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在南铜岭大战一天一夜尚未攻下,罗安性子又急,当机立断,徒步攻上,他就不信他十八万的兵力围困南铜岭,玉邪还能插翅而飞?
而殊不知,等他攻上山顶的时候,假扮玉邪领兵的将军尹伯已经带领着六千人马从密道而退,而玉邪却在他们攻山之时带着一万人马从剑侠谷绕过尖峰岭,直攻打敌人后营,烧其粮草,毁起帅旗。
毁其后营之后,打了个回马枪,和尹伯一前一后夹攻南铜岭,本来他们驻守南铜岭一年多,对它的地形地势又极为熟悉,当时南郡正刮着西北风,他们事先也在山头布上了满山的干草干柴。玉邪一攻回南铜岭之下就下令烧山,尽管罗安拼尽力气抵抗,也抵不住大火烧山时的惨烈,最后兵败如山倒,堂堂将军站得挺直,浴血中仰天大笑,笑声中把一生的骄傲、辉煌笑散。
毅然举剑自刎,英魂葬于南铜岭。
这一仗,鹰云几乎全军覆没,元气大伤。而玉邪这方也损伤过半,但,最终,他还是以三万对十八万,险胜鹰云。
罗安一个征战沙场数十载的将军,被玉邪逼得大军陷入囹圄,最后兵败自刎谢罪,此战震惊天下。
玉邪,他一生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豪赌,他有孤注一掷的决心,有绝地反攻的睿智,一招反间计,一场空前绝后的赌博,他赢了!
玉凤大皇子玉邪自此名扬天下!
此战后人评价,是历史上以少胜多最有名的战役之一!
也是玉邪问鼎天下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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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的大胜,玉凤皇朝的各方势力进行了一次彻头彻尾的大洗牌。
大战之后,或许说这两年的战事是武青对他,同时对自己眼光的一次考验,庆幸的是,玉邪通过了。
他收服了整个南郡上至郡王下至百姓的心。
玉邪天生有征服人心的魅力,整整一百多年来一直以独立郡自称的南郡会这么快地被玉邪所用,连邪皇都微微变色。
没人知道他在南郡花了多少心血在收服武青,我们只知道武青一辈子从未背叛过玉邪,对他忠心耿耿,谁都想不到,南郡从此以后成了玉邪最大的后盾。
南郡在玉凤四郡中一直不肯真心归顺朝廷,每年给玉凤提供了三分之一有余的财政收入。
靠着这一点,南郡郡王一直桀骜不驯,加上恃才傲物,南郡一向是每一届邪皇最头疼的郡部。相互牵制,相互妥协,一百多年来,南郡一直是半独立郡部,在南郡百姓的眼中,玉凤邪皇连和南郡郡王同肩而坐的资格都没有,玉凤的法令颁布到南郡就像一块抹布一样,是否要实行要看郡王高不高兴。
这一次,武青对外扬言,自此南郡为大皇子之命是从,南郡上下,誓死追随!
他把名动天下的青云骑十万人马划给玉邪,今后青云骑尊玉邪为主。
在玉邪的政治生涯上给他提供了一个最有力的保障。
以至于后来邪皇对玉邪的处置上一直犹豫不决,罚得重了,南郡那边动一动就会影响国本,处罚得轻了又不足以震慑。此乃后话!
这一次的南郡降服,对玉凤大部分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对邪皇而言,他不必花大部分的财力和精力去防备南郡叛乱,而大臣也不必为了每一次庆典之刻要看武青的脸色而烦恼,可谓是皆大欢喜。
但是,这种皆大欢喜只是他们自欺欺人的假象。
若是南郡降服之人是玉棠,那么定会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皆大欢喜,可降服之人是玉邪,这使得朝中的大臣开始对是否支持太子登位产生了一种质疑的心里。虽然大家谁都是官场老手,表面不动声色,可暗地里谁不会算计着日后的变端。
那段时间,素来笑脸迎人的玉棠隐约透出杀气和郁气。
君王之路太狭隘,容不得两个人,玉棠和玉邪,日后必定有一场殊死搏斗。
举国欢庆下的玉都底下,汹涌澎湃地涌动着暗寂的潮水。
最开心的莫过于米儿,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玉邪,不过很快的,一个消息就打碎了她的梦,玉邪一封书信寄回来,信写得很简洁,典型的玉邪风格。
米儿,玉邪哥哥要在外征战两年再回去,你,万事珍重!
