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哪里会真的把庶子当成亲生的,这些人一看就是被养歪了。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几位今日一番作为,女子下半辈子也被毁了。”清凉透着干净的声音,在男子们淫笑中格外的清晰。
谢元娘面露喜色,任显宏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任主事家的。”外面的人也认出了任显宏,听语气似还有恩怨。
谢元娘原可以不出去,此时任显宏在外面,却不能不出去,几个男子她不怕得罪,任家却是不能得罪的,不然她嫁进任府就更难了。
松开王小胖子,谢元娘大步上前,一把将门推开,只见任显宏一身暗蓝色直裰站在中间,双手背在身后,势有一览众山小,独揽群雄气迫。
让人想不看他都难。
谢元娘明艳的脸上绽放一抹明媚的笑,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
任显宏面上仍旧是温柔的笑,隔着几步远望着谢元娘,似透过岁月再品一壶沉年的酒,历久弥香。
莫名的,谢元娘就有些脸红,收回目光,到不是害羞,而是活了两世,她内在早就是个妇人了,一个妇人去算计个小书生,自知脸皮厚也忍不住窘迫。
她小小的举动旁人不觉,任显宏却看出了小女子的娇态,实在是谢元娘在他的印象中太过强势,难得有这样安静乖巧的时候。
杨德最为高兴,身子已经挤到谢元娘身前,双手抱在一起作揖,“二姑娘。”
自以为温文尔雅又是个涓涓公子,作揖之后又轻轻抬头盯着谢元娘看,一双淫眸恨不能把人看穿。
王小胖子都被恶心到了,连连退了两步,被丫头扶着才站稳身子,她忍不住抬手扫了一下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杨德带来的几个男子却在一旁起哄。
任显宏的面色微沉。
谢元娘帕子沾了沾嘴角,“令梅,去取杆称送给杨公子。”
令梅应声是,就挤到前面的杨德往楼下去,杨德不好和个丫头计较,令梅一挤过来,他就往旁边躲,这样一来与谢元娘的距离也拉开了。
“哎哟,这定情信物送的可好啊。”
“是特别。”
“杨兄今日抱得美人归了。”
“恭喜恭喜。”
在恭贺声中,杨德也飘飘然,抱拳和几个人道谢,“这次进甲榜五十,也不过不是没尽全力,待殿试时博个好名次,再请大家喝酒。”
几个男子又是奉承一番。
隔着人群的任显宏,眉目也蹙起来,这个时候应该与杨德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送东西,不然会让名声彻底坏掉,可谢元娘偏就送了东西。
他又知道谢元娘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她这样做定有她的打算,所以静观其变,也没有出声。
令梅下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很快就拿了一杆称回来。
杨德一群人也安静下来,杨德一脸兴奋的看着令梅,又不时看谢元娘,心里的欢喜不言于表。
“给杨公子。”谢元娘对令梅颔首,令梅将称送过去,杨德欢喜的接了过来,就听到谢元娘又道,“让杨公子回去称称自己的半斤八两,也省着日后到外面丢人。”
人群:……
短暂的安静之后,有人噗嗤出声,可不正是杨公子带来的人当中的,有人第一个笑出来,错愕的人群中笑声也渐起。
王小胖子走到谢元娘的身旁,“正是,有些人看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回去好好认清楚了再出来,也省在外面丢人现眼也不自知。”
便是王小胖子带的小丫头也一脸的得意,站在主子的一旁。
两个主子带着各自的丫头站成一排,扬着下巴像斗胜的公鸡看着杨德,那势阵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一直暗中观察的任显宏当听到谢元娘的话时,眼底的笑意也涌了出来。
果真聪明。
便是他也想不出这样的好办法来。
女子当街与人争论,又像杨德这种泼皮无赖,跟本就争不过他,争论中他在一胡说,谁知道传出去会不会让人相信是真的。
谢元娘一个动作,不用多说,又没有一句解释,就完美的胜了。
第171章 杨公子3(任公子心意)
任显宏目光灼灼,望着斗志昂扬的谢元娘,只觉看到了黑暗中最亮的那颗星,闪烁耀眼。
骨子里的血液像在被什么指引,沸腾起来。
“谢元娘。”一声怒吼后,随即是哐当一声,杨德将手里的称给砸到了地上,他双目憎恶,面容狰狞盯着谢元娘,“好个谢元娘!好个谢二!我杨德堂堂侍郎府大公子,今日你敢这般羞辱,就休怪侍郎府不客气。”
