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谢元娘也越发看重寒雪。
寒雪回禀事情的时候极为严肃,与她平日里爱说爱笑的性子截然不同,“奴婢今日在角门那里听到府内的下人议论说夫人要给大姑娘相看顾府大公子的事情。”
谢元娘坐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可听准确了?”
寒雪道,“奴婢还特意问了几个,都这么说,这事也是从望月楼传出来的,昨日下午孔氏去安慰大姑娘时提起来的事。”
谢元娘身子慢慢的靠回软枕上,眼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寒雪也不打扰。
良久,谢元娘才又问,“可打听到当时具体是都说了些什么?”
“到没有具体的,只说夫人见大公子的同窗品行和出身都不错,老爷如今又降了职,大姑娘眼看要及笄,想给大姑娘相看一番。”
谢元娘愣神。
上辈子她听到的也是这些话,然后她气母亲偏疼姐姐,好的婚事只想着姐姐,心高气傲又不认输的她,这才在听说顾庭之去二房时,便先一步抢了机缘。
有些事情是小姑娘时看不出来,可换做是做为妇人多活了一辈子的谢元娘,此时就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不说金陵城,便是太元朝,顾府也是数得上一二的炙手可热的百年勋贵世家。
谢府什么样?连首辅看门的门房面子都不如,金陵城大街上随手就能指出一个三品官的五品主事,这样的人家哪里有资格与顾府的大公子顾庭之相看?
一刹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上辈子都不曾想到的事情,这辈子却骤然开朗。
“姑娘……”寒雪见姑娘突然之间变的脸色惨白,担心的轻唤了一声。
谢元娘用力浑身的力气才将波动的心绪及要涌出眼的泪压下去,她声音听着也有气无力,“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寒雪一脸的担心,犹豫间才听姑娘又吩咐道,“这事你让人盯着静安居的动静,有情况了随时来回我。”
寒雪见姑娘声音不似刚刚那样无力,这才放下心来,应声退了下去。
出了里间,寒雪却仍旧不放心,回到厢房忍不住把这事与醉冬说了,“姐姐,姑娘那里要不要叫醒令梅姐姐去看看?”
“姑娘打小就不喜欢让人守夜。”醉冬背对着妹妹,“你只需做好姑娘交代的事,其他的莫多问。”
寒雪还想再问,看出姐姐不愿多说,这才乖乖的闭了嘴,久久她又喃喃道,“姑娘是伤心夫人只想着大姑娘吗?”
黑暗里,没有人回答她。
寒雪以为姐姐睡了,这才翻身睡了,却不知醉冬一直也没有睡,听到妹妹呼吸平稳传来,才深呼了口气出来,让妹妹打听这些消息,对姑娘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房那边,谢元娘躺在床上,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还带着泪痕。
“我从小偏疼你,不论你做什么要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可着你来,可你是怎么做的?那是你亲姐姐,你抢了她的婚事,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世人?”
“我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抢姐姐婚事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日后你也不必叫我母亲,我只当没有生养过你。”
“你嫁人之后不必再回谢府,你不需要娘家,我们谢家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更丢不起这样的人。”
一句连着一句的骂声,生生在谢元娘的心里扎了一辈子,直到死,每每想起,她的心都在痛。
她痛恨自己的任性,伤了亲人,所以嫁人之后她冷着顾庭之,默默承受着顾庭之的冷漠而不反抗,甚至磨掉自己的棱角而活的像一具尸体,麻木的过了后半辈子。
回想上辈子直到死她都一直在愧疚对不起姐姐,也伤了母亲的伤、
直到此时此刻,谢元娘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难怪婆婆每每听到她自责愧疚的话,总是忍不住看着她叹气,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以为婆婆所处的身份不好劝她,毕竟是她污了顾府的名声,她是个坏女人。
她的想法还真是可笑,事实真相分明是婆婆不想说出实情让她伤心。
谢府与顾府天壤之别,两家并不可能相看亲事,那么上辈子所谓的两家相看,也不过是母亲想算计顾庭之与姐姐,只是被她误打误撞抢先一步算计了顾庭之,最后是她嫁进顾府。
事实真相如此,那么母亲指责她抢了姐姐的婚事,还有说的那些恶毒话,也就是无中生有,可笑她背了一辈子的愧疚,最后是这样的真相。
母亲对她,真是厌恶到了极点,不然同样是女儿,哪怕是她不要脸抢先一步算计了顾庭之,母亲又何虚那般羞辱骂她,又口口声声让她背上抢姐姐婚事的名声?
