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润按着胸口,想要平息一下澎湃的心情。李氏却道:“你之前没回来的时候,我打听过宋大人,你若是衙门会不会太辛苦……照他的意思,他们那有厨子,也有些仆人,你平日里好像不会太累着……”
阿润握住李氏的手:“就算是让我累点儿我也答应啊,一两银子呢!当然这话不能当着姓宋的说,免得他太得意……”
李氏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孩子就是这样……不过,你真要去了县衙,可要事事小心,也不知道咱们这个新的知县大人是个什么脾气,是不是好相处,但愿他不会为难你……不过宋大人说是知县大人开口要你的,所以他应该不会对你太差……”
“那当然了,我这么能干,”阿润兴高采烈,忽然脑中一个闪念,“等等,知县大人?我……好像没见过知县大人……”
“你没见过?那他怎么会看中你?”李氏跟爱夏爱冬都十分惊奇。
阿润皱眉想了会儿:“难道是他暗中看到我了?”贺兰春华的脸作为一个过客在阿润脑中一闪而过,阿润心道:“虽然不知道那古怪的家伙是什么来头,不过我是有知县大人撑腰的,当然不必怕他。”
阿润把钱给了李氏,李氏道:“你自己留着,也好攒嫁妆了。”
“娘你拿着用就行,以后还有呢。”
李氏只好道:“那好,娘先替你攒着。”
天黑时候,苗老爹吃醉了酒,醉醺醺地回来,不免又骂天骂地了会儿,不多时酒力上涌,便躺下睡了。李氏本想把这个消息说给他,但见他如此模样,便并没开口,料想阿润是去县衙当差,就算说给苗老爹,他也不会反对。
次日绝早,夫妻两个醒了,李氏才悄声把昨日宋和来请阿润的事儿说明了。苗老爹听了,如在梦中,许久之后,才哼道:“但愿这次别像是上回跟陈家的事一样……半道儿撇下……”
李氏记在心里,等吃了早饭送阿润出门的时候,才说:“润儿啊,娘也帮不上忙,总之你自己多留心,要真有些不对,那能忍则忍,实在不能忍,咱再另外……”
阿润领会:“娘,我知道了,你别担心。”说着,又嘱咐两个妹妹在家里多多帮手李氏,不要贪玩之类,便迎着初升的朝阳启程了。
清晨的山林,气息格外清新,鸟儿在林中自由自在地鸣啼,如唱歌一样。阿润的心情也异常地好,时而哼着小曲儿,翻山越岭,竟完全不觉得累。
终于到了镇上,熟门熟路地往县衙方向去,刚拐过弯,身后呼啦啦跑过一群人,把阿润挤到了墙边上,差点贴成一个烧饼。
那些人边走边大呼小叫:“快去看啊,今儿咱们的县老爷要审王员外儿媳妇被害那案子!”
阿润楞眼儿看着这些人黄蜂般涌向县衙门口,不由也想去凑个热闹,毕竟她还“没”见过那位县老爷呢,都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阿润不知不觉走到县衙门口,前头人太多,堵得严严实实,让她无法前进一步。阿润正欲转身,猛然间听得一声惊堂木乍响,聒噪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有个声音说道:“堂下所跪何人?”
阿润听了这个声音,拧眉嘀咕:“怎么这么耳熟?”这把声音清冷威严,似熟悉又更陌生,就像是无形的小手轻轻挠着阿润的耳朵,弄得牙也痒痒地。
第26章 峰回路转
阿润蠢蠢欲动地想要钻到人群里看个究竟,身后却出现两个小小人儿,正是毛双儿跟毛振翼两个小鬼头,毛双儿上来拉住阿润的手:“阿润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等了好久,还以为你不来了。”
毛振翼看着阿润鬼鬼祟祟的样子:“你是不是想偷听我六叔升堂啊?”
阿润站直身子,先爱抚地摸了一把毛双儿:“我怎么会不来呢,双儿这么可爱。”又转头看毛振翼:“我是光明正大地在听……什么叫你六叔升堂?”
