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是个寄养的丫…..”
“姑娘。”孔恬如刚开口就被打断,关嬷嬷一边向常嬷嬷赔罪,“是府上失了礼,老姐姐不要动怒,我们府上的姑娘也是今日掉在水里惊到了。”
“嬷嬷不用在这里跟他们认错。要不是她。”孔恬如带着狰狞,抬起另一只胳膊指向在常嬷嬷怀里一脸惊骇之色的林攸宁,“都是她害得我失了名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你想装傻骗过所有人没门,要不是你引得我到了溪边,我又怎么会掉水?若不是掉水…..”
孔恬如恨得咬牙切齿。
“孔姑娘,是你自己不自爱,怎么竟怨恨到我们姑娘身上了?我们姑娘又没有预知的能耐,难不成能算出孔姑娘做下的事情?”常嬷嬷冷色的反驳回去。
四下里都是下人,耳朵都竖得高高的,甚至有些一脸好奇的往孔恬如的身上打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关嬷嬷急的不行,“姑娘,咱们还是回吧。”
再这样闹下去,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姑娘是未婚先孕了,那国公府的名声又怎么办?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顾宜风和徐宽也从游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第四十一章:愤怒
顾宜风一身褚红色的道衣衫袍,武将的顾宜风一向是蟒袍着身,现在这副士大夫的样子,难得让人看到。
普通的道衣衫袍,顾宜风穿出一股道骨仙气的味道来。
现在文人墨客都惯穿这种上衣下裳,外加广袖宽袍道衣衫袍,另一种是外着道衣或褙子,或是窄袖长袍更为简便。
第一服多为隐逸放达之人所服,第二种则是名流闻人所服,最后一种则是一般人所服。
第一种衣裳博大,最是贵族所倾眉,风流相仿。
顾宜风一向给人冷硬之感,今日这副风流的作派,看得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年长的嬷嬷们到是还好一些,到底是没有丫头们那般还会动春心。
所以等顾宜风和徐宽到跟前的时候,众人这才醒过神来分分见礼。
“这是怎么回事?”顾宜风一眼就扫到了林攸宁脸上的半边红肿,他的眉头直皱。
徐宽待立在顾宜风的身旁,他外穿交领青色黑边透祥云的长袍,内是白色立领襦衣,通身做派打眼就知道是武将出身。
一双长眸扫了一圈,最后目光也落到了被常嬷嬷抱在怀里的林攸宁身上。
第二次被问话,常嬷嬷哪里还敢耽搁,就把前后都细细的学了一遍,最后征求的看向顾宜风。
毕竟正真意义上说起来,顾宜风才是真正的主子。
何况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姑娘可是入了侯爷眼的,就是府上的嫡出的姑娘,侯爷都没有抱过,却是对这位姑娘真正的疼到骨子里。
常嬷嬷又是顾老夫人的陪嫁大丫头,家的男人又是侯府上的大总管,夫妻夫人也算是侯府的心腹之人。
顾老夫人将常嬷嬷给了林攸宁,可见是真真的疼这位林姑娘。
常嬷嬷也算是打小就跟着顾老夫人一起长大的,在深宅里什么没有见过,心里自然是更明白府上对这位林姑娘的看重。
越是这样,事关林姑娘就越不能马虎,何况这人还被打了。
而国公府这边,孔恬如看到顾宜风时,也害怕了,紧紧的咬着下唇低着头,想走却又迈不出步去。
先前只是在气头上。
现在打过人,也惊动了人,脑子也清明了,孔恬如也越发的害怕起来,深知自己是闯下了什么大祸。
身子摇摇欲坠。
“带姑娘回去。”顾宜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目光淡淡的扫过山梅和听南,“你们两个护主不周,回府后到顾总管那里领二十板子。”
林总管当年跟随顾老将军是上过战场的,被顾老将军赐下顾姓。
山梅和听南吓的跪到了地上谢认错谢恩,这才跪起来追常嬷嬷去了。
顾宜风又吩咐一旁的李四,“你跑一趟后山,把圆寄师父请来给姑娘诊脉。”
圆寄师父在京城里都是出了名的医术高明,勋贵人家都请不到,顾宜风却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圆寄师父给一个五岁的孩子看脉,可见其重视程度。
关嬷嬷那也是国公府里的老嬷嬷,顾宜风的作派和无视他们的举动,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种无形的指责和威压,心里也忍不住的害怕起来。
哪怕她服侍夫人多年,今日她没有看好姑娘,让姑娘闯下这般的祸事,到时还不知道会被发落到哪里去。
“大哥哥…”孔恬如咬了咬唇,抬起头来。
小的时候,孔恬如常去侯府玩,那个时候侯府还是顾府,后来顾宜风战胜回来,孔恬如总会叫顾宜风大哥哥。
只是顾宜风性子太冷,孔恬如总是会自觉的忌惮几分。
“你即落了水,就好生回去歇息吧。”顾宜风神色淡漠,却也是冷的冻人。
孔恬如一脸的惶恐,眼里含泪,欲落下来。
顾宜风只轻轻的颔首,转身大步的走了。
徐宽莞尔的看了一眼僵站在原地的主仆,大步的追了上去,直到将人抛到身后了,才笑道,“那瓷瓦一样的小人,半边脸肿的像个馒头,看着人时也呆呆的,莫不是被打傻了?”
