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垂头丧气之时,却有一人来到跟前,苗老爹抬头,看清来人,不由惊喜:“阿润!”
阿润手中挽着个篮子,却不说话。
苗老爹站起身来,忽然有点头晕,忙站稳了,道:“阿润,你怎么来了?”
阿润看着他的脸,这几天没有李氏照顾,加上心焦,竟也瘦了不少。
阿润心头一酸,便转开头去,只道:“你不用找娘了,就算你找到了她也未必会见你。”
苗老爹急道:“这是为什么?她是我娘子,怎么能不见我?”
阿润道:“难道任凭你打死她,她也要忍气吞声?”
苗老爹道:“我、我哪里……”
阿润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该怎么做,再去找我娘,不然若是我娘回去了,还依旧如之前一样活得憋屈,我宁肯她永远也不回去。”
阿润说完后,把篮子往地上一放,转身离开。
苗老爹连声叫她,阿润也不曾回头。
苗老爹眼睁睁看阿润走了,低头把篮子上的盖布掀开,才发现地下竟是几个热气腾腾地馒头,还有一盘他最爱吃的炒鸡蛋,苗老爹看着这些,忍不住鼻子发酸,心里才生出一股悔意。
阿润快步离开,等在不远处的毛氏兄妹便跑过来:“阿润,你干吗哭了。”
阿润握住两人的手:“谁说我哭了,刚才风吹着我的眼了。”
毛振翼唉声叹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摇头晃脑道:“女人就是心软,如果是我,我才不给他送吃的呢。”
阿润破涕为笑,正要领着两人回县衙,忽地见到一顶轿子迎面而来,十分气派。
那轿子到了跟前,忽然停下,有人自轿子里缓步而出,一身锦绣,美艳绝伦。阿润定睛细看,才认出居然是芳姬。
毛振翼看直了眼:“哇……”
此刻芳姬到跟前,瞥了阿润一眼:“这不是县衙的小丫鬟阿润吗?”
阿润还未开口,毛双儿道:“是管家,你眼睛真不好使。”
芳姬一愣,便瞪了毛双儿一眼,阿润笑道:“是啊小毛,有些人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当然不好使,我们要同情他们。”
毛双儿想了想那副场景,委实可怕,便点头道:“是啊,真是可怜,那下雨天的话他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芳姬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地小孩子也跟着口没遮拦了。”
阿润笑得自在:“我们觉着这样挺好的,你找我有事吗芳姬小姐?”
芳姬问道:“我刚才去见夫人,发现有个人也住在宅子里……听说是你娘?”
阿润道:“是啊,夫人早上派人来,非要接我娘过去住两天……真是那什么来着……”
毛振翼道:“盛情难却!”
“对!大毛,你跟着周先生长进真不少,”阿润笑着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芳姬却嫌恶道:“你们母女可真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大概是奉承拍马的功夫比较厉害么?竟都哄得夫人跟鬼迷心窍似的。”
阿润道:“论起这门功夫,我们可比不上芳姬小姐你……”
芳姬大怒:“你说什么?”
阿润不愿同她争吵,就道:“没什么……我就是说芳姬小姐你不是我们这种凡人……”
芳姬冷冷地看着她,忽然说道:“你可知道最近枫哥要被调任了吗?”
阿润一愣,这才正色问:“不知道,要被调到哪里去?”
芳姬仔细看她:“怎么,你还是舍不得他?如果他被调走,你会不会跟他一块儿走?”
阿润道:“你又说笑了,明知道林大哥有心上人了……我怎么会自讨没趣呢,难道你要跟林大哥一块儿调走吗?”
“他被调任,就要在那个地方留上起码三年,”芳姬的脸色有些难看,咬牙道,“而他要调去的地方是边塞,换作你你会愿意跟他一起去吗?”
“当然愿意!”阿润不假思索地回答,忽然又反应过来,“我是说,如果林大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去呢?”
芳姬冷笑了声:“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会儿大概你巴不得我去吧。”
阿润望着她,难以理解芳姬的心思:“我真的不明白了,这不是一件好事么?为什么你好像并不高兴?”
