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必说,奏折堆积如山,用完午膳,还未批阅完。只怪西门当皇帝这段时间太懒,日日笙箫,从不管这些,只用嘴皮子说话话。
揉揉眉心,他阖上最后一本折子,站起身。
“天黑了?”只见旁边的灯罩里都燃了灯,将殿内照得通透,难怪感觉不到黑。
“是的,皇上,您要传晚膳吗?”内侍公公在旁边细声细气禀报,“大内侍卫统领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皇上要传唤吗?”
“云坤来了?”他剑眉飞扬,踱到软塌坐下,“快传,顺便将晚膳传上来,朕要与云坤同桌而食。”
“是!”
等公公带着人出去,云坤也进来了,一进门就对他叩拜行君臣之礼,最后才道:“皇上龙体可好些了?”
“呵,还死不了。”他轻轻一笑,心里自喜,他初醒来的那晚可没把映雪折腾得累晕过去,这就说明他依旧生龙活虎,只是需要调养,使不得内力。
“......”云坤让自侃的话闪了神,又见对面的男人满脸春风,起色查不到哪里去,才道:“皇上,苏渤海夫妇早已带进宫了,何以不让绾昭仪与他们相认?”
连胤轩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这句话泼了凉水:“苏渤海告诉朕,映雪确实是湄妃所生,是当年他偷偷抱出宫的公主,也就是朕的皇妹!”所以自从那夜解了相思之苦,他就理智回笼再也不敢碰她,更不敢面对他的女儿。
“那宇文抱出去的那一个呢?”云坤惊得汗流浃背。
连胤轩脸色更难看:“朕在查。”有道:“朕让你查的消息呢?”
“小公主不在卞州,齐康说并未见到孩子。”
“该死的!”他霍的站起,瞬息满脸怒气:“映雪明明说与那苏通的交换条件是将妩尘送到卞州,这厢竟敢给朕使诈!”
“皇上息怒,苏家没有使诈,而是在去卞州的路上让人给劫持了......”
连胤轩心下一惊,利眸微眯:“什么人?”
“连鹰那边的消息是右肩王的人,他们现在需要绱女血,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出岛,连鹰他们竟然没有发觉。这说明是岛上的人带他们秘密出的岛......”
“那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孩子行踪的?”
“云坤猜测应该是楚幕连用他们的千鹤千里寻绱女,以解莲绱的燃眉之急,因为苏府的人说,劫持他们的人并没有伤人,而是一浅炮骑鹤抱走小公主,并道:‘妩尘在莲绱’。”
“楚幕连?”连胤轩眉一敛,重新坐下来,他怎么忘了,在割心肉之前他是将映雪和妩尘托付给楚幕连了的,让他在莲绱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不离不弃。他说过不管他是离去,还是万幸活了下来,他都不愿映雪呆在皇宫的。
可是他食言了。
“皇上?”云坤唤醒他,“如果您想知绾昭仪是不是公主,云坤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他眉心拧得更紧,如果真是楚幕连将妩尘带去了,那楚幕连是一定不会伤害妩尘的,他只是担心右肩王会伤害他们。
“滴骨认亲。”云坤肃道:“但是此法必须是进皇陵开馆,会扰先帝安息。”
连胤轩轻抿薄唇:“先帝会理解朕的用意的,毕竟这都是他造下的孽。”而后眸光一沉,对那跪在地上,将后妃侍寝牌托给他挑选的敬事房太监道:“不必挑选,今日就让绾昭仪侍寝。”
“皇上,不能连着两夜宠幸同一个秀女。”公公小小声道。
“谁规定的?”连胤轩眉峰一挑,龙颜微怒,“她现在已是朕的昭仪,不是秀女。”
“这是后宫规定,是祖先定下的,苏秀女虽为昭仪人选,却也只是侍诏,并无正式身份。而今日也是圣上去凤鸾宫之日......”
听到此,连胤轩唇角不悦的抽搐了几下,不耐烦辉辉袖子:“既然后宫规矩是由人定,那么朕也有权利改,好了,今夜侍寝人选就为绾昭仪,其他不必再说!”
