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夏侯玄放在王府里的活死人?
她暗暗吃惊,不敢朝前走过去,后退了几步。那少女却朝前走了几步,目光呆滞笔直,直直走向门口。她更加不敢出声,望着少女发青的侧脸和僵硬的身子,心里直发冷。如若不是有姐姐在,青楚姐姐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现在姐姐不在,她只有屏住呼吸躲到角落里。
须臾,少女走出去了,她瘫坐在软榻上,重重抒出一口气。
“月筝,怎么了?”熬好药引的映雪端着个摆着是个纱袋的托盘走进来,额头上海沾着细密的汗珠。她刚刚才试过这子母果,觉得身上很热。
“姐姐,那个活死人出去了。”月筝指指门外。
“你是说浅浅?”映雪立即将那托盘搁了,走到室内去看,脸色大变,“去了哪里?”
“不知道,刚刚出去。”
“浅浅!”映雪脸色苍白,急匆匆往外面赶,却哪还见得浅浅的身影。
“浅浅去了哪里?”
“奴婢没看见。”东漓的么么小婢一致回答,纷纷面面相觑。刚才没有看见有人出东漓呀。
“快找人来寻!”映雪急的胆战心惊,一般浅浅是不会动的,除非她跟她说话让她去做。现在兀自走了出去,只怕会生事端。
“是的,王妃娘娘,奴婢这就去叫人。”
“快去吧。”她眉头蹙得厉害,快步往东漓外面走。
她刚走出去,西居那边已热闹起来,府里巡逻的侍卫纷纷往那边赶,提着夜灯的管家带着大帮家奴经过她身边。
“王妃娘娘,西居出刺客了!”
“刺客?”她心一沉,连忙提着过长的裙摆走上前。
等感到西居,园子里已乱成一团,众多侍卫正包围着一个粉衣身影打得难舍难分。
“浅浅!”她对那拿鞭少女喊叫,“浅浅,停下来!”
浅浅没有反应,软鞭直直挥开众侍卫,杀向旁边的太妃娘娘。
“母妃!”她连忙朝那被吓得重新躲进房里的身影跑过去,急道:“母妃,您刚才是穿了红色衣裳吗?”
“你走开!”母妃旁边的连绛霜一把推开她,怒眉道:“母妃根本没有穿什么红衣裳,是这活死人突然杀进来,直直要取母妃性命!”
“怎么可能?”映雪被推得后退一步,没有理会她,望着母妃道:“浅浅只会伤害穿红衣裳的人,而且那个穿红衣裳的人必须走到她面前她才会动手…”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连绛霜脸一沉,将母妃护在身后,冷道:“母妃根本没有穿过红裳,也没去过东漓,是这活死人自己跑来的,我们正想问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跟她最熟的人只有姐姐你,而她也只听你的话!”
“我不知道。”
正说着,身后的门板陡然“轰”的一声破裂倒塌,浅浅卷着软鞭气势汹汹飞身进来,谁也不伤害,就追着太妃娘娘。
苏么么档了上去,用自己一身了得的功夫与浅浅对抗,回头道:“小姐,你快出去,快去找王爷…”
宁太妃由于被惊吓犯了咳嗽,掩着帕子边咳边让连绛霜掺着往外面跑,却不忘回头对映雪道:“映雪,快出来。”
“母妃。”映雪心头一暖,轻喊出声,却没有迈步出去,而是望回与苏么么缠头的浅浅,再叫道:“浅浅,停下来,他们不是敌人,浅浅!”
“啪!”浅浅却是一鞭子朝她罩门抽过来,不留一点余地。
“啊!”她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一鞭子甩过来,双腿竟是无法动弹。浅浅是怎么了?