毛双儿却等不及毛振翼回答,仰头看着阿润,迫不及待地说:“太好了,那我们进府里去玩儿吧!我都等不及了,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是吗,是一直都在想我吗?”阿润问。
毛双儿笑得烂漫:“当然啦!”
两个小鬼是从侧门溜出来的,当下又拖着阿润从侧门进了县衙,毛双儿走在最前:“阿润姐姐,我先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阿润讶异:“我的房间?”
毛振翼跟在最后,听了这句,就说:“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我们的管家?”
阿润回头看他,看到毛振翼一脸不怀好意,阿润挺了挺胸,道:“那当然是因为我能干,惹人喜爱,而且还临危不惧……这不是我自己说的,是那位宋大人说的。”
毛双儿回过头:“阿润姐姐,我也这么觉得。”
阿润心花怒放,顿时感觉毛双儿这孩子实在是可爱的无法言喻,毛振翼却哼了声:“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
阿润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毛振翼跑到她身边,仰头看着她说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被六叔的美貌迷倒。”
阿润一呆,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匪夷所思:“只有这样?为什么……我怎么不懂。”
毛振翼继续道:“你没有被六叔迷倒,所以就不会像是别的女人一样总想爬上他的床了。”
“啊……”阿润大惊失色,停了步子看向毛振翼,“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爬上他的床有什么好处吗,除非我嫌命长……”
阿润打了个哆嗦,回想贺兰春华的所作所为,觉得他的恶劣行径完全可以跟他的美貌互相抵消,于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奇怪,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毛振翼很纳闷地看着阿润。
“我当然是!难道你看不出来?”阿润叉了叉腰,昂首挺胸,“可是这跟我们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毛振翼道:“不管是在京内也好,到了这里也好,但凡是女人看到六叔,都会口水横流,为之癫狂……”
阿润没法儿想象那副场景,思索着说道:“大概她们都没吃饱吧,我只有太饿了才会口水横流……”
毛双儿在旁听得津津有味,此刻插嘴说:“我也是,看到特别好吃的东西会流口水,阿润姐姐,我们越来越像了呢。”
阿润回头,两个人会意地相互一挤眼睛。
毛振翼叫道:“其实六叔选你当我们管家还有另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
毛振翼脸上露出一种跟年龄不符的邪恶表情:“那是因为你长得很不起眼,六叔也不会看上你的,他不会对你有兴趣的。”
毛振翼说完之后,满怀希望地看着阿润,但凡是女人,多半都会觉得自己是美的,若是别人当面说她生得不怎么样……必然是种打击。
阿润听了,却笑道:“这倒不是件坏事。”
毛振翼没看到她沮丧的表情,满怀失落,毛双儿道:“我觉得阿润姐姐很美,比我见过的别的女人都美。”
阿润俯身,将毛双儿抱了一抱,才对毛振翼道:“你妹妹年纪虽然小,却很有眼光,大毛,你要向她学着点。”
毛双儿笑:“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两个人嘻嘻一笑,手握着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毛振翼不由自主跟上,边嘀咕道:“我不叫大毛!”
毛双儿歪头跟阿润道:“六叔都叫他小翅膀。”
“小翅膀?”阿润琢磨,“这个名字比大毛还奇怪……那他叫你什么?”
毛双儿道:“他就叫我双儿。”
阿润摸摸她的头:“那你觉得小毛好,还是双儿好?”
毛双儿道:“都好,我都喜欢。”
毛振翼愤愤不平道:“马屁精!”
阿润回头,轻轻打了他一下:“大毛,别这么说小毛!”
