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红云绵密漂浮,只留下两道紧搂肩膀手插裤袋走下一中坡道的身影,这幅画面,微醺而热血,预热了某种传奇。
四十
“我们班是一个大杂烩,有从前市一中的学生,也有从前二中,三中过来的学生,还有从更远地方转学过来的…”军训结束的当天,班主任萧日华讲话,“我不管你们在从前的学校,有多么的了不起,也不论你们中考有什么成绩,说实话学校给我的中考分数名单,我是没有看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成绩,明天将开始进行一轮考试,为期三天,将以这次考试,作为你们新学期的班次排号。”
众人立时怨声载道,他们假期刚过,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军训,原本还指望着军训后的三天假期能够放松一下,却又被班主任特地规划成考试,这下子一干人从心里面就有一种野马难驯的不服,这不军训刚刚结束的兴奋还没有回过气来,他们又得回家进行一轮小小的复习。
虽然心里面不爽,可是一中内部倒是相当的争强好胜的,更何况新班级名次还得依照这上面来,谁都不愿意排号在别人后面,这可是涉及到个人名誉问题。
八路车上,苏灿并没有直接返家,而是多坐了两个站,在市政府站,自己家新店面门外下车。
“夏海文化用品”干净的牌匾挂在门面之上,内部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货品柜处都站着人,看得出生意很好,老妈曾珂正负责收钱,老爸在旁边应答询问的人群,大舅,舅母,还有老姐曾娜都坐在立凳上面,时不时和曾珂聊着天。
看到苏灿过来,舅母笑盈盈的回应苏灿的招呼。
这个大门面,货品能够看上去满满当当,不显得稀落,其实也有大舅曾全明的一份功劳,曾珂的钱在用于一年的房租合同和前期购货之后,已经所剩无几,进回来的货品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有八十来平方米的大店面装满,所以大部分墙面的货架上都显得空落落的,这样无疑会给第一批消费者一种货品稀少,不太正规的感觉。
老妈要在这条街道上站稳脚跟,对这里消费者的第一印象必定是相当重要的,曾全明也就个人再借资十万,不光充实了整个店面,还将外装修和内部给改了改,看上去更加的美观大方,这么一来,整个内部一下子就充实起来了。
大舅在股市上的钱已经回收了回来,再加上现在大盘都在下跌,他也没打算操枪再上,再想起苏灿的功劳,也不妨投入十万在曾珂的店面上,这点就连舅母尹淑英都没有意见。
开张这么一个半月来,整修前每天的营业额大概是三四百,很少能够上五百。整修后,营业额已经可以达到五百到六七百一天,偶尔也能冲上八百。
这在当时是不敢想象的,老爸和老妈从前每个月上班的死工资大概在五六百左右,谁知道现在门面两天的营业额,就可以抵作两人从前一个月的工资,对他们心里面的震荡和冲击自然可以想象。
当然,营业额并不代表着利润,不过从这么一件事情,已经让父母的头脑和眼界换了一个层面,他们从前未曾因这样的角度去看过这些利润得失,乃至于他们辛苦工作和生活的意义。
母亲曾珂给了苏灿五块钱,让他去隔壁食品店买两个冰激凌,给老姐带上一个,苏灿捧了两块雪糕冰砖给曾娜笑吟吟递过来,曾娜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接过,吃相有点矜持。
苏灿也不去管她,趁着距离店铺关门吃饭还有一段时间的当儿,翻开账本,挨着观看。
文具店没有用前台收账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种POS机在这个时代价格昂贵,一台动辄七八千上万,这对于苏灿一家目前正处于重创业阶段来说,未免有些太贵了,以曾珂的观点来看,买一台POS机还不如多进一些货品,更何况现在每一笔卖出都会登记在账本上面,每天核算,也没有那么繁琐。
