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期默默打量着机场一回,突然开口请求要求节目组的成员用相机拍摄一些照片送给他。摄像大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魏子期,不知道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魏子期微微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他们…我的那些家人,没有来过H市,没有见过真正的机场长什么样子。我想拍一些照片回去,也好给他们留些纪念。”
他想让魏家众人也亲眼看看魏子期走过的地方,呆过的城市。虽然他并不是他们的儿子,可是他们同属魏氏一宗,也许这些魏家人…还是他的后世子孙也说不定。
当然这也的话是没法解释出来的。
魏子期的要求明显让节目组的人一愣。继而便想到了魏子期家中贫困的现状。在众人清晰可见的怜悯与同情的目光中,魏子期很容易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地球一级城市A城中都机场准时降落。见到了负责接机的人后,魏子期倒还没觉察出什么,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却惊奇的发现前来接机的竟然是影视联盟基地的行政老总严展杰和他的家人——要知道剧本上可没这个桥段啊。怎么严总竟然亲自过来了…
众人一面狐疑,一面带着魏子期缓缓走出检票口。魏子期敏锐的察觉到节目组的成员在面对严展杰一家人的时候变得紧张起来。心下也不觉的沉吟起来。
沉默间众人便到了严总及其家人的面前,魏子期看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纷纷同严展杰打招呼,称呼严展杰为严总。不觉第一时间想到了将薛衍送到潘多拉星球疗养的那个严总,不觉开口问了出来。
那位严总有些惊异的看了魏子期一眼,他之所以抢了某位嘉宾的出境率,亲自来接魏子期,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节目组传回来的未经剪辑的视频。气势当他听到魏子期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对魏子期这个人感到好奇了。而当他看到魏子期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个男孩儿倘或加入娱乐圈的话,一定会红得发紫。为了避免有人抢在他的前头下手同魏子期接洽,所以严总索性在节目还未开播之前就将魏子期纳入自己的羽翼。
何况在他对魏子期感兴趣后,派遣私家侦探去调查魏子期的背景和平日里的生活习惯的时候,也猛然发现魏子期经过半年前的重病之后,性情大变,还曾经拨打电话到他们影视联盟基地的客服部说他就是魏子期…接连种种异状都让本就脑洞很大的严总浮想联翩。只是为了薛衍的隐私和精神状态考虑,他不好在事情没有确凿之前就贸然下定论,所以他命客服部的人三箴其口,甚至消除了那一封电话记录,然后以条件交换,抢了某位嘉宾的节目时间,亲自过来接洽魏子期。
心里暗搓搓的知道自己可能正面对着一位真正的古人,严总看着魏子期,笑眯眯说道:“你就是子期吧。你在A市录制节目的这段期间,由我来招待你。你可以叫我严叔叔。”
自我介绍完毕,又回身介绍后头的一对母女道:“这是你阿姨,这是你小妹严嘉懿。”
魏子期向众人颔首打过招呼,虽然语句简短,但礼貌周全,态度自若,完全看不出拘束的感觉。甚至一举一动间都不经意的里露出良好的教养和韵味十足的古色古香,严总看在眼里,更觉了然。面而上却不动声色地招呼着魏子期。
众人一路出了机场,严总开着限量版的悬空浮车将魏子期接回严总的豪宅。此时的魏子期并不知道这个别墅对于在娱乐圈拼搏的那些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未必真的在意就是了。
毕竟严家的豪宅再是精致奢华,在并不能欣赏星际前卫科技与技术的魏子期眼中,都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建筑。哪怕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薛衍同他闲话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时代的科技技术审美观点之类,可魏子期仍旧不以为然。