也难怪会让这一向什么事情都惊不动情绪的人动了怒。
只单单那个眼神,就能冻死人。
第四十二章 波及
顾宜风神色不变,眼尾轻轻一挑,徐宽就连声的认错,也不再多说下去。
“府上我看今天也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下了山后再到府上道谢。”徐宽也知道顾宜风现在心情不好,没多说就走了。
正房里,顾宜风进来的时候,就见母亲阴着脸,屋里下人进进出出,而林攸宁就像被吓到的孩子,躲在顾老夫人的怀里。
高氏紧拧着手里的帕子站在一旁,“这个如姐,真是被我宠坏了。”
顾老夫人却不找搭理她,只问一旁的素衣,“去看看圆寄大师来了没有。”
高氏被无视,面上露了些许的尴尬来。
想她也是堂堂的国公府夫人,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巴结着的,如今却因为自己生养出来的女儿,要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还要受着冷脸。
心里的火气就一阵阵的往上涨。
偏偏又什么也不能做。
“你快看看,这得下多狠的手,看看这脸,都肿的快看不到眼睛了,可怜我家的宁姐,怎么就造了罪。”顾老夫人一见到儿子进来,声音也哽咽了。
一直安静站在顾老夫人旁边的顾二紧牙切齿道,“我去找她,问问她为什么要打宁姐?”
顾宜风眸子轻轻一撇,顾宜宣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文心,送国公夫人回去。”顾宜风大步的到了床边,对高氏点头示意,高氏也松了口气,跟顾老夫人告了个罪,这才由着文心引着出去了。
人刚出了正房,就听到里面又传来顾宜风的冷声的喝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做下的好事,现在牵连到宁姐,你还不知道安份?”
高氏原本就凛冽起来的脸色就又阴沉了几分,脚上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文心把人送到院门口,微微服了身子转身就走。
一句话也不多,虽举指挑不出失礼的地方,可也能看得出来态度的怠慢。
高氏只觉得胸口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出半刻中,李四也引得圆寄大师进来,林攸宁不过才五岁,圆寄大师又是出家人,也没有男女避讳的说法,直接就将人引进了里间。
圆寄大师诊过脉,慈爱的点点头,“身子底不差,就是身子虚了些,开几副汤药就好了。脸上的红肿我这里有药膏,昨上睡前抹在脸上,明天就消肿了。”
顾老夫人听了松了口气,连连让人道谢,顾宜风亲自将人送了出去,又吩咐李四跟着圆寄大师去抓药。
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婶娘,你别担心,我不疼。”顾宜风一进屋,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信步的进了里间,身姿挺拔,目光深邃,身上透着抹说不出来的威严来。
顾老夫人欣慰林攸宁的懂事,又是心疼她。
这一抬头,就见到长子进来。
心里的阴郁也淡了几分,长子一向懂事又立事早,果断刚毅,向来不让她操心。
目光又落到一旁的二儿子身上。
却又透出满脸的无奈来,一样都是她生的儿子,怎么就这个儿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呢?
