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的手势一僵,继而道:“提起什么事?”
他笑道:“你还装傻,是不是想我帮你记起来?”
阑珊低着头,踌躇不语。
赵世禛握住她的手:“你昨儿去见过郑适汝?或许,是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阑珊见他果然连这个都知道了,心中越发忐忑。
若不是昨儿偶然在酒楼上跟姚升江为功相聚,又加上后来王鹏跟葛梅溪也到了,大家趁兴,陆陆续续吃多了酒,自己绝不会做这种事。
可现在要后悔已经晚了,果然醉酒误事,古人诚不我欺。
“宜尔,给我出了个主意。”终于,阑珊慢慢地把郑适汝的话都说给了赵世禛。
说完了郑适汝的那个计策,阑珊又补充道:“她只是满心为我谋划而已,若是五哥不喜欢……或者有别的想法,你只管当没听见过的。”声音低低的。
赵世禛笑看着她:“所以你昨儿才那样问我。嗯……合着若不是太子妃先提起来,你也绝对不会那么说的,对不对?”
阑珊道:“我知道、知道你为难。我也不敢……”
“不敢什么?”
阑珊重又低头给他揉腿:“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阑珊停了停,鼻子微微酸楚。
终于阑珊道:“我、我很感激殿下之前屡次救命之恩,尤其是那次、你不顾犯忌,救了阿沅跟言哥儿。”
赵世禛大为意外,浓眉敛起,却不言语。
阑珊道:“我……我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可我只孑然一身,无权无贵,无以为报的,自问给不了你什么好的。我自然、自然也从来没想过从你这里、从五哥这里讨到什么别的,因为对我而言你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不知不觉,阑珊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些不安地绞动。
赵世禛仍是不语,眸色沉沉,略透一点寒。
阑珊道:“我们的身份,天差地远,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是昨儿我说的那样,因为知道这会让你为难。”
赵世禛终于开口:“那为什么,又说了呢?”
“因为,”阑珊眼前一阵模糊,泪光在眼中摇曳:“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想跟你在一起,做一对正经夫妻。本来不敢想,但是、宜尔竟提了出来,我心里就着了魔似的,也就开始这么奢求……”
慢慢地说到最后,阑珊的声音已经断续,泪却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直到现在,赵世禛敛着的眉头才又舒展开。
他的凤眸也有些泛红,却莞尔道:“你这是奢求?果然是个傻瓜。”
阑珊微微一抖,慢慢抬头看他。
赵世禛一笑叹道:“只听你前面那些话,还以为你是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呢。不过纵然是那样,本王也笑纳了。幸而小姗儿……还不算是个冷血没心的。”
他的目光变得极为温柔,倾身问道:“真的……就那么喜欢我吗?”
阑珊突然忘了身上的痛,只是仰头看着他。
这双明亮的凤眸已经印入她心底,刻骨铭心:“是真的,我喜欢五哥,非常、非常的喜欢。”
所以先前才会在郑适汝跟前不顾脸面地承认自己喜欢他,宁肯不计名分也在所不计。
深深吸了口气,阑珊轻声道:“我知道我不够好,甚至是最不好的,所以五哥……”
不等阑珊说完,赵世禛在她后颈上一握,不由分说地令她靠自己近了些。
“你听好,”他盯着面前的人,“我的姗儿明明是最好的,这世上也只有你,才值得。”
给荣王重新拥吻入怀之时,阑珊想:此刻就算为他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舒:新手上路,吃不消啊~
小赵:有我在怕什么?
小舒:就是有你在才怕的……
哈哈,之前有谁建议小赵去补驾照的~
二更君有些迟到了,鞠躬~~
晚上三更补偿,尽量十一点之前哈,么么哒,该早睡的都早睡哦
第 154 章
但是阑珊很快后悔了。
她还是希望赵世禛只是动动嘴而已, 不要发展到身体力行的地步。
但他偏偏是个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的行动派。
于是乎,她又成了那个吃了就会长生的唐僧肉。
无处可逃的时候阑珊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她在心中发誓:下次或许……还是不要感动的这么快。
因为很可能下一刻就会给狠狠打脸。
还好赵世禛的确顾惜她的身体,并没有如先前一样肆意尽情。
但就算如此, 阑珊仍是精疲力竭, 再度昏迷过去。
赵世禛轻轻地替她擦着额头的汗跟脸上的泪,心想她的体质实在是个大问题, 明明已经调养了不短时间, 怎么竟没有大好一些呢?
