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瞪大眼睛,见那粉蝶在阳光中舒展翅膀,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翅上,那翅一点点地放平,伸展开去,轻轻抖动,瑟瑟地又是古怪,又有几分惹人怜爱。
这会儿阿绯却再无异议:“你真的就是风蝶梦?”
怪人陡然大笑:“小公主,你果然知道我,是他跟你说的吗?”这样一来,显然是承认自己就是风蝶梦了。
阿绯道:“傅清明跟我说的,你快把南乡还给我,别伤了他。”
风蝶梦面色一沉:“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肯跟你说,还得让别人说?哈哈,那你收了这朵蝴蝶吧。”
阿绯看她一眼,心里有个疑惑:传说中风蝶梦不是很美么,但现在这个,却分明比乞丐婆子都不如。
阿绯目光一转,却见那蝴蝶此刻已经从风蝶梦手指上飞了起来,翩翩然地舞动翅膀,如同起舞似的。
阳光和煦,晚风静柔,那小蝴蝶在风里自由地飞翔着,渐渐地,那原本纯洁的粉白色翅膀变了颜色,身体形状也越来越大。
不仅仅是阿绯,连周围的侍卫都看呆了,那小蝴蝶似有莫大的吸引力般,引得大家伙儿都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看那粉色的翅膀上一点一点生出了五彩斑斓的花纹,而那原本圆圆地翅膀也渐渐地变出玲珑的形状,甚至蝶翼的尾部也渐渐地拖着两点凤尾翼,就像是巧手剪出来似来,却越发地美了,美得慑人,令人震惊,更令人窒息!
那花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渐渐地竟到了阿绯身前,似乎想要停在她身上似的,阿绯忍不住抬出手去,那蝴蝶渐渐地向着她细嫩的手指上停靠下去。
风蝶梦见状,双眸更为诡异,嘴微微张开,是一个阴森的笑,眼看那蝴蝶将要落下,阿绯眼前却忽然一空。
一阵风陡然袭来,阿绯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一手将阿绯揽入怀中,一手探往前,寒声道:“我替她收了吧!”头戴王冠身着华服,居然正是祯雪。
风蝶梦身子一抖,竟然色变,那只蝴蝶本正欲落下,此刻居然振翅欲飞,像是逃一般。
祯雪摊开掌心,那蝴蝶便在他掌心之上,拼命扇动翅膀竟也无法再飞起来。
阿绯如梦初醒,仰头看去:“皇叔?”
祯雪手将她一抱,却只看着对面的风蝶梦:“把南乡放了。”
“你……”风蝶梦目光之中透出震惊之色,看看祯雪,又看看那只蝴蝶。
祯雪不动声色,掌心轻轻吐出内力,那只蝴蝶竟做出竭力挣扎之状,阿绯在旁看着,觉得这蝴蝶如果能说话,这会儿肯定便是在惨叫。
风蝶梦手在胸口一按:“不可能……你……”
祯雪垂眸,长睫静静地,亦如敛着的蝶翼:“有什不可能的,你要见我,自去王府,我随时恭候,只休要再来为难别人,这一回就罢了,若是还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他的声音极冷,说完这几句,手心一拢,风蝶梦“啊”地叫了声,声音里大有痛楚之意,祯雪却又摊平掌心,那蝴蝶脱了困,极快地飞离他的掌心去。
风蝶梦气喘不休,弓起的背因喘息而起伏不定,双眸盯着祯雪看了会,一抖手便将南乡扔了过来。
阿绯尖叫了声,祯雪一抬手,稳稳地就把南乡接了过去:“别怕,没事的。”
阿绯这才放心,急忙靠过来看南乡,祯雪却不让她碰,道:“我先抱着他,等会儿再给你。”
这说话的功夫,对面的风蝶梦已经悄然无声地隐了身形。
阿绯一抬头的功夫,看见对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块假山石静默,阳光退去,山石也有几分阴冷可怖。
阿绯道:“皇叔,她真的是那个风蝶梦?”
祯雪道:“是啊,吓到你了吗?”
“她不是很美吗,怎么会是这幅模样?”阿绯终于问出这个来,“南乡没事吗?”