“呃,是。”罢了,还是天王老子大。公公想,连忙躬着身子退出大殿去接绾昭仪。看情形,这个绾昭仪还是比皇后娘娘得宠啊。
“那云坤在外面等着陛下。”云坤识趣的起身,也不吃晚膳,准备退出去。
“好,我和映雪稍后便到。”
片刻,映雪便裹着细柔半透明羽衣,青丝半干半湿着,一身幽香,让公公给带了进来。
“该死的!”连胤轩一看到她那双露在外面的雪白大腿,俊脸便阴沉下来:“你们都退出去,全部滚出去!”他在赶人了。
映雪闻到了那酸酸的醋酸味,轻轻一笑:“他们都是宫人,没有男女情欲的。”
“宫人也是男人。”他坐在那里,依旧沉着那张刀刻般五官分明的俊脸,没有吼,暗哑道:“过来。”
映雪赤着玉足,踩在那雪白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却在三步外停住了。她其实是不太适应这样半透明却什么也遮不住的薄纱,薄纱薄如蝉翼,里面不着一物,等同于没穿。而男人灼热的视线都将她燃烧起来了,她只能偷偷勾起脚趾头。
“小妖精。”男人扯了她一把,让她直直落入他的怀里,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里面什么也没穿?”他视线粘在她胸前,明知故问。而那双大掌还在她大腿上若有似无抚触着。
她全身都绯红了,躲开他的掌,将双臂抱在胸前:“穿没穿你看不到吗?”心里好酸,今天才知道侍寝的妃子都要这么穿,都要这么身无一物,而后宫妃子那么多,这个男人以后要大饱眼福了。
“呵。”连胤轩嗅到了她语里的酸味,陡然将她的臀部往下一抵,与自己下体相贴,唇边噙着一抹坏坏的笑:“吃醋了?”
“......”她被他的动作弄得娇啼了声,上身一僵,扯住他的前襟,嘴硬道:“吃什么醋?反正你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哈哈,果然吃醋了。”他大声笑起来,深邃的眸子里是欣喜,“我就喜欢你这样子,可爱的女人。”说着,果然低下头来啄她绯红的脸蛋,带着种宠溺。而后俊颜一偏,薄唇寻上了她的唇。
这次不再是宠溺的啄啄,而是狂风暴雨的侵占,大掌滑进那层薄纱里,不断的揉捏,鼻息渐渐加重,“映雪,你真折磨人。”他在两人的唇齿间暗哑,大掌在剥他啊身上的薄纱,褪到腰际,一手从下摆滑入......
她紧紧扯着他的前襟 ,受不了那份感官刺激,又扯又撕,而后爬上他浓密的墨发,抓乱了他的发,“胤轩......”
他却陡然将她放下大腿,让她从那个高点狠狠跌落下去,重重踹着气:“我们先不能.....”
不能?她水眸氤氲娇媚,还未从情欲里摆脱出来,雪白修长玉腿软软的,差点站不住:“胤轩,怎么了?”
“先不能。”他暗哑,黑眸里的情欲浓得化不开,却在渐渐的散去,静静调息体内的气息,“我先带你去个地方,来,把衣裳穿上。”
说着,站起身去取一套早已准备好的太监袍子,先为映雪把那薄纱重新套上,再穿上袍子,并为她束发。
“走吧。”
“去哪里?”映雪被那清凉的夜色弄得清醒了,素手被他牵着,急急往殿外走。
“去一个能寻找你身世的地方。”他抱她上马车,将帘子拉下来。对外面道:“云坤,现在出宫吧,赶在天明前回宫。”
寻找她身世的地方?映雪不解,看着男人沉重的侧脸,没有再做声。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他抱她下马车,走在前头。映雪这才发现四处是荒凉,天阴沉沉的,没有人烟。只有两排将士一动不动守在一陵墓前,对连胤轩行叩拜之礼。
随即皇陵石门被打开了。连胤轩带着她和云坤走进去,十分熟练的躲开各路机关暗器,到达最里面。
最里面的石室灯火辉煌,几口石棺赫然在目,非常显眼。而石棺旁的金银珠宝更是数不胜数,闪烁着耀眼的诱惑。
连胤轩瞧着那排石棺,冷冷笑了声:“如果当年不亏画师京桓,只怕这里还会多出一口湄妃的陪葬石棺。”
映雪听出他语里对湄妃的增横,心头暗沉:“原来今日你带我来此,是为了说湄妃。”她是湄妃之女,难道他就不会恨她吗?
