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说道:“圣上如今深恩相待你,倒是好的。”

景风淡淡一笑,那眉梢上就挑了三分凉意,说道:“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他也是没有法子了罢,……我只是替小九跟……跟那些屈死的宫人不值。”

阿秀皱了皱眉,说道:“噤声!”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到了周末了,还是劳动节,我忽然很想过节,各种懒惰发作,扭动……

本想早点更的,结果搞来搞去还是这个点了,蹲地画圈圈T__T

么么大家,预祝节日快乐哈,有多少人节日里会看书捏?瞪……@@(上一章我偷偷改了章节名了)

另外,这一章是真-真相了,先前被小九误导滴有木有?喵~

108、两情若是久长时

阿秀道:“如今我们人在京中,同东南不能比,定要加倍小心,步步为营。留神隔墙有耳,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不定被人说成什么。”景风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是,这京中耳目甚多唉,我以后多会留心……罢了,不说这些,去找阿春罢。”

两人出了宫城,骑马行不多时,便到了一处不大院落。白墙青瓦,看来甚是整洁。景风说道:“这院子是我昔年曾买了的,一直都没用,若非人提起,都不知还有此处地方。方才在里头,皇兄说叫我住到先前的王府里去,我因有此处在,并未答应。”阿秀说道:“去王府里头倒也好,为何不答应呢。”景风道:“好什么,如今我孤家寡人,两手空空的,即便回去又能怎样,触景生情,未免更为伤感,如今我只求有地方安身便可,此处我倒是觉得不错,干净稳妥。”

阿秀说道:“既然如此,随你的意思罢了。”

两人刚下了马,里头急急地有人出来,将两人的马牵了。景风说道:“我们这次回来,也未能带许多人,这几个都是妙州我的心腹之人……还有几个,是先前京内的旧识,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便来寻我,我才能得以布置。”阿秀点头,景风带着他入内,小厅内坐了,自有丫鬟来奉茶。

景风笑道:“他们办事倒快,你喝口茶,我去瞧瞧,叫幼春出来见你。”阿秀说道:“不如我同你一块去。”景风说道:“你不嫌此处,就一起去也无妨。”

两人便拐到内堂里头,此处果然不大,也无非是跟妙州的守将府差不多大小的。当下便有仆人领着两个往后远走,片刻,景风忽地如想到一事,便同阿秀说道:“对了秀之,有一事我要同你商议,我的身份,能不能暂不要叫阿春知道?”阿秀一愣,问道:“这是为何?”景风说道:“我怕那孩子知道了后,因此疏远了我。”说着,面上露出郁郁神色来。

阿秀便笑说道:“春儿不是那样之人,何况她也知道……你对她的确是好的,绝不会因此而对你有什么。”景风说道:“幼春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如今局势诡谲,一切尚未定下,我不想叫他知道,徒增他心里牵挂不安。”

阿秀想了想,倒也有几分道理,便说道:“既然如此,便听你的。”景风说道:“多谢。”

两人到了后院,仆人站住,说道:“回大人,那位小哥便在此处安歇着。”

景风上前敲了两下门,里头不应声,两人面面相觑,阿秀便推门进去,果然是久不住人的屋子,虽然燃了甜香熏着,并搁放了暖炉,仍有些淡淡的冷意。

这片刻,里面就有人闻声出来,一眼看到阿秀同景风两个并肩站着,一惊之下,叫道:“大人!景风叔!”飞跑出来。

景风笑笑,却见幼春跑出来,看他一眼,就只望着阿秀,跑到阿秀身边,双手一张,本欲相抱似的,却又生生垂下,只伸手握了阿秀袖子,叫道:“大人!”