“母亲,既然囡妹无大碍,你也不要太伤神。”
顾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你们一个个好好的,我一个老婆子指不定哪天就见祖宗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是可惜了囡妹还这么小,万一我走了,她可怎么办?老二又不是个让人放心的,我哪能放心把囡妹交给他。”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就一肚子的火气,喝向一旁的二儿子,“你看看你做下的好事,让囡妹这么小就要帮你承担,那样的女子,还是国公府出来的,竟…..”
顾老夫人实在做不到在背后说人,她也是大家出来的闺秀,从小就受条礼闺范束缚,哪里做过背后说人的事。
顾二身子直直的跪到地上,“都是儿子的错,母亲不要伤心才是。”
态度诚恳没有一点敷衍。
林攸宁靠在顾老夫人的怀里,低垂着眼皮,她知道她这个时候该为顾宜宣求情,这样才能哄得婶娘高兴。
可是一想到上一世自己的一生,林攸宁怎么也张不开嘴。
“好了,这边也用不着你们兄弟两个,咱们在山上已经住了两天,你们也去安排一下,明天回府,眼看着也近中秋了,府上的事也多。”顾老夫人扫了地上跪着的小儿子一眼,神色淡淡的。
顾二知母亲是伤了心,这时不想见他,便也知道的和兄弟告退,退了出去。
净业寺原本就是在山上,此时入了深秋,天气要比山下还要冷一些。
顾老夫人轻晃着身子哄着怀里的小身子,目光透过窗口的圆卓,最后落在院中的大水缸上,山上的寒气明明很重,水缸里的荷花却还长着。
“咱们府上与国公府也走动了这么些年,我又多年吃素信佛,夏日里就是连个蚊虫都不忍心拍死,若不然就国公府那样的做派,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也会拦着不让人进府,那也是条生命啊。”顾老夫人似在喃喃细语,又似在跟屋里的人解释。
室内只有素衣带着几个小丫头在。
见老夫人似在跟她们下人解释这个,素衣心一凛。
老夫人似在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让国公府的姑娘进府,实则却是在下人面前落了未来二夫人的面子。
未来二夫人进了府,也不会被下人敬着。
素衣心下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未来的二夫人最不该做的不是还把林姑娘扯进来,更是动了手。
现在老夫人这边动了怒,只怕日后二夫人都要低头做小,好好的就失了自己的体面。
“囡妹,告诉婶娘,心里怨你二哥哥不?”良久,顾老夫人的声音才再次传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抑制
林攸宁仰起头,眼睛明亮的对上顾老夫人的眸子。
“婶娘,这事不怨二哥哥,都是我不好,差点害了如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说到最后,已满是伤心之色。
林攸宁说话的时候,心也在乱跳。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提起孔恬如只会让婶娘越发的不喜欢孔恬如,也可以让婶娘多想她是不是意有所指。
好在语罢之后,见婶娘并没有起疑心,林攸宁方松了口气,好在年岁小,不让引起婶娘的猜忌。
“傻孩子,这怎么能是你不好呢,是你二哥哥和如姐姐的错。”顾老夫人把怀里的人又搂的紧了几分,“当年你婶娘刚嫁进顾府的时候,时常想念你二哥哥的外祖母他们,你姨母就把我当成孩子般宠着,还让你二伯父好一阵嘲笑我。转眼间婶娘都老了,你姨母也去了,婶娘定会把你当成自己的闺女一般。若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跟婶娘开口。你将来是要担起顾府大房的,等过了中秋,婶娘就给你找个教养嬷嬷可好?”
