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心放开白心怜,轻抹去她的泪珠。看着这个失散十八年现在却又不能相认的女儿,由初见她时的娇柔不堪到现在的狠心毒辣,她放心了不少。她道,“怜儿莫急,只要美姨在,定不会让傅府的人欺负你。现在你只需抓住傅垏帧的心即可。”
白心怜并未止住泪水,她甚至哀怨起来,“他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杨美心也沉重了一张脸,那林仙儿与她杨美心可真是克星啊。她和林仙儿,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心怜和那林仙儿的孽女,也同样为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上次,因为名儿的阻饶,她没办法杀了那妖女。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帮心怜抢回那个男人!
她对哭成泪人儿的白心怜道,“小谷那小妮子一定在傅垏帧面前乱说话了吧,你现在得先消除傅垏帧对你的猜疑。然后再得他的心,得男人的心,最重要的是成为他的人。怜儿,你老实告诉美姨,那傅垏帧可有碰你?”
白心怜摇首,一脸难堪。杨美心明了了,她再问,“你确定一定要傅垏帧那个男人吗?”
“我一定要得到他的心。”
杨美心这才放心的掏出一个瓷瓶,将唇贴近白心怜耳语了几句。“美姨,这真的可行吗?”杨美心点头,“怜儿,做女人,心要狠!”
一身藏青色长袍,气宇轩昂,气质不俗。他只是静静听她弹曲,用他那幽深的眸紧紧盯着她。她的心再次蛊动起来,他那俊挺的模样,似乎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她静静抚琴,欲盖住那骚动的心。
末了,台下的男人们都起身欢呼鼓掌起来。她抬眼望向那个隐秘的角落,眼底涌上失望。他,不在那个座位上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感觉自己慢慢被他夺去了注意力,被他幽深的眸深深诱惑着。
她失望的与底下的酒客盈了盈身,然后来了后院。梨树下,一抹高大的背影在月影下孤寂着。她的心狂跳起来,原来他没有走,他只是来后院找她了!她兴奋的看着那个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身影,感觉他的气息在靠近。他轻抚她的肩,道,“依若,弘珏对你好吗?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抬首,被他吸进那犀利幽深的眸子。她道,“珏对我很好,再过两个月我就要成为珏的新娘。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跟春儿在一起,春儿是我的好姐妹。”
男人心头一震,他望着这日思夜想刻进他心底的绝色容颜,用指腹深情的抚摩。深深闭了眼,再睁开,沉声问,“依若,跟弘珏在一起幸福吗?”而后怜惜的将她搂进怀里。
女子在他怀里沉默着,她搂了他的腰,深深嗅吸他的气息。“我会嫁给珏,一定会做他的妻。”
男人痛苦的闭了眼,将她搂得更紧。


[正文(二):第十八章真相大白]
“啊----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叫感惊醒床上的男人,傅垏帧连忙翻身下床,迅速跑到隔壁的主卧房,推门,只见桌上一壶酒倾泻了一桌,地上躺着一个七孔流血的黄衣丫头。他慌忙抱起地上已快气绝的小谷,只见小谷气若游丝,一双流血的眼死死盯着床上颤抖的人。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床上,而后气绝过去。“小谷…”
傅垏帧放下小谷的尸体,看了看桌上带毒的酒,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吓得不能自已的白心怜。这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他只是问了,“发生了什么事?”
床上吓成一团的白心怜猛然扑进他的怀里,颤声道,“垏帧,我怕。刚才小谷跟我承认,她曾经给娘和我下毒。她说她受不住良心的折磨,所以喂毒自尽。”说着更是抱紧面前的男人,“她就在我面前将这杯毒酒喝下了,呜…那个样子好可怕…”她抬了一双惊恐的泪眼望向男人,却见这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只是冷冷看着自己,“垏帧…”
傅垏帧推开眼前的泪人儿,看着她娇柔的猛掉眼泪。他皱了眉,这个单纯的女子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陌生?他冷冷看着她,想起了三年前依若扶着门扉的模样。那个时候,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以折磨自己的身体来伤害依若,而他,该死的再次选择抛弃依若!