他目前满心满脑只想着自己的爱人,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抵达薛衍的身边,告诉对方自己还没死,告诉对方自己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然而并不能,他还得坚持三个月,至少录完了这期节目拿到奖励再说。
限量版的悬空浮车一路穿过两旁绿色如茵的草地和一排排茂盛的观景树木,绕过九头黄金龙首喷水的喷泉,缓缓停在一道棕红色的实木大门跟前。
实木雕花的棕红色大门在众人的眼前被打开,是越发富丽堂皇的大厅。屋顶高高吊起的水晶大吊灯散发出光在夺目的光芒,明亮的灯光照的地上的瓷砖都反射出熠熠的光辉。
严总的太太态度亲昵的揽着魏子期的肩膀,开口说道:“子期是吧,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在家里。明天我会叫司机老张送你上学的。现在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家里其余的人。”
说完,严太太揽着魏子期进了客厅。几位年龄各异的人正坐在沙发上闲聊,严太太为魏子期一一介绍道:“这是薛伯父,这是梁伯母,你最近看电视了吧?他们就是我们影视联盟基地的道具组总监薛衍的父母…这是我的小儿子严煊,比你大一岁,你叫他哥哥就好…”
薛衍的父母是特地过来看视魏子期的。身为道具师世家出身的影视联盟基地的工作人员,薛衍的父母也在影视联盟基地担任要职。所以很容易就知道了这次节目组从魏家村带回了一个名叫魏子期的少年。
因为自家儿子的遭遇,让薛家父母很是关注魏子期这个名字,既然关注,少不得多方打探,也就在严总还没来得急动手之前得知了魏子期曾经往影视联盟基地客服部打电话的经历,薛衍的父母越发在意这个人,索性在拿到了节目组的录制时间表后,直接跑到严总的家里堵人。
只是碍于此刻是节目录制期间,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魏子期的为人秉性,所以不敢轻易有所动作。也是抱着跟严总一样的看法,想先接触一下再说。当然,同想要在魏子期身上捞金的严总想必,薛家父母的目标还是简单了很多。
魏子期并没有想到自己能在这样的场面见到薛衍的真正父母。登时便有些手足无措,人也变得拘谨起来。对待薛家父母的问话的态度也变得十分郑重。有问必答十分实在,这样珍而重之的表现让薛家父母心下微微舒服了一些,对魏子期也就多了一些认同。
严总见状,只在一旁默默笑着看薛家父母与魏子期一问一答的说话。直到严家的厨师们做好了晚饭,严太太这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折腾一天了,饿了吧。已经做好饭了,马上就能吃饭。”
吃饭之前要先洗手。于是魏子期被严家的保姆引着再次参观了严家土豪加强版本的卫生间。几乎一个卫生间的大小就赶上他在魏家村住过的一明两暗的大瓦房,而且里面的装修更是没办法比。满眼的土豪金水钻灯,珠光宝气的暴发气象浓郁十足。
魏子期有些无语的微敛双目,实在接受不了严家的品味。只能全程生无可恋在保姆的指导下洗了一把脸,然后去餐厅吃饭。
考虑到魏子期“可能”存在的生活习惯,严总摒弃了严家餐桌上最爱的西餐。而是照着古时满汉全席的菜谱做了一大堆生猛海鲜,当然还有一些西方菜不过全都是能用筷子夹起来吃的。
魏子期刚被引导位子上坐下,严太太便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佛跳墙,笑眯眯说道:“知道你要来,我们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魏子期闻言,低声道谢。手持筷箸低头吃饭的时候,在大褚耳濡目染十分习惯的严苛礼仪令所有看他吃饭的人眼前一亮,莫名就感觉到了一种皇皇者华的肃穆尊贵。
摄像大哥趁机将镜头推进魏子期,将这一幕完全收拢在镜头里,准备后期制作完毕后放到网上给所有的观众们舔颜。
节目组负责画外音的成员则趁势询问魏子期此时此刻的想法。魏子期态度郑重的谢过了严总的招待,莫名严肃起来的氛围又叫众人为之一怔。
魏子期看了眼饭桌中央摆放的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龙虾,心里想的却是倘若薛衍这个吃货此时就在,一定会大呼小叫的称赞饭食很好。
节目组的人在征得严总一家人的同意后,将餐桌上的菜肴一张张拍下来,又问魏子期道:“城里的生活好不好?你觉得是城里的严叔叔一家人好还是山里的爸爸妈妈更好?”
这个问题是节目组的必备问题之一,每个参与节目的嘉宾都要问的。而所有人的回答也都不一样。所以他们也都期待着魏子期的回答。
岂料魏子期只是微微沉默了片刻,转口问道:“不知这一顿席面需花费多少?”