将营业额总体的核算了一下,就以平均每天五百的额度,一个月的总营业额大致是一万五,然后除算成本,利润,大概现阶段门面一个月可以赚到一千到两千块钱,对母亲曾珂来说,已经比从前自己在单位拿死公司还每天担忧着下岗好上很多了。
大舅请客吃饭的时候梅兰和贾政两口子竟然也在桌上,倒是让苏灿始料不及,桌子上两人不住给大舅敬酒,又给父母说了许多好话,无外乎一个事实,他们也准备用那家租下来的小店面,开一家文化用品店。大致也是看出了父母店铺生意极好的缘故。
要知道这在苏灿未曾重生的后世,他们家为了开起小店面,曾被梅兰贾政百般打压,还逼着要签不允许经营和他们同类文具店的合同,以至于双方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从那时候,这两个
人的嘴脸才会暴露。
看着面前不住说着讨喜的话,一脸狡黠四处张望见风使舵的贾政,颤巍巍提出开文具店的样子,委实有些好笑。
“我看你们开文具店也不错,这样还有点家族企业的意思呢…”苏灿开口说道,这倒是让皱着眉头的大舅和父母略略讶然。
梅兰和贾政自然欣喜若狂,他们刚才上桌夸奖苏灿的成绩,也是附庸一下,本身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没把苏灿当回事,更不知道苏灿在假期所做的事情。
而苏灿这么开口一说,立时能够引起一家人的思忖,皆是因为苏灿这几个月的改变太过于巨大,现在家里面就算是权威的大舅曾全明,也对他的话很为重视,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虽然还是十六岁的初中生,可是有的时候,他的思想,或许成年人都比不上他。
苏灿应诺梅兰和贾政也有一些想法,自己让父母经营文具店,也是继承了上世他们的经验,说到底还是他们率先发掘了市场,自己不过是借用而已,如果这样就要封死他们,自己未免太过于狭隘了。
更何况,堵不如疏,现在梅兰和贾政摆下酒席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还能从桌子上笑谈,如果他们铁下心要干,以他们六亲不认的作风,大舅的面子也不会看在眼里。
没想过苏灿会出口赞同,梅兰和贾政就借着这势,打开缺口,逼得父母和大舅也差不多认同。
饭后结账,贾政一边说“我给,我请的客!”手在裤兜里掏了半晌,发现在场众人都把他的话当真了,无奈贾政这副姿态已经摆出,再不好收回,于是只能够硬着头皮把钱给了。
给完钱的当儿他还意味不明的扫了苏灿一眼,心忖本来还担心曾全明这个老古董会不高兴,会认为自己见风使舵,横插一脚竞争,不过这是你们这个傻小子苏灿主动提出的,也怨不得我了,这顿饭花的不冤,总有一天自己不会对你曾全明低声下气,更不用听你烦躁的唠叨和训斥!
路上舅母尹淑英一个劲的埋怨苏灿是一个笨蛋。
他们通过这一系列事,已经看出梅兰和贾政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喜欢搞些背后小动作。
就租那个小门面的问题,其实贾政已经事先绕过了舅母,给她更上层主管联络过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主任将整个事件给舅母说了,还说很看不起这种对亲戚都作防的小人,一切决定权在舅母尹淑英手上,本来舅母今天对他们是很不高兴,无奈苏灿横插一脚,反倒让他们从理上说不过去,只能够认可。
“你这个娃娃,本来多机灵的,今天怎么回事的!?”回到家,母亲也因为舅母所说梅兰两口子的劣事而有些窝火,对苏灿骂道。
“你贾政大哥心思鬼得很,本来你舅母舅舅就不满意他,你今天怎么还帮他们?”父亲苏理成也忍不住了,之前从苏灿的表现,他发现苏灿懂事长大了,对他更以一个男子汉来看待,也不怎么指责他,干预他的想法了做事,今天却不得不说出口。
苏灿却对父母笑了起来,“根据城市经济学原理,在自己家旁边开起同样的店铺,并不代表着生意就会被分走,反倒还能刺激市场,获得更大的效益。当我们家店子开大的时候,同样会引起很多人眼红,一样会有人在我们旁开店,这样一来,认可他们又何妨?”
