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再度醒来,却惊见自己人在太后宫中,她心头一凉,忙不迭地起身,旁边却探出一只手来,将她按住。
滕太后望着惊慌的宜妃,声音温和:“慢着些,不要起的这么急。”
宜妃望着太后平和的脸色,有些迷惑,她扬头看去,却见李旺跟菡萏都在远处静静侍立,而她所躺的居然是太后的榻上。
宜妃大惊失色:“臣妾无礼!臣妾……”
滕太后见她仍要起身,便道:“行了,什么话也别说了,现下你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
宜妃听着她的声音,这声音里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关切,却无法令她安心,反而毛骨悚然,含泪道:“太后,臣妾不算什么,臣妾是来请罪的……”
滕太后摇头,手在她肩头一压:“就算你不算什么,也要为你肚子里的血脉着想。”
宜妃一愣,而后惊道:“血、血脉?”
滕太后微微一笑,道:“不错,方才太医来给你诊脉,没想到却发现……你有身孕了。”
原来这就叫做“因祸得福”,宜妃望着太后有些慈爱的面色,竟又生出一种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的虚幻之感,太后多喜欢小太子是有目共睹的,曾皇后本来出身寒微,近年来曾家却已在京内有崛起之势,这其中虽有别的原因,但也跟太后对小太子的疼爱不无关系。
而在皇后之前,曾有个妃子怀了身孕,在太后的授意下,几乎整个后宫都围着那妃子转,其地位之尊享简直超过皇后……只可惜那妃子身子不好,中途滑胎,太后为此伤心郁郁了许久,每每提起夭折的皇子就落泪。
宫内暗中传言:太后是因为当初夭折了一个皇子,故而格外疼惜皇嗣……
总之,太后对于皇嗣的喜欢跟渴望是众人皆知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宜妃竟然怀孕,这意味着什么?看看太后此刻的态度就知道。
宜妃原本绷紧的心弦陡然放松……她的将来,解家的危机,仿佛都因这个消息的到来而见到了光明。
宜妃捂住肚子,这不期而至的小生命是她的骨血,也是她的救星,震惊错愕之后,她的心中明明是满满地感激跟骄傲,却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此刻的宜妃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只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第17章
自打怀了皇子的消息传出之后,宫内所有人对宜妃的态度果真起了极大转变,其他的不说,连本来不肯理睬她的皇帝,竟也亲自来到宜德殿,也问询了几句,虽然神态依旧有些疏远。
宜妃知道皇帝多半是给太后逼来的,但这又何妨?来日方长。
除了太后赐了好些丰厚的东西,皇后那边,自然也有表示。
这日,宜妃带着宫女菡萏,来到皇后宫。曾皇后正在逗弄小太子玩耍,听到宫女报,略觉意外,转过身就看见宜妃走了进来,浅笑嫣然地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起身:“快免礼。”迈步走到宜妃身边,握住她的手道:“这大热的天,你怎么来了?不好好留在宫内养着?”
宜妃道:“呆在宫里也闷坏了,心里惦记着娘娘跟小太子殿下,想着过来瞧一瞧呢。”
皇后笑笑,两人一块儿走到床边,小太子只穿着淡黄色的薄衫,挥舞着手脚,一举一动,憨态可掬,见有人靠前,便咧开嘴儿笑,肥肥嫩嫩的脸颊边儿上,酒窝若隐若现。
宜妃啧啧称奇:“太子真真讨人爱,臣妾怎么看都看不够。”
皇后望着儿子,眉眼亦是温柔,道:“这孩子就是爱笑,见了人就笑的更欢,前日太后来也是这么说的。”
宜妃逗了逗小太子,又道:“娘娘看,太子的脸颊边儿上竟有酒窝呢,很少见男孩子会有酒窝的,好似皇上也没有,真是越发讨喜。”
皇后笑道:“可不是么?我倒是不喜欢的,男孩子有酒窝,看起来未免有些像是女孩儿……不过太后说,传说太宗皇帝也是有酒窝的。”
宜妃诧异道:“真的?太宗皇帝可是武将出身,小太子将来必然是个勇猛无双的男子汉呢!我实在是太喜欢太子殿下……想必也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太子殿下呢……”宜妃赞完,便又俯身逗弄小太子。
皇后见她来,本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然而宜妃话说的极为得体,皇后听着,忍不住一阵阵地舒心。
皇后便道:“可喜妹妹也有了身孕,将来生下的孩儿,必然也是千金万贵。”
宜妃笑道:“我只盼他就像是殿下这般可爱,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相视一笑,皇后便引了宜妃落座,宫女又奉茶上来,如此坐了大概有一刻钟,宜妃起身,正欲告辞,忽然脸色一变,僵了身子。
皇后瞧着不太对,便问道:“妹妹,怎么了?”