“不,我今日不是说湄妃。”他敛眉,沉重看了她一眼,示意云坤将先帝的皇棺打开,“先打开。”
“嗯。”云坤正要打开,突听石门“哗”的一声被人从外打开,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灰衣老妇,大吃一惊:“是谁敢在此动先帝皇棺?!”
“是朕,母后!”连胤轩冷声一笑,剑眉平展,对那老妇道:“母后,为父皇守陵的日子可好受?要不要朕再遗几个人进来陪陪你?这里太清冷了,比当年儿臣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更要逼仄啊!”
萧吟凤脸色一僵,知道他说的什么事,道:“有劳皇儿关心,母后在这里过的很好。”
“呵。”连胤轩勾唇一笑,眸子倨傲犀利起来:“那就好,儿臣正担心母后会在这里不甘寂寞呢,看样子是儿臣多虑了。”
而后眸中一冷,对云坤和几个侍卫道:“开棺!”
萧吟凤这下不敢对他吱声了,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而后视线落到映雪的身上,问了一句:“你可是苏渤海之女?”
映雪也正在看她,坦然答道:“回禀太后娘娘,民女正是。”原来这个就是当初改变了她一生的幕后主使者 ,呵,她不知改谢她还是感谢她。
“呵呵,苏渤海当年迷恋湄颜那女人,胳膊往外拐,陷我这个主子于不义,所以我只是对他微施小惩。”萧吟凤下巴一抬,依旧不改她的傲慢。
映雪心沉了下:“爹爹尽忠职守,并无做半点违背良心之事。”
“......”萧吟凤冷哼一声,倒是紧紧盯着映雪额前那朵莲花印来:“你和湄妃是什么关系?”
映雪不答她。
“快说!”
“母后。”连胤轩终于阴冷出声了,微眯着眸,“母后再这样大声是想吵到父皇的安宁吗?看样子是儿臣不够孝顺,没有让人侍候母后。”
萧吟凤这才脸色微变,叫道:“你没有权利关我,我是你母后,不应该只能呆在那个石室里,不然我会压抑而死的。”
连胤轩眸子噬血起来:“母后也知道在这里的无助了吗?呵呵,当年儿臣还只是个少年,母后可是大关石门派几十个大内高手进来刺杀儿臣,儿臣那个时候的无助母后可有想过?还有母后,她视你为姐妹,你却不断伤她害她,夺她后位.....”
“不,后位本来就不是她的!”萧吟凤大叫,后退了一步:“太上皇生前一直不肯立她为后,就是因为她是一只笑里藏刀的狐狸......”
“不准这样说朕母后!”连胤轩眸子里闪着危险因子,并没有勃然大怒,却隐隐压着怒气。
萧吟凤察觉到了,冷冷笑一声,道:“今日你关我于此,反正我都是一死,我又何惧说真话呢。对,我萧吟凤是比较毒辣,挡我者必赶尽杀绝,从我第一天入宫起我就是这样子了。可是宁湘玉呢,人前温柔体贴,人后捅你一刀。你九岁那年宇文祁都将媚颜送进来,一进宫就怀上了龙种,立即夺了太上皇对宁湘玉的宠爱,你可知你母后是怎样的蛇蝎心肠,连我萧吟凤都自叹不如啊!韬儿登基,我做了太后,为什么要对你们母子如此赶尽杀绝,因为你跟你母后一样,都是留不得的祸根.....你以为宁湘玉是果真退隐卞州,吃斋念佛了吗?她不用苦肉计激励你,你又怎么会如此孝顺呢。哈哈.....”
说着,陡然仰头狂笑起来。笑得疯癫:“这一生宁湘玉唯一比我强的就是有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如果没有你,太上皇根本瞧都不瞧她一眼......呵呵,其实她和我一样可怜......”
连胤轩听到这里俊脸上已是乌云密布了,大掌一抬,命令道:“将她关起来吧,以后不许她进出这里。”
“哈哈——”萧吟凤还在笑,疯疯癫癫最后看了旁边的映雪一眼,被侍卫拖到了石门后,疯笑声渐渐远去。
连胤轩腮帮子一咬,脸色不变,对映雪道:“映雪,我们来滴骨认亲。”
映雪微微一惊:“胤轩,你已知我是湄妃的女儿?”