阿秀反手将幼春的手握住了,想到差些让她遇险,心里头百般难过,面上却丝毫未露,说道:“春儿无事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看。

幼春被他握着手,那手轻轻地抖了抖,就说道:“我无事。大人怎么跟景风叔一块儿来的。”说着,便又看景风一眼。

景风不语,只是笑看着她。阿秀说道:“其中有些事,以后再说……先前春儿未被惊吓到么?”幼春说道:“并未。”阿秀叹了口气,终于缓缓将她抱住,幼春身子一震,便挣扎了一下。阿秀只以为她当着景风怕羞,也不以为意。

此刻身后景风说道:“秀之,你先陪着幼春,我暂且出去做些事情。”阿秀应声,景风便转身出外去了。

阿秀抱着幼春,过了片刻才放开来,却见幼春满面惶恐,阿秀便问道:“春儿怎地了?”幼春咬了咬唇,说道:“没什么,只是……此处有些冷。”阿秀说道:“这是旧日的屋子,少有人住,自然会冷,待会儿我带你回去就好了。”幼春听了这话,先是一喜,而后便面露犹豫之色,渐渐地皱了眉。阿秀问道:“怎么了?”细看看她,却觉得那眼睛似有些发红湿润,如哭过相似。

幼春眼望着他,问道:“大人,先前在外头,那很凶地来的一些人,是大人的家里人么?”

阿秀皱了皱眉,说道:“不用管他们,吓到你了么?”幼春说道:“我……我不怕。”阿秀说道:“是我一时疏忽,以后便不会有此事了。”见幼春脸色有些不妥,他又爱又怜,便伸手握了她小手,轻轻揉着,说道:“以后我会好生相待春儿的。”

幼春迟疑了片刻,试探着将手退出来,阿秀怔怔地,自觉地哪里似有些不对,便抬头看幼春。却见幼春低了头,说道:“大人……先头你说、你说要……”

阿秀问道:“要如何?”幼春本来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来,说道:“说要娶我,同我成亲的。”

阿秀心头一荡,说道:“嗯……我是打算如此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呢。”声音也极为温柔。

不料幼春听了他这句,脸色反而一变,本是坐在阿秀身边,此刻便偷偷地向着旁边挪开一丝,阿秀目光一动看到,陡然惊心。

阿秀心头绕来绕去,便又问道:“嗯,春儿怎地忽然问起这个……莫非、莫非春儿是不信我么?”

幼春急忙说道:“不,我并非不信大人的,只不过……只不过我想……”

阿秀问道:“想什么?快说。”

幼春低了头,沉思片刻,终于说道:“只不过我想,暂时我便不跟着大人了……只等……等大人真的能……娶我之时再……再相见。”

她吞吞吐吐说了这句,阿秀大惊,问道:“为何不跟着我了,不跟着我,春儿却去哪里?”情急之下,急忙又握了幼春的手。

幼春心惊胆战,却又不敢就把手抽出来,只说道:“大人……我只是想,如今我都大了,嗯,……也要避些嫌疑的,何况,大人也知道,大人的家里众人……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我若是跟着你,不管是对大人或者我,都没什么好处,因此我就想……不如我就暂时留在此处,跟着景风叔,大人你说好么?”

阿秀做梦也想不到幼春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惊得呆呆的只望着她。幼春说完了便看向阿秀,见他如此模样,便咬了咬唇,那手轻轻地反过来握住阿秀的手,将他的手握起来,放在自己脸颊边上,轻声说道:“我只想大人……只想秀之你知道,我想要这般,是为了你我都好的……秀之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就也答应了我,好么?”

这一番话,实在是柔情似水,令人心折。

幼春自跟了阿秀,向来都是男子装扮,她又自小颠沛流离,虽然性子良善,却也十分倔强。虽然同阿秀好极,却从不曾如此温言软语,且唤着阿秀的名字同他说话。

这一年来,幼春身子虽然有些长了,但性子却没怎么变,阿秀虽然同她耳鬓厮磨,但幼春一来不懂风情,不解滋味,只因阿秀喜欢如此,她也喜欢罢了;二来又羞怯,因此从不曾像是今日一般,如个真真正正的女孩儿一样,柔声细语的说这些贴心的近乎情话一样的言语。

阿秀初听了,一时黯然魂消,半晌才唤道:“春儿……”连心尖儿也是颤的,抬头看着幼春,见她眼角泪光闪闪,神情却是极温柔的,虽然是男装,她天生丽质加上此刻的温婉仪态,美的不可言说,叫阿秀一时竟看得痴了。

此刻才惊觉幼春真个是长大了,有了些女子天生的温婉动人……阿秀本是极度震惊,此刻却又是心酸,又是心动,忍不住低头在幼春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幼春被阿秀一亲,浑身僵硬,反应过来后刚要放开阿秀的手将他推开,阿秀却已经自离了,轻轻说道:“春儿为何、忽然这么想了?”