芳姬道:“好事?恐怕对你来说才是好事!”
芳姬说完,转身欲走,阿润的心乱跳,上前一步道:“芳姬小姐!”
芳姬停步,回头看她。阿润道:“林大哥人那么好……他又喜欢你……”
芳姬道:“你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其实没什么……”阿润道:“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说,但还是要说……我希望你跟林大哥能够好好的……”
阿润总觉得芳姬实在难以用常理测度,竟有些担忧林枫,却又不能直接说那些话。
芳姬看着阿润,如看怪物一般,过了会儿,才冷冷一笑,拂袖入轿去了。
看着芳姬的轿子远离,阿润皱眉,叹道:“怎么我觉着她的反应这么古怪。”
毛振翼道:“这个女人可真不一般……”
毛双儿道:“我仍然不喜欢她。”
阿润大大地叹了口气:“可是林大哥喜欢她啊……那她一定有好的地方……我怎么也比不上的……”
毛双儿道:“才不是呢!阿润最好了!”
阿润笑笑:“算啦!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快回县衙吧……我得打听一下林大哥什么时候走,是不是要送点什么东西给他呢……”


第70章 一笑倾心
吃了饭,阿润洗了些葡萄:“都来吃点,以后天气越来越冷就没有了,趁着这个时候要多吃点。”
毛振翼道:“我们的肚子如果是库房就好了,可以多存一些进去。”
阿润递了一串给他,伸出手指在毛振翼额头轻轻一点:“我遇到好吃的吃不完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阿润又递了一串给贺兰春华,笑道,“大人尝尝,这一次的保准不酸。”
上回阿润买了些便宜的水果回来,结果除了烂的,就是发酸,贺兰春华吃的艰难无比。
见葡萄又紫又圆,贺兰春华才满意点头,接过来吃了颗,果然十分清甜可口。
贺兰春华吃着,便跟宋和道:“你之前跟我说,要挑个绝色美女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不然漫天撒网,都不知那厮在哪出现。”
宋和道:“但是绝色女子到哪去找呢?起码要比郡主跟芳姬都要美貌才好。”
贺兰春华道:“这个的确是难,何况无端让个女子做诱饵,恐怕不妥。”
宋和道:“若是找个青楼女子……或者以重金……”
阿润听到一个“金”字,便道:“大人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贺兰春华转头看她:“我发现只要一说到有关钱的事,你必会听见。”
阿润道:“那是我耳朵好!”
贺兰春华便跟阿润把要“引蛇出洞”捉拿采花大盗的事说了一遍,他想找个绝色佳人,引那贼人出来作案,贼人若露面,自然就落入包围圈中,必然让他插翅难逃。
阿润听完了,立刻毛遂自荐:“大人,如果真的要叫人假扮,还给钱的话,那我也可以。”
贺兰春华叱道:“胡说!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
阿润道:“我不怕,而且还是为民除害呢。”
贺兰春华暗恨,愤愤吃了一颗葡萄,终于道:“你不怕又有何用,我们说的是绝色女子,不是只要女子就行的。”
阿润一听,这是在说她不够美,便道:“大人倒是长的比我美,可惜不是女子,哼!”阿润说罢,便气哼哼地走了。
贺兰春华对宋和道:“你听听,这丫头见钱眼开惯了,总要想法制制她这个毛病才好。”
宋和无视贺兰春华的诉苦,若有所思道:“阿润有句话说的对。”
“什么,你竟站在她一边?”贺兰春华大惊。
宋和道:“我是说,阿润最后那一句,公子仔细想想。”
“她最后说的那句?那不就是……”贺兰春华疑惑看他,过了会儿,怒道:“你在想什么?不行,绝对不行。”
宋和笑道:“我想来想去,这个法子是最好的了,一来没有风险,二来不用给钱,哈哈……果然不愧是阿润,总是语出惊人,却又歪打正着。”
贺兰春华道:“你想也别想,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宋和不怀好意道:“那么肥水不落外人田,不如就叫阿润去,其实若论资质,阿润委实不差,只不过她不爱打扮便是了,若是细心装扮一番,恐怕也是绝色女子,起码绝对不输给芳姬跟郡主。”
贺兰春华瞪他:“这话你幸好没当着她的面儿说,不然她岂不是要飞上天去。”
宋和试探地问:“那不如让阿润试试?我瞧着她是极乐意的。”
贺兰春华不由分说,斩钉截铁道:“不行!这更不行!”