“他好好地,”祯雪细看了看怀中的南乡,才又说,“她那副模样,大概是戴了面具,为了掩人耳目吧。”
阿绯听南乡无碍便放心,听风蝶梦戴了面具,却又大感兴趣:“面具?这么说她的样子是假的?怪不得……”
祯雪怔了怔,有几分不自在,看了阿绯一眼,道:“你还说,皇叔跟你说过,这段日子好好地呆在王府,你偏要回来这里,若不是我不放心及时赶来,便会出事。”
阿绯乖乖地听训,听到后面却又问:“皇叔,那只蝴蝶有什么蹊跷吗?所以你才不要我碰?”
祯雪见她竟想到这个,便一笑:“你倒是聪明,那只蝴蝶……”说到这里,就叹了声,轻声道,“这种狠毒的蛊术,她竟要用到你的身上……”
在回王府的一路上,阿绯都缠着祯雪让他解释什么是“狠毒的蛊术”,祯雪起初不愿意说,后来无法,就道:“那只蝴蝶是蛊母蝶,最厉害不过的,你碰了她,就会在你身上产卵,然后只要她乐意,你就变成了她的蛊人,一举一动都会听她指挥,若是她不喜欢了,你就……”
阿绯听得呆呆地:“就怎么样?”
“就……”祯雪看着她的脸,终究不忍再吓她,只道,“就死了,还能怎样。”
阿绯出了口气,捧着腮道:“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忽然说,“皇叔,风蝶梦是南溟的人哦?而且还很厉害……”
祯雪应声,阿绯便问:“那么……你说……如果……”
祯雪见她难得地吞吞吐吐,便定睛看她,阿绯迟疑了会儿,终于道:“皇叔你说如果朱子迦生在这里,跟风蝶梦相比,是谁更厉害?”
祯雪早在她迟疑的时候就有种预感,见她真的问出来,心头一时狂跳,按捺了一会儿才静静地问:“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你是……担心他吗?”
阿绯皱着眉:“我就是想……他或许不会这些吧……”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会?”
阿绯垂头:“傅清明虽然说是他对我下蛊害我忘了以前的事,可是我觉得……他……该不会那么对我吧?而且那么长的时间,他都是……”
两年多,朱子迦生都是“宋守”,安稳地牢靠地,好好地守着她,就像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农家青年,勤勤勉勉地做着一份营生,养活着自己的婆娘。
怎么可能呢……那么“淳朴”“可靠”“惹人喜爱”的一个人,会是个能掌握那么多狠毒可怖蛊术的坏人?
祯雪见她出神似地,忍不住便问:“都是什么?”
“都是……”阿绯想不出怎么形容来,索性一摆手,“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她伸手揉揉头,“不想提到那个人,而且,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天大地大地,或许……”
祯雪看她的脸上露出又气恼又焦躁的表情,隐隐地还似乎有些类似“挂念”似的东西,便轻声道:“他不会去别的地方……”
阿绯一怔,忽地觉得祯雪的声音有些奇怪,语气也是,温柔过甚似的,便扭头看他:“皇叔你说什么?”
祯雪顿了顿,低头做照顾南乡状:“没什么,我觉得,或许他不会去别的地方,风蝶梦能在京城出现,或许他也在呢。”
他镇定下来,若无其事似地又说:“对了,倘若你有机会跟他再见面,你会……如何待他?”
阿绯瞪大眼睛,一时无法回答。祯雪抬眸看她:“嗯?”
阿绯鼓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过了会儿才说:“我要是跟他见面啊……我……要是在以前他刚跟那个女人跑走的时候,我大概会先大骂他一顿,或许还会打他一顿,以前他很老实,我打他骂他都行的……”本来是满不在乎说着,说到这里双眼忽然有些发热,阿绯急忙摇摇头,“可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是再见到他,或许会当不认识的吧。”
祯雪双眉一皱:“不认识?”