正又爱又怜的,突然听到外头有些许动静。
王府来了一人,却是葛梅溪。
先前葛梅溪也是在翠景楼上喝酒的,他是工部的人,又住在家里,那两头瞒着的话自然是骗不过他。
只不过葛梅溪心中有数,所以竟不曾在阿沅面前透露什么。
本以为阑珊在王府一夜一天,总要回来了吧,谁知回到家中, 心神不宁地左等右等,天越发黑了,竟仍不见人影。
葛梅溪实在担心,思来想去,便找了个借口出门, 徘徊许久,终于骑马来到王府。
荣王府门上听闻是工部之人,倒也猜到或许跟阑珊有关,便派人入内回禀。
西窗先得了消息,只是不敢去打扰赵世禛,便跟鸣瑟商议:“是你去打发了,还是我去?”
鸣瑟道:“我去吧,你在这儿伺候,预备着主子叫你。”
说罢,鸣瑟转身往外来到前厅,果然见葛梅溪站在厅门口。
葛公子也不敢坐,只是抬头伸长脖子打量里间,看到鸣瑟的瞬间,葛梅溪眼前一亮。
继而却又反应过来,鸣瑟虽然的确在这里,可也未必算是什么好事。
当下整肃神情:“小舒果然在王府里吗?”
鸣瑟一点头。
葛梅溪知道他向来少言寡语,却也不以为意,只忙着又问道:“她……怎么样了?如何还不回家去?”
鸣瑟说道:“王爷跟她在一起,没什么事,不必担心。”
葛梅溪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堵在心里。
想了想,迟疑着说:“王爷、跟小舒……”
不料鸣瑟虽年纪不大,人却敏锐之极,加上在家里住了这些日子,早知道葛梅溪对阑珊是有些心思的。
他看着葛梅溪犹豫的神色,淡淡说道:“嗯,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葛梅溪的脸色骤然变了,像是给人用力掴了一掌似的,几乎窒息。
“原来王爷……”半晌他喃喃,却又打住,有些惨然的:“我、我就知道……”
鸣瑟并不在意他是什么反应,又是怎么想法,只点点头道:“葛公子是聪明的人,其他的自然不必我多说。”
葛梅溪似乎想笑,却只是将嘴微微地扯了扯:“好……”
他说了这个字,浑身脱力,又觉着整个王府虽大,却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于是转身往外走去。
却忘了脚下有台阶,差点儿往前滑倒过去。
鸣瑟转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不明白。
葛梅溪明明早就知道阑珊跟荣王之间关系非凡,怎么还是不肯彻底死心?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早断了早好吗?人总是这么喜欢自寻痛苦不成?
那边葛梅溪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便回头对鸣瑟说道:“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让她早点回去……言哥儿像是受了风寒,今日下午就从学堂回家了,已经请了大夫吃药。”
鸣瑟“啊”了声:“知道了。”
目送葛梅溪去了,鸣瑟才慢慢回到内宅,西窗忙迎上来:“怎么样?”
“人已经走了。”鸣瑟回答,却没有提葛梅溪叫转告的事情。
西窗笑道:“你料的真对,方才主子叫我送水进去呢。”
鸣瑟看着他满脸的笑意,道:“你怎么高兴的这样?”