宜妃的手捂在腹部,拧眉道:“我、我忽然……肚子好疼……”说话的光景,原本红润的脸变得煞白,汗珠从两鬓边涌了出来。
皇后大惊,忙上前扶住宜妃,叫道:“来人啊,快来人……”
这样呼喊的瞬间,宜妃已经站不稳脚,握着皇后的手,痛呼出声,身边的宫女也忙来死死扶住,大叫“娘娘”,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心慌意乱,目光一瞥,望见宜妃的裙摆处隐隐透出血色,皇后的脸色也有些发白,隐隐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医很快赶到,一团忙乱,人人惊慌,只有床~上的小太子还不知发生什么,小太子刘明瞪大清澈的眼睛,乌溜溜地看着这个忙碌不堪的世界,看了会儿,似觉得有趣,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成祥跟着胡老二前去县衙,胡老二道:“捕头,你就这么把人留下啦,你真喜欢人家?”
成祥哼道:“你话怎么这么多,老子的事儿是你能多嘴的吗?”
胡老二一紧张,又开始结巴:“我、我也是为了老大你着想,二姑娘人多、多好……你这样留下一个外、外、外来的女人,还叫二姑娘来来……”
成祥大笑:“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听得我耳朵都跟塞进石子儿一样,什么二丫头多好,二丫头当然好,那是我妹子!能不好吗?我告诉你,别再胡扯二丫头了,二丫头是要嫁人的,传出去像什么!”
胡老二叹了口气:“那、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就、就长得好看……”
成祥点点头:“的确不咋地,瘦了吧唧不说,人还冷冷地……”
胡老二瞪圆眼睛,成祥扭起眉头,思索说道:“之前听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老子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呢,见了这个主儿,老子忽然明白过来,你看她坐在那安 安静静,有时候还笑微微地,可她的心思就像是海底针一样,藏得深着呢……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嗯,得仔细打听打听。”
胡老二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动了心思了!还说什么瘦、瘦……明明就不……瘦……”
成祥抬手,在他头上撇了一巴掌,下巴扬起,睥睨道:“又怎么了?老子就不能动心思啊?”
成祥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脸颊边儿上两个酒窝深深旋出,成祥眼中流露回味之色,道:“老子一看她那小摸样儿,就喜欢的不得了……”
胡老二看他的目光闪烁,竟有几分陶醉之态,不由呲牙咧嘴:“老大你……你没治了……”
成祥抬起手肘,在他脖子上一夹,轻而易举地把胡老二夹在胸口腋下处:“敢说老子?弄死你!”也不管胡老二吱哇乱叫,拖着人就走了。
成祥去衙门见过县老爷,一番合计,天色黄昏了才出衙门,跟差人们分别,成祥大步如风,回到家中,刚进门,就听到里头有人叫道:“混账王八蛋,你还敢跑?看姑奶奶不打断你的狗腿!”
成祥吓了一跳,担着惊怕跳进门来,先虎吼一声:“二丫头,你干什么呢?”
成祥冲到门口,就见门内一条狗窜了出来,扑在他腿上,十分谄媚地摇尾巴,二姑娘跟在后面,手中捏着一条扫帚,气势汹汹。
成祥见势不妙,一把抱住狗转过身去:“干吗打我的老黄?”
二姑娘立着眼:“你快放下它!它把我刚做好的面吃了一口!”