“不然怎么做,”阿绯低声,有些怅然若失,“以前很想见到他的时候又见不到,现在……”
现在,用一个“物是人非事事休”来形容简直都嫌太轻了。
祯雪看着她自言自语似的,忽地唤道:“阿绯。”
阿绯答应了声,却不抬头,祯雪又道:“阿绯……”阿绯又“啊”了声,顺便抬头看他,不妨祯雪抬手过来,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
这会儿正是傍晚,黄昏降临,暮色淡淡。
马车里光线阴暗,祯雪的容貌在极淡的暮色里也显得有几分朦胧,却更显温柔,阿绯定神看着,感觉他的掌心在自己脸上温柔地摩挲,而他的脸停在薄雾似地暮色里片刻,便慢慢地靠了过来。
不知为何,阿绯有一种极为荒唐地错觉:他似乎要吻过来了。

 


69新章

阿绯呆呆地看着祯雪,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阿绯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她觉得自己居然会生出这种感觉来实在可笑,于是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
祯雪一怔就停了下来,就好像是一朵缓缓往前移动的云忽然间静止了,感觉突兀而古怪。
阿绯放了心,抬手揉揉额角,带着笑自言自语说:“皇叔,我最近有些怪。”
祯雪心头一动,正想问她什么“怪”,身边儿南乡的声音却响起来:“这是哪里?”小孩儿终于醒了过来,一边问,一边抬手擦擦眼睛。
阿绯低头看向南乡,两人目光相对,南乡才惊叫起来:“我刚才看到一个怪人!”
阿绯摸摸他的额头:“放心,皇叔已经把她赶跑了。”
南乡爬起来,看一眼祯雪,便向着阿绯身边儿靠过来:“真的吗?那人看起来很坏……”
阿绯看他有些受惊的模样,便大方地将他抱入怀中:“皇叔很厉害的,刚才……”
阿绯想说刚才祯雪掌心控着蝴蝶的神奇事情,但是想了想,忽然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阿绯知道那大概是一种高深的武功,祯雪在她心里本就是无所不能的,可是能做到那种程度……实在是有些太过神奇。
阿绯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瞬间失神。幸好南乡也没问,只是安静地靠在阿绯怀里,把头在她胸前蹭了蹭,大概是觉得舒服,便闭了眼睛又睡过去。
祯雪并没有再说话,阿绯想来想去,不知该说什么,看南乡睡得香甜,自己也闭了眼睛装睡,结果装着装着竟真的睡了过去。
到了王府,祯雪先把南乡轻轻抱出来,交给贴身近侍抱进府内,自己抱了阿绯,放慢了步子入内。
祯雪将阿绯抱入房中,屏退侍女,将人放在床上,正垂眸看着,却瞧见阿绯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祯雪不由笑了笑:“什么时候醒的?”
阿绯见他已经知道,索性睁开眼睛:“方才你把我放下的时候才醒。”
他笑,略有些自责:“我以为我已经放轻了动作。”
“是我睡得轻,”阿绯坐起身来,盘膝看向祯雪,此刻屋内已经掌灯,他的容颜浸润在淡淡煌煌然地灯光里头,阿绯看得目不转睛,正当祯雪想要说话的时候,阿绯却先开口了,“皇叔,唐西还在府中吗,你没有杀掉他吧?”
祯雪没想到她问起这个来:“嗯,他还活着。”
“我想见见他。”
“见他干什么?”
“我……”阿绯垂眸想了会儿,“皇叔,傅清明……真的死了吗?”
祯雪皱眉:“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阿绯双手握在一块儿:“他……的……他……”她似乎不知要怎么说,眼睛一会儿看向左边,一会儿看向右边,最后终于鼓足勇气,“那他被埋在哪里?”
祯雪望着阿绯的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是想去看看他还是?”
阿绯抓头,祯雪沉吟了会儿,道:“当时在山上,仓促之间他坠了崖,所以……”
阿绯听到“坠崖”,心头一揪,脑中竟一阵空白:“所以?”
祯雪道:“那悬崖甚高,山下又有许多野兽,所以……尸骨无存。”
阿绯听到这里,脑袋嗡地一声:“尸、尸骨……”毫无预兆地,泪一下就涌了上来。
祯雪看着她:“阿绯你乖一些,别再去惦念一个不存在的人了。”
阿绯抬手把泪擦去:“没、没有……我就是觉得……”
祯雪问道:“觉得什么?”