这几日,听说本地豪绅朱府到了一位来自江南的亲戚,其中一名少女,生得国色天香,无人能及。
有几名当地的才子有幸见过佳人,一个个神魂颠倒,写了无数赞颂的诗词出来,于坊间流传。
一时间沸沸扬扬,整个大丰都传说有一位貌若天仙下凡的江南女子莅临,正住在朱府,这消息甚至传了出去,连京城都有所传闻。
阿润自然也听说了,她去买菜之时,街头巷尾的行人小贩,也都在纷纷议论。
阿润回家之后,便问宋和:“小和哥哥,你可听说了?都在说朱家有个来自江南的美貌女子,美若天仙,大人前些日子不是说要找人来乔装吗?这下银子都省了,你们可要仔细盯着朱府,万一真给采花贼听说了,那可就糟了。”
宋和道:“放心吧,我们早有安排。”
阿润道:“这就好,唉,这个姑娘真是不走运,偏在这时候来到……希望她不会有事。”
贺兰春华正出门来:“谁有事?”
宋和道:“是在说朱家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女眷。”
贺兰春华听了,脸色便有些奇异。
阿润趁机说道:“大人,既然你们都已有了安排,那你必然是见过那名女子了?她长得真的有传说的那么好看?他们说……”
贺兰春华咳嗽了声,眼睛看向别处,也不搭腔。
宋和忍笑问道:“他们说什么?”
阿润道:“我听他们说,只看到她的眼睛,就已经迷倒了,简直美的像是月里嫦娥,貂蝉西施,七仙女儿,总之还有更多话我都记不住了……你们亲眼看见过没有?”
宋和看了一眼贺兰春华,意味深长道:“看见过了。”
“真是说的那样?”阿润忙问。
宋和笑得几分古怪:“这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贺兰春华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还不去朱府看守?”
宋和去后,阿润不满:“小和哥哥还没说呢,怎么这么着急赶他走?”
“想知道吗,那求我呀,横竖我也是见过的。”贺兰春华见她一脸失落,忍不住笑着逗弄。
阿润抬手,学着他之前对宋和的样子,也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把:“快说罢!”
贺兰春华不恼反笑:“总之是比你好看的多了。”
阿润鼓起嘴来,斜睨瞪他,贺兰春华看着她双颊微鼓的样子,实在可爱的令人心痒,便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住:“怎么,你不服吗?”
阿润便去打他的手,两人正嬉闹着,忽地听有个熟悉声音道:“知县大人,阿润。”
阿润跟贺兰春华齐齐回头,却见来者竟是林枫,阿润忙缩手,直立站住,唤道:“林大哥!”
多日不见,林枫比之前仿佛略见了几分憔悴。
但林枫看阿润,心中却叹息了声:他初次见到阿润的时候,在他眼中,还是个瘦弱纤纤的少女,只有双眼仍带着灵动跟倔强。但是如今的阿润,却像是长开了似的,显出白皙明净的肤色,灵秀的五官,双眼也比之前越发明亮动人。
她原本是瘦削的令人可怜,但现在,脸颊上微微有了点儿肉,看着更是可爱。
林枫仔细望着阿润,仿佛是头一次见到她一样。
阿润快手快脚地捧了茶上来:“林大哥,怎么今日有空来?”
以前林枫说会经常来看她,但却极少来到。阿润大概也知道为什么。
林枫一笑:“近来正要调动,军营里公事繁忙。不过,我听说大人近来要针对那采花大盗有所行动,所以前来,想问大人,是否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
贺兰春华淡淡道:“多谢林校尉美意……那采花大盗武艺高强,有林校尉相助自然是锦上添花。”
林枫点头:“那么林某就任凭知县大人调遣了,但愿这次能够将那贼人一举擒获。”
阿润在旁道:“这次连林大哥也出马,那贼一定跑不了的。”
林枫回望她,轻轻一笑,阿润见他虽然露出笑容,可双眉间仿佛隐约带着一抹悒郁。
贺兰春华咳嗽了声,道:“对了,林校尉是要调往何处?”