幼春紧张之余,缓缓松一口气,说道:“我虽然不懂得外头的事,但也知道……这京城里,不比九华州,大人刚刚回京,便有事端发生……此后事情必然更多,大人要全心去做些正经难做的,何况,我留在大人身边,也的确是诸般的不妥。”

阿秀心里酸楚难消,听到此刻,便说道:“这是胡话,我巴不得你镇日在我身畔。”

幼春刚要说“我又何尝不是”,话到嘴边,却又留下,只说道:“大人,有一句话可记得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两年她读了若干诗书,自然记得不少,只不过,若论起说的话,这还是头一遭。

阿秀想来想去,便叹一声。幼春望着他,轻轻问道:“秀之,你就答应了我,好么?”

就是这一句,纵然叫阿秀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义无反顾的。只不过如此动人言语,阿秀心里头却隐隐地带着酸意,却偏不能言说。

阿秀出来之后,景风正了了些事务,两人在廊下遇上。阿秀便将幼春所言同景风说了,景风有些吃惊,问道:“幼春说要留下么?”阿秀说道:“嗯……我也甚是意外。不过如此也好,我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把春儿放在外头,我也不放心,若是跟着你,倒是好的。”

景风听他说罢,便点头道:“你说的是,幼春是个懂事的孩子,难得他竟然懂得为你思量了,那便就叫他留下罢,我定会护他周全。”阿秀一笑,说道:“先前你同我说,她长的有些像是小九,也算是她同你有些缘分在内。”景风微笑说道:“谁说不是。”

此刻过了午时,风有些冷冷地,院中百花肃杀,一片萧瑟。两个人在廊下走了片刻,说了会儿闲话,却又停了,一时周遭只有风的盘旋声响。

阿秀心里头百转千回,终于重又开口说道:“对了,其实还有一事,我须同你说明。”景风轻声问道:“何事?”

阿秀脚步停了,看景风一眼,见他双眸望着自己,双眼澄明,干净的很是彻底,七情六欲,皆不在其中。

阿秀缓缓转头,眼望檐头兽角,兽头云飞,天高开阔,却……

阿秀微微一顿,才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你了。你可知……”终于转回头来望着景风,说道:“你可知,春儿其实并非是男子,她乃是……女儿身。”

109、观前路扑朔迷离

阿秀说罢,景风双眉微微挑了挑,嘴角却多了丝笑意。阿秀看他并不甚惊愕的模样,便问道:“你怎地……”景风敛了笑,才说道:“秀之,其实……此事我早就知道了。”

阿秀微怔,问道:“早就……知道?这话何意。”

景风便说道:“嗯……说来,其实我早就看出春儿是个女孩儿。不过,当时你很是防范她,生怕她身份不妥当,对我有所不利,还疑心我被她所迷……因此我就不敢同你说,怕你得知她是女孩儿后更以为如此,要知你的性子那样无情,我怕你当真会有所行动,后来,你不由分说地把她带走了……再见时候,我本是要说破的,可见你对她极好的……你也知道我担忧什么,故而索性更不同你说。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悄悄地把她带离你身边便罢……谁知道阴差阳错地,便到了现在这种模样。——秀之,你会怪我么?”

阿秀听了景风这一番话,也略微出神,说道:“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起先我见你对春儿那样好,又因为无忧之事对她有诸多误解,是以很是不喜欢她,暗暗忌惮她,故而才想方设法地将她同你隔开罢了……谁知道,果然是阴差阳错,”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却又展颜一笑,道:“谁知我竟然如你所说,真个对她动了心了。”

景风双眉一敛,看向阿秀,问道:“秀之,你的意思是?”