“映雪!”在那绝冷的一鞭子挨上她的面容前,有人搂了她,一个飞身旋转,将她带离危险之地。而后另一条软鞭缠住浅浅手中的鞭子,一扯,浅浅手中即空。
“银面?”她惊魂未定,仰面望向这个将她轻轻放回地面的男子。
“站在这里。”银面沉声嘱咐她,大麾一扬,飞身上前去制住浅浅,只见他墨袖一翻,身形如蛟龙,在浅浅的双耳鼻间点了一下,浅浅便沾着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妃娘娘难受的抚着胸口站在门口,厉声问着,没再踏进门里。一只胳膊受伤的苏么么连忙走到小姐身边去,唤道:“小姐,指使者来了。”
宁太妃眉头一皱,看着银面。
银面冷冷望着眼前的人,道:“如若你们没有接触过朱樱,是不可能知道支离传声法的。”
“什么支离传声法?朱樱是谁?”出声的是沉着脸的连绛霜,对银面呵道:“莫在这狡辩,谁知道是不是你指使这个活死人来杀母妃的?因为胤轩的关系,你想捉母妃做人质,或者是别的原因,比如为了某个人。”说着,视线绕回映雪身上,似意有所指。
“支离是一种比蚊子还要小数倍的虫子。”银面沉声道,没有辩解,也没有发怒,只是静静回望宁太妃,“这种支离虫只要被下了暗语,便能通过特定的声音和气味带浅浅追随而来,而你们,刚才应该有玩过金锁之类的东西,而且太妃娘娘日常用的香应该是朱樱熟悉的。”
“金锁?”宁太妃看向一边的苏么么,脸色很难看,“怎么回事?”
“小姐,你不是说将那金锁扔掉吗?前几日奴婢已遵照你吩咐,将那陌生女子送给小王爷的新婚之礼连锁带锦盒仍到了后花园的池子。”苏么么对主子如此轻声道。
宁太妃沉重看向银面:“没有金锁。”
“那么被扔进池子的金锁是谁送的?”银面冷静再问,“这送锁之人绝对是太妃娘娘的旧识,因为她深知太妃娘娘的习性,她知晓太妃娘娘您在什么时候用什么香。”
“休得对小姐无理!”
“你是说那送锁之人就是那个叫朱樱的女子?”宁太妃沉定。
“是。”银面答的一点不含糊,望一眼她旁边的连绛霜和苏么么,道:“金锁发声,支离虫带浅浅过来,而后浅浅闻得您身上的香味,便追着您不放。所以,这被扔入池子的金锁是绝对被人捞起来的,且,现在就在这屋里的某个人身上。”
“小姐,莫信他的话,明明是他指使这活死人刺杀小姐,非要捅出个什么朱樱来,我们别管他,抓了他便是!”
“多嘴!”宁太妃唬住苏么么,转首对面前的银面道:“今日之事,哀家不会再追求,只希望你能带这个活死人远离我景亲王府,少生事端。”
“没问题,银面今日来就是来带浅浅走,顺便感谢景王妃这段时日对浅浅的照顾。”银面轻道,望向映雪。
映雪悄悄捏紧云袖中的手,抿唇看着银面。
“你现在就带这个活死人走吧,莫让那叫朱樱的女人再来我府中生事。今日之事,就当是误会一场,但绝对不会有下次!”宁太妃冷冷打断两人的对视,再吩咐道:“关管家,今夜将这里好好整理一番,哀家且搬去他处歇几晚。映雪,你随哀家来一下。”
“是的,母妃。”映雪不得不最后看银面一眼,随母妃走出去。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银面竟在用眼神对她告别,而后陡然搂了浅浅,大麾一翻,瞬息消失在她面前。
“银面。”她在心底对他默默喊了声,垂眸。
银面真的要消失了吗?她甚至还没看清他的模样。
“映雪,今日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轩儿和霜儿的亲事。”入了清斋,宁太妃直接开口,也让她猛然抬眸,却说不出话。她除了震惊,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一天总是会来。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一日她义无反顾回应了他又怎样,她还是成为不了他心底的那个女人。他们多次坦诚相对,褪了对方的衣,没有间隙的是肌肤相贴身体交缠,却从来没有触碰过对方的心灵。
他说他要她的心,却不知,他霸道的占有会如利刃一点一点割伤她,直到让她体无完肤。爱不仅仅是占有,只有占有却不是爱,他给不了,她便不要。
那一次的义无反顾,她是抱着对他断去所有情怀的念,只准许自己沉沦一次,从此裹紧自己的壳。原来那道壳,永远能保护自己的。
她垂眸轻道:“全凭母妃安排。”
“那好,等轩儿战事完,便让他将跟霜儿的亲事办了,从此你们姐妹二人好好相处,一同服侍他,母妃也放心。”
“母妃。”连绛霜脸蛋羞怯,娇柔道:“这事还是先知会胤轩吧,他还没跟姐姐商量呢…”
“他会答应的。”宁太妃望望映雪,再对连绛霜轻声细语:“这一日你们等了很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无须商量,你只管养胎做新嫁娘便是,母妃和映雪会为你们打理一切,只等胤轩回来拜堂成亲。”
“母妃…”连绛霜娇嗔,脸蛋上飘上两朵霞红愈加羞怯起来,星眸微阖对映雪道:“那有劳姐姐了。”
“好了,霜儿你下去歇下吧,母妃对映雪还有几句话说,吩咐她几句事宜。”
“恩。”连绛霜这才起身往外走。
“尹儿,扶霜儿出去。”
“好的,小姐。”苏么么也跟着出去了。
等室内静下来,宁太妃的脸上恢复沉重,陡然问映雪:“这段时日,胤轩可有与你行房?”