毛振翼道:“女人总是护着女人,算了,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他嚷嚷着,撒腿就跑。
阿润伸手拢在嘴边,叫道:“别跑那么快,跌倒的时候记得护着脸!不然长大后没有女孩儿会嫁给你……”
“我要让六叔赶你走!”毛振翼伸手捂住耳朵,跑得更快了。
“好吧,随便你……”阿润回头,跟毛双儿道:“你哥哥真是个急性子。”
“没关系,”毛双儿一本正经地说:“我都习惯啦。六叔说我哥哥这个年纪是最反叛的,叫我多让着他。”
“小毛……真让人不敢相信,”阿润站定了,仔细看着毛双儿道:“我也有两个妹妹,她们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改天应该好好教教她们多让着我……”
毛双儿嘻嘻一笑,牵着阿润转过月门,走过庭院,踏上台阶推开门:“阿润姐姐,这就是你的房间,你看怎么样?”
“小毛,其实我不需要房间,我早上会早早过来,晚上得回家……”阿润说着,猛地停口:“这是给我的?”
眼前的房间,十分宽敞,分成里外套间,外间是个小客厅,里头才是卧房,整个儿几乎就有苗家整座房子的一半儿大。地上是水磨青砖,虽然有些旧,但整洁干净,又有桌椅板凳等物,一应具全,比起阿润家里的房间,简直已如宫殿。
“当然了,”毛双儿高兴地说,拉着阿润往里走去,“被褥都是新换的,你看喜不喜欢?”
阿润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就在阿润被自己的新房间震撼的时候,贺兰春华正忙着审理王家一案。
县衙大堂,王员外父子,另外王家的那名不见的丫鬟,也已找到,今日也一并到堂。
县衙内一片寂静,贺兰春华道:“你就是朱氏的贴身丫鬟阿紫?”
跪在地上的少女浑身发抖,小声道:“是的大人。”
贺兰春华道:“前天,是你陪朱氏回娘家的?”
“是。”
“那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上一遍。”
丫 鬟闻言,便战战兢兢地说道:“那天早上,少奶奶跟我启程回家,我们出了镇子,快要到渡口的时候,少奶奶跟我说她有些饿了,让我回去买些点心,我回来后,发 现渡口没有人了……我以为少奶奶自己先乘船过去了,我本来想跟着过去,可是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船,我心想我很久没回家了……我家距离渡口也不远,于是我 就沿河回家了……”
王员外听了,骂道:“你这没用的贱人,要你陪着少奶奶,你却自己走开,如今害死了主母,我要你赔命……”
贺兰春华道:“王富,没问到你,你休要出声。”
王员外擦泪:“草民只是气不过,大人恕罪。”
丫鬟哭道:“其实以前我陪少奶奶出门,少奶奶偶尔也会让我回家去,不用我伺候……我也不知会出事……”
贺兰春华问:“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家主母究竟出了什么事,因何身死了?”
丫鬟十分慌张,结结巴巴回答:“回大人,我真的不知情。”
王员外喝道:“你是儿媳妇身边最亲近之人,现在一句不知道就把所有都推脱了?必然跟你拖不乐观干系,大人,求你不要饶了这个贱婢!”
贺兰春华道:“王富,你再咆哮公堂,就先打十棍警示。”
王员外终究畏惧,低头不语。贺兰春华看着丫鬟:“阿紫,你家主虽然气愤,但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你是朱氏身边最得力的,你负责陪着她回家,自要照顾她周全,怎能擅离职守?如今她已身亡你却好端端地,你若不把你所知道的尽数说明,本县也无法饶你。”
丫鬟目光游弋,越发结巴:“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贺兰春华冷哼:“方才我问朱氏为何身死,你面露慌张之色,方才王富呵斥你,你又露出躲闪之意,明明是心虚才如此,好,若你坚持不吐露实情,那本县就要对你用刑了!”
丫鬟见贺兰春华竟看出端倪,一时大哭:“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只是……这件事不好说出来……”
丫鬟阿紫一句话说罢,堂下王家父子面色各异。
贺兰春华不动声色,把众人的反应统统看在眼里,手起,拍了一下惊堂木:“如今朱氏已经身死,还有什么比找出谁是害死她的凶手更重要的?莫非你想让朱氏死不瞑目?”