等我回来!
米儿来来回回一字一字地念着傲骨隽永的字体,感觉这两年表面风光,黑夜孤寂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眼圈有点发热,可硬是傲气地不让它掉下来。
很快的,玉邪带着南郡军队北上征战的消息也就传来了。
那几天,米儿直抱着步逍遥撒娇,连习武都懒洋洋的。
虽然失望,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闷闷不乐几天之后又开始过自己的生活。
目前,风头正盛,且根基不稳,的确不是玉邪回京的好时机,起码要等到朝中的势力分化明朗化了,他方可回来,这两年,刚好可以让人见识一下玉凤大皇子的厉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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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乾二十一年冬天,乱世战局中出现了一颗媲美玉邪的战地之星。轩辕的一位少年英雄,在轩辕和南乐的战役中,诱敌深入沟壑,千军万马中,一剑就取得敌将首级。让南乐一夕之间主力军队全军覆没,短短的三天,收复了轩辕被占领的六座城池,一路攻无不克,连挑宁州十六城,燕云十三关。
听说他温润如风,战术精湛惊人,手段皆是雷霆之均。
南舒文亲赴边境,犒赏三军,封之为逸王。
萧隐离,这个名字如燎原之火一样燃烧整个天下,群雄逐鹿硝烟起,各国的战将在乱世中纷纷涌上了水面。
他们之中,有两人被称为乱世双雄。
南玉邪,北隐离,并肩齐名于众多诸侯国,已经被放在一个天平上,相互比较。
安乾二十二年夏天,玉邪北上一路至轩辕和玉凤的交界处,眼看就要和轩辕对战,天下间,谁都翘首以待,想看看在着乱世双雄,究竟谁的兵法谋略更高一筹,玉邪的青云骑和萧隐离的白羽骑,究竟,谁堪称天下第一骑。
而事出意料之外,一心想要称霸天下的邪皇却以一道秘密诏令把玉邪召回玉都。
听到这个消息,米儿高兴得差点没有跳起来!
整整四年了!
在玉邪即将回京之时,步逍遥和布衣老人也打算离开玉都。
“爹、娘,你们要去哪里?”
“娘在炼制丹药,缺了一味药材,只有在南疆的沙漠地带才有,娘得亲自去走一趟。”步逍遥不舍地抚摸着她的头,该教的都教,日后如何得看这孩子的造化。
他们不能护着她一生,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
米儿紧抓着爹娘的手,摇摇头,恋恋不舍,习惯他们陪伴,她好不想他们走,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吗?
“娘,我派人是帮你找好不好,你们别离开!”
“米儿,这药引得娘亲自去,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假与人手,娘可不会放心!”步逍遥浅笑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布衣老人道:“米儿,爹娘办完事就会回来,很快的!”
“小师妹,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哦!”白灵抓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道,也露出不舍,“我是想念小师妹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启程了,米儿回城去吧,爹娘很快会回来!”布衣老人摸摸她的头,叮嘱道:“万事小心,别鲁莽行事,知道吗?”