成祥听了,轻轻在狗头上象征性地拍了一下:“老黄你怎么能偷吃呢?老子不是喂你了吗?”那狗抿着耳朵,吐着舌头,显然丝毫不怕。
成祥顺势转身,把老黄往身后一放:“去去!”老黄愉快地跑开,跟其他两只在院子中撒起欢来。
二姑娘气得说:“虎子哥,你怎么这样!”
成祥咧嘴,讨好地笑了笑,哄道:“行了行了,你看我都打过它了……你就别气了,一碗面条多大的事儿,把我妹子的身子气坏了怎么办?”
二姑娘听了这话,才有些气平:“你怎么才回来?”
成祥道:“县衙里的事儿烦,过两天还有得忙呢,对了……她,怎么样?”
成祥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只是屋内没点灯,他的脖子也没那么长,自看不清。
二姑娘见状,却噗嗤一笑,道:“好着呢!总算我没把她给吃了。”
成祥见她居然和颜悦色,正有些奇怪,二姑娘却把扫帚往他手中一塞,道:“好歹等了你回来,我也能交差了,我怕家里我爹等急得赶紧回去……饭菜都做好了在屋里……你去陪着吃吧,我这就走了。”
成祥“啊”了声,二姑娘拍拍裙摆跟衣袖,回头冲屋里道:“庄姐姐我走了啊,改天得空再来。”
成祥听到“庄姐姐”这声儿,目瞪口呆。二姑娘叫完,就听屋里小庄的声音,仍是和气地,道:“妹妹慢走,恕我不能相送。”
二姑娘“嗯嗯”了两声,回头看成祥张口结舌的模样,她竟又噗嗤一声,笑眯眯地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祥:发生了什么?老子错过了什么?
二姑娘:啦啦,我们已经相爱了……
第18章
之前还电闪雷鸣的,这会儿却和风细雨,让成祥摸不着头脑: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成祥目送二姑娘出门,捏着那把扫帚进了里屋:“怎么还没点灯?”拐进屋里,就见小庄斜倚炕边:“现在还看得见。”
她这样淡淡地样子,让成祥有种错觉,好像小庄真是从天而降的月里嫦娥,最起码也是七仙女或者田螺姑娘……只可惜他这田螺姑娘,有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意思,别说是不沾水,更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幸好看过她吃面吃的甜美的模样,不然真信了二丫头的话,以为是什么精怪……
成祥嘿嘿笑了两声:“还没吃饭啊?”
小庄“嗯”了声:“玉兰妹妹给做好了,等成爷回来吃。”
成祥云中雾里,一时之间竟忘了“玉兰妹妹”是个什么……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二姑娘的闺名可不就是“玉兰”两字?只不过他们之间忒熟,他镇日虎里虎气地“二丫头”“妹子”之类乱叫一气,竟把二姑娘真正的闺名差点儿给忘了。
问题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小庄居然知道这个了?而且一个“小庄姐姐”,一个“玉兰妹妹”,可着她们俩真的相亲相爱了啊?
成祥揣着纳闷,去厨下看了看,见二姑娘炒了个肉丝扁豆,做了蛋花木耳菜汤,又有半盆的面热气腾腾。
见有诸多吃食,成祥才喜笑颜开:“妹子弄得还真不错!”洗了手,把这些都端到里屋,又点了灯。
油灯光有些微弱,是一种暖和偏暗的淡黄色,成祥回头看小庄,却见她一袭白衣,浸润烛光之中,容颜如玉生辉,纤弱剪影如画,不言不语,影影绰绰,却美得叫人无法移开双眼。
那一瞬间,成祥的心没来由地缩了缩,有一种莫名地恐惧,像针一样刺痛了他,这对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成祥来说,绝无仅有。
没等成祥回想自己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小庄已转过头来:“成爷,有劳了。”
她头一次主动开口,让成祥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没、没什么……举手之劳!”差点儿学了胡老二,幸好临了想起一句近似文绉绉的话,挽回颜面。
小庄嘴角又是一抿,略暗淡的烛光中,她的双眼沉静如海,成祥竟不敢再看,忙坐在桌边:“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说着,便端起面前一碗,飞快地扒拉了两口。
小庄叫道:“成爷!”