阿紫哭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跟少奶奶的死有没有关系……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了……奴婢疑心少奶奶把我支开,是另有意图的……所以当时奴婢才敢独自回家。”
贺兰春华面沉似水,问道:“什么意图?”
阿紫道:“奴婢怀疑少奶奶当时……是想……跟人私奔……”
话音刚落,就听王富大吼一声:“贱婢,你说什么!”猛地跳起来,就去打阿紫,一时公堂上乱作一团。
两边公人急忙上前,把王富拦住,王家少爷也帮忙将王员外拦住,低声劝说。王员外却不顾一切,兀自气咻咻地,指着丫鬟辱骂,丫鬟惊魂未定,便捂着脸哭。
堂里热闹,堂外那些旁听的也是喧哗一片,百姓们听到这样醒神的话题,个个莫名兴奋。
闹腾里,只听得惊堂木铿然一响,顿时里外皆鸦雀无声,知县贺兰春华凤眼微抬,不慌不忙,冷道:“把王富按倒,先打十棍杀威。”
第27章 峰回路转
王员外咆哮公堂,被贺兰春华一声令下,按倒堂前,劈里啪啦打了十下无情水火棍,王富贵为员外,哪里吃过这等皮肉之苦,当下惨叫连连。
终于数到了十,公人们提棍后退,王少爷哭丧着脸,把王员外扶起来,小声问道:“爹……你没事吧?”
王员外拄着腰,又疼又屈,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乱蹦一个字。
贺兰春华道:“本县问案,让你开口你才能开口,谁若违法乱纪,棍棒无情。”
王员外低头,闷闷地应了声。贺兰春华才又看向丫鬟:“阿紫,你为何要这般说?”
阿紫重新跪定,带着哭腔,低声说道:“这件事,大人只要传我们少奶奶的表哥来……问上一问,就知道了。”
王员外眼睛又鼓起来,嘴巴微动想开口,对上贺兰春华的眼神,急忙又牢牢闭嘴,只狠狠瞪了一眼阿紫,又看向王少爷。
贺兰春华从堂上看着,觉得这位王少爷不言不语,倒是比王员外不知镇定出多少倍去。
贺兰春华点头:“王富,朱氏的表哥是谁,你认得此人?”
王员外听问,总算得以开口,忙回答:“是的大人,此人叫做苏明,是个生员,因为跟儿媳妇有亲戚关系,因此常来我们府上……”说到最后,忽然想到阿紫是说朱氏跟此人私奔,顿时皱眉不语。
贺兰春华也不追问他,却看向王少爷:“王公子,你也跟这人相识?”
王少爷听问,便拱手行了个礼:“回大人,小人的确跟他认识,一则是因为他跟拙荆……朱氏是亲戚,二来,大家同为生员,时常会交流些学问之类,因此认得。”
贺兰春华眼皮一垂又抬起:“哦……这么说你们两个关系很好?”
王少爷一愣,有些犹豫,王员外嘴唇蠕动,念在皮肉之苦,终于却化作一声嘀咕。
贺兰春华道:“王良才,你为何不回答?”
王少爷这才回道:“大人,小人之前以为他是个有才学的君子,因此毫无防备……同他的确有些私教,他也经常来府里……不过如今听了丫鬟所说……若不是冤枉了他,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贺兰春华仿佛觉得他言之有理,微微点头,又问道:“你说他经常去王府,是去找你夫人朱氏……还是如何?”
“这……”王少爷又顿了顿,才道:“多半是同我吟诗作对,讨论些学问。”
“难得,难得。”贺兰春华笑笑,不再追问,目光却有意无意地仍看着王少爷,却见他的肩膀微微一沉,似是个松一口气的模样。
当下贺兰春华叫了一名衙役来,发了签子,叫他去带生员苏明到堂。
公人去后,贺兰春华转开目光又看阿紫:“阿紫,你继续说,你为何说这位表亲想要跟朱氏私奔?”