阿绯默默地说道:“先前又跟皇叔在车上说起朱子,我就觉得,我身边儿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似的。不管是对我真好,假好,还是半真半假……到最后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她明明笑着说这些,泪却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祯雪听着,踏前一步,抬手在阿绯肩头一揽,令她靠在自己身上:“别想……那些了,其实我……我还在啊。”
阿绯闭了闭眼睛:“是啊,我只有皇叔了……”她喃喃说着,又吸了吸鼻子,“算了,都不打紧,只要皇叔还在就好了。”
祯雪听了这话,面上却毫无丁点儿喜色,反而露出一种极为异样的表情来,手搭在阿绯肩头,欲用力,又不敢,眼底一片黯然,烛光的阴影里,一双眼睛竟有些微微发红。
“是啊……”他张口,声音有些涩涩地,“我还在。”
阿绯并没有再见唐西,只是央求祯雪放了他,祯雪对她十分纵容,她说要留唐西的性命,他便不杀唐西,如今要放人,他也立刻答应,横竖让她安心就是了,唐西不过是个小人物,没了傅清明,他谁也不怕。
放唐西离开王府的时候阿绯站在远处看,望着唐西那瘦削的身形消失在眼前,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似的,阿绯想到那个人也不会再出现了,一瞬间有种灵魂出窍的茫茫然感觉,阳光底下便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朝廷之中经历了这场本该惊天动地的巨变,朝臣之中却并没有更多的躁动,表面上竟浑然无事一般过去了。
街市依旧太平,朝野波澜不起,何况对外也只说傅清明去了虢北,祯王爷又没有什么大动作,所以面儿上仍是昔日那情形。
只不过真正混迹朝中的臣子才明白,朝廷的格局先前是倾向傅大将军马首是瞻,现在则是不同了。
傅清明虽从不结党营私,但只要他在,那就是一面旗,几乎所有人都向他的方向仰望,如今他“去了虢北”,朝中主事的人便完完全全变成了祯王爷。
有心人联想到昔日傅清明在京的时候同王爷曾有过的“些许争执”,如今,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而属于傅清明的亲党,则只能算是跟着他行军作战的那些将领,但他们大部分都在边关,只有少数几个在京内,却也没什么动作,正如唐西跟阿绯所说,早在傅清明去雀山之前他便已经交代:此后不管如何,以大局为重不得妄动。
傅清明早预知或许会有事发生,在此之前当然也做好了准备,一些该调离该避嫌的手下,也都做了相应安排,因此就算祯雪想下手,一时半会儿却也鞭长莫及,何况祯雪也明白这关键时刻不能轻举妄动,上上下下许多眼睛看着呢,傅清明知道“大局为重”,祯王爷是明白人,自然更要以“国事为先”,这一切的关键,自然是个‘安稳’。
只知道朝堂上格局变幻,阿绯进宫后,才发现宫内也有变天的局势。大概是她往雀山之前,后宫充了一批秀女,而唐妙棋也在其中,入宫之后,唐姑娘并没有就在皇帝慕容善面前崭露头角,反而跟徐皇后打的火热。
阿绯亲眼见了后吃了一惊,本以为唐妙棋会跟徐皇后两人撕咬起来,没想到姓徐的居然对唐妙棋很是另眼相看,十分亲厚的模样。
阿绯起初不解,后来才发现,唐妙棋在宫中又换了一副新面貌。
在变脸这一绝技上,唐妙棋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她在徐皇后面前以一个清新脱俗的小白花形象出现,并且对皇后十分忠心耿耿。
阿绯知道徐皇后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精明强干,实则没什么心眼,如今看唐妙棋在她跟前混得风生水起,但以唐某人的心性是绝对不会甘于人下的,如今这一连番做作,自然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阿绯便隐隐地有个念头,只怕徐皇后以后要栽在她的手里。
然而两个人阿绯都不喜欢,因此也不去管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只是看着徐皇后对唐妙棋颐指气使,而唐某人一副“我很听话绝不会背叛”的面目,甘心情愿地成为徐皇后的马前卒为她“披荆斩棘”,——对付其他出色的秀女宫妃,阿绯冷眼旁观,只觉得世事有时候真的如戏,好生荒唐。
阿绯看着御花园亭子间那一团热闹,本要径直走过去的,没想到徐皇后远远地看见了她,便道:“公主是要去哪啊?”