外面站着的任显宏刚要张口,就见谢元娘对他轻轻摇头,又直接对杨德道,“侍郎府便是不客气又当如何?难不成还要强娶强嫁?亦或青天白日里的抢人?我父亲虽然只是宗仁府五品主事,却也是朝廷命官,侍郎府仗势欺人,当街强拦闺中女子又是调戏,我父便是鸣冤击鼓,圣上自会给断论,也不会由着外人羞辱妻女。”
犀利如刀的话每句都割到杨德的身上。
杨德在外面胡作非为多年,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脸被人打,“谢二,今日之事杨某记下了,山不转水转,咱们来日再见。”
这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杨德甩袖而走。
最后目光扫到任显宏时,目光也阴毒了几分。
谢元娘抻长脖子对着他背影道,“杨公子,称你忘记拿了。还有啊,日后我要出了事,第一个就找到杨侍郎府。”
那几个跟杨德在一起的男子,一边下楼一边头回看谢元娘,谢元娘冷看过去,吓的几人忙收扭回头去,急冲冲的走了。
终于安静了,左右雅间里有看热闹的人也轻轻的将门带上,这谢二姑娘厉害,万一发起火来,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也会被骂,谁也不会给自己找没脸。
谢元娘目光落到任显宏的身上,立刻展颜而笑,像瞬间被拨走的乌云,天立马晴了,太阳也露了出来,让人眼前一亮。
“任大哥,你也和人约在这里听书吗?”谢元娘高兴的是任显宏站出来帮他出头。
王小胖子也上前来见理,“任大哥。”
只要她喜欢的人,立马就能亲近起来,上次就已经改口叫任大哥了。
在江南的时候因为太胖没有朋友,到了金陵这种勋贵世家高门大院多的地方,王小胖子没想到还会交到朋友,在江南时的那一点点忐忑也不见了。
任显宏和谢元娘一个人说话还有些拘谨,有王姑娘上前,拘束感也淡了些,笑着点头,才和回谢元娘的话,“我是正巧路过,所以进来看看,不想遇到了你。”
正巧路过?从茶楼里路过?
又遇到了?
谢元娘又不是小姑娘,怎么说也是做了一世妇人的人,目光在任显宏的身上一转就明白了,她也不矫情,“任大哥,我今天和王妹妹一同出来的,刚刚多谢你出手相救,即是遇到总要感谢一番,任大哥里面请。”
谢元娘侧身站在一旁,把雅间的门口让了出来。
任显宏不等作答,王小胖子也热情邀请,任显宏这才作了请的手式先进去了,谢元娘暗下一直观察着任显宏的神情,见请他进去时他明显是松了口气,越发确定她猜的没有错。
任显宏是知道她来了这里,又特意找过来的。
他能知道,那一定是任蓁蓁说的了。
再深研究下去,是不是可以说明任显宏现在心里也中意她呢?
活了两世,谢元娘虽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对男女之间感情是一点也不懂,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认为对不对,偏这事又没有一个可寻问的人。
三个人进了雅间,又上小二上了茶,王小胖子的话也多了起来,兴奋的说着刚刚杨德被气成什么样,那样子比捡了银子还高兴。
有她在这活跃气氛,多了一个任显宏,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拘束。
王小胖子也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她眸子在两人之间一转,又见任大哥不时的眼光漂向谢元娘,便猜到了几分,坐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说要去如厕,又把令梅支出去再点几样点心,最后雅间里只剩下任显宏与谢元娘。
只有两个人,又都不说话,坐下去谢元娘也觉得尴尬,找着话题,“小胖子到是给咱们俩创造了独处的时间。”
好嘛,一说完她自己的耳朵就热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任显宏不自然的动了动唇角,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我是从蓁姐那里知道你和王妹妹要到这边来,并不是路过。”
谢元娘点头,她猜到了。
说出来后,似乎就没有想的那么难以启齿,任显宏又道,“男女授受不清,那日识才会我抓了你的手,我自会对你负任,只是我母亲那边还有些犹豫,我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安心,我定会负责。”
这回换成谢元娘愣了。
她是没有想过任显宏现在是过来给她承诺又是宽她心的,而且这人要娶她还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清白?负责?