他难过的看着一脸楚楚可怜的白心怜,她为了他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为了他,不惜伤害他周围的人。小谷并未说谎,他去母亲的房查证,秋月告诉他三年前母亲用的餐具都是心怜吩咐小谷帮忙打理,而也是在那个时候小谷才有机会在汤勺上喂绿绒。那时,他的注意力只是放在了食物上,而忽略了餐具!
叹口气,他道,“心怜,你可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白心怜止住泪水,心头瑟缩了一下。她凄楚的看着傅垏帧,“垏帧,我爱你啊,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是不是小谷那丫头在你面前乱嚼舌头。垏帧,你可千万别相信她的话。”她望一眼地上冰凉的尸体,身体颤抖起来,“垏帧,她想诬陷我,还想杀我。这壶毒酒本是她为我准备的…”
傅垏帧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怒道,“心怜,你太令我失望了!今时今日,你为何还要把所有的罪推在这个小女孩身上。”白心怜慌了,她再次爬起来抱住眼前的男人,声音颤抖着,“垏帧,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小谷是畏罪自杀,不是我…”
静静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女子,傅垏帧的心头涌上一阵难过。如果心怜真的变了,那也是他的错,是他让这个单纯的女子变得如此狠毒的。他道,“小谷是个善良胆小的丫头,她没有理由毒害我的娘亲。而你,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娘亲和你自己,还有依若。”他的眸犀利起来,“如果我真冤枉了你,为何小谷死不瞑目?”他推开白心怜走到尸首旁边,指着小谷下巴上明显的掐痕,厉声道,“她,分明是被人强制喂毒酒。而你的手肘上有着小谷的抓痕。”
跪在床上的白心怜惨白了脸,她止住了泪水,委屈瀛弱的眸瞬息涌上一阵狠毒,她凄厉道,“是,这毒酒是我准备的,谁叫她把我做的事抖出来。”她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我想得到你,可是你娘亲总是反对我,容不下我。垏帧,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为你可以放弃我的生命,为什么她总是不肯接受我?”她的神情开始迷乱起来,“我知道,一切是为那个早该死去的女人。你和你娘,都是为了她才不肯接受我,所以我必须要赶走那个女人。”继而她又委屈的道,“垏帧,我并没有想害死你娘亲,我只是想惩罚她对我的偏见…”
眼前逐渐陌生起来的白衣女子,让傅垏帧的心狠狠痛了,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错啊。因为他,才会让一个纯洁如纸的女孩丧失本性;因为他,才会让他至爱的女子离他而去;因为他,才会让母亲有性命之忧。他沉了深邃的眸,对已由床上跪到地上,紧紧抱住他腿的女子道,”心怜,你一直是我愿意疼爱的女子,因为你纯洁如百合。可是今日,你让我太失望。“
地上的女子凄厉的大叫起来,”垏帧,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垏帧,不要走…“男子冷冷看她几眼,决然离去。
第二日,白心怜被一纸休书送入傅府的一处别院,从此不得再踏入傅府一步。书房里,傅垏帧深深凝视着墙上的画中白衣女子,原来她一直在他身边,却次次被他抛开。他轻抚那忧愁的侧颜,苦笑了。他终于再次找到她了,可是她即将属于另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她说,这世就让我做弘珏的妻,如果有来世,我们再续前缘。而她,果真忘了他。
隐身在后院隐秘一角,一黑影屏息着观察着院内的动静。前厅一片笑闹声,而这里一片寂静,偶尔只有春虫的鸣叫声。他静静看着暖香阁内一白衣女子临窗而坐,女子素手正握笔在绢纸上落下点滴娟秀字体。那侧容,淡然绝俗。一袭白裳,一肩青丝,似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偶尔,她侧首凝思窗外,轻蹙娥眉。那脉脉含情的水眸分明带着几许惆怅,她,是想起什么了吗?