阿紫渐渐平静:“大人,因为我们少奶奶没有出嫁之前,跟表少爷关系就极好……后来……嫁人之后,表少爷时常来王府走动……所以……”
贺兰春华道:“休要吞吞吐吐,莫非他们两个因此勾搭成奸?”
王富闻言几乎癫狂,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王少爷,忽地深深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阿紫却急忙否认:“不是的大人,他们并没有……”
“那是何意?”
阿紫道:“是最近……是前两天,少奶奶忽然跟我说,在府里呆着实在没有意思,幸好还有个亲戚常来探望,我问少奶奶说的是不是表少爷,少奶奶叫我别跟任何人说。”
贺兰春华问道:“那你之前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
阿紫道:“起初表少爷来看少奶奶,我也不当回事,有时候少奶奶就借故打发我出去……他们独自说话……我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直到前两天,少奶奶忽然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表少爷。”
“那信写的什么?”
“奴婢不识字,也不敢看,只是趁着表少爷来的时候,给了他。”
“这事古怪,”贺兰春华略微沉吟,“朱氏跟苏明关系非同一般,为何反而叫你传信,有什么话她难道不能当面说?”
阿紫茫然,隔了会儿道:“我想,大概是因为少奶奶半个月前跟表少爷吵了一架……”
“吵架?因何而起?”
“奴婢不知情……”阿紫低着头,瞥向旁边。贺兰春华目光转动,瞧见在阿紫身边的王员外父子。
贺兰春华问道:“王富,王良才,你们两人可知?”两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
这边审问着,那边公差已经把苏明带来堂上。贺兰春华定睛看去,却见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目光流离,透着一股不安分。
苏明上了堂来,溜溜地先看一眼旁边的阿紫,又看向王氏父子。
贺兰春华问道:“苏明,可知今日本县唤你上堂是为何?”
苏明眉头微微拧起:“听说是表妹出了事……”
贺兰春华道:“那你可知她为何出事?”
苏明苦笑:“这个生员怎会知道?”
贺兰春华道:“你怎会不知?本县既然传唤你来,自然是有原因的,看在你是个斯文书生的份上,本县不想动用刑罚,你最好便也毫无隐瞒,实话实说——朱氏那天出门是不是要与你私奔?”
苏明目瞪口呆,过了会儿才道:“生员不敢在大人面前隐瞒什么,此事虽然是家丑,却也顾不得了,的确……表妹曾对我有些好感……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要跟她私奔,那天也并没有见过她。”
贺兰春华道:“这么说,你平日跟朱氏也没有私情?那你屡屡进出王府,又私下跟朱氏相会,是怎么说?此事关系人命,你若再不老实,立刻大刑伺候!”
苏明慌忙跪地,道:“大人明鉴,我进出王府,是因为跟王兄私交甚好,十分投契,因此常常过府跟他吟诗作对,至于表妹,因为大家是亲戚,所以我也会去探望……也因为是亲戚关系,因此并不怎么避忌人,但是绝非大人所说的私会……”
贺兰春华目光在堂下几人面上掠过,淡淡道:“此话当真?那为何王良才说跟你相交只是一般?”
“这……”苏明转头看向王少爷,“王兄,你别误会,我跟表妹并无其他关系。”
王员外怒斥道:“畜生!”
王少爷却道:“这件事大人自会判明是非。”
苏明又求道:“大人,这事自是王兄听人一面之词误会了我,但我的确跟表妹没有其他关系,苍天可鉴!”
贺兰春华问道:“那朱氏给你的那封信写得什么,信在何处?”
苏明低头,愧疚道:“说起来惭愧,表妹虽然嫁人,但有些不安于室,不知为何就对我动了私心……那封信,是她写给我,约定了那日要与我私奔的……”
“哦?详细说来。”
苏明又抬头,慷慨激昂道:“但是我跟王兄相交一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我也怕对表妹的声誉有影响,于是便把那信烧了。也并没有想跟她私奔,只盼表妹明白我之决心,从此安分留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