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把公文包和外套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蹑手蹑脚的走进陈墨。
发现陈墨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一本本的资料笔记摊开在红木办公桌上，显得凌乱异常。
穆余稍感意外的问道：“你期末论文不是写完了吗？怎么又赶工了？”
“我顶头上司要我交实习报告哇！”陈墨写完了一行字，恨恨的敲了下回车。“所以说学业都是债啊，实习工作也不容易。”
穆余微微一笑，卷起袖子问道：“饿了么，晚上想吃什么？”
“我从饕餮楼定外卖了，一会儿就送来。”陈墨抬头看着穆余道：“你也刚刚上班，大半年的公司事务都得一件件过问，今晚也得加班吧？”
穆余微微一笑，走进书房，绕到陈墨面前，低头亲吻着陈墨的额头，笑着说道：“我甘之如饴。”
陈墨顺势搂住穆余的腰，唏嘘感叹道：“所以啊，我们就不要把精神的精力浪费在厨房里了。这两天对付着吃外卖，剩下的精力还得回卧室解决。”
穆余莞尔一笑，亲吻着陈墨的嘴角说道：“你也别太累。先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
“你直接进浴室吧，我去卧室帮你拿衣服。”陈墨说着起身，还不忘叮嘱穆余道：“别简单冲冲淋浴就算了。把按摩浴缸打开，好好泡一泡。”
穆余刚要说话，就听陈墨又补充道：“我也泡一泡。”
穆余一听见陈墨这么说就没意见了。乖乖的进浴室放水洗澡。
等到陈墨捧着换洗衣服进浴室的时候，洗澡水正好放满。
穆余正靠在浴缸上看平板，看到陈墨进来，穆余把平板电脑随手放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陈墨宽衣解带，先冲了个淋浴再进来。
穆余一把将陈墨温热的身体搂在怀中，“冲个澡也这么慢条斯理的。”
“人生已经很艰难了，难道冲个澡还要打仗吗？”陈墨像模像样的叹息了一声，特别郁闷的跟穆余说起了今天上午在部里跟张远宿的冲突。
“你说他怎么也是张远宁的同族堂哥，我还以为我们两个能和平共处守望互助呢。谁想到别人还没怎么样，他先给我下套。”陈墨躺在穆余的身上吐槽道。
“张家是外戚，本来就有些不入诗书正流的意思。张远宿又是旁支庶出，和嫡系一脉的张远宁当然不能比。你要是为了这个烦心，大可不必。”穆余一边替陈墨揉捏膀子一边分析道：“这个张远宿，既然选在宣传部挂职，想必也是要在文坛上立些建树。也好以此做进身之阶。之所以选在影电部，大概也是看中了这是个新成立的部门，没有什么树大根深的宿老跟他争，你又是个比他还新的实习生。以为干掉熊猫他就是国宝了。却没想到娱乐产业虽然向来不受朝廷的重视，却也不是谁的面子都买的。你本身就是演员出身，还有上面的支持，身份背景更是远超张远宿这个庶出的。又跟那些影视公司有旧交情，那些影视公司的老板们是脑子抽了才会选他不选你。第一站没打明白，过后又放不下面子斡旋回转，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掉书袋而已。不足为惧。”
穆余长篇大论一套安慰下来，陈墨只听进去一句“干掉熊猫他就是国宝”，不免嘿嘿笑道：“没想到穆大总裁也这么时髦啦。”
“听你这话的口气，好像我已经七老八十了。”穆余低头看着陈墨，挑眉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实际年龄…”
“哎呀——”陈墨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穆余堵住了。
于是两个人接下来的时间里，身体力行的讨论了一下年龄与体力的问题，等到水凉力竭，已经是一个小时往后了。
陈墨软绵绵的趴在按摩浴缸内，嘀嘀咕咕的抱怨道：“这个饕餮楼，越老越没谱了，定个外面这么久都送不过来，是想饿死我吗？”
话还没说完，只听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陈墨气的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感情还是属曹操的，不说他还不来了。”
穆余勾了勾嘴角，从按摩浴缸里爬起来，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去开门。
陈墨也懒懒的靠在花洒下面冲澡。只听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穆余站在门外说道：“小墨你洗完了快点出来，杨钦东来找你。”