阿秀也回看他,说道:“不错,我便是想同你说……我心爱春儿,此刻虽然不能,但倘若我有朝一日脱了宫禁,我便会娶她为妻。”

景风脸上一瞬色变,而后慢慢问说道:“原来……如此,那春儿也知道么?”

阿秀说道:“嗯,我早同她说过了的,她心里明白。……景风,你……觉得如何?”

景风沉默片刻,终于面上露出淡淡笑容,说道:“我又能如何?既然如此,我便只能先恭喜你了,希望你早日达成心愿。”

阿秀见他带了笑,也点头说道:“你向来疼她,如今实情说开便好了,她在你身旁,我也放心……只望朝中的事早些平息,嗯,我们合力联手,只望……你的心愿也能早些达成。”

景风说道:“有些事我本不愿为之,但世事无常,也是造化缘故。倘若非要如此的话,也只能放手一搏了,毕竟,好端端的江山,不能落入外戚之手,不然,我同皇兄都是大启的罪人了。”

阿秀说道:“正是如此,景风,我也会尽量相助你的。”

两人相对而笑,景风伸手,同阿秀的手握在一起,说道:“秀之,多谢你。”阿秀说道:“能够辅佐明君,是为臣之福,而我深知我所认识的景风,必然会是不世出的一代明君。”

景风双眉一蹙,却又舒展开来,眼望阿秀,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我……我绝不辜负你今日这一句话!”

景风转回府内,便自去见幼春。进得屋内,见幼春趴在床上,宛若睡着之态。他便放轻脚步,到了床边低头打量。

景风见幼春虽则趴着,隔一会,肩头却微微抖一抖,他心头一想,便伸出手去,缓缓地在幼春的肩上按下。

幼春肩头一沉,怔了怔,急忙睁开眼睛,转头来看,嘴里叫道:“大人!”一眼看到是景风,错愕之下,便不能做声。

景风笑笑,说道:“春儿怎地躲在这里偷偷哭呢?”幼春抬手把残泪擦去,说道:“没……我只是、刚刚忽然肚子疼。”景风微微敛了眉,便坐在床边,转头望着幼春,犹豫片刻,那手便握在膝上,一时不能动,只问道:“疼的可厉害么?要不要给春儿叫个大夫来看看?”

幼春急忙摇头,说道:“此刻已经好了,不必麻烦。”景风的手在膝上一松,终于伸过去,将幼春的手握了,说道:“春儿……”幼春愣了愣,低头看景风握着自己的那手,也犹豫了会儿,才望着景风,说道:“景风叔,何事?”

景风握着幼春的手,绵软的小手带着暖意,他便微微一笑,说道:“无事……”

幼春呆看了景风片刻,才又问道:“景风叔,我有一事,想要问你。”景风说道:“你自管说就是了。”幼春问道:“景风叔,我听说……大人所练的武功,不能……不能同女子亲近,是不是真的?”

景风挑眉,说道:“春儿从何得知?”幼春见他反问,就知道此事无差了,面露惊悚之色,便低低说道:“我是偶然听别人说的,听闻若是大人亲近了女子,好似会呕血身亡,说的极为可怕,因此我才来问一问的。”

景风叹道:“那你问了秀之了么?”幼春缓缓摇头,说道:“我不敢问大人。”景风问道:“为何呢?”幼春张口欲说,抬头望见景风双眸,便咬了咬唇,别过脸去只是摇头,喃喃说道:“我……我不能说。”

景风见她欲言又止,心头却已经猜到幼春不能说者为何,却也不说破,只轻声说道:“既然不能说,便不用说。”

幼春抬头,景风看着她明澈双眸,又道:“你说的那个,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他这武功虽然凶险,但幸亏他素来洁身自好,不肯亲近女子,因此无事的,何况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嗯,春儿只管安心先住在此处……也不是不能见到秀之了,他有闲暇时候便会来见你,何况,还有景风叔在。”