第89章 母亲心思2(真相)
这是想让她愧疚一辈子,让她觉得她对不起他们。
最后,他们理所当然的抛弃了她。
泪水浸透了枕头,谢元娘咬紧了被子才没让哭声传出来。
重生回来之后,透过母亲对她的态度,她就该看出来母亲是不喜欢她的,只是她一直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如今回想起母亲事事不问就先定了她的罪名,甚至不是她做错的事,也推到她的身上来,可见是真的不喜她。
便是面上别人看到宠着她,随心所欲的由着她的性子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哪里是宠,分明是捧杀。
到底她做错了何事,才让母亲如此……恨她?
谢元娘想不明白,哪怕活了两辈子,面对这样的事实真相,也打击的让她不堪承受。
那么上辈子姐姐知道真相吗?
是了,一定是知道的,不然姐姐怎么会不计前嫌的去府里看她?
想她每每面对姐姐愧疚的心情,甚至一切好东西都想着给姐姐一份,甚至每每教育儿子要像孝敬她对待姐姐一般时,谢元娘嗤笑出声。
姐姐明明知道却又不告诉她,她竟还像个傻子一般做这些事,在姐姐眼里一定是个跳梁小丑很可笑吧?
或许对姐姐来说,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还有偷偷来府上看她的父亲及鸣哥,若不是知道真相,又为何到府上看她?
可笑她还觉得没有脸面对他们,真正没有脸面对世人的是他们。
这一刻,无限的恨意从心底迸发出来,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也是谢家的女儿,纵然平日里性子嚣张了些,却也罪不容诛。
是啊。
罪不容诛。
四个字让谢元娘冷静下来,哪里一定是出错了,或者有让她忽视的地方,不然亲人怎么可能这样待她?难不成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脑子里同时又迸发出另一个猜测,她设计顾府,顾府没有怪罪她,甚至迎娶她入府,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难不成是顾府在背后发难,让父亲母亲这样待她?
谢元娘猛然的坐起来,她的手紧紧攥住中衣的胸口,胸口也抽痛的疼,“一定是这样的,不然父亲母亲不会那样对我。”
没有比这个再合理的解释,谢元娘嘴角边绽放一个大大的笑。
她真是太蠢了,又怎么可以那样想自己的家人。
好在醒悟过来。
不知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这般再躺下,谢元娘眼睛闭上没有几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令梅在和寒雪说话,还恍然觉得不真实。
不知因为何时,外面醉冬还在忍不住叮嘱寒雪不许得意望行,不时的还有令梅的插话声,谢元娘下了床,出了里间坐到外间的榻上,推开窗户,落入眼帘的往是三个丫头亲近的模样,她唇角也翘了几分。
令梅几个看到姑娘醒了,忙进来服侍,特别是寒雪偷偷打量了好几眼,见姑娘没事,提起了一早的心这才放下。
谢元娘梳洗完,看着时辰还早,便带着令梅出了屋,又交代醉冬她们先用早饭不必等她,她在静安居用了早饭再回来。
谢元娘到静安居时孔氏还正在梳洗,便让她坐在外间等着。
铜镜前,孔氏挑了只鎏金的梅花簪子插在发髻里,又对着铜镜端详了一番,问身后的刘妈妈,“今年江南给元娘送来的首饰里可有好看的面套?”
刘妈妈道,“这几日忙着族学辩论会的事,奴婢也没有去青山院看。”
孔氏岂能听不出来,笑道,“是元娘将东西护得紧看不到吧?眼下澄哥和砚姐还在,等他们回了江南再说吧。”
刘妈妈见夫人不再提,也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夫人脾气上来,当着表少爷和表姑娘的面就因这事闹腾起来,传回江南让外家知道了也不好。
孔氏换了大红暗祥云的褙子,内搭白色交领襦裙,色彩搭配鲜明,又不失富贵,她见无不妥之处,这才出起身去了外间。
谢元娘已经喝了一盏茶,见母亲才出来,笑着起身见礼。
孔氏坐在上首,“难得你一大早过来,说吧,又想胡闹什么事?”