林枫道:“是黑谷。”
贺兰春华挑眉:“那是个凶险之地……”
林枫垂眸:“是啊,不过这也正当是我军中男儿的所为,不管去往何方,都是保家卫国,在所不辞。”
贺兰春华见他一脸正气,忍不住也赞道:“林校尉真是我辈楷模。”
“大人言重,”林枫正色道:“大人自来此地,断案入神,制下清平,百姓交口称赞,且最近又兴建公学,且不论男女童都可入学,此等的胸襟跟举措,很让林某佩服。”
阿润在旁听着,想到芳姬说林枫要调到边陲之事,不知他们两人如何,颇为忧愁,但听到林枫说到最后,却又惊讶问道:“什么,不论男女童都可入学,这是真的吗?”
林枫道:“自是真的,告示都在昨日出了,阿润你不知吗?”
阿润转头看向贺兰春华,贺兰春华却淡淡哼了声,偏不看她。
之前阿润问贺兰春华的时候,他还说只有男童可以入学,如今政令改了,他竟未曾说过。阿润还想要问,贺兰春华却起身对林枫道:“林校尉,事不宜迟,我们去朱府吧。”
林枫本想跟阿润多寒暄一会儿,见贺兰春华如此相邀,便道:“好,大人请。”
阿润在后眼巴巴看着,贺兰春华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回头道:“这两日怕那贼人会来,你别出去乱走,只在家里头,我会叫些衙役护在周围,若有异样,记得大声喊叫,不要逞强。”
阿润见他忽然这样殷殷叮嘱,便呆呆地应了声。
贺兰春华看她发愣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转身才去了。
阿润定定看着贺兰春华那笑容,迷惑于那一笑的惊艳之中,竟连林枫也回头看她都没发现。


第71章 颠倒众生
阿润留在县衙,总觉得心惊肉跳,勉强绣了会儿帕子,一不留神,居然把手指刺破了,痛彻心扉。
“大人不会有事吧?”阿润跑到窗户边上,望着外头,吮着手指自言自语。
眼看快要中午了,外面还是没有音信,阿润出门,不知不觉走到贺兰春华的书房门口,看着熟悉的房间,不由想到赵弄晴在的时候那句:不许靠近这里……
但这会儿赵郡主可是鞭长莫及了,阿润哈哈笑了两声:“我进去啦,你可管不着了。”她得意洋洋地,迈步走进书房。
阿润看了一圈儿,望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她识字不多,只能勉强着看,当下也没有翻动。
转身走到书桌边上,低头看着摆放的很整齐的笔墨纸砚,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时候,她是很乐意学写字读书的,怎奈外公去得早。而且那时候家里穷,也买不起笔墨纸砚,只是照着一本破旧的书,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练字而已。
阿润羡慕地摸摸笔杆,砚台,以及旁边叠着的一堆书,看着这些东西,不由又想起贺兰春华那道政令:从此真的连女孩儿也可以去读书了吗,那么就是说爱夏爱冬也都可以去了?还有毛双儿……
阿润欢喜之余,一阵心暖:“大人可真是的,明明这么决定了,又是大好事,却不跟我说……”
她摇了摇头,忽然有点很想见到贺兰春华:“还是去问问为什么大人还没回来吧。”
阿润正要转身,书房门口一阵叫嚷声音,毛双儿跟毛振翼一前一后跑了进来,三毛跟在最后,吵吵嚷嚷便都跑进了书房。
阿润忙拦住他们:“不能在这里闹,又怎么了?”
毛双儿立刻道:“哥哥说要训练三毛咬我!”
毛振翼叫道:“没有,我是说如果你不听话,才叫三毛咬你的。”
阿润听了,便斥道:“大毛,周先生不在,你又开始无法无天了!”