黑暗中的男子紧紧盯着小窗边的女子,多希望能抹去她脸上的惆怅。他,希望她快乐,没有忧愁的幸福着。即使忘了他,忘了所有跟他之间的事,只要她能没有忧愁的活着。
他深深看着她,看着她托腮凝视天上的月牙儿。这个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人儿啊,那一颦一蹙深深牵动着他的心。可是,在他那么深深的伤害了她之后,他还有资格来弥补她吗?他沉思着,却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一个绿衣花娘轻步朝西侧厢房走去,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神色紧张而谨慎。而那个绿衣花娘,是春儿!她进了厢房,而后谨慎的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他轻身跃上屋顶,悄无声息往西厢房而去。揭开一块瓦片,果见屋内春儿正为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喂药。那个男人,正是那日刺杀他之人。男人左臂膀上的剑伤,正是他所致。只听得春儿对男人道,”禾建,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男人深深看着春儿,憨厚的脸上涌上一层愧疚,他抚着春儿的脸道,”等我完成主人给我的任务,我便带你远走高飞。“春儿担忧的看着他,喃喃道,”禾建,我不愿再看到你受伤甚至有性命之忧,我已是你的人,而且只有你对我真心,在我最痛苦的日子拯救了我。“说着,泪如雨下,”为了我,不要再杀人,我们隐居过安稳的生活,好吗?“
男人抹去她的泪珠,心疼道,”我一定会给你一份安定的生活,但是我必须在完成我的使命之后,我身为天地会的人,必须要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禾建…“春儿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
屋顶的人影皱眉,果然是明朝乱党啊。正要飞身捉拿那个男人,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进来一位白衣女子。屋顶的人影猛然顿住,依若怎么也来了!
”姐姐,你来了。这段时间多亏姐姐帮我隐瞒,才得以让禾建安全在我这养伤。“春儿迎进白衣女子,亲热的握着她的手。白衣女子笑了,道,”傻妹妹,我是你姐姐啊。禾建可是我未来妹夫。春儿,等禾建的伤痊愈,你们打算怎么办?“
春儿再次涌出泪水,”姐姐,春儿好不容易再遇上你,我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至于他…“她哀戚的望向床上的男人,无奈的道,”禾建他的任务还未完成,我们…没有未来。“
男人一脸沉重的看着泪如雨下的女子,似是不忍心似是无奈。他坚定的道,”春儿,等我完成任务我一定来接你。“
春儿只是抱着白衣女子痛哭起来,妩辰抚着春儿的发丝,任妹妹泪湿自己的衣衫。禾建的身份虽然她不知晓,但看他们这么谨慎的模样,她也猜出了七八分。这个男人肩上有着沉重的担子,所以他现在不能给可怜的春儿幸福。她的心难受起来,世上的情有多种,却是有情人不能眷属何其多。而她,虽是个失忆之人,但有个男人让她心口刺痛。那个俊挺的男人将她当至宝一般搂进怀里,反复喊她”依若“,而她,贪恋他的气息,为他深邃的眸着迷…他,一定让她痛彻心扉过。
她猛然挥去那个男人带给她的蛊惑,安慰春儿道,”春儿,莫要伤心。姐姐相信禾建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你要给你们的将来信心。姐姐等着你们成亲那一日,我的好妹妹,姐姐会陪着你。“
春儿抬起泪眼,看着眼前笑得淡然的妩辰。她想起姐姐艰难的感情之路,比之姐姐,她的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坚定的看着白衣女子,道,”姐姐你说得对,我不能失去信心。只要禾建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不能放弃。“而后深情的望向床上的男人。
妩辰搂着坚强起来的春儿笑了,心头却莫名的失落了一角。
屋顶上的黑影将屋内的情景尽收眼底,他盯着底下的白衣女子心疼起来,她又露出那种淡然中带着惆怅的笑颜了。她,是在为她愁思吗?在心头苦笑一声,他是个罪该万死的混蛋,又何来资格得到她的谅解。
再看看床上的受伤男子,他为难起来。该死的,依若怎么也牵扯进去!?