为何不说一见钟情呢。
谢元娘觉得她会更喜欢那样的说词,不过总算是达成了她心中所想,虽然不美完了些,总算是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谢元娘佯装害羞的低下头,“我知道了。”
虽然原本就声音娇弱弱的,可是此时甜了点,她自己都忍不住恶心到了自己。
任显宏耳尖都红了,他站起身来,“那……那我便先走了,待殿试之后,我自会让母亲去府中提亲。”
也不管作揖会不会被看到,作过之后,任显宏逃一样的走了。
谢元娘是等王小胖子回来之后,才回了魂,刚刚的感觉真像是在梦中,重生回来之后努力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多的心思,终于达成了。
王小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谢姐姐,任大哥走了?”
谢元娘瞄她,“好奇?”
王小胖子不承认,口是心非道,“我可不想知道。”
“那我就不说了。”
“我想知道,谢姐姐快说吧。”
屋里的两个丫头抽了抽嘴角,特别是令梅,看到这一幕觉得格外的眼熟,小爵爷似乎就是这样总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172章 铺子1(手段)
“是蓁蓁不能过来,心里愧疚就求了任大哥帮忙过来道歉,你又胡思乱想的躲开,反而弄的任大哥不好意思,简单的解释之后就走了。”谢元娘才不会说实话。
虽然她知道小胖子不会说出去,主要还是她觉得太丢自己这张老脸。
王小胖子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八卦,却也没有怀疑,“任姐姐太小心翼翼了,咱们又不是外人。”
“她胆小,日后多护着她点。”谢元娘适时的帮未来小姑子说话。
王小胖子用力的点头。
这边两人说说笑笑,浑然不知就在任显宏被谢元娘请进雅间的时候,就被刚要上楼在楼梯口的蒋才看到了,后来说了什么话,蒋才‘不小心’的又听到了,此时听到谢元娘说给小胖子的解释,不屑的撇嘴。
“小爷算是看出来了,谢二一开口啊,没有一句实话。嘴里没有实话不算,还眼光也不好,任显宏那小白脸哪里好了?”隔壁雅间里的蒋才嘴撇的都可以挂瓶子了。
伴鹤不明白,“爷,二姑娘有对爷说过假话吗?”
蒋才鼻子一皱,下巴一扭,嘴撇的都歪了,学起来语气嚣张,“哎,你只要让人去如意斋说取银子就行,保证没问题。”
这是上次蒋才挨打那次,谢元娘说的话。
“这里是谢府的后宅,小爵爷是重礼数之人,还是快快回前院吧。”这是蒋才在谢府二房后花园拦着人时,谢元娘说的话。
“我与小爵爷不熟,亦没有交往过。篆刻私章之事,不能应承小爵爷。”蒋才女人娇娇的说着,扭头摇头的,最后收尾还‘哈’了一声。
伴鹤嘴角抽了抽,看着主子不时变声一会儿粗一会细,又一会娘们叽叽的扭身子学女人说话的姿态,可是在他来看来,二姑娘从来没有这样过,到是青楼那站杵在窗口扬着帕子招揽恩客的女子才这样。
“你说有没有这些事?”蒋才学完,终于正常了。
伴鹤咽了咽唾沫,“爷,二姑娘喜欢任公子,您是不是吃醋了?”
“放屁,谢二自以为自己有才华又长的好看,其实在小爷眼里,也不过平平。女子是用来保护和尊重的,可对谢二来说这两样她哪个也靠不上,凶悍过男子,让她尊重人还不如相信狗会吐人语。”蒋才怒红了脸,“道德沦丧,人格扭曲。呸,活该喜欢任显宏那小白脸。”
伴鹤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这样了,还说不是吃醋,那什么才算是吃醋?