西窗的欢喜从心里流溢出来,见左右无人,便凑过来在鸣瑟耳畔,叽叽喳喳地低语道:“你知道的……这样的话,兴许很快就有了小世子小郡女了呀。”
鸣瑟真的给他异乎寻常的脑袋弄的无言,半天才冒出一句:“哦,你说的也有道理。”
“什么叫也有道理,”西窗不满他轻描淡写的反应,“明明就是天大的道理,正经道理呢!难道你觉着我说的不对?都洞房了,自然就得有小孩子……”
最后他嘀嘀咕咕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个婴儿蹦出来一样。
鸣瑟本还想着葛梅溪提的言哥儿的事情,听见西窗最后一句,不由地从鼻子里笑了一声。
又见西窗瞪着自己,便点头道:“对对,你说的都对。”
得亏赵世禛这夜没有格外为难阑珊,下半宿她总算好好地睡了一觉,原先给折腾的奄奄一息将要散了的精神也恢复了几分。
赵世禛已经从鸣瑟口中得知言哥儿病了的消息,所以在阑珊早上撑着起身要走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强留,只说道:“你只管回西坊,不许去工部,你的身体如今需要调养,不能操劳。”
阑珊想到他那令人发指的精神跟体力,忍不住气恼道:“我原本明明好好的。”不都怪他无节制的折腾么?
赵世禛闻言扬眉:“你说什么?”
阑珊忙看向别处:“我说话来吗?”
赵世禛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再敢嘴硬你试试。”
于是仍逼着阑珊吃了早饭,因怕颠簸也不叫她坐车,特派了软轿等着。
正打算妥当了要亲自送她出去,西窗从外飞奔回来:“主子,宫内容妃娘娘派了人来,已经进了门,这会子怕在前厅等着了。”
赵世禛很意外,看阑珊一眼。
阑珊忙道:“怕是有正经事,殿下且快去吧,横竖我认得路。”
赵世禛笑道:“你当然认得,以后还得更认得呢。”说了这句,便看鸣瑟:“去吧。”
于是兵分两路,赵世禛去见宫内来人,叫西窗陪着阑珊出府。
西窗乐颠颠地领命,小心翼翼地扶着阑珊的手往外走。
阑珊身上各处的不自在,尤其是腰跟腿上。
也得亏她做的是工部的差,不是那种整天坐着不动的娇养小姐,她需要经常在外头走动,因此是有些练出来的。
唯独吃亏在体质不佳,之前又受了些内伤,如今还吃着药呢。
何况又是初次,对手且是虎狼之辈,哪里顶得住。
可见西窗这样,阑珊便笑道:“我又不是真不能动了,你怎么就这么小心呢?”
西窗因为昨儿想通了小世子小郡主的事情,心里偷偷巴望着,却不敢就跟阑珊说,便花言巧语地道:“是主子吩咐的嘛,我当然不敢怠慢。”
鸣瑟在旁瞅着他的行径,却瞧出几分来,只是忍笑而已。
他们出去的路,跟赵世禛去见宫中来使的路不同,是从左侧夹道而行的,正要过一处角门,鸣瑟突然止住脚步。
西窗还没察觉,只顾看脚下的台阶一边叮嘱:“你留神啊,这里有两层呢。”
蓦地发现阑珊停了下来。
西窗抬头,意外地看到眼前那棵蓬蓬勃勃的石榴树下站着道伛偻的影子。
先前说过荣王府的宅子是百年老宅了,这石榴树自然也是有年岁的,如今正是花红胜火的时候,有那开的早的,底部已经鼓出了小小的果实,看着煞是可喜。
秋天到来之前,这棵树上便是硕果累累,西窗每天都得摘几个扒着吃,吃的牙都酸倒了还吃不过来呢。
所以西窗也是很喜欢这颗树的,但是现在树下多了这个人,却让西窗望而生畏起来。
“富、富总管!”西窗惶然叫了声,原本握着阑珊手臂的手竟不由自主放开了。
原来这人正是富贵。
只见他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西窗张了张嘴,看看富总管,又看向阑珊。
阑珊一点头:“去吧。”
西窗咽了口唾沫,到底是害怕,终于悄悄地后退两步,飞快出了角门。
剩下三个人站在这不算很大的院子里,阑珊先向着富贵恭敬地拱手行了个礼:“富总管。”
富贵微微一笑:“不敢当,舒大人辛苦了。”
阑珊听到“辛苦”二字,脸上一红,却不知富贵拦着自己是为何事。
富贵却转开头去看着面前的石榴树,说道:“在中原,石榴好像是多子的意思,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阑珊一怔:“您说的很对。石榴有多子多福,团圆喜庆的寓意。”
富贵点头,看着眼前那个已经饱鼓起来的小石榴,抬手一掐,竟将它掐落在掌心里。