成祥捧着碗,嚼着面条,含含糊糊地嘴里不清楚:“啥事儿?”
小庄咳嗽了声,不知道要不要说,对上成祥期待的大眼睛,终于开口:“那一碗……是刚才被狗吃过了的……”
“噗……”成祥差点喷了面,把碗放下,愤愤地扭了扭嘴唇,“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庄唇边不由浮起一缕笑意:“是成爷你吃的太快了。”
成祥磨了磨牙,有些懊恼,有点不忿,扫了一眼小庄,看着她那极淡的笑意,竟瞧出几分“坏”来,偏偏没法儿真的动怒。
成祥发狠,忽然又抱起那碗:“老子当年是畜生养大的,吃过多少畜生吃的东西,也不差这点儿啦!”
小庄见他猛地又吃起来,正诧异着,听了这话,面上笑意隐没:“成爷……你……是何意?”
成祥大口大口,满不在乎地吃着,闻言一愣,才又扬首笑笑,道:“差点儿忘了,你不是乐水人,不知道老子的事儿……老子可没骂人,是说真的……”
小庄道:“妾身……不懂……”
成祥眼珠子转动,探头过来:“想懂也容易,我跟你说呀!只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庄心头一动:“什么条件?”
成祥笑的全无心机,期待地看着小庄:“你得答应留下来。”
小庄默然。成祥见她又不动不言起来,没奈何,叹了口气,道:“老子就知道你没这么简单答应……好吧,那这样,老子把自己的来历跟你说,你……也把你的来历跟我说,行不?”
小庄又扭开头,成祥磨牙:“你你……难道要老子白说?”
小庄一脸若无其事,成祥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小娘们儿实在坏极了……好吧,快吃饭,只要你吃了这一碗,回头老子就跟你说。——这总行吧?”
小庄这才抿嘴,小心挪动双腿,成祥忙放下碗,起身拐到炕边上:“小心点儿!”一手拢着小庄肩膀,一手勾住她的膝弯,用几分巧劲儿,把她挪了过来。
一番动作,小庄的脸色又有点儿发红,成祥看在眼里,心头暗乐,自觉终于占了点子上风……虽然并非故意为之,类似歪打正着。
成祥呼噜呼噜吃了半碗面,忽地想到一件事,便说:“我近来忙,没工夫蒸馒头吃,有时候就从外头买大饼之类的带回来……二丫头的手艺还不错,但你晌午已经吃了面,这会儿大概有点吃腻了吧?”
小庄微微垂着头,道:“不会,这很好。”
成祥见她的手指握着自家的粗竹筷子,那手洁白无瑕,指甲隐隐透明似的,就像是他有一次经过玉~器行看到那羊脂玉佛手一般,却比那佛手要纤柔玲珑的多了。
成祥本有件事要问小庄,眼看此景,忽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小庄却目不斜视,挑了一筷子面,轻启朱唇含了,往上轻轻地一吸,并不发出丝毫声响,然后咬断了,亦不露赤,才细嚼慢咽起来。
成祥望着这一幕,张了张口,小庄察觉他突然沉默,便抬眸看过来,樱唇上沾着一点儿油星儿……唇瓣如爆满的花朵,粉嘟嘟红艳艳地微微翘起,成祥倾身往前,愣了一愣,忽然伸手,把小庄嘴唇上的油星擦去。
小庄略微皱眉看向成祥,脊背有些僵硬。
成祥却呆看自己的手指,喃喃道:“这么软……”
小庄见他并没其他动作,便低低咳嗽了声:“成爷……”
成祥被惊醒了一样,仓促看小庄一眼:“啊?吃饭,吃饭!”他自顾自说完,猛地低头,握起筷子飞快地吃起面来,只听得唏哩哗啦一声响,而他的脸也好像要埋进碗里一样……
小庄惊疑,担心成祥会一个不留神给面噎死……一时甚至忘了方才成祥碰她嘴唇的突兀之举。
成祥不看小庄,呼噜噜吃了几口面,还没吃完呢,突然间就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如风一样转身跑了出去。
小庄想不出个所以然,歪头往外看,听不到外面动静。
小庄冲外间试探唤道:“成爷?”