谢元娘自顾的坐下,昨晚虽自己找了解释,心里还是不踏实,才一大早过来,面对母亲不冷不热的语气,难得听了心里没有生气。
她语气更是异常的轻快,“没事就不能到母亲这边来坐坐?”
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道,“今日难得起来,便想着过来陪母亲一同用早饭。”
孔氏面上有了笑容,“好,难得你主动到我这边来,又不嫌弃我唠叨,你姐姐每日都同我一起用早饭,等她过来咱们便摆饭。”
谢元娘自不会有意见。
等母亲吩咐完曼云出去传话,谢元娘才又开口,“母亲,听说你要给姐姐相看顾府的大公子?”
她无辜的眨着眼睛仰望着上面坐着的母亲。
孔氏面上的笑收了起来,眉头也蹙了几分,问道,“你一个闺中女子打听这些做什么?两府是有意,只是事情还没有没有定下之前,这事不好传开。你即知道了便放在心里,莫到外面乱说。”
“听府里下人议论,我这才问了一句,母亲这般叮嘱,我又岂会到外乱说。”谢元娘身子一片冰冷。
母亲的话无疑是一击重雷,敲打在谢元娘的心。
顾府怎么可能会看上谢府?
可母亲竟然承认有相看的事,这是为何?
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还是有意算计她?
谢元娘不是不知事事的闺中小姑娘,上辈子嫁人之后受婆婆教导,便是狐狸遮掩的在好,也能让她看出尾巴来。
母亲刚刚说话明显有意让她相信是真,偏又提点不让她乱说,以她上辈子还是闺中女子诸事不懂的性格,心里一定会气恼母亲这么好的婚事想着姐姐,甚至还让她帮着保密。年少的她嚣张又跋扈,又不肯认输。母亲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让她反着来。
她是母亲生的,又是母亲看着长大的,什么秉性母亲怎么可能不了解,偏还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第90章 母亲心思3(对待)
想到这些,谢元娘的心就是一阵的难受。
是想让她反着来,让她去抢去挣。
然后像上辈子那般,落得抢姐姐婚事的名声,或者说在外人眼里她是靠不要脸算计顾府的婚事,而外人根本不知道她抢姐姐的婚事。
谢元娘的眼睛慢慢瞪大。
是的,她怎么忘记了,上辈子她和婆婆提起对不起姐姐又抢了姐姐婚事时,婆婆眼里是闪过错愕及震惊的,只是当时她沉寂在自己的伤心和愧疚里,根本没有去多想。
不用再多去认证,事实真相已经换在了眼前。
结果眼前的一切,谢元娘心中明白母亲两世都在算计她。
这样的事实真相,让她通体发凉,只觉有寒气从脚底直冲到心胸,整个身子一刹间被冻了彻底。
孔氏见小女儿回完话便低着头,“府里下人没有规矩,我自会让刘妈妈去管教,这事传了出来,不管你听了多少,你可不许乱动心思,再闯出什么祸来,可别怪我不饶你。”
谢元娘慢慢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平静似一滩的湖水,孔氏被看的浑身不舒服,“这是不高兴我说的话?”
谢元娘一边摇头,一边慢慢的扯开唇角,露出一抹大大的笑来,难得她乖巧没有反驳,但也正是这样的举动和态度,孔氏看了之后满意了。
对这个女儿她太了解,她越是这么听话,才越是证明她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谢元娘垂下眼帘,浑身冰冷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份。
果然,她露出平日里装乖巧的模样来,母亲就放心了。
是啊。
母亲这般用心良苦,此时已顺着她的心意来,她怎么能不放心。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对她?
不论是何事实真相,让谢元娘也原谅不了母亲这样待她。
两辈子啊,上辈子活着却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有了上辈子的事而让她此时警醒,是不是这辈子仍旧要像上辈子一样过的如行尸走肉般?
片刻后,谢文惠也来了。
谢元娘麻木的笑着打招呼,甚至今日她格外的沉默,母亲及姐姐也没有觉得怪异,是她们都想着她在盘着如何抢顾庭之的事吧?