米儿重重地点头。
暮色苍凉,残阳泣血,米儿站在修罗门上,目送马车离开,越来越远。
夕阳,把她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玉凤情殇 030 龙飞凤舞
大皇子班师还朝的消息像是一阵骄傲的风,吹拂过玉凤每一个角落,整个玉都都为之沸腾,家家户户挂起鲜红灯笼,庆祝大皇子凯旋。
玉家五子中,太子玉棠一直以仁智而闻名,为人温和,清润如风,身为少年太子,立朝堂之上,举止有度,仪态大方。且才思敏捷,为人纯良,一直为玉凤百姓所爱戴。他的声名在所有皇子中,也是最好的。
而玉邪,本就是默默无闻的大皇子,之前专门挑贵族们的诟病,朝中官员莫不恨得他战死沙场,永不回京,对他可是恨之入骨。这次他不仅收服南郡,在玉凤的风头更是盖过所有的皇子将军。
乱世之秋,百里浮尸,烽火四起,铁骑纷飞,百姓们对平和的渴求是极为迫切,对铁骨铮铮的战场将军,守护着他们家园,能抵御外敌的将军们,是无比崇敬的。
玉邪南征北战数年,打下城池无数,玉凤的国土这几年扩张一倍有余,是当今众多国家中,领土面积最广,且军队实力最雄厚的国家。
令无数臣民心悦诚服。
而玉箫,是最张扬涓狂的皇子,火气暴躁,时常会看见他骑马肆意游荡在玉凤街头,我行我素,真性情也。
六皇子和八皇子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
龙生三子,倒是各领风骚。
玉邪在战场风风雨雨的这四年,玉都也风起云涌,暗潮滚滚,经历了多长你争我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惨烈程度不亚于血光漫天的沙场。
整个玉都,势力三分。
大皇子兵马还在战场冲锋陷阵之时,朝中自动自发,已培养了不少势力,加上一个南郡,和太子算得上势均力敌。
玉邪凯旋那天,风高气爽,碧空浮云。
四年过去了,当初的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雅致清丽,一双晶莹的墨玉眸子如山涧清泉般,透彻,明亮,多了狡黠。她站在喧哗的人群中,素颜雪衣,意态安闲。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似喜似怨,眉宇间有点淡淡的疏离,慵懒,锐利。
笙旗飘扬,墨色绣金的大旗在半空猎猎作响,墨色的盔甲如潮水般,缓缓滚动,步伐稳健规律,金属摩擦所产生的森冷威严的压迫之声,好似看到战马嘶鸣,浴血奋战的悲壮场面。激越着没个热血男儿的斗志。
米儿唇边的笑越发清甜,四年的分离,思念这庸俗的字眼,她以为她会激动得大失形象,她以为她会大吼大叫,表达她奋亢的心情。可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唇边那淡淡的笑。
几年的沙场厮杀,四年前上显得有点文气的皇子早就不见踪影。仇恨、沙场、血腥彻底改变了他,冷峻挺拔,霸气凌人,白马墨发,目锐如鹰,干将在手,傲视九苍
少女抚着细致的下巴,眼光穿透稀薄的空气,露出肆意风流的笑,好像变了好多呢?
看来,玉都新贵公子的代表中,又多了一名。米儿扫过那些露出仰慕的少女们,微微摇摇头,似笑非笑,转身,一道雪白的衣袖在划出优雅的弧度,少女潇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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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溪边,海棠飞舞,小溪清澈,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如雪花般,少女衔着一根开满花儿的小枝,懒洋洋地躺卧在海棠树上,偶尔吹吹口哨,恰意悠闲。
此等粗鲁的动作她做起来并不让人觉得难看或者丑陋,反而有一种难言的风流之味,潇洒狂放,好似她天生就该是如此,恰意人生。