“我听婶娘的。”林攸宁是真心的感谢顾老夫人对她的疼爱。
上辈子最后她是担起了顾府大房,可那也是机缘巧合下,庄子上的一个庄头的外家姑母正好从宫里放出来,想找个主顾养老,这才求到她这里来。
宫里出来的嬷嬷,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到了她身边后,教了她不少的东西,也才让她慢慢的把顾府给担了起来。
只是当年她到底年岁慢慢大了,也无心学习其他的东西。
重活一世,有个教养嬷嬷教礼数规矩,那是在好不过。
说话的功夫,文心那边把药也抓了回来,让小丫头去熬药,一边和素衣一起指挥下人收笼东西,准备明天下山。
顾宜风叫了顾宜宣到了客房,挥退了身边服侍的下人,独兄弟二人在房间里。
顾宜宣那是见到兄长就害怕,如今又闯下这样的祸事,当着兄长的面更是头都不敢抬。
“往日你不是八面玲珑很会说吗?今儿怎么语奔的不开口了?”顾宜风的声音淡淡的。
顾宜宣身子又紧绷了几分,“大哥,我…..我知错了。”
“知错?你哪次不是知错,可转了身之后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祖父和父亲在地下有知,早就不知道被你气的跳多少回来。顾府能有今日,那都是用长辈们的命和血换来的,你一心不在仕途上,我也不强求你,只做个懒散的勋贵家子弟也罢。”顾宜风似笑非笑,语气嘲弄,“到是让我长了见识,你还有这般的能耐。”
顾宜宣的心头一颤,“大哥,我…..我那日也是一时糊涂,并不知…..不知会这样。”
顾宜宣的话音刚落,顾宜风就一巴掌啪到了茶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微颤作响,“看看,枉你卖了那么多的圣贤之书,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既为男子就该敢做敢当,为自己做下的事承担后果。我顾家的儿郎万没有把错推到他人身上的道理,何况还是一个女子。你既这般,我看你也不用再去参加科举,若进了官场,将来定会给顾家惹来大祸,到不如就这般吧。”
“大哥。”顾宜宣错愕的抬起头来。
他面上满是的挣扎和悲愤之色,却碍于顾宜风的威严,不敢多反驳一句。
顾宜风一双凤眼微微眯起,身上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不由自主的慢慢散发出来,一张冷峻的似结了千年的寒冰,只让人看着,浑身就忍不住冻的打颤。
顾宜宣的反抗之色慢慢的退下去,人耷拉着肩,一副受打击无精打采的样子。
却不知坐在上首的顾宜风面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化为乌影,任人寻不到。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顾宜风又怎么能不希望弟弟好呢。
就是刚刚看到弟弟要愤起反抗的时候,他心里也弃满了期盼和希翼。
不过终是让他失望了。
做事没有胆量又做事不顾后果,到是听话,可一个男子这般…..
顾宜风深吸一口气,“国公府的姑娘无大家闺秀的礼教,品德不正,待生下子女后,送到母亲身边教养。日后你肩挑两肩,以顾府大房那边为重,成亲后就搬到大房那边,你可同意?”
第四十四章:不争
顾宜宣只是犹豫了一瞬间。
坐在上首的顾宜风的目光却又冷了几分,大手一挥,已不耐等他的回复,“罢了,你已大了,好坏也能分得清楚,我也不再过问你的事情。只是若是你再做出累及了顾府的名声,休怪我不念手兄之情,你下去吧。”
“大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话…”顾宜宣及于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一张清秀的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
这时李四从外面走了进来,顾宜宣深知是有事,不然李四不可能这个时候进来,只能无奈的先起身离开。
“可打听清楚了?”顾宜风的语气里还带着此许的余怒。
李四恭敬的上前几步,用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将打听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奴才又问了院里的粗使婆子,林姑娘确实什么也没有说,孔姑娘就直冲上来打了人。”
顾宜风的目光看着远处,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是听没有李四的禀报。
李四也算是小从就被顾宜风带到大的,向来知道这位主子的秉性,若是让他过问的事情,这事定是他上了心。
自然打听起林姑娘的事情来,也都用了心,“从林姑娘身边的丫头听南嘴里打听出林姑娘到侯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人就越发的沉默,也像变了个人。”
李四把自己打听来的都说了,见主子也不作声,便也不再说话,只在一旁等着主子示下。
良久,顾宜风才开口,“林姑娘身边丫头也该好好学学规矩,抽了空你给常嬷嬷递个话。”
李四鼻观嘴嘴观心的恭敬应下。
心下却觉得主子这有点矛盾。