幼春听着前段,心里一直打哆嗦,很是后怕,到了后面却又心怀感激,说道:“多谢景风叔。”

景风道:“怎地跟我客套起来了?先前也并未这样的……春儿如此,我只觉得春儿是有心同我生分了。”幼春急忙说道:“景风叔,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只因幼春这半年来只跟着阿秀,心里虽然时常想念景风,却不能见,纵然见了,又不能说……未免觉得大家隔阂了,此番同景风再相见了,听他关切言语,心里虽然感动,到底一时转不过来。

景风低低一笑,说道:“休要着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低头打量幼春脸容,叹道:“先前同春儿隔开那么多日子,未曾相见,此一番细细看看,才觉得春儿比之先前竟长了许多,不是昔日小孩儿了。”

幼春听了这个,心头悲意稍去,便微微一笑,略带羞涩之意。

景风说道:“我初次见到春儿时候,还不过是个刚到我腰间的小娃儿,当时你昏迷在黑蛇岛的水牢之中,瘦弱不堪,我将你从水里抱出来之时,只觉得你比一只小猫重不了多少,极是可怜……”

他说这话之时,禁不住伤感,眼中也透出追忆之色。幼春听了,便也触动心事,说道:“当时多谢景风叔你救了我,同那么多人的性命。”景风一笑,说道:“说起来,当时真真十分凶险,那洞口都被大石封住了,当时军命又急,催着我回去……军法如山,我无奈之下,只好调兵转头,便正在此时,仿佛听到有人在里头叫了声。这也是上天庇佑,让我能听到这一声,从而相救了春儿。”幼春虽然被景风救出,这些旧事细节却一概不知,如今听景风一一说来,忍不住屏息静气,紧张听着。

景风看看她专注神情,一笑说道:“当时春儿还视我为敌人一般,我至今仍记得你瞪着我时候不信的神情。”

幼春听到此处,微觉的愧疚,便说道:“我当时不知景风叔是好人,……现在才知道了。”

景风缓缓伸手,轻轻地抱在幼春肩头,低声问道:“我知道,春儿先前定然是因吃了许多苦头,才会那样防备我的,我心里不怪责你,只觉得越发疼惜……嗯,春儿如今知道了?”

幼春被景风一抱,身子忍不住一震,本能地想挣脱开来,但景风动作甚是轻柔,话语又温柔,句句贴心,幼春心底虽然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却更有几分感动,也不想在此刻打断他。何况早在阿秀同她“约法三章”之前,景风也曾抱过她,她心中更有一种对景风说不明白的信赖之意,当下便也不肯去计较这个,只点点头,道:“景风叔是好人。”

景风望着她面色细微变幻,闻言一笑,问道:“春儿心地单纯良善,怕是见每一个都觉得是好的。”

幼春摇头,道:“我先前也遇到过许多坏人,是极坏极坏的……”说到这个,便咬了咬唇,皱着眉低头。

景风搂着她肩头的手微微一紧,幼春察觉,便愕然看他,轻声叫道:“景风叔?”

景风心知,急忙松了松,便说道:“无妨……春儿不必担心,此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了,就算……就算是先前那些曾欺负过你的人,我也……”

他声音沉沉,虽然极力隐忍着,却仍旧自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杀气,然而幼春心中景风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虽然觉得景风说此话时候有些古怪冷意,却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好,是以口出安慰,便说道:“景风叔,我知道……自从遇到大人跟景风叔后,已经不曾有人欺负我了,我很高兴。”说到这时侯,那颗心才缓了过来,将同阿秀的离愁别绪挥去了,主动靠在景风怀中,反而安慰他,说道:“我只是感谢老天,会叫我遇到大人跟景风叔。”

景风微微呼一口气,低头望着怀中幼春,伸手轻轻抚摸过她的头发,说道:“春儿,景风叔也……也很感激上苍,叫我遇到……你。”眼波闪烁,声音略抖。而幼春听得开心,便将头在景风肩头蹭了两下,景风低笑,也觉得无限快活,松了口气,便伸出双手将幼春抱了,拥人入怀之时,一霎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