连胤轩不语,走过来牵她,并将她的手指头咬破,滴了一滴鲜血在那白骨上:“如果你是我的皇妹,那么你的血就会融入这骨头里,这是父皇的白骨。”
映雪缩回手:“我和你不会是兄妹!”原来他今天急急带她来,是为这事!
之见那血珠在那节白骨上滚了滚,滑落下去,最终并未渗透进去。
云坤在旁边大喜:“皇上,您瞧,并未渗透。不过为了准确起见,皇上您滴一滴龙血上去......”
“好。”连胤轩深眸中深不见底,虽没将惊喜表现出来,却可见他的小心翼翼与紧张。他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在白骨上,鲜血“啪嗒”掉在白骨上。不滚落,渗透,直至完全融合。
“映雪!”他陡然转身来抱映雪,激动得将她包起来转圈,“你看到了吗?我们不是兄妹,不是兄妹,我们是正常的......”
而后放下她,与她额抵着额,轻轻踹着气,“我们回去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小女人。”
映雪雪颜微赧,想钻地洞,现在旁边还有几个大活人在看着好不好。他当他们空气吗?是不是兄妹,她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依了他的索欢。
谁知这男人果真当旁边的云坤是空气,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面的马车大步走:“我们即刻回宫!”
她不得不搂紧她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前,无颜去看旁边的云坤。好吧,抱就抱,反正她刚才也被他转晕了,正脚软呢。
入了马车,她还未坐稳,他便朝她扑了过来,迎面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让她没有间隙开口说话,“映雪,我们不是兄妹......”
她才明白,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与欣喜若狂,就仿若在湍急的激流里抓到了一根浮木,给他走下去的希望。
“嗯。”她眼眸一闭,勾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探索,给他勇气。
马车路子轱辘转起来,云坤坐在车头轻轻一笑,马鞭一甩,让马车朝远处的皇宫奔跑起来。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七十章
到达皇宫,夜已过三巡,叶云坤对连胤轩告退后,离去了,连胤轩则牵着映雪的手走在回鸣鸾殿的路上,享受一路的虫鸣唧唧,风吹树影。
“胤轩,你为什么恨湄妃?”两人走在一条鹅卵石小径上,手牵手,并肩而行。男人高大伟岸,一身霸气,女子纤细玲珑,一身妩媚,十分般配。
听映雪这么一问,连胤轩眸中一沉,轻轻放开她的手,“我不恨她,你别胡思乱想。”
“果真不恨吗?”映雪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重新抓回他的大掌:“告诉我,当年湄妃在宫里犯了什么错,跟太上皇和太后哟关吗?你如此恨她,定是有原因的…”
“我说了我不恨她!”连胤轩陡然大声了一些,牙关紧咬,犀利的眸中微微挣扎,“别再说这个了,我们回鸣鸾殿!”说着,拉着她的手,脚步快了起来。
她在后面跟得有些急,心头被他的样子弄得也有些闷。他反应这么大,谁相信他不恨,他这样只会让她更担心罢了。
正想着,他陡然停住脚步,转身用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你只是苏映雪,一个我爱的女人,我永远不会恨你的。”
“胤轩。”她感受到了那种流转在两人间的沉重,仰面望着他:“既然爱我,又何以怕我知道事实的真相,就让我与你一起分担......”
他眸光微闪,没有做声,却是用掌轻攀上她娇嫩的芙蓉面,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后重新拉起她往大殿走。
这一路两人便没有出声了,直到走到他的寝宫门口,他才放开了她的手。
“皇上,皇后娘娘在内殿等您。”内侍公公见他出来,连忙出声禀报。
“什么时候来的?”他眉一皱,望向内室,眸子中明显有一抹愧疚闪过。
“等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好,你退下去。”他轻轻挥退内侍,眉心皱得更深,再吩咐其他宫女:“你们先送绾昭仪回去......”