谢元娘只觉得可笑,却又可悲,心仿佛被什么挖出一个洞,让她已经忘记了去伤心去落泪。
随后,母女三人用过了饭、
谢文惠问起了今日族学议题的事,孔氏到那边只是与各家夫人凑趣,到也没有关注,反而不如身边的丫头知道的多,便让曼云进来回话。
眼前的亲人让她通体感到寒冷,谢元娘也无心再呆下去,借口要去族学那边,告退出来直接回青山居去换衣裙,随后便坐着马车走了。
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她怕自己会窒息掉。
谢文惠待谢元娘走了,才问起来,“母亲,我见元娘脸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能有什么事?你今日不去族学看看?”孔氏一句代过,问了之后又道,“砚姐在这边没有熟悉的人,你这几日便多陪陪她,让我外祖父那边知道了也少生不满。”
谢文惠第二场便被淘汰,不想再露脸,母亲这般说,又不好推辞,才勉强的应下,孔氏只当没有看出来长女的不情愿,催着人回去梳洗。
砚姐早早的便去了族学,说是要与族学里的人商议议题的事,也没有在府上用早饭,这也是为何没有来静安居的原因。
谢元娘由着曼云送出来,她似不经心的问,“元娘早早的到母亲这里来,可是有事情?”
曼云照实道,“到是没有什么事,夫人让奴婢去大姑娘那里递话,后面的事奴婢也不知晓,大姑娘若是想知道,奴婢问问长玉。”
谢文惠笑道,“那就麻烦曼云姐姐了,我也是好奇,难得她不在外面胡闹,还能安静的呆在家里。”
曼云笑道,“二姑娘性子是活泼了些。”
等把大姑娘送走,曼云这才在厢房那里找到长玉,见她手里做的是一双男袜子,曼云的眸子晃了晃,只问了二姑娘的事。
长玉头也不抬,手上针线不停,“我哪知道,当时我没有进去,二姑娘惯不喜欢我,我何必去她面前碍眼。再说清晨哪次不是刘妈妈亲自服侍夫人的,你若想知道直接问刘妈妈吧。”
曼云和长玉同是孔氏身边的大丫头,曼云稳重,长玉性子泼辣,加之是孔氏身边看重的大丫头,府内的下人多惧她几分,也当做是半个主子。
曼云少不得劝她几句,“我到是想问刘妈妈,夫人和二姑娘说话时,刘妈妈去前院二少爷那里,屋里只有夫人和二姑娘说话。”
顿了顿,曼云又道,“二姑娘到底是主子,咱们做丫头的,总要敬重几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莫让有心人听了去。”
长玉把手里的东西一摔,眉立也凌厉了几分,“便是听了去告诉二姑娘又如何?我说的是实话,又没有在背后编排二姑娘什么。哪个敢在背后造谣,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这一劝还让她恼了,曼云也有些不高兴,“行了行了,我是为了你好,你既是恼了,全当我没说。”
长玉见曼云不高兴,声音才降下来,“你为我好我怎么能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莫与我计较。”
曼云笑了,“咱们俩一同进的府,却比亲姐妹还亲,我怎么会和你计较。”
夫人那边又离不得人,曼云不和她多说,便出去了,一路上想着长玉手里的男袜,曼云心下叹气,打表少爷来了第一天,长玉就时常往前院跑,两人在一起多年,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长玉的心思。
只是这事,注定没有结果,待表少爷一走,长玉的心思也就能收了回来,曼云这才没有去劝。
谢文惠那边没有打听出来谢元娘一大早去静安居何事,看着谢元娘整日往外跑,却也不安心,让人盯着二房那边,只说大少爷回来了递信给她。
族学辩论会虽隆重,可进了三月初便是春闱!