曾珂和苏理成愣愣的看着苏灿,他们还是首次接触到这个理论,若是换成从前,他们一定会说“你小孩子懂什么!”但是现在,两老都默认了,还是吁了一口气,“就算是这样,可…哎,梅兰那两口子…”
“梅兰二姐和贾政他们的性格我也知道,可是老爸,老妈,你们认为光是不允许,就阻止得了他们吗?”苏灿看出父母沉吟,显然得出的是否定的答案,接着说,“就算拒绝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甘心屈居我们之下的,那段路的店铺即将到期的还很多,他们还可以找到新门面,同样和我们对立打牌,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他们窝在我们旁边的小门面上,一方面为这里的市场聚集人气,另一方面,我们无论资金,店面,还是竞争力都大过他们,可以将他们牢牢制衡。”
这就是苏灿的想法,控制他们,也比未来贾政两口子过一段时间获得资金,找到大店面,形成双方正面竞争较量的局面要好。
有利合理的竞争可以刺激发展,可是恶性竞争就将崩盘。
梅兰两口子是有野心的人,与其让他们羽翼丰满,不如让他们自己钻入这个小套,制衡他们的发展,难以形成强横竞争力。
更何况,苏灿还知道,在这一段唯一拥有最强势正规化的自己家店铺,将很快迎来一个契机,有了这个契机,梅兰两口子,就再难成器,形成威胁。
四十一
最新的班级排号名单已经出来,三天的考试中,苏灿倒是见识到了市一中的实力,这次考试难度上面和中考差不离奇,甚至于还要更高一些,出题的是一中的几个每天钻研这些东西的特级教师,考上600分的人在他们五班就有三十个之多。
而如果这张试卷换成从前他所在的第三中学,恐怕能够考上600分的有三四个就算不错了。
唐妩的考分稳居班上第一,将原本在一中圈子里认为当之无愧第一的王学兵甩在身后。
这下子众人哗然之间,对这个长相和智慧并重的唐妩,更是五味陈酿,充满了不同的看法,从前敬畏的或许更加敬畏,亦有一些男生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其中就包括了王学兵。
陈灵珊排到了二十名去,以至于在身边唐妩的试卷拿下来之后,她都做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她考了第一那样。
苏灿做这份试题并没有使出全力,分数下来和薛易阳差不过到了四五十名之后,只有五百出头的分数,苏灿知道自己太过于张扬不是什么好事,且最近的心思都在父母的店铺上面,做题错漏的有之,更多的是他故意放弃一些简单的习题不得分,这让改卷的一些老师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一个做了难度较高题目的学生,却放弃低难度习题,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靠!我还以为你小子多了不起,原来也是交了钱进来的!”薛易阳看着新发下来的成绩单,竟然出奇碰巧的和苏灿两个一前一后的排名,这与他们座位联系起来,还真有一点难兄难弟的味道。
所以在此刻,薛易阳看着苏灿,自然对他的猜疑也就尽去,只认为他也是托了关系,然后通过一些渠道进来的。
分发这次成绩单试卷的时候萧日华先是心头一爽,因为唐妩这个学生的存在,他是越看越爱,虽然她是从第三中学过来的,不过她的表现已经完全颠覆了萧日华对第三中学的印象,没想到再浑浊的淤地,也能够濯出清莲,这倒让他有些意外和感叹。
而苏灿也是他的重点盯防对象,不过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的预估这个由和自己有仇的教导主任介绍而来的男孩不是全班倒数第一应该就是最后几名,哪知道他的成绩竟然也可以位于中流,不上不下,没有给他添堵,也没有给他们班多加一个拖下平均分的吊车尾。
然而萧日华却没有因此松懈,如果他成绩不是太差,那么极有可能品行将会有问题,否则萧日华觉得教导主任田丰不可能给自己这么轻松的压下来一个人。
萧日华这趟非但没有放松心情,反倒更隐隐牵扯了神经,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将要随之发生一样。
…
之后的高中进入了正常行课的阶段,苏灿明白进入了高中,真正就和初中有着天与地之间的差距,初中的东西或许半个月不去上课,只需要逮着书看一遍,几乎就可以弄懂,教育和考题是一致的,也是最基本的。
然而高中的东西,一旦缺席了一天,第二天恐怕看着书就会迷糊了,接着和别人的差距也就越拉越大,分水岭也就越加明显。