让人从林姑娘身边的丫头打听林姑娘的事,最后又不喜欢林姑娘身边的丫头能打听出事来。
这…..若都是嘴严谨的。
想打听林姑娘的事情可就难了。
再说高氏那边,在定远侯府失了体面之后,强打着精神回到了客房处,院里侍立的下人各个秉气大气也不敢喘。
高氏大步的进了正房,身后的大丫头则轻退了院里的下人,一边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院。
而房间里,关嬷嬷一见高氏进来,就直直的跪到了地上。
左右的引春和盼秋也吓的跟着跪了下来。
高氏紧抿着唇,一双眼睛透着寒意,“你们退下吧。”
关嬷嬷几个像捡回了一条命,慌乱的退了出去。
孔恬如面色惨白的看着进来的母亲,咬了咬唇,默不作声。
高氏几个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就一耳光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落后,外面门口侍立的关嬷嬷几人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高氏冷笑,“你还知道羞耻?要真要脸面,就该自己吊死,才是留了体面。你累了国公府的名声,就是老祖宗那边饶了你,还有你几个叔伯婶子,家里的姐妹名声都坏在你的身上,看他们可会轻易了事。”
“瞧着你往日里也是个懂事的,旁的我也不多说,我只问你你冲过去冲着林姐使劲,你是怎么想的?”
第四十五章:下山
孔恬如半张着嘴,眼里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高氏。
高氏却不想再听她辩解,“打上就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你礼数,又与你兄长子妹们一起入学堂,让你读这么多的书,无非是让你明事理,可你看看你的作派,往我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打小就尽心的培养你,就凭你做的这件事情,国公府百年的名声就坏在了你的手里。”
“宁姐一定是故意的,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掉在水里?又怎么会….”
不待孔恬如说完,高氏就厉声打断她的话,“住口,你现在也觉得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说不过去吧?她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能有这样的算计?何况顾府大房有白事,这些时日你们也一直没有见面,她又是如何知道有做下这等不要脸面的事又有了肚中之肉的?”
高氏说到‘肚中之肉’的时候,脸上尽是羞怒之色,“枉你是国公认的姑娘,打小就学了三从四德的,做女子的第一最要紧的就是品德,能正身立本。大家闺秀更该禁出恶声,端庄稳重持礼,你在看看你?国公府的脸面都毁在了你的手里,你竟还有脸指责是旁人的错?”
“是二哥哥当初执意,母亲又怎么只怪在女儿身上来?女儿不过是一个女子,哪里反抗得过他….”孔恬如脸乍青乍红,怎么也不肯认错,执意的为自己开脱。
“你这话也只能当着我的面说,或者唬弄一下你自己吧。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只你自己是个聪明的是吧?推委则愚,未出阁就失了身子,就是那商贾之家的子女也做不出这等事来。”高氏只觉得心寒,更多的是失望,“定好的亲事,不过是等个各巴个月,你也等不了,用这等龌龊的手段要提早入府,我说你错,你既不认,我也不再多说你。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日后进了侯府,你便自求多福吧。”
“母亲….”孔恬如惨白着脸,身子晃了晃,颠坐在地上。
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不好,都要仰仗着娘家。
如今母亲说不管她,那她要怎么办?
高氏一脸疲惫的从屋里退了出来,搭着大丫头的手往出走,一边吩咐关嬷嬷,“姑娘这里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尽些心,这个中秋前定远侯府就会到府上来择期,就让姑娘在房内好好养身子。”
关嬷嬷恭敬的应下,心下一凛,夫人这是禁了姑娘的足,还是在出嫁前。
可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夫人动怒呢。
姑娘这也真是太任性了些,做下这等事,不知道悔改,还打了林姑娘,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定远侯府的老夫人,那可是把林姑娘当成眼珠子一般的疼爱。
偏偏姑娘就犯起了混。
上山的时候是九月初八,原本说八月初九下山,因这事耽搁,也就变成了八月初十下山,离中秋还有五天。
定远侯府邸座落在东市这边,这里住着的也都是勋贵世家,虽还没有到中秋,各府邸却早就装扮好挂起了灯笼,看着格外的喜气。
定侯远府也算是在孝期内,府内外到没有布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