众人:“…”
沉默半晌,严总忍俊不禁的说道:“这顿饭是我们给子期接风洗尘的,不用你花钱,也不用节目组报销。”
魏子期默然,其实他想说的是等他遇见了薛衍之后,能否请他吃一顿这样的席面。想问等他回到魏家村后,能否请魏家众人吃一顿这样的席面。只可惜…
高富帅一秒变土鳖的辛酸苦辣,并不是谁人都懂。
薛衍的父亲有些好奇的看了魏子期一眼,笑眯眯问道:“子期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是没吃够么,如果没吃够的话,以后你来我家做客,我也请你吃海鲜。”
老丈人的邀请是死也不能够回绝的。因此魏子期向薛衍的父亲郑重道了谢,神情非常严肃的告知对方自己一定会登门拜访——兼请媒提亲。
当然后一句话暂且还未说出口,准备等到见了薛衍之后再说的。
因为魏子期的过于沉默态度,越发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严总的家人同薛衍的父母便在餐桌上问了魏子期很多问题,魏子期按照脑中的记忆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不能回答的也都明确告知。说话语态仍旧是言简意赅。虽然话不多,但涉猎广泛,言谈举止皆不同凡俗,仍旧让薛家父母很满心,心里暗想倘或这个人真的是薛衍的那位爱人…
这样的容貌品性,哪怕是缩水了这么多都叫人心生敬慕,也难怪薛衍念念不忘。
因着薛家父母有试探消息的打算,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一时吃过饭后水果,薛家父母起身告辞。
严太太则带着魏子期到了刚刚收拾好的客房,尾随在后的严总从包里掏出一沓软妹币塞给魏子期。魏子期并不受,沉声说道:“来时家父特地嘱咐,命我不得随意接受旁人的施与。何况我如今身在严府,一饭一食皆由府上供给,已然惭愧非常。实在不敢接受严总的金钱。”
严太太一时间有点儿受不了魏子期的说话方式,只得开口劝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哥哥妹妹在家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的。拿的比你还多呢。你就收下吧。”
因又说道:“你不要这么想,如果真要较真儿的话,你在我们家是白吃白住,难道节目里跟你交换身份的孩子到了你家不是白吃白住么?所以你们的待遇都是一样的,这也是节目组的要求,你就不要推辞了。”
怎奈魏子期生性坚毅,一旦下定了决心,从来不肯听从旁人劝说。因此魏子期坚持不受,严家众人也是无法。最后争执了半天,只能收起钱退出客房,叫魏子期好生休息。
魏子期将人送出客房,转身便进卫生间洗漱去了。虽然只是一间客房,但足足有十平的卫生间里依旧是应有尽有,只可惜魏子期这个土老帽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法。还是严总心思细腻退出去后想到了魏子期可能不懂这些,又特地转了回去叫魏子期开水龙头开按摩浴缸,这才解救了一直站在卫生间里不知该怎么举动的魏子期。
待严总退出房间后,魏子期脱了衣裳在按摩浴缸里面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然后换上严总特地预备好的四角短裤,下身围上了一条白色浴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墙角的摄像机忠实的拍下了魏子期因大量活动而锻炼的线条流畅的好身材,白如美玉般的肌肤,流畅的肌理,略显单薄却富有美感的身材,一走一动间隐隐流露出幼豹一样虽然稚嫩但充满力量的爆发力。
魏子期直接走到床边躺下,过于柔软的床榻和带着馨香气息的被褥都让魏子期无法入睡。以至于第二天魏子期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酸疼酸疼的。比骑着宝马奔袭千里还要遭罪。
而全部守在饭桌前准备吃早餐的严家众人在看到了从楼上漫不经心地走下来,身上穿着A市著名的私立贵族学校——博睿学校那一套经典的黑色西装校服的时候,少不得也都惊艳的瞪大了眼睛。
严总的小儿子严煊更是轻浮的吹了个口哨,笑眯眯说道:“怪不得大家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昨天魏子期一进家门,我就看出他很帅,只是没想到今天换了衣服后竟然帅到突破天际了。”
说完,又起身蹿到魏子期的身边,拍了拍魏子期的肩膀说道:“今天你跟我一块儿上学,准能把那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生们迷得晕头转向的。到时候我也有面子。”
魏子期只是默默的看了严煊一眼,倒是有点儿看到了蒋家六郎的错觉。
一时吃过早饭,严家司机早已经将悬浮列车开到了家门口,等着送严煊和魏子期上学。一路上严煊嘴里都没消停过,唠唠叨叨地跟魏子期说了好些学校里的事儿,魏子期心不在焉的听了。
只等到了学校,严煊先下车,就跟护鸡崽儿的小母鸡似的将魏子期护在身后,从众多花痴的女同学中间开辟了一条血路引着魏子期到了自己的班级。跟严煊交好的同学早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打探着魏子期的来历。
待从严煊的口中得知魏子期不过是个从四级城市出来参加节目的少年后,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然后神色惋惜的看了魏子期一眼,散开来各干各的去了。
唯有平日里同严煊很有隔阂的几个同学围了上来,笑眯眯的看了魏子期一眼,故意说道:“下个礼拜就是校庆一百周年。全校的师生为了庆祝这一天,都要表演节目的。你虽然是从小地方来的,现在穿着博睿的校服,也算是博睿的学生。也要参加才艺表演的。你准备表演什么啊?”