映雪粉腮滚烫,绯红飞起,嗓音却很平静:“王爷一直忙于战事,并无行房。”
“映雪,莫要将母妃先前的气话放在心上,当时母妃是一时气急说了胡话。哎,霜儿她,哀家不太放心…”
映雪平静道:“妹妹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母妃何以不放心?”
“映雪!”宁太妃严肃起来,启唇道:“她对你做的那些事,哀家那日全都知晓了,哀家知晓是她与阑歆密谋…想不到这个孩子还是变了心肠,只是她总算怀了胤轩的孩子,也算为我们景亲王府留了后…”
“母妃的意思是,因担心王爷会在战场上遭遇不测所以才留下了妹妹,留下景亲王府的唯一嫡亲血脉?如若不是她怀了孩子,她的命运跟萧阑歆一样?”映雪微挑眉梢。
“映雪,母妃也是没有办法,母妃不能眼睁睁看着景亲王府无后…那段时日母妃也是看在萧阑歆怀有孩子的份上让她跟温祺成了亲,但始终不是我们王府的嫡亲血脉,只能让阑歆代为受罪…而胤轩那日对这事又没有个明确的表示,怕是难以割舍绛霜的,毕竟霜儿跟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又好不容易怀上孩子…”
“那儿臣所受到的冤屈呢?”映雪的嗓音开始冷起来,“儿臣所遭受的罪就是活该吗?那段时日母妃担心王爷安危,硬是将沥安放在连绛霜身边,让他饱受欺凌,而您却放任她妄为…母妃,您的儿子是命,难道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命吗?”
宁太妃听着她的字字珠玑,脸一沉,陡然道:“你会拿自己的性命来爱胤轩吗?”
映雪一愣,会吗?她不知道。
太妃娘娘又道:“等你做了母亲,你就会知晓那种为孩儿肝肠寸断的感觉,他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游荡在生死边缘自己却没有能力救他…我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能有个人能好好爱胤轩,护着他,一切为他着想。”
“即便那个人以伤害别人为代价?”
“对!”宁太妃答得坚决,望着她:“绛霜做这些都是为了胤轩,所以她还有救,虽然我不太喜欢她的出身,也不大接受她现在的性子,但她是爱胤轩的,只要这点就够了。你苏映雪德才兼备,心软慈善,虽出身商贾,却不沾铜臭,如若我现在还养尊处优呆在宫里,我定是二话不说选了你的,但,我们现在是在生死边缘,在走了那么多趟鬼门关后,你以为什么最重要?胤轩自打出世,便是在腥风血雨里过日子,我这个做母亲的非但不能帮他,还要拖累他,你能明白那种痛楚吗?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能有个女子死心塌地爱他…绛霜在这方面就比你强,至少她会想尽心思抢她所要的男人,抢,就说明她在乎他,绝不容忍别的女人分享她的男人,这便是一种骄傲与忠诚…我以前教你裹紧自己的心,是因为你的闯入注定只会让自己受伤,而你心善的性子绝对不与其他女人去争去抢…你以为默默守着,男人就会注意到你吗?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幸好你现在还未怀上胤轩的孩子,没有牵挂,如若你觉得不适合呆在这里,我可以马上放你走;如若想呆在这里,我也会让你永远做胤轩的王妃,帮他管理内务…”
“放我走。”映雪冷道,眉头都没蹙一下,“我不适合这里,没有本事做他的王妃,更没有资格做母妃的忠贞儿媳。如若母妃现在放我走,我定感激不尽。”
“…”宁太妃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快,这么坚决,稍稍愣了下,随即道:“你这样永远没有本事赢回他的心,我今日就放你走,最好走到远远的,永远不要让他寻到!我不希望你扰乱他的心!”