阿绯停了步子,斜看她一眼。徐皇后抿嘴一笑:“难怪公主又进宫来,大将军这么急着就去了虢北,可真是令人意外啊,公主这才回京多久呢,又落了个冷清。”
阿绯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心想:“算啦,我不跟这个蠢货一般见识。”
众妃嫔碍于光锦公主恶名,除了皇后之外,也没有人敢当面说什么,一个个纷纷地装聋作哑。
皇后说了这个不好笑的玩乐话,却没有人附和,一时无趣,不由地就看向唐妙棋。按理说以唐妙棋的聪明,这会儿本该附和皇后说上几句的,不知为何竟没有做声,皇后看她呆坐着仿佛在出神,暗暗惊诧不悦。
这御花园里风景十分之好,又加上许多美貌妃嫔,争奇斗妍,外表看来也很是热闹,但阿绯却竟有种“看破”的味道,只觉这一切都十分乏味,便昂首迈步往前继续走,连话也不肯多说一句。
众妃嫔都知道公主性情古怪,见她这般特立独行倒也习以为常,徐皇后便咬牙道:“真是个没规矩的,怪道傅清明这么快就对她没了兴趣!哼……”
底下众妃嫔见阿绯走了,才敢说笑,有人道:“臣妾听闻将军离开京城之前曾跟公主大吵一顿呢,或许因此而反目……”
又有人说:“公主如此脾性,将军忍不住也是有的……”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说道:“臣妾今日身体欠佳,请娘娘恩准先行退席。”
徐皇后看一眼,见是唐妙棋,便道:“怪道你忽然不爱说话了,本宫还以为你是被她吓到了呢,原来是身子不适,那你先退下吧。”
唐妙棋垂头,柔顺答应:“多谢娘娘恩典。”缓缓退出.
阿绯便去见慕容善,还没进殿门,就听到嬉笑声从内传出,阿绯皱眉,将到门口的时候有个内侍叫道:“公主殿下到!”
阿绯横他一眼,那内侍弓着身退后。殿内的笑声才敛了,阿绯快步进了殿内,瞧见慕容善坐在桌子后面,桌上一些书册凌乱不堪,旁边站着两个宫女伺候。
阿绯细看,便瞧见慕容善脸颊边上红色的胭脂唇印未干,衣裳亦有些凌乱。
慕容善见阿绯入内,咳嗽了声:“皇妹,你怎地有空进宫了?”
阿绯皱眉上前,看看两个宫女,见两个都生得有几分姿色,虽垂着头,那眼神却很不安分,有一人更是发髻散乱,便道:“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两个宫女本正慌张着,一人道:“没、并没做什么……”
阿绯上前,一个耳光甩过去,那宫女惨叫一声跪了地,另外一个见势不妙,忙跪地求道:“殿下饶命!”
慕容善吓了一跳:“皇妹!”
阿绯并不看他,只是望着两人,厉声说道:“宫人就得有宫人的样子,各司其职,谁要你们做出这幅妖娇的模样媚上的!都给我滚出去,以后胆敢再出现在皇上身边,定斩不饶!”她的声音极大,殿内殿外听了个清清楚楚。
两个宫女连惊带怕,垂着泪谢恩退了出去。
宫女们退出后,外头的内侍也有些战战兢兢地,慕容善道:“阿绯,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绯转头看他,怒气不休:“皇兄,我倒要问你,宫里才充盈了一批秀女,你就算是要宠幸,也要有些节制,这些宫女又算是怎么回事?”
慕容善皱眉,嘴硬道:“宫女不也都是朕的?朕……不过是随便玩玩……”
“皇兄!”阿绯看着慕容善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生气,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慕容善见她神情大为不对,声音也变了,一怔之下心头急转,慌忙带了笑:“阿绯,你别生气,皇兄听你的就是了,以后不再跟这些宫女厮缠了好不好?来来,这边坐,别动怒。”
阿绯见他服了软,心里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太过了,眼前这人毕竟是天子,该给他留些颜面才是,被慕容善一拉,便顺势坐了下去,想了想,就说:“我、我只是怕皇兄你被人传个荒淫的名头……皇兄如今毕竟是皇帝,一国之君,有些事情……得节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