几乎喷薄而来的恶意满满叫魏子期不习惯的皱了皱眉。一旁的严煊已经气的面红耳赤的跳出来跟那几个同学杠上了。嘴里又说什么“这档节目播出以后全星系的人都能看到,你是故意想让魏子期出丑。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用不着为难别人…”
魏子期听了这话,不觉心下一动,开口问严煊道:“这个节目真的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严煊一愣,然后呆呆的点了点头。
魏子期又问:“潘多拉星球的人也能看到?”
严煊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魏子期了然,也就是说正在潘多拉星球疗养的薛衍也很有可能看到…
一想到这些,魏子期眸中不自觉的闪过了一丝温柔,旋即神色坚定,掷地有声的道:“既然如此,我要表演剑舞!”
就表演那一套他在北伐吐蕃大胜归来之后,在见到了薛衍,并且再次表白也得到了薛衍的回应后,心情激动下为薛衍舞的那一次剑舞。
他还记得彼时薛衍看着他舞剑,喜欢的两眼放光的神情。他相信薛衍必定能够在几千年后,再一次的看到他舞剑。
他要告诉薛衍,他必然会去潘多拉星球找他。就像薛衍曾经给薛泓讲过的那个睡前故事里的将军一般…即便经历重重险阻,千山万水,最终也会出现在公主的面前…
就如同他魏子期也会经历种种不着调的人和事,努力解决出现在面前的一切问题,最终拿到星际护照,坐上星际战舰,到达潘多拉星球找到他的爱人一般。
第69章 薛泓、户部
一瞬间,就好像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小奶猫毛茸茸的爪子抓过似的,整个人都有点儿懵。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这世间最幸运的事情便是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
薛衍有些抑制不住的弯了弯嘴角,他从不否认,自己对魏子期是抱有好感的。从初次见面的那一种惊艳,之后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让薛衍有一种这世间再没有一个人,能像魏子期这般好的感觉。只是碍于薛衍身负重任,他是知道自己不能永久的留在这里的,所以薛衍并不曾奢望将来,也不敢对魏子期表露出自己对他异样的好感。
他把自己和魏子期的关系定义为兄弟以上,恋人未满。更觉着只要在他还留在大褚的有生之年,能够保证这样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
然而他从未想过,让他这么喜欢的魏子期也对自己抱有同样的好感。这种感觉…就跟无意间花了两块钱买了一张彩票,结果却中了特等奖一样…让人开心的都不敢置信了。
薛衍越想越是开心,坐在马上看着身侧的魏子期,脸上露出的笑容傻兮兮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舔了舔嘴唇,刚要开口回应什么,只听身后陡然传来声声呼唤,薛衍与魏子期回头看时,却是卫国公府的昆仑奴家将策马而来,只说卫国公薛绩与平阳长公主都在找寻薛衍。
薛衍与魏子期面面相觑,只是现下人多口杂,倒是不好再说什么悄悄话。只得随着卫国公府的昆仑奴一路回城。
将将赶至家中,只见卫国公薛绩站在月台上紧张兮兮的来回踱步,一双拿惯了兵器的大手相互摩搓,双手交握时用力攥的骨节都有些发白。
薛衍看着好笑,忙上前问道:“阿耶这是怎么了?竟叫家将去城外寻我,母亲呢?”
卫国公薛绩看着儿子回来了,不觉眼睛一亮,拉着薛衍说道:“你母亲方才腹中作痛,我派人去上清观请缥缈真人并孙真人过来,因想着你向来知道些旁门左道的知识,所以也叫家将们寻你回来…你快去瞧瞧你阿娘,究竟是怎么了?”