“母妃放心,我不是连绛霜,永远没有那个本事扰乱他的心!”映雪冷笑,站起了身,“但是在走之前,我想告诉太妃娘娘一句,用别人的命争抢来的感情不是爱,她争,是因为她害怕失去,害怕他不爱她,这样的她爱自己胜过爱他;如若她真爱了,该是默默守在他身旁边,远远祝福,只要他过的好。”
“母妃请保重!”最后对这她曾经敬爱有加的雍容妇人微微欠身,转身走出去。
原来走的时候,她也可以这样坚决的。
随即她将那九袋烘焙成干药的子母果交给月筝,打点了简单的行装,牵着至于,跨出了王府的大门。
彻底解脱了呵。仰面望着那片广阔夜空,却为何有种想哭的冲动?
断尾求生存,那一刀虽痛,却能活命。
“你终于选择出来了。”有道声音打断了她。
回头,楚幕连站在那里,一身素衫在风中翻飞,清冷得仿佛从来没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现。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三十七章
楚幕连剑眉星目,面容白净,墨发一丝不苟挽起,额前垂下一缕,在风中洒脱摆荡。他爱穿素净的袍子,干净的软靴,全身上下不遗一丝尘埃。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面如冠玉,清新俊逸,却心思难测,情冷心绝。
他站在风里,星眸沉思看着她,“我带你走。”
“带我走?”她红唇微掀,水眸中露出一抹冷意,“从你将我送给连胤轩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资格管我的去留,今日我会走,但绝对不是跟你!”
“你孤身一人想去哪里?”楚幕连瞧着她,厉声起来,嗓音里带着某种无奈。
“楚幕连,你管不着!”她冷冷看他一眼,牵着芷玉转身就走。
楚幕连没有拦她,却是衣袂翻飞,无声无息移到她面前,依旧是不说任何话,搂了她的腰就往以隐秘的客栈带。
“芷玉!楚幕连,你放开!”她嘶叫。
楚幕连不理会她的叫喊挣扎,铁臂紧紧掳住她,施展他绝妙的轻功落入一隐秘客栈,关上房门。
她只觉得耳边的风刮得脸蛋生疼,眼睛睁不开,等到疾风歇下来,她已被楚幕连扔在了一张床榻上,撑着身子,“楚幕连?”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
楚幕连依旧是那副无风无浪的表情,大步朝她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竟是用他修长的指撕她的衣衫。
“楚幕连,你住手!”她吓坏了,一把推开他,快速缩到床里。
“让我看看!”楚幕连又将她拽回来,“咝”,手掌一扯,让她肩头的衣帛应声而裂,露出她白嫩芳香的香肩。
“不!”她拼命挣扎,拉来他的手。
“让我看看!”楚幕连只是紧紧拉着她不让她逃脱,唇瓣紧抿眉心微皱,随即转过她娇软香滑的身子,扯下她的衣衫。
“楚幕连,你混蛋!”她羞愧难当,青丝因挣扎的动作散落,搭了雪白的香肩一肩,异常妩媚妖娆。
楚幕连为她的骂声挑了下眉,盯着她的左背闷声不语。而后用锦被裹了她赤裸的香肌玉肤,转过她缩得紧紧的身子,沉声道:“时候到了。”
“啪!”映雪回应他的是响亮一巴掌,香风过。一缕乌黑青丝搭在雪白脸颊,眉目圆瞪:“放开你的脏手,楚幕连!”
楚幕连的眸子闪了一下,放开她,后退一步:“你额上的印记已变小,背上的莲花也盛开,你身上的毒清解了。”
“什么毒?”映雪冷冷盯着他,警觉缩在床里。
楚幕连俊逸的脸纹丝不动,道:“十六年前连胤轩在你身上下的蛊,因他咬了你一口,致使你身上烙上他的印记,体内流窜毒液。”
映雪眉头微拢,咬唇,眸中闪着不可置信。
“你本体制非凡,生带莲花,及笄之年才会显现。但若在及笄之前有男子接触过你,你背上的莲花便会黯沉带毒,反过来噬你心骨,而这解毒之人只能是当年接触过你的那个男子。”
“荒谬!”映雪噙笑冷嗤,自是不肯让自己信他:“如若当年那个男子真的是连胤轩,他如何给我解毒?他根本就没有给过我解药。所以楚幕连,莫再在这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当年你不肯接受我我并没有怪你,只怪我一厢情愿逾越师徒情分对师父有了非分之想,今日我幡然悔悟羞愧难当,至此与你一刀两断,师徒陌路!”