毛振翼趁机躲到书桌背后:“我不想读书了,我要习武!我要当个威风凛凛的武官!”
阿润翻了个白眼,道:“我也不想当管家,想开我的小饭店呢!但不管做什么事总也要一步一步的来,你不能一口就吃个胖子!快点出来,别弄乱了你六叔的东西!”
“你总是一套一套的,你也没读过书,怎么知道这么多……”毛振翼撅着嘴,一甩衣袖,便走出来,袖子扇动,便把桌上几张纸带了起来,哗啦啦一声响动。
“啊……你看看你,毛手毛脚的!”阿润大吃一惊:“你六叔会以为我们翻他东西的!你想惹他生气吗?”
阿润急忙跑过来,小心把那些纸张拢住,放归原位,忽然看到上面一张写着字的纸,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不同凡响。
阿润不由举起来看了看,赞道:“你六叔的字真好啊,可以去写春联了……这是写的什么?‘春日……迟迟……什么木……什么什么……’”
“别大惊小怪啦,六叔又不会责怪我们,”毛振翼在旁看着,不以为然地说,听着阿润念的结结巴巴,便大笑起来,他凑过来看了看,得意洋洋地念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仓庚……”
毛双儿抱着三毛,四只眼睛乌溜溜地望着毛振翼,毛振翼一阵心虚,原来后面的字他也不认得,当下小鬼头便装模作样道:“我们不要随便看六叔的东西……”
毛双儿偷偷一笑,对三毛道:“哥哥一定也不认得那是什么。”
毛振翼假装没听到,把字一放,忽然又叫:“咦,那张纸上写得什么?”
“嗯?”阿润低头,才发现下面几张白纸下头,盖着一张纸,影影绰绰仿佛写着字。
毛振翼抽了出来,笑道:“这个我认得。”说完后,忽然自知失言,忙捂住嘴。
幸好阿润没注意,只看着那上面的自,也笑道:“这个我也认得。这是爱……”
毛振翼抢着念道:“爱春!”
阿润跟毛振翼念完后,两个人都面面相觑,仿佛觉得有些奇怪。
阿润道:“这么耳熟……”
毛振翼也皱眉思索:“是在哪里听过。”
毛双儿疑惑地问:“这不是阿润的大名吗?怎么给六叔写在纸上?”
“啊……”阿润跟毛振翼齐齐睁大眼睛,如梦初醒。
中午的时候,有衙役回来报说让阿润跟大毛小毛先吃饭不必等他们,阿润趁机问那衙役情形如何,衙役道:“姐姐放心,现在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儿呢。”
阿润便放他走了,如此一整个下午,仍是没有音信。
阿润虽然不知前头究竟发生什么,但却知道若无紧要事情,贺兰春华不会不回来的。因此当毛双儿跟毛振翼担心的时候,阿润反而压着心中惶惑,竭力安抚他们两个。
到了晚间,阿润做了饭,又给贺兰春华跟宋和留出一份儿来。一直等到半夜,才听到外头隐约有吵嚷声起,渐渐逼近。
阿润吃了一惊,放下手中针线出外,驻足看了会儿,就见前头有人急急奔来,黑暗里看不清,阿润叫道:“是谁?”
是宋和的声音道:“阿润,是我跟公子回来了。”
阿润心头一宽,忙迎上前去:“怎么这么晚回来?”还未到跟前,就发现异样,宋和跟贺兰春华靠在一块儿,他伸出手臂,仿佛是抱着贺兰春华一般。
阿润道:“这是怎么了?”
贺兰春华抬头,低声道:“没事,你怎么还没睡?”
乍然照面,阿润受惊匪浅,却见贺兰春华头发微微散开,脸容也大不如平常,竟是偏女气些,双眸于夜色中更是勾魂夺魄,若不是认得他,必然以为是个女子。
阿润目瞪口呆,贺兰春华见她呆呆的样子,不由一笑,谁知才露出笑容,便又低呼了声:“哎呀……”
宋和道:“行了,就先别说话了,我扶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