吧?”
要查这件事,既然盯上了这个人,自然要彻查。善保的办事能力从我不会低估,连嘉妃身染恶疾,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也自从太医院里打听了出来。
嘉妃面色惨白,抬头看着我,眼中仍旧带着泪,却一时不能出声。
我盯着她,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只回答本宫,是也不是?!”
嘉妃慢慢地垂下眸子,说道:“我只知道皇后娘娘这一病之后,变得不同了起来,没想到娘娘竟如此谨慎细心,洞察无遗。”
“你这么说,便是承认了。”
嘉妃的身子慢慢颤抖,说道:“臣妾也是今年初才发现自己身怀疾病,然而皇上已经久不临幸臣妾,自然不会有人关心,太医说这病拖不了多久,就算治疗也无济于事。”
“虽然如此,但是看在十一阿哥的份上,你也要向本宫禀明,让本宫派得力的太医去替你诊治,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你又何必先断了自己的后路?”
嘉妃苦苦一笑说,道:“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为清楚,臣妾不敢奢求什么……只在这些日子里,看着永瑆、永璂,多看几眼,便多赚几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