“是。”
映雪没有做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映雪!”他从背后喊她,补上一句:“稍后我会去你的茞若隔过夜。”
映雪身形维顿,淡漠道:“既然夜已深,那皇上还是在此歇下吧,民女先告退了。”说着,脚步迈出了门槛,疾步往左边走。
“映雪!”连胤轩连忙大步过来拽住她的纤臂,将她拉过来让她面对他,“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她甩开他,脸上并没有怒气:“进去吧,她在等着你,我今天很累,想回去休息了。”
连胤轩盯着她的脸,没有再过来扯她,静静看了她一会,侧颜对旁边宫女吩咐道:“送她回去吧,稍后朕会去茞若阁。”
“那民女告退了。”这次映雪对他欠身行告退之礼,羽睫轻掩,没有再看他,转身往前走。
今夜她差点忘记了他还有个连绛霜,还有个孩子,原来刚才的甜蜜又是一场梦。
转过身去后,她一脸痛苦,脚下的步子却很稳,一步一步走出这个男人的视线,不然他看到其实很在乎。
没入转角,她绷直的双肩垮下来,陡然在画廊的廊椅上坐了,不想再行走。两个掌灯宫女也不敢催她,默默站立在旁,静候不吱声。
她头上绾起的青丝刚才全在马车上让他给弄散了,以遮住她纤长脖子上大大小小的吻痕,红润唇瓣微肿,留下被重重吸吮过的痕迹。
用修长玉指轻抚那里,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哭的是幸福时刻的短暂,笑的是命运对她的捉弄。连绛霜是她双生妹妹的可能性已经占了九分,如果莲绱的女子不是都长一个模样,如果当年被抱出去的妹妹还活着,你们这个一分的不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如果果真是她妹妹,你们她们姐妹二人现在就是共侍一夫,共侍一夫呵,她怎么能跟自己的妹妹抢男人?老天在跟她开玩笑么?
想到此,她烦躁起身,终是往昭阳茞若而去,一路走得很快,进入屋子里就将一身太监服给脱下来了,再扯掉那身轻纱,洗了个澡 ,静静躺在床榻上。
米色重重纱帐遮住了外头的一切,灯罩里的灯火朦朦胧胧,满室檀香香气怡人,她闭着眼睛,无法成眠。
“映雪!”有人蓦然唤她,声音从帐顶处传来,低沉而惊喜:“映雪!”
“银面!”她同样惊得坐起,两件抬首去寻他,却见银面穿了一身洁白无瑕的缎袍,小心翼翼在帐子顶。一身浅袍,只见沉稳内敛。
“让她们出去。”他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指外面站着的宫女。
她会意,对帐外道:“我要歇了,你们那退下去吧。”
“是。”宫女不觉有异,盈了盈身,井然有序退出去,并把雕花木门带上。
银面这才从帐子顶轻跃下来,站在帐子外等她,轻道:“你不必出来,我说完几句话就走。”烛光中,只见那张绝美绝伦的脸被毁了半边。
帐子内的映雪听着,依旧撩开纱帐起了身,并取了架子上的外衣披上,为银面倒茶,“我们坐下谈。”其实她想说得是,银面,为什么你这么久么有出来。只是......
银面依言坐下,并未喝茶,只是执着的看着她:“你打算呆在宫里?”
“不打算。”她清浅答了,黛眉轻抬:“这里不属于我,莲绱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他答应和你一起去吗?”银面试探着问。
映雪眸中闪烁,却答不出一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你对他没有把握。”银面一针见血为她剥开,非常担忧:“是不是有什么绊住了你的脚步?我知道他醒了,活过来了。但是如果你想留在他身边,那你就要与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
“我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她苦涩一笑,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放弃他的江山大业,为了我砍断他翱翔的翅膀......我会离开的,只是在走之前我想知道湄妃当年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憎恨她?”
“知道了只会多一个人痛苦而已,他不让你知道是想保护你。”
“银面。”她陡然转过视线看他,水眸在烛光点点中仿若泫然欲泣:“你以后怎么办?为什么右肩王还不肯给解药你?如果你和西门大哥分开,你们就能独自活着,没有办法让你们分开吗?”
“有。”银面敛眸,一身白衣与他严肃内敛的脸有些不搭,却也有种拒人千里的问道:“将我们分开的解药是父王,只要父王死了,找到了愿意给我提供身体的人,我和西门就能分开为两个人。但是,我希望父王能好好的活着,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