“映雪!”楚幕连总算沉了脸,星眸中异常的沉重,朝她走过来,“连胤轩给你的解药就是与你交合,如若他不碰你,你便会被那莲花侵蚀而死,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眸中一直噙着冷意的她终于爆发了,坐直身子对这男人吼道:“楚幕连,这就是你将你的女人拱手相送的理由吗?!拿我去换你的荣华富贵,却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说是为了给我解毒,呵,楚幕连你这副模样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他的确能为你解毒。”面对她的爆发,楚幕连反倒沉定,沉声道:“他每碰你一次,你体内的莲毒就会转移一分到他的体内,只有让他完全吸收你体内的莲毒,你才能活命。”
“那他呢?”映雪冷静下来,不再怒,不再吼,胸腔却还在起伏,“他体内的莲毒怎么办?”
“这要看他的命数与造化。”楚幕连瞬息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情绪起伏只是昙花一现,“既然当年是他造的毒,那也该由他来解,抗不抗得住,要靠他自己。”
“你是说他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映雪紧张起来。
“对。”楚幕连在塌边负手而立,静静俯视身上锦被不知不觉滑落的她:“你体内的毒才刚刚清除,那么他也才完全吸纳你的莲毒,这莲毒虽慢,却渗骨透心,一旦溢满,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楚幕连,你好卑鄙!”映雪大吃一惊,冷声起来。
“为了让你活命,我可以更卑鄙!”楚幕连同样冷起来,一把搂了她赤裸的细肩,俯身沉声道:“映雪,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完成手头上的事,我便带你回莲绱。”
“我不去!”映雪一把挥开他的手,冷言相向,“那是你该去的地方,不是我!我要救他,我不能让他因我而死,这样我就不会欠他什么了…”
“不需要你救他!”楚幕连对她轻声吼,沉眉道:“我已经将哑奴送回他身边,哑奴有办法救他。”
“哑奴?”映雪心儿一颤。
“对,哑奴。”楚幕连紧紧盯着她,认真道:“哑奴就是我两年前救的连绛霜,她已被人弄失记忆,并被割破嗓子取了面皮。”
“取了面皮?”映雪心儿一揪。
“恩。”楚幕连对她的反应一点也不诧异,平静道:“有人取了她整张脸皮,让她面目全非,脸蛋难以修补。而她的嗓子也是被人割破,声带完全坏死…她虽失忆,却在那个雨夜见过连胤轩后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以至于有次自己有意识的走到连胤轩出城的秘密通道那等他,最后让宇文祁都对连胤轩紧咬不放…”
别院的那一夜?映雪的手,立即抚上自己的肚子,那一夜连胤轩曾问过她楚幕连的去向,原来他是有察觉的,却不知道泄露他秘密通道的人正是他心爱的连绛霜。
“但是为何连胤轩认不出她来?”她记得连胤轩曾近距离接触过哑奴,并让哑奴洒了一眼的毒粉。虽然哑奴蒙了面纱,失了脸皮,但眼睛应该是不会变的吧。
“哑奴让人破身后,眼珠变了颜色,跟你是同样的道理,只是她身上未生莲花。那一夜她为求逃命,只些微对连胤轩洒了毒粉,而后秘密给他送药引。”
“药引?”她明明记得大夫用的是她的血,并嘱咐大夫不要告知连胤轩。
“对,她的血是药引,你的血也是,因为你和她都流着莲绱的血,所以你们的血都是解药…”楚幕连为她解答,再道:“就因为她这个举措,连胤轩一直在追查我们,却对哑奴相见不相识,只认为她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后人,并未追根探底。而也有一方面原因是因为府里的那个连绛霜太逼真,不管是形还是神。都与哑奴无二,连胤轩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最近才察觉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