陈墨闻言，特别纳闷的穿好衣服走出去，还没来得及问一声“这么晚你来干什么”，就见杨钦东阴沉着脸说道：“出事了。”
“《终极挑战》的那个导演孙怡平，现在就在番茄台大楼的楼顶，闹着要自杀！番茄台本台的记者，还有各大媒体记者都赶过去了。他现在指名要见你！”
“啥？”陈墨一脸呆滞的看向杨钦东。
第175章
陈墨很想吐槽一句“他要跳楼就跳楼，我也没拦着他，找我干什么”，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就为了这么点事儿，至于这么想不开嘛？”
“谁知道呢！”杨钦东眉头紧锁，就跟想到了阶级敌人似的，也跟着吐槽道：“番茄台在沪城，那小子现在就站在番茄台大楼的楼顶闹着要见你。就算我现在订飞机票，咱们飞过去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他是不是准备今晚住在楼顶啊？”
“住不住是他的事儿，你先把机票订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出面，但星光影视的法务部还是可以过去的。”
“法务部？”杨钦东一脸愕然的看着陈墨。“不应该是公关部吗？”
“这种事儿需要什么公关。他孙怡平不是想跟我谈吗？那就叫律师过去，跟《终极挑战》节目组商讨一下对方无视合约条款，擅自改变节目流程，致使嘉宾遇到危险的赔偿问题。”陈墨冷笑道：“真以为我是软柿子怎么地，玩道德绑架玩我头上了！难道我脑门上就刻着好欺负三个字？”
杨钦东打量着不以为然的陈墨，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这样不好吧。如果真出了事情——”
“孙怡平要跳楼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陈墨突然问道。
杨钦东愣了愣，脱口说道：“两个小时以前。我得到消息后马上过来找你了。对了，你手机怎么没开机？”
“没开么？”陈墨问了一句，走到客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没电了！”
陈墨说着，一边拿着手机去书房充电，转出来的时候又说道：“两个多小时他也没跳，等我过去这三四个小时，估计他也不打算跳。既然如此，你觉得他真跳楼的可能性大吗？”
杨钦东听的解气，不过出于经纪人的职业道德，他还是不想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也没必要态度激烈的应对这件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孙怡平真出了事儿，我怕舆论会迁怒到我们的头上。”
“那我也没有牺牲我自己成全别人的义务。”陈墨有些手脚发软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因为饥饿的缘故，脾气越发不好。“孙怡平为什么以自杀做威胁的想要找我，还不是为了《终极挑战》那一摊子烂事儿。我跟你说那个节目的立意就有问题，孙怡平一门心思只想着收视率，根本不考虑嘉宾的安全。照他们这么整下去，出大事那都是迟早的事儿。宣传部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才会责令让番茄台对节目组进行整改。你觉得宣传部的政令有错吗？”
“这当然没错啊！”杨钦东只能说道：“这次纵容他们，下回真弄出人命来，那可就是大丑闻了。”
“所以啊！”陈墨摊了摊手，继续分析道：“他孙怡平一哭二闹三上吊，无非是想逼迫宣传部收回政令。找我过去，也无非就是下跪求饶让我帮忙说情那一套。可关键是，这件事儿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吗？宣传部下发给番茄台的命令，我陈墨一句话就让人收回去了？我没这么大脸！”
杨钦东听明白了，又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过去也无所谓啊！就把这些事情当面跟他说明白就行了。”
“道理是这么讲，就怕我现身以后反倒是横生枝节。”
陈墨给杨钦东分析了一下利弊。孙怡平是《终极挑战》的总导演，而《终极挑战》又是番茄台的主打综艺节目。宣传部在年底工作总结大会上对《终极挑战》罔顾嘉宾性命一事，对番茄台进行了通报批评并且责令整改，命令下达了这么多天都安然无事。可陈墨刚刚回到宣传部上班，跟李部长讨论了改革电视电影节的计划，紧接着孙怡平就跑到番茄台的大楼楼顶闹自杀，还指名道姓的要见将他陈墨。这一番行动难保不是番茄台在背后撑腰。