隔了会儿,才听到外头成祥吼道:“你慢慢吃,老子、老子太热……先冲个凉!”
小庄莫名其妙,但这桌上只她一个,没有成祥在旁边聒噪,倒也正合她意,当下不疾不徐吃了起来,耳畔听得外头哗啦啦地冲水声,成祥果真是在冲凉的架势。
如许大概过了一刻钟,小庄已经吃饱了,成祥才迈步进来,小庄一抬眼,就转过头去,原来成祥只穿着一条裤子,上身完全光裸,未干的水珠贴在他的身上,顺着健硕的肌肉往下滚落。
非礼勿视,可小庄虽然已经尽快地转过头去,但那一幕,却不免仍跃入眼中,小庄往胸口扫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悠悠然想:“怪不得他说我瘦巴巴地,嗯……妾身真是心服口服。”
成祥捞了一条汗巾,把脸上的水擦了擦,重又坐下来:“你吃饱了?”
小庄道:“饱了,成爷请慢用。”
成祥哼哼叽叽两声,道:“跟喂猫似的。”声音有些异样,引得小庄看过来,却发现成祥的脸仿佛也微微地发红。
小庄不由皱起眉来,想到方才桌上成祥的异样举止……心猛地一跳,明白了他为何饭也不吃突然跑出去“冲凉”。
成祥倒是不再看她,又盛了一碗面大口吃着。
小庄垂眸,长睫动了动,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成爷,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庄是明白了成爷半道跑出去冲凉是个什么意思,不知道大家都明白了么?嘻~
成祥:真坑爹,能看能动不能吃
小庄:你吃的不是挺猛么,头都扎碗里去了,还想怎么样,把碗也吃了啊
成祥:把碗吃了,桌子吃了,人也吃了!
小庄:谁怕谁?一样一样来,我看你是不是都能吞得下~~
(我真有写小剧场的天赋啊,是不是很赞~~大家要多多留言哦,我的灵感才会迸发不停~_)
第19章
成祥半趴在桌上,抱着碗抬头,小庄一看,心情很微妙:成祥人高马大,孔武有力,说话粗鲁不堪,举止有时也颇为荒唐……但是奇怪的是,他身上丝毫的邪性气息都无,偶尔还流露出几分近乎天真的憨意。
小庄有些困惑:她既觉得成祥是个巨大威胁,又觉得他其实没什么危险。
这是她头一次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小庄定了定神,问:“成爷,你是不是奇怪玉兰妹妹为何会跟我相安无事?”
成祥听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道:“可不是吗?我刚才就想说这个来着,一转眼功夫忘了!二丫头那个暴脾气,你是怎么把她驯服了的?”
成祥笑嘻嘻地,一边说一边把凳子往小庄方向拖了拖,一副急不可待想要听好戏的神态。
小庄微微一笑,道:“不瞒成爷,那是因为……”
成祥目不转睛:“因为什么?”
小庄慢慢道:“因为我告诉玉兰妹妹,我已经……嫁过人了。”
小庄说这话的时候,双眸抬起看向成祥,却见成祥一下直了双眼,笑意也从嘴边消退,小庄心中叹息了声,随着叹息响起的,隐隐好像还有一声冷笑。
小庄知道说出这句对成祥而言已经挺够了,因此不再多话,给他反应时间。成祥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难得地也没开口。
室内突然沉默,连气氛都有些微妙,夜幕已降临,好像浓墨般的夜色忽然间从门外一拥而进,连灯光也都变暗了好些,连带成祥俊朗的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变化不明。
天一黑,院子里的鸡都回窝歇下了,只有狗儿还在奔跑嬉戏,偶尔对着墙外的动静吠叫几声,因室内的寂静,显得格外清晰。
“大黄!别叫了!”成祥忽然大吼了声。
小庄正在微微出神,这极短的一瞬,她想起了好多事情,一幕一幕地从脑海中翻涌,有好的,有坏的,这一刻,就好像她的人不在乐水这简陋的民居内,而是在那遥远的龙都,高楼广厦,内苑深宫,身遭灯火辉煌,侍女环绕,但放眼过去,却尽是孤单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