[正文(二):第十九章纠缠不清]
一曲稍歇,她一如既往的抬眸望一眼那不起眼的角落,而后盈身回后室。她走进后院,却并不回暖香阁。她在一棵梨树下站定,回眸,果见一身青色长袍的他站在廊下凝望着她。
她望着他,不觉水眸里已是柔情一片。他踱步过来,深情的看着她,然后用指腹轻柔的抚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她的唇。炽热的眸那般令她熟悉,与贪恋,她融化在他的柔情里。
“弘珏为何会把你放在此地?为何要让那帮男人用眼神亵渎你?”他低沉磁性的声音猛然将她惊醒,挣脱了他的怀抱,她想起自己即将成为弘珏的妻。她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稍侧过身子,道,“这里是我的好姐妹的家,而且我喜欢弹曲,那些男人只是喜欢听我的曲子。在这里,我可以和珏,和春儿,过着不受牵绊的生活。”
傅垏帧皱起眉头,温柔的道,“依若,这里太复杂,不适合你。”妩辰却笑了,笑得那么轻灵,她深深望着眼前的男人,望着他为她担忧的眸,坚定的道,“这里有珏,有春儿陪着我,所以你不必担忧。且,我的名字叫妩辰。两个月后,我将成为珏的妻,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话毕,那水眸分明涌上了晶莹。
男人心头猛然一震,他望着女子刻意的躲避和挣扎,看着她的坚决,他的心口扯痛起来,她已经不属于他了,已经不属于他了啊。这比眼睁睁看着她摔落山崖还要痛苦,他薄唇轻启,“依若--”
白衣女子深深看他一眼,清泪盈眶,然后捂着刺痛的胸口,转身奔进房里。
男人静静看着紧闭的门扉良久,然后无声离去。“妩辰,你哭了?”
弘珏离开绿绮阁十几日之久,今日回来却看到一脸泪痕的妩辰。掌中托着一个小锦盒,他轻步走到窗边的白衣女子身边。他用手指轻拭妩辰脸蛋上的泪珠,深邃中带着几分邪气的眸望着女子。
妩辰回过神,止住不小心溢出眼眶的泪水,对一脸担忧的白衣男子嫣然一笑,而后道,“珏,我没事。我可能是太思念师父他老人家。”
弘珏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故作镇定,也不再追问她。他恢复一派随意的笑,调侃道,“原来妩辰也会想师父想得落泪,那可有想我想得睡不着呢?”妩辰一嘁,虽知他是玩笑话,却仍是心头不免涌上愧疚。
她是有深夜辗转反侧,却不是为了珏,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她在门内看着男人孤寂离去的背影,心口疼痛起来。她落泪,是因为她对那个男人说,从此不要再来找我。他走了,所以她痛了。那是一种仿佛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纠缠,她和那个男人,有一段让她痛彻心扉的过去。可是,她忘了,忘了所有跟这个男人的故事,只记得那噬心的痛楚。
仿佛,只要跟这个男人有了牵扯,她便会灰飞烟灭。
她紧紧搂着弘珏的腰,再次急不可待的道,“珏,我想快些成为你的妻。”弘珏一怔,感觉到她的焦躁不安。他道,“妩辰,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妩辰躺在他的怀里,摇首,喃喃道,“没有什么事发生,我只是想快些做弘珏的妻,我想有个家。”弘珏深深看着怀里的娇容,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他带她回了郡王府,这是三年来,弘珏第二次带妩辰来郡王府。他不将妩辰安置在郡王府,是因为他知道府中有个人想置她于死地。那盆掺有血水草的天香百合,他可一辈子都记得!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九曲桥,她却在九曲桥的花海旁边顿足。她望着那片花海,寻找着那盆洁白的天香百合。此情此景,她的脑海突然涌进一盆洁白的天香百合,她记得这个吊篮上曾经放着一盆天香百合,她回首,脱口而出,“垏帧…”,曾经有个深色挺拔身影急匆匆朝她走来。一眨眼,她的脑海又空白起来,她拼命想记起那个身影的模样,她的心中很渴望那个男人的到来。可是,愈是想她的头愈痛,似乎要裂开。
弘珏担忧的抱着她,她的那句“垏帧”让他忧心起来。妩辰,她是想起些什么来了吗?她痛苦回忆的模样,让他的心也痛起来了。这个傻瓜又在折磨自己了,他搂了她的肩头,快速将她带离九曲桥。
郡王爷房里,一位老者正为床上的病人把脉,老者五十几岁,却有一双清亮的眼。一身布衣,简单而耐人寻味。那一身,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见到门前的两个身影,老者抚须笑了。