陈墨不怕见孙怡平，可是他怕见了孙怡平后，番茄台顺杆子往上爬，提出点他不能答应的要求来。
“所以在没摸清孙怡平到底想干什么之前，我不会出面。”陈墨如是总结道。
杨钦东虽然是在娱乐圈里混，不太懂那些体制内的弯弯绕绕。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听到陈墨这么说，立刻附和道：“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先由法务部和公关部出面。”
话音刚落，杨钦东又想起陈墨话语中透漏出来的口风，忍不住笑道：“你小子行啊，这就把主意打到电影电视节上头了。怪不得你头年还催着我召开新闻发布会，说什么再也不参加四大电影节，合着是搁这埋伏笔呢，要避嫌是吧？”
“这真是两码事儿，你可别往一块儿扯。”陈墨刚说了一句，门铃又响了。穆余起身去开门，是饕餮楼送外卖来了。
外卖小哥儿一进门就开始诚惶诚恐的赔礼道歉，说路上堵车厉害，实在赶不过来。陈墨也经历过下班高峰期的拥堵盛况，理解的摆了摆手。
把饕餮楼送来的外卖从保温箱里拿出来，一样样摆到餐桌上，糖醋排骨、剁椒鱼头、脆皮乳鸽、西芹百合再加上一碗老鸭汤，香喷喷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穆余从厨房里盛了新蒸好的米饭三碗，陈墨先去洗了个手，招呼杨钦东道：“咱们先吃饭。”
杨钦东闻着喷喷香的饭菜也是食指大动，立刻坐下来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墨看着杨钦东拿起筷子就要开动的模样，特别受不了的说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不客气的无所谓，我说你能不能先洗个手啊？”
杨钦东嘿嘿一笑，讪笑着放下碗筷去洗手。
一时转身回来，就听陈墨又坏笑着问道：“哎，你说番茄台大楼上那位，这会儿吃没吃晚饭呢？”
杨钦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将陈墨贼兮兮地给小丁打了个电话，小声吩咐道：“你能不能想办法换个沪城本地的手机，以孙怡平的名义在网上定个外卖，送到番茄台大楼上？”
“哎我说你可太坏了吧？人家正忙着跳楼呢，肯定不能吃啊，你这不是故意气人嘛？”杨钦东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也别太欺负人。”
“我可没想欺负人。”陈墨给穆余盛了一碗老鸭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随口说道：“他吃不吃是他的事儿，我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给他个吃饭的机会。当演员本来就很辛苦了，三餐就该正常供应。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早饭都不给吃就忙着起幺蛾子。”
陈墨说的还是《终极挑战》节目录制时，孙怡平故意在嘉宾回村吃早饭的路上安排狼群围堵吓唬人的事情。
前一天晚上让嘉宾在零下三四十度的野外住宿，第二天早上连顿饱饭都不给吃。当时他们与节目组闹矛盾，全都是饿着肚子回的机场，然后在机场附近的早餐店吃的豆浆油条。
杨钦东听到陈墨这么说，也不说话了。《终极挑战》节目组欺人太甚，尝到了欺负嘉宾提高收视率的甜头就变本加厉。之前也不是没人反应过，可《终极挑战》仗着收视为王压根儿就熟若无睹。现如今被宣传部责令整改，那也是咎由自取。
两人正说着话，手机震动的声音突然响起，一直默默吃饭的穆余看了看手机，终于舍得开口道：“小墨，或许你还真得赶去沪城一趟。”
“哈？”陈墨一脸茫然的看向穆余。
穆余把自己的手机送到陈墨面前，开口说道：“孙怡平之所以会跑到番茄台大楼上闹自杀，《终极挑战》被叫停整改只是一部分原因。”
“什么意思？”陈墨闻言，立刻抽出穆余手中的手机翻看起来。
“孙怡平喜欢赌博，有几次玩大了，手里没钱就在外面借高利贷。因为《终极挑战》的收视率一向很高，孙怡平每个月都能拿到最丰厚的绩效奖金，再加上很多艺人为了上节目做宣传，也会偷偷给孙怡平塞钱。他一直用这些钱还高利贷的利息。如今《终极挑战》被叫停整改，孙怡平身上也背了处分，每个月的绩效奖金拿不到，嘉宾的红包也拿不到。他还不上高利贷的利息，高利贷那伙人又催的紧，前天晚上把孙怡平的女儿抓起来了。威胁孙怡平如果不还钱的话，就会…所以孙怡平急着找你，很可能是被这件事情逼的。一旦你不出现，他绝望之下没准真的会跳楼。”