阑珊看着他的动作,无端心里惊寒。
看着这个小石榴,富贵道:“舒大人,这王府里还没有个正经的女主人,这种东西,似乎有些多余了吧。”说话间,就把手伸向前方,似乎是想让阑珊仔细看那石榴。
阑珊瞧着他掌心里的小石榴,猛然一震,已经明白了富贵的意思。
富贵见她没有答话,重又一笑:“舒大人别怕,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做一件对彼此来说都好的事情。”
阑珊的目光从石榴上转开,只看了富贵一眼,突然觉着不对。
当重看向他掌心的时候,却见那小石榴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阑珊忍着惊心问。
富贵说道:“舒大人聪敏之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请。”
他不由分说地将那药丸举高,竟是要送给阑珊。
阑珊双眸微睁,屏住了呼吸。
却就在时候,一直跟在阑珊身后的鸣瑟说道:“富总管。”
富贵抬眸看了过去:“哦?”
鸣瑟从阑珊身后走了出来,脚下一转,竟站在了阑珊身前。
他看了眼富贵手中的药丸,轻轻说道:“主子没有交代过。”
“你说什么?”富贵眼神阴沉地盯着他。
“这种事,主子没有交代过。”鸣瑟重新说了一遍。
富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种事还需要王爷交代吗?”
鸣瑟却认真地回答道:“是,需要。”
“你再说一遍。”富贵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事,需要主子交代才能做。”鸣瑟果然又说了一遍。
话音未落,眼前景物一花,鸣瑟蓦地转头,脸上已经吃了一记。
富贵哑声道:“没有规矩的东西,走了一个飞雪,又来一个你?”
鸣瑟的唇边已经渗出血来,他伸手在唇边抹了抹,并没言语。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呼吸之间,根本没有给阑珊任何反应的机会。
直到鸣瑟抹去唇边血渍的时候阑珊才醒悟:“富总管!”当初富贵应该就是这么打过飞雪的,这个人真是……本以为赵世禛吩咐过了他会有所收敛,如今看来只是变本加厉。
富贵淡淡地看着她:“舒大人,我时间有限,不要给彼此添麻烦,请吧。”
阑珊咬了咬牙:“富总管想的倒是周到,但若我不肯呢?”
富贵挑眉:“我只是给舒大人主动选择的机会而已。您若不肯,自然有另外的法子,只是比较难看而已。”
阑珊冷笑:“可我觉着,现在就已经够难看的了。”
富贵的唇一动,笑的令人不寒而栗:“相信我,你没见过真正的难看。”
他生得其貌不扬,是个上了年纪老人的样子,脸上有许多皱纹,眼窝深陷。
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感觉。
阑珊不由自主地对上他的双眼,可就在目光相对的刹那,她的心头没来由地恍了恍。
与此同时,鸣瑟叫道:“富总管!”
这声音近在耳畔,且又极大声的,如同雷震一般把阑珊惊醒了。
但就在她转头的瞬间,鸣瑟身形莫名跃起,然后重重地跌在旁边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
阑珊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富贵收回左手,不去理会地上的鸣瑟,只把右掌心的药丸举高了些:“舒大人,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了。”
“不行。”回答他的是鸣瑟,鸣瑟摔的显然不轻,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主子没有交代过!”
富贵的眼中掠过一丝怒意。
但显然很少有人敢像是鸣瑟这样忤逆他,就连富贵不由也有些许动容。
他冷笑道:“我的话代表着谁的意思你当然知道,还需要你主子交代吗?”
“别的人,我不认,”鸣瑟咬牙起身:“我只听主子的话。”
“看样子,你是在找死。”富贵慢慢地说。
原本托着药丸的手缓缓地要握起,眼神也变得极为淡漠。
鸣瑟身形一晃,却仍是寸步不让。
阑珊看看鸣瑟,又看向富贵:“等等!”