“师父!”门前的白衣男子和白衣女子同声叫道。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弘珏惊喜的上前,三年前,师父来过郡王府一次,那个时候是为了救奄奄一息的妩辰。他记得当时师父站在阿玛的床前只说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而后再次消失不见踪影。今日,师父再次来了府中,定是有着重大的事。
老者怜惜的看着弘珏身边的妩辰,问:“妩辰的身子可对水明月有不适反应?”妩辰望着这个难得见一次面的师父,热泪盈眶,“师父,辰儿现在的身子已经好起来了。多谢师父的救命之恩。”老者一脸慈祥的望着妩辰,清亮深邃的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他道,“那就好。再配以我为你调制的朱丹,辰儿即刻可以与弘珏成婚了。这婚事啊,都拖了三年了…”而后抚须深思看向弘珏。
弘珏明了师父的意思,三年前,妩辰为了那个男人奄奄一息。当他将一身大红喜服的妩辰接回郡王府,妩辰只剩下最后的气息,她紧抓着他的手,告诉他:“我这世要嫁弘珏为妻。”他为这个女子心痛着,她嫁他,不为爱,是为报答。她的心遗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即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收不回来。一如,他对她永远收不回来的心。
那一刻,师父回来了,找回了医治心口伤痕的九味药草。妩辰心口的伤,是落崖时伤了心脏。虽然师父帮她成功换了容貌,但那心口的伤痕却是难以医治。他和师父,只能暂时帮妩辰用雪莲续命。
而那传说中的九味珍贵药草,需是大江南北上山入地寻得。师父寻遍天南海北一年多,终于在危难的那一刻带回了那九味。可是,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妩辰,因为身子太虚弱,排斥那九味药草在体内的流窜。
最后,他不得不以郡王府大贝勒的身份进宫面圣求皇上赐与域外水明月,因为只有以水明月做药引,妩辰的身子才能接受那九味药草。皇上允了他,特赦他半年来皇宫取一次水明月,直到妩辰的身子完全康复。而皇上赐他水明月的条件却是…
他看着眼前淡然中带点惆怅的妩辰,心口莫名的痛了。三年前,妩辰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请你赐我丹药让我忘记前尘往事,我只想记得弘珏一人…”他知道她仍是忘不了那个男人,她在愧对他弘珏,所以她要以这种方式报答他。师父允了她,从此她只记得他给她取的名:妩辰,无尘,再无尘世牵绊。
师父他老人家要问他的是,是否后悔这桩婚事,这桩被推迟了三年的婚事。他躲过师父犀利的眸,问了,“师父,阿玛的病?”
老者笑了,云淡风轻,道,“老郡王是中风,老年常见的恶疾。”弘珏望着床榻上日益虚弱的阿玛,急上眉头,他是医者,自是明白阿玛是中风。但是,为何这几年他为阿玛细心调养,按摩推拿,阿玛的病毫无起色?他为阿玛检查了全身,并没有中毒的现象,阿玛人却是日益憔悴。老者接着道,“老郡王日益憔悴,还是因为心病。”
弘珏望着师父和床榻上的父亲,神情沉重了起来。


[正文(二):第二十章前世尘缘]
“木青,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朴素简雅的厢房,一灯,一四十美妇,一道骨老者。妇人美艳却已开始凋谢的容颜,在灯下,显得更凄丽。
老者淡淡看着眼前的妇人,并不为她的激动动容。他道,“此时夜深,夫人不该来木青的房间,这样对夫人的声誉不好。”
妇人听此话,反而更加激动起来,她道,“木青,你还会在乎我的名节吗?二十二年前,你是如何对待我的还记得吗?”那眸,似要望穿眼前的老者。
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看着眼前对他布满怨恨的妇人,平静的心涌上无奈。二十二年前,他认识了林府的千金林仙儿,对她一见钟情,继而爱上仙儿的温柔婉约,和她私定终身。而杨美心,是家父与杨父私自为他定下的亲事。从一开始他反对到底,无奈杨父铁了心,甚至将他和杨美心关在同一室内。第二日,当他醒来,才知被人下了媚香。
这时,林府却传来林仙儿要被嫁进佟府做妾室的消息。当下他决定带怀有他骨肉的仙儿私奔,却被林府的人捉回。那一日,他眼睁睁看着仙儿被佟府的人带走。从此,他与仙儿遥遥相望。忍受不了那份痛楚,他抛下父亲为他定下的亲事,从此四海漂泊,潜心医术,做起了行医者。
他清亮的眼看向杨美心,道,“对不起,当年我已有仙儿,所以不能娶你。”杨美心冷笑起来,笑声尖锐,“对不起?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怀了你的孩子被清兵追杀?我生下了她,却不得不将她送人。我那可怜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