上天给了苏灿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短时间内用后世的智慧和经验获得了初中阶段的筑基,那么他亦不能白白的浪费这些基础,就像是一个施工现场一样,地基若不能成为拔地而起的高楼,那么就毫无意义,所以在分发了书本之后,苏灿提前就进行了预习,这用不了他多少时间,更何况在自己的理解能力和各科基础上面,很多东西他都能够超前预习,就算是上课的时候和话兜薛易阳私底下讲话,也能够抓住这堂课的核心重点。
主次不分的听课总会让人感觉到疲惫的,更何况还是四十分钟一堂接一堂的课程,所以在懂得如何有针对性的汲取知识过后,苏灿显得很轻松,不似很多人对现阶段高中难度升华的吃力。
萧日华负责的是语文,正不巧在分析一片文言文的时候,和薛易阳私底下两个死党悄悄话被他一眼看到,他立时停下了讲课。
这下全班安静下来,萧日华长得不高,不过脸胜在有点圆,这么马下脸皮,还是很有几分压迫力,众人循着他目光的方向,就看到了苏灿和薛易阳,有人已经投来厌恶鄙夷的神色。
根据最新的班级排名,苏灿和薛易阳都显得是中等偏下的那种人物,这对于排名在他们之前的一中学生来说,对两人或许表面有说有笑,心里面确是很不屑的。
毕竟上课哗众取宠或者故意和老师过不去的人也许能够引得一些笑谈,不过都只能证明这些人充当的角色是丑角,而且很愚蠢。
“白痴!”坐在倒数后两排的李艾嘿然说道,声音不大,可是在此刻静谧的环境中,却尤为刺耳。
他旁边的张锡,孙子仪笑了起来,嘴巴咧开的弧度很大,喉咙里还听得到“呵呵…”的声音。
一些人眼皮子都轻微的跳动着,若是放任何一种条件下,李艾这么说,敌意已经很明显了,或许还要换来一场打架。
薛易阳在私下里捏紧了拳头,然而却又破天荒的沉默。
苏灿看了他一眼,没有怪责薛易阳的沉默,他明白薛易阳知道挑衅的李艾一伙是什么人,在市一中,有的时候忍耐的,是一中生活里无可逾越的差距和辛酸。
萧日华脸色变了变,不过就当是没有听到一样,点了苏灿的名,“你起来说一下,刚才我分析的这篇荀子的《劝学》,这句‘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怎么翻译解答。”
萧日华这不正找难题呢,因为他对这句,刚解释一半,这么抛出问题,也是准备借机羞辱苏灿。
陈灵珊转过头来,和周围一同笑吟吟的看着苏灿即将出丑的窘迫。
从来不会转头看向旁人回答问题的唐妩竟然也七十五度转头,望向苏灿,那秀眉微蹙,竟然是有点忧心。
苏灿站起身,娓娓而说,“我曾整日思索,却不如片刻所学到的知识深邃;我曾经踮脚远望,却不如登到高处而看得广博。”
这句话他深有体会,古人之智,让人惊叹,他就是以后世的高度,来仰望前世,所以他之所见所闻所感,皆都过于广博,如果老天为自己开了金手指,那么最大的金手指并不在于自己的先知先觉,而是以成熟的高度和受过磨练懂得珍惜的身心,来面对这全新的开始!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又如何作解!?”不知道是不是萧日华此刻努大的眼睛外加上落了面子的刺激,他这句话末尾都带着点古人质问的范儿。
班里人人现出疑难,这是古文的后篇,他们还没学到呢,半知半解,要让苏灿解答,太过于苛刻了,也显得萧日华有欠风度。
“堆积土石成了高山,风雨从这里兴起;汇积水流成为深渊,蛟龙就这儿诞生;积累善行以养高尚的品德,将拥有高度发达的智慧,具有圣人的精神境界…”
在自己旁边薛易阳青蛙般睁大的眼睛面前,苏灿顿了顿,昂首续道,“所以不积累一步半步的行程,就不能及达千里之外;不积累涓涓细小流水,就没有办法汇成江河大海!”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萧日华手抖了起来,知青时候的脾气上来,毫无风度的穷追猛打。
“骏马一跨跃,也不能达到十步之远!”苏灿接道。
“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驽钝的劣马拉车走十天,也能获千里不舍之功!”
话音由此而断。
空气中充沛着刚才狂飙般紧张碰撞的气势,犹有余悸。
萧日华的脸色变了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手颓然的招了招,“嗯,你坐下来吧,看起来是很认真看过书的…”
其实这些东西在当时的教科书上面,只有生僻字翻译,而没有确切逐字逐句的解释,当时还没后世那么照本宣科,这些都是由老师来讲解的东西,就是再看书,没有相应的资料,也没法获得精准的答案啊。
这么一时之间,教室寂静无声。
陈灵珊愕然的回过身来,脑海中挥之不去刚才李艾的那句针对苏灿的“白痴”,她想如果这样的存在都是白痴的话,那么他们是什么…?