富贵漠然抬眼。
“给我。”阑珊盯着老人的眼神,心突然跳的厉害,是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慌张,似乎将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她想也不想立刻伸出手去:“没什么大不了,我吃就是了!”
“不行!”鸣瑟回头厉声喝道。
血从嘴里流了出来,他看着随时都会倒下,但眼神仍是坚定而凶狠的:“不行!主子让我看着你,你就不能在我手上出事,你不能吃!你若吃了,我就死。”
他不是威胁,他是认真的。
阑珊感觉自己的心一阵战栗:“鸣瑟你……”
“真是的,”富贵却在冷笑:“一个两个的原本还算能用,可自打跟了你竟都开始犯蠢。你果然是不能留的……”
就在这时候,有个冷冷的声音隔着院墙响起:“是谁说她不能留。”
下一刻,赵世禛的身影先从角门出现。
在他身后,则是瑟瑟缩缩、之前跑去报信的西窗。
作者有话要说:西窗:嘤嘤嘤,谁也不能阻拦我抱小世子的大计!
富贵:真是小看了啊你这小太监!
西窗:哼哼,幸而我有主子护体!
这里是久违的三更君~如果想要三更君明天也出现,就留言给某只加油鼓劲儿吧~么么哒~~
第 155 章
原来先前西窗一看到富贵,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本能地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他生怕阑珊吃亏,虽然害怕富贵,却还是壮着胆子,一路连滚带爬地飞奔去找赵世禛救命。
果然, 派了大用场。
而对阑珊来说,当听见赵世禛声音的那一刻,原本从富贵身上散发的那股令她恐惧不安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 她急忙拉住鸣瑟的胳膊后退了一步。
这时侯赵世禛已经进门了,他先看向阑珊,见她无恙后又扫了眼正向着自己行礼的鸣瑟,最后目光才落在面前的富贵身上。
富贵正也躬身行礼:“王爷。”
赵世禛笑了一笑, 温声道:“不敢,在你的眼里,哪里有我这个王爷, 你才是这府内的主子呢。”
富贵听了这句,便慢慢地跪在地上:“王爷这话,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到底是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世禛走到他的跟前, 低头看着富贵, 眼神有些冷意, 他轻声道:“上回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人做事,尤其是跟她有关的事, 你别伸手,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富贵低着头道:“王爷该清楚,我自然不是自作主张的。”
“知道,”赵世禛道:“但你至少先问过我的意思,是不是?这府内,没有‘先斩后奏’这回事!”
富贵停了一刻,又道:“王爷,岂不知就是知道王爷下不了这份心,所以贵妃才……”
“闭嘴,”赵世禛不等他说完:“你是母妃的人,所以我从来敬你三分,但是你要做母妃的手,在王府里擅自动我的人,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王爷这样,娘娘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不高兴,”赵世禛笑了笑,“多个儿媳妇,有什么不好的,我觉着很好。”
富贵紧皱眉头,却无法回答。
阑珊在背后听着,本来很是忧心,蓦地听到这句,心咯噔一声,脸上却热了。
她拉了拉鸣瑟,想带他先走。
正在这时侯,赵世禛回头看了她两人一眼,望着她的时候眼神柔和下来:“你还有事,先回去吧。”
于是两个人顺势先出了院子。
西窗见状,就也倒退出去了。
剩下赵世禛跟富贵两个留在院中,赵世禛看了眼旁边的石榴树,花红胜火,开的热烈,石榴代表着多子多福,团圆吉祥,富贵却自作主张地要掐断这份圆满,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有按捺不住的愤怒。
赵世禛问:“你想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富贵道:“王爷该知道,只是避免有身孕的药而已。”
赵世禛笑笑:“只是这样而已吗?以你的手段,吃了那颗药,只怕就一劳永逸了吧!”
容妃既然不喜欢阑珊,自然想免除后患,那颗药的厉害,赵世禛不愿多想,连心里都透出寒气。
富贵的头更低了几分:“王爷,这也是娘娘的苦心。她不想如今大好局面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