“不会吧？”陈墨目瞪口呆的看着穆余，“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比小说还悬啊？”
“这也不算什么。工作累压力大，很多人都会想办法排解压力。高雅点儿的就是玩古董练毛笔字，阳光点儿的就是健身旅游，还有人自甘堕落，就喜欢赌博酗酒吸毒滥交之类的，也就是你洁身自好不怎么跟圈里人往来，大家又忌讳你的背景很少在你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才不知道罢了。”
陈墨瞠目结舌，又问穆余道：“孙怡平欠了多少钱，放贷的绑了他女儿，那他女儿现在没事儿吧？”
“孙怡平从三年前还是借高利贷，一共利滚利的到如今是八百二十七万。放贷的人只想求财，只要孙怡平能拿出钱来，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穆余开口说道。
陈墨转头看着杨钦东，杨钦东也默默的看了回来。两人眼对眼的看了大半天，没人说话。
穆余见状，主动开口道：“需要我帮忙把孙怡平的女儿带出来吗？”
“不需要。”陈墨开口说道：“你不要出手。”
穆余微微一笑，莫名其妙的说道：“孙怡平在沪城有一套房产，价值三百多万。”
陈墨想了想，对杨钦东说道：“你以我的名义开个五百万的支票，叫律师带到苹果台，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儿交给孙怡平。就说这钱是我个人借给他的。如果他提起《终极挑战》的事儿，你让律师表明我的态度。《终极挑战》无视嘉宾安危的举动本来就不对，宣传部下令让他们整改，他们好好整改就是了。等到节目流程完全符合标准了，还是可以申报复播。他们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迫人，是不是想继续无视嘉宾的性命安危，赚血馒头钱？是不是在他孙怡平的眼中，只有他自己的命是命，嘉宾的命就不值钱？”
这话如果当着媒体的面说出来，那可就是赤果果的打脸了。不但打了孙怡平的脸，连带着番茄台也要跟着吃挂落。不过有那五百万的支票在前面，任谁也说不出陈墨的不是来。
花五百万打脸，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只怕要心疼的不得了。不过放在随便看只股票拍个电影也不止赚五百万的陈墨身上，那还真是无关痛痒。
最重要的是花五百万的代价，不但能一举解决孙怡平和番茄台的麻烦，还能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儿顺便为自己做做宣传，这买卖做的，绝对值当！
杨钦东哑然失笑，冲陈墨竖了竖大拇指。
陈墨云淡风轻的一笑，特别高人的说道：“你别忘了，我这五百万可是借给他的。”
杨钦东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可不是么，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陈墨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儿借了孙怡平五百万，等到孙怡平有钱的时候绝对要还，如果不还就要冒着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骂的风险。
可是孙怡平有没有这个偿还能力呢？
“五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收视率屈指可数的综艺节目大导演来说，也不算什么。宣传部下令叫《终极挑战》整改，我又当着媒体的面说了那么些话，你觉得番茄台有没有胆子不改？”
当然没有。在官场上跟顶头上司对着干，这是脑残都不会做的事情。番茄台的领导也不是脑残，所以他不但要改，还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整改完毕。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宣传部只不过是想要番茄台一个态度。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只要番茄台有心，《终极挑战》能够马上复播。孙怡平是《终极挑战》的总导演兼总策划，可以说是肩挑大梁的存在。番茄台只要还顾忌收视率，就不会轻易换掉孙怡平这个总导演。”
“所以你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杨钦东笑眯眯地看着陈墨，“手段越来越漂亮了。”