单细胞生物?
四十二
年少轻狂代表着什么,是某个在公交里穿着外罩西服,在大热天宁可裹得严严实实的衬衣领带,也不愿扯下领带解开扣子一解身体之暑并对此讳莫忌深的小白领,会偶尔对从前奔跑在球场裹得满身是泥惹得无数女生尖叫的怀缅?还是面对口喷白沫的上级刺耳难听的训语,却忍耐着若是换十年前,自己照着他硕大的脸一拳挥出去的冲动?亦或者从前自己会在吉庆的日子面对漫天的焰火兴奋莫名,而现在则裹着风衣穿行于那些烟花爆起又跳又闹的人群中,行色匆匆的漠然?
还是以前会因为一个无聊肥皂剧哭得死去活来,现在却被生活折磨得死去活来,面对身边性观念逐渐淡薄天亮就分手的男女游戏,会在那些涂抹唇蜜的女孩勾人目光下冷漠甩上一叠钱然后起身冷笑离开?
年少轻狂这个词语拥有神奇被诅咒的魔力,因为它一旦提及起来的时候,就代表着一个时代悲壮的落寞和消逝,因为我们再无棱角,湮没了激情,模糊了梦想,所以当这个词语赋予了更多的辉煌和传说的时候,却总是以我们被衰老蚕食为代价的。
我们在不可逆流的时光中,逐渐的老去,无论身心。
不过对于苏灿来说,感叹年少轻狂的时候未必代表着自己已经老去,相反他还在开始一点一滴的铸造属于自己的年少轻狂,属于自己那几乎不值得回忆,现在却可以重塑的辉煌。
市一中永远会有讲不完的话题,还有每天层出不穷让人心跳或者心痛的新鲜事,在这个以学习为尊,以家庭地位为荣,然后以各类八卦情报为生活动力的圈子,已经过了内部人士的摸索期,开始将情报的触手转移到其他的班级,楼上层和楼下层,甚至于其他的年级。
什么才算是关注极高的事物呢,美女一定是必然的,就好像后世无论是Chinajoy,世博会,奥运会,都会以美女作为噱头一样,各班各年级的美女被逐一发掘,她们每天的生活轨迹,她们所接触的人,她们行走的路线,都会成为人们或多或少关注的焦点。
就好像当肖云云出现在高一五班教室门口,有些怯生生的让一个男生带话,“请帮我叫一下苏灿。”的时候,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乐事件的见证者或许很少,很多人还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然而现在当三班的班花肖云云真的出现在门口,并点名要见苏灿的时候,这一刻五班的人才会蓦然惊醒,原来空穴来风,不会是毫无根据的。
这一刻苏灿正和薛易阳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四周的一些男男女女打成一片,薛易阳未来不学公关,跑去搞战斗机维修实在有些可惜了,至少前者不会出刑事事故,他还可以干得挺好。
陈灵珊也加入到了他们之中,她和苏灿说上话的因素最大方面在于一中这个四通八达的圈子,在课堂对峙事件过后,接近薛易阳和苏灿的人开始增多,陈灵珊几个死党就在其中,她本身也是性格开朗的女孩,不久也就融入了他们这个圈子,只是和薛易阳明显表现得要熟络一些,偶尔也出言逗弄苏灿,却要矜持许多。
对陈灵珊来说,苏灿是的确吸引了她的注意,引起了她的兴趣。
而陈灵珊那张弧度完美的漂亮脸颊,乃至于那对似乎充塞了星云的眸子,的确是会偶尔撩起苏灿心里对遥远过去隐隐的心悸。
就在陈灵珊注意到苏灿有些热度的目光,让她的脸微微烫红的时候,有人就猛地拍了一把苏灿的肩膀,“嘿,有美女找噢!”
于是教室内部聚集的圈子一下子散开,现出视野,肖云云站在门口,粉红可爱的长袖T恤裹身,收脚修身牛仔裤,动人的腰肢轻盈,翩若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