看着甩袖怒扬长而去的主子,伴鹤忙追了出去,心想以后这话他还是不要提醒了,省着主子说出更多这样的话,将来真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心思,那才叫打脸呢,又是自己打自己脸,还打的这么狠。
谢元娘根本不知道蒋才偷听的事,当天和王小胖子听了书,吃过午饭之后,两人这才散了,谢元娘想去舅母给的铺子去看看,铺子就在大功坊那边,与族学在一条街,铺子便是自己不营生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有一百两。
身边的事多,今日又得到任显宏的承诺,谢元娘想着既然出府了,就顺路去看看,这事又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也没有约王小胖子一同去。
还没有到大功坊那条街,在路过一条巷子时,却看到了之前在茶楼里闹了不欢而散的杨德,人喝多了,五六个男子前后拥着,动作轻浮,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远远的还能听到杨德在喊着什么,趾高气扬的作派。
谢元娘放下窗子,坐回马车里,也没有当回事,等到了大功坊,谢元娘才想起件事来,“识才会那晚,我记得让你打听一下彩裳阁背后的东家是谁,可打听到了?”
令梅摇头,“奴婢将这事将给寒雪了,寒雪又被姑娘派出去办事,所以这事就耽搁了。”
谢元娘点头,结果转拐的功夫就到了谢元娘说的铺子位置。
主仆二人下来,见是间卖笔墨的铺子,待走进去只见里面干净的连只苍蝇都不光临,可见平日里的生意有多惨淡。
掌柜的是孔家的家生子,在这铺子也呆了十多年了,早就收到夫人的信说铺子连同他们的卖身契都给了表姑娘。
听到令梅报出是谢府的,立马就猜到是新主子来了,引了主子到楼上的雅间,又叫了后院的妻子儿子过来给新主子磕头。
赵掌柜是个黑瘦又憨厚的人,妻白氏看着也和气,见到谢元娘时紧张的一直拧着衣角,到是赵裳柜的儿子赵贵,十六岁一直在铺子里跑脚,一双眼睛活灵活现,看着就机灵。
谢元娘眼下就缺用的人,眼下见了赵贵,立马就有了想法。
她让赵掌柜的一家坐下,简单的问了问,听到生意不怎么好,每年收入刚好够铺子花消,却是一点盈利也没有。
“大功坊一整条街都是笔墨铺子,咱们铺子上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各家族学子弟身份贵生的府内自给备了这些,身份低的又买不起,有卖出去的盈利,因为每年府上取用,就两消抵了。”赵掌柜的说了一下铺子的情况。
谢元娘愣了,“你是说谢府用的笔墨宣纸都是从铺子上出的?”
赵掌柜的恭敬回道,“之前夫人那里交代过,只要是谢上来取,便不用给银子。”
那谢元娘问的就是事实了。
她确实惊呀。
这些年来,或者说两世以来,她从来不知道这事,在府中她用的宣纸及笔墨一直是最贵最好的,母亲那里也曾念叨过她用的这些东西,占了府里花消的一半。
她曾一直隐隐骄傲,母亲是疼她的。
重生之后,看到母亲的疼不是疼,现在发现很多事情也是谎言。
“姑娘。”令梅在一旁小声提醒。
谢元娘收回心思,心里也有了盘算,“以后谢府上来取东西,要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没有银子概不赊账。若有人问起,便说主子吩咐的,想来他们也不会问是哪个主子,若真问起来,你便说是我交代的。”
第173章 铺子2(孔氏受辱)
赵掌柜的愣了一下,没有多问应下。
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白氏此时也偷偷抬起头看了谢元娘一眼,谢元娘善意的回了一个笑,才看向一旁的赵贵,“铺子眼前不景气不用着急,我到有些想法,等回去之后我详细的想想,到时怎么做我让令梅过来跟你说。”
也算是先让令梅与赵贵以后接头有了准备。
赵贵机会的应下,“奴才记得了,姑娘只管放心。”
事情办妥,谢元娘也没有多留,便起身回府了。
府中到是安静,也没有旁的事情。
谢元娘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到青山院之后便靠在榻里盘算着笔墨铺子怎么才能吸引人眼珠,不知不觉到了用晚饭时,让人去静安居回了话,只说累了在自己院子用了。
静安居里,孔氏听了刘妈妈的回话后,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随着她去吧,她不来用饭,咱们到是安静。”
谢文惠也没心思用饭,从苏府回来之后,她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将背后之人把目光移走,费劲脑汁也想不出个好的办法来。
如此一来,吃的自然也就少了。
孔氏察觉了,“可是有心事?”