陈墨摆了摆手，刚要谦辞几句，就听杨钦东继续说道：“事情赶早不敢迟。这样吧，我看也别让星光娱乐的法务部从华京出发了，我直接在沪城找个人代表星光娱乐，拿上支票跟孙怡平把话说明白得了。”
“我觉得还是你出面代表小墨最好。”一直安静不语的穆余又说道：“你是小墨的经纪人，又是星光影视的执行总裁，由你出面解决这件事，既表达了陈墨的重视也表达了星光的态度。我可以让飞机直接送你过去。”
杨钦东默默看着穆余，虽说穆余的建议很中肯。不过动辄就派私家飞机出差神马哒…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有木有！
趁着穆余打电话联系飞机的时候，杨钦东又抓紧时间添了一碗饭。
陈墨拿出手机翻看微博和娱乐新闻的热点头条。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发酵，孙怡平在番茄台大楼楼顶闹自杀的新闻成功引起了所有媒体和网上吃瓜群众的关注。
番茄台的网络直播平台更是在网上架出了直播视频，独家播放孙怡平徘徊番茄台楼顶的最新报道。
陈墨翻看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弹幕和页面底下的评论，发现除了有少部分人在抱怨陈墨冷血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以外，大多数网友都在特别犀利的刷屏——
“什么时候跳啊”“到底跳不跳啊！”“我看他就是想吓唬人！”“真没劲！”“我都吃完晚饭了他还没跳！”“要跳赶紧跳，不跳我去睡觉了！”
“我就在番茄台大楼底下看热闹，刚刚有个送外卖的小哥被番茄台大楼的门卫室拦住了。他说外卖是孙怡平点的——”
“真的假的啊？”“不是跳楼吗还有心情点外卖？”“他以为这是拍戏啊还带中场休息的！”
也有不明真相的人质疑前面那段话的真假。爆料孙怡平点外卖的那位网友一气之下，竟然用手机在网上发了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视频里送外卖的小哥明明白白的表示这外卖确实是给楼顶的孙怡平送的。
视频一经发布，立刻引起了所有网友的关注。点击和转发量蹭蹭上涨，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各大媒体竞相引用。
等到番茄台的领导留意到这件事，视频早已经扩散的人尽皆知。
孙怡平说要跳楼，却在楼上摆了几个小时的pose都没跳下来，“胆小懦弱”的举动早就引起了各路网友的讥讽，大家一致认为孙怡平是在作秀。如今又有这么个视频衬托着，越发反衬出孙怡平不是真心想要跳楼。
气的番茄台领导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不知道谁这么阴损竟然使出这么撕破脸的主意。恼羞成怒之下，恨不得孙怡平真的从楼上跳下来，堵住这帮人的悠悠之口。
“那个陈墨到底有没有动静？不是你说当演员的都看重形象，只要孙怡平当着媒体的面儿闹起来，他们肯定会服软吗？”
发完了一阵脾气，某位领导又恶狠狠的看向站在办公室内挨骂的《终极挑战》的制片人。
制片人姓王，四十多岁的年纪，此前一直在番茄台混日子，老大不小了也没什么业绩。好不容易巴结上一位贵人，走通门路当上《终极挑战》的制片，还没风光多久就出了陈墨这件事。
《终极挑战》被敕令整改，番茄台在年底总结大会上被通报批评，这不光关系着番茄台的颜面更关系到大家的切实利益。
没人想看到番茄台最器重的一档节目就这么被停播。王制片身为《终极挑战》的最高负责人，当然也要献计献策。恰好他因缘凑巧的知道了孙怡平被高利贷讨债的经过，所以他就出了这么个主意，想逼陈墨出面，逼陈墨低头。
却没想到陈墨压根儿就不接招。事情闹出来好几个小时了，陈墨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孙怡平和番茄台被架到楼顶上下不来了。
可孙怡平没想真的跳楼，他们也不能逼着孙怡平往下跳吧？
为了一个破节目，还想把人逼的家破人亡怎么的？
王制片暗暗腹诽了几句，硬着头皮说道：“要不然…就让孙怡平下来得了。”
“让他下来？”王制片的顶头上司指着王制片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顿臭骂。“你他妈的到底长没长脑子？那么多媒体记者都在外边看着，警察连防护气垫都架起来了，架势拉开的这么大，你让孙怡平在天台上转了几小时的圈就灰溜溜的自己走下楼…我这面子往哪儿搁，番茄台的面子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