薛衍闻听此言,心下也有些慌了。忙的三步并作两步的窜进内室,只见缥缈真人并孙仲禾都跪坐在床榻前替平阳长公主诊脉。平阳长公主一只手搭在脉枕上,一只手捂着硕大的肚子哎呦个不停,疼的满头满脸的冷汗。
瞧见薛衍回来了,仍旧开口问道:“你不是同子期出去了么,怎地这会子就回来了?”
“我回来瞧瞧母亲。”薛衍一面说着,一面跪坐在旁,询问缥缈真人与孙仲禾,平阳长公主究竟是怎么了。
两人相互诊脉数次,又研讨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不妨事。实乃平阳长公主年岁渐长,况且早年间征战沙场,身子颇留下些暗伤,自然比不得年轻小娘的身子健壮,所以孕中时有不适之感,也属寻常。再者临盆之日就在近期…”
薛衍听了一会儿,又一长一短的将心中担忧全问个明白,这才知道原来这样的表现都是正常的,不觉大送了一口气。平阳长公主也笑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偏你父亲多事,不但叫了缥缈真人与孙真人,连你也叫回来了。”
薛衍闻言,嘻嘻的笑道:“这也是阿耶在意阿娘的举动。”
说话间卫国公薛绩也匆匆的进入房中,薛衍特别留意了一些,卫国公薛绩的身后并无魏子期的踪影。不免开口问道:“子期兄呢?”
卫国公薛绩没留意到薛衍的神情,随口应道:“陛下宣他入宫,只说要商议行军之事。他如今已入宫了。”
薛衍听不出情绪的“哦”了一声,
之后几日,魏子期一直忙着大军开拔之事,薛衍也被紧张兮兮的薛绩留在家中作伴,两人竟然再无单独见面的契机。之前魏子期告白一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直至朝廷讨伐吐蕃的大军启程离京,赶赴边塞的次月,平阳长公主于家中安然生下一个足有六斤六两重的小子,喜讯传出之后,朝野上下为之大喜,前来登门道贺者络绎不绝。就连宫中圣人皇后太上皇与诸位皇子皆亲至卫国公府向平阳长公主与卫国公道贺。太上皇更是以外祖父的名义,亲自给外孙子起名为泓,意为君子当如水,澄澈深远之意。
卫国公薛绩也给自己老蚌生珠小儿子取了个小名儿——就叫彘奴,也就是小野猪的意思。
平阳长公主中年得子,自然把彘奴看的比甚么都重。又有薛衍在旁时不时的提些后世的育儿经,更叫平阳长公主珍之重之,每日里只要有暇,就将彘奴抱在怀里,甚至连喂奶等事也亲力亲为,倒是把早先预备好的几个奶母撂到一边。
薛衍也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何况薛泓自打满月后,便生的又白又漂亮,一双大眼睛黑黢黢的,每次见到薛衍的时候都会大笑,伸出一双藕节似的小胳膊要抱抱。喜欢的薛衍那一颗心就跟化了水儿似的,就连晚上平阳长公主与卫国公歇息后,命奶娘将彘奴抱走睡觉时,薛衍也常常的半路截胡,将小彘奴抱回自己的房间,与自己同睡。那番如珠似宝的模样,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并且还向平阳长公主与卫国公薛绩几次三番的提出要将卫国公世子让给彘奴。吓得平阳夫妇倒把放在彘奴身上的心抽回了一半儿,忙的向薛衍嘘寒问暖,还检讨是不是自己太过在意小儿子了,疏忽大儿子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眼见平阳夫妇如此自责不安,薛衍一时倒有些苦笑不得。他不好明说自己的身份,只得向平阳夫妇解释道:“阿耶阿娘千万莫要多想了。常言道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分家饭。我如今在朝为官,且又屡屡立功,说句托大的话,即便是我现在没了卫国公世子的爵位,只要继续效忠陛下,为朝廷效力,想要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倒是弟弟生的这么白白胖胖的,我可舍不得他去沙场征战。不瞒阿耶阿娘,彘奴虽然是我的弟弟,可是比我小了那么多,我倒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的。如今我将卫国公世子让给弟弟,也是想他将来能过的轻松惬意,不必吃苦的缘故。至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