第91章 母亲心思4(谢文惠的急切)
谢文惠知道大哥那边这些日子与同窗走的很频繁,顾庭之一向与大哥交好,到二房的时候也多,她要确定一下顾庭之哪日在二房,至于谢元娘那边,即是没有行动,她也要早早促成两人之事。
总之,就是要先把谢元娘摆平了。
再谢文惠看来,只有让谢元娘按着上辈子的路走,日后她要谋算的事才能顺利。
谢文惠想到另一件要做的事,又叫了言心进来,“你出去打听一下董尚书家的姑娘可去族学辩论会?或者是哪日去,若是去了让人回来通报一声。”
只要父亲立功,谢府重回荣耀,想嫁一门好的亲事自是容易。
言心得姑娘重任,自然是尽心尽力,当天下午便把董姑娘的行踪仔细的打听到,“董姑娘昨日去了承恩寺,今日一直在府中不曾出行,奴婢打听到明日兵部侍郎苏侍郎的女儿约了董姑娘去游湖。”
“可准确?”谢文惠坐直了身子。
她想结交董适,也是为了能接近苏府的姑娘,只要接近苏府,就不信找不到机会打探证明刘将军是被冤枉的证据。
想到这些,谢文惠有些激动。
这边,言心信誓旦旦保证,“奴婢拿了姑娘给的牌子进族学时,远远的听到南蓉县主在说这事,似对董姑娘拒绝她的邀请而应下苏姑娘的事大为不满,说起这事时声音也有些大,奴婢正巧路过听到了。”
进入族学辩论会,第一日是以贴子入门,会有接侍的人给予腰牌,这样待再进入族学,只需拿出腰牌证明便可以。
谢文惠高看言心一眼,“你是个聪明的,辛苦你了,这事我记下了,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能为姑娘做事是奴婢的福气。”言心能言会道。
谢文惠笑了,“你先下去吧,明日你早些出府,看看董府那边几时出门。”
言心应声退了出去。
宝枝正巧端了茶水从外面进来,这几日姑娘格外看重言心,甚至总派言心出去,有时还避开她们这两个身边的大丫头,宝枝心性沉稳,到不会争风吃醋,到是担心长玉那边会寻言心的麻烦。
放下茶点后,宝枝犹豫的开口,“姑娘,这阵子可是有事要办?”
回想昨日姑娘对长玉的态度,宝枝这一白天也不怎么踏实。
谢文惠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和长玉在担心什么,言心聪明又机灵,外面的事交给她我放心,不管我对她如何,也改变不了我对你和长玉的信任。”
宝枝笑了笑,“奴婢自是知道,到是长玉一向拔尖惯了,奴婢怕她性子上来,到是让言心受委屈。”
她有心帮长玉说情,却又担心哪句说的不对惹了姑娘。
谢文惠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晃了一下,笑道,“你有空开导一下她,莫让她多想。”
“姑娘性子好,一向又惯着奴婢们,有姑娘的话,长玉已经受宠弱惊了,又哪里再会去多想。”宝枝说的话也不假,哪有主子还考虑奴婢感受的。
此时观姑娘的神色,到像昨日她听到的那些话只是幻听。
宝枝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谢文惠笑了笑,那边听小丫头说大哥回来了,这才带着宝枝去了二房。
谢休德刚换了常服,便见大妹妹来了,笑着让人上茶,一边又让人把他从外面买回来的点心也端上来,谢休德坐在她对面,“今日怎么没去族学?不会还在觉得没有过关而不好意思吧?”
谢文惠微红了脸,“大哥,哪有你这样欺负自家妹子的。”
谢休德哈哈大笑,“好好好,不说这事,说说吧,这么急着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吧?”
不然也不会他刚到府,人就来了,可见是私下里让人盯着他的行踪的。
对家里的三个妹子,哪怕大妹妹和二妹妹是大伯父家的,谢休德也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疼。
这一点谢文惠看得出来,在兄长面前也就放得开,更踏心,“我知道大哥不是日日都去族学那边,这些日子也在准备着春闺的事,所以过来关心一下,怎么让大哥一看,反而是我有事才过来。”
谢休德心中流过一道暖流,“我不过是在打趣,总不成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惠姐也莫当真。”
谢文惠笑道,“三句话大哥就道歉,害的我就快坐不下去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谢休德刚说完就知又说错了话,笑的无奈,“都说女儿要娇养,你们三个丫头啊,一个比一个鬼机灵。”
“咱们谢家人口简单,又只有我们姐妹三个,不宠着我们难不成宠着外人,那也得看我们同不同意。”
“这话到像元娘说出来的,难得咱们惠姐也有吃醋的时候。”谢休德少不得又调侃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