谢父这阵子太忙,仍旧没有回府用饭,饭桌上也就母女二人。
谢文惠的心事不能说,只摇了摇头。
孔氏想了想,“你院里的笔墨用的差不多了吧?明日我让人再送去一些,好的都平时用,元娘要是去你院子,就拿那些不好的出来。”
“母亲,这事万一让元娘知道了怎么看。”谢文惠是不喜欢谢元娘,可这事做的太小家子气。
一样是女儿,她就是和谢元娘同样用好的宣纸又如何?为什么就要偷偷摸摸的?
前世她也不明白,可她听母亲的话。
今生她却不想就这么糊涂的活下去。
孔氏笑道,“你也知道她性子拔尖,要知道你们用的东西一样,又要闹着给她买更好的宣纸,咱们家什么样你也知道,全靠我的嫁妆支撑着。”
谢文惠不说话了,想说‘以后我不用好宣纸’的话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不情愿的点头应下。
这些事情也不用孔氏亲自去做,自然是交代给刘妈妈。
次日,刘妈妈亲自往大功坊那边跑了一趟,结果听到赵掌柜说的话之后,刘妈妈晃了一下神,笑着问,“这是舅夫人吩咐的?”
“前些日子主子交代的,至于为何这样说,万没有和我们下人解释的理,还希望刘妈妈能多理解一番。”赵掌柜看着憨厚,可也是个做生意的料,不然也不会管着这家铺子。
刘妈妈知趣的道了谢,又一边道,“出门冲忙,我身上也没有带银子,不如这样,你现在让你家贵子和我一同去府上取银子,可方便?”
话说到这份上,赵掌柜的自然不会为难,便叫了儿子跟着刘妈妈一起去了谢府,到了谢府,刘妈妈先让赵贵在门房那里喝茶等着,她急忙去了内院。
孔氏听了刘妈妈的话,也愣住了,“是不是弄错了?这些年来咱们府上用的笔墨可都是从那铺子里拿来的,也没有和咱们要过银子啊。”
刘妈妈觉得这事蹊跷,“奴婢不好多问,带了赵掌柜的儿子一同回来,人安排在门房那等着呢。”
等着干什么?
当然是拿银子。
孔氏听明白了,她拧着眉头,“先让账房那里把银子付了,我现在写信给嫂子那这问问是怎么回事。”
刘妈妈犹豫后提醒道,“夫人要在信中怎么和舅夫人说?”
孔氏愣了一下,“直接问不好吗?”
刘妈妈心下叹气,夫人到底是被宠坏了,如今已为妇人多年,做事仍旧孔大儒家嫡女的作派,却忘记了本身是外嫁女,又是谢家妇。
“铺子是舅夫人的,舅夫人这些年照顾咱们府上那是舅夫人不把咱们当外人,可真细追问下去,舅夫人是孔家的儿媳妇,铺子不是孔家的私产,夫人是孔家女却也不能平白用铺子里的东西。”刘妈妈就差直接说‘给你用是情谊,不给你白用是本份’,她觉得说的这么明白夫人该懂了,可是看夫人低旧愣愣的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的神态,刘妈妈觉得头疼,“夫人,你总不能直接写信问舅夫人为何现在你不能白用铺子里的东西了吧?”
人家凭什么给你白用?
孔氏才长长的‘噢’了一声,“你这样一说,确实不好直接写信问。可是在铺子上拿东西用了这么多年,却突然现在不让用了,不可能平白无故这样,难不成是砚姐来的时候,元娘把人给得罪了?”
刘妈妈张了张嘴,终是没多嘴。
真说起来,孔家那边更偏疼二姑娘,又怎么可能因为二姑娘得罪砚姐而生气,让她说,这些年舅夫人能让府上白用铺子上的东西这么些的,还是看在二姑娘面子上。
心里想归想,刘妈妈却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知道一说出来,夫人立马就会炸了。
察觉到夫人在看她,刘妈妈想了想,“这事也不好问舅夫人,便是真得罪了,舅夫人也不会说。”
孔氏立马有了主意,叫曼云去准备笔墨,“那我给母亲写信吧,母亲总不会骗我。”
刘妈妈这次没有拦着,也没有劝。
之后孔氏写完信,当天就让人送江宁县那边去了。
门房那边刘妈妈亲自去的,带着赵贵去了账房,领了银子之后又将人送走,这事也没有惊动任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