玉邪已脱下盔甲,换上一身玄色长袍,简单大方,难掩贵气,衬得他更霸气傲然。
冷抿的唇角微微上扬,鹰眸闪过一抹柔软,起身迅猛掠去,如苍鹰扑食,快速,迅猛,堪比闪电。
本来慵懒的少女徒然睁开双眸,脚尖一点,借力邪飞而起,顿时一树鲜花簌簌飞扬,点点柔软肆意落下。
以此同时,一条白绫从袖中卷出,白绫尾端,系着一晶莹坚硬的白珠,如拳头般大小。
当年十八般兵器任她选择,以软剑和流云袖为主,她身上永远都带着两样兵刃,一是流云袖,一是雪玉软剑。
翻滚的白绫如银蛇般,凌厉地劈向玉邪,米儿身随绫动,脚尖踩在绯色的垂丝海棠上,灵眸如墨,露出那么一点犀利。玉邪微微一愣,转而恢复他冷静沉稳的一面,侧身闪过,一股冷冽的寒风扫过胸膛,竟有麻木般的灼热痛感,玉邪剑眉一凝,当下不敢轻敌,拼尽全力迎战。
米儿手中的白绫似有生命般,如蛟龙长啸,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凶猛地扑向玉邪,那力道,足以击碎一块千斤重的大石。
横扫千军,威力惊人。
玉邪是经久沙场之人也暗暗吃了一惊,指风劲扫,避开攻势凶猛的白绫,两指并拢,一道指风锐利扫她的手腕。
米儿翩然一笑,猛然松手,那白珠呼啸而去,直击他胸口,玉邪半空反跃躲过。米儿脚尖一地树枝,纵身一跃,足足有八尺之高,素白长袍飘飞,墨发飞扬,纤手一伸,白绫转了个方向,猛然缠绕向玉邪腰间。
一圈又一圈,缠绵却煞气浓烈,玉邪越是挣扎白绫缠着越紧,像是要把他腰腹所有的空气都压榨出来,顿感心口一阵难受。
“米儿,这白绫你还要不要?”玉邪沉声道,话刚问出口,内力一动,想要把白绫震碎,米儿不慌不忙伸手,劲风扫过,白绫重回袖中,她一踩树枝,向玉邪翩然掠去。
随着白绫卷回袖中,那抹素白的人影越发近了,一股清清幽幽的甜香轻松鼻尖,人已经掠至面前,玉邪眸中的欣赏掩藏不住,能和他打个平手的人,实在不多见。
她的容颜并未改变很多,虽素颜雪衣,却难藏其倾世风华,刚刚的锐利浅退,换上真诚爽朗的笑容,阳光都难比其一。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米儿啊,在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中,只要想起她,就有一股激越的奋发,为她而战,自己而战,只要喊着她的名字,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思念,在荒无人烟的沙漠,苍鹰盘旋啄杀中,他想起的是她微笑的脸庞。在广阔无垠,夜色寂寞的草原,听着牧民的歌声,想起的是她,躺在草原上看那寂寥的圆月,看见的是她清丽绝世的容颜。
那时总在想,有一天,他一定会带着她来着大草原上,畅快驰骋,听听那嘹亮而激情的歌声。
分离方显思念苦,距离方知相聚欢。
那时候总是在想,等到天下平定的那天,他一定会带着她,走遍着锦绣江山,赏尽世间美景。
这世间,也只有一个米儿能让他唇角软下。
“我回来了!”玉邪轻声道,似乎在宣誓什么,又似乎在安抚什么,冷峻的脸还是淡淡的冰冷,眸中却多了一丝水意的温柔。
此情此景,倒是很像是离家多年的丈夫,在回家的时候,轻柔地告诉妻子,我回来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足以震撼人心。
米儿扬起一抹感动的笑,眸光一闪,又恢复平静。
“玉邪哥哥,我可以和你打平手了哦!”骄傲地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娇憨可爱的少女亲热地挽着男人的铁臂,自然得像是他们并未分开四年。
“这欢迎仪式倒是很特别!”玉邪的声音低沉华丽,如战场上最沉稳有力的鼓声,充满令人激越的心情。
米儿蹙起眉头,侧身站到他身边,踮起脚跟,亲热地勾着脖子,娇嗔道:“哪是什么欢迎,这是惩罚!”
满怀的温香软玉,足可让山顶寒冰融化,玉邪的铁臂顺着力道,紧紧地把她扣在怀里。这是他日思夜想的米儿,这是他怀念思念的味道,幽香直扑鼻尖,他的脸缓缓地浮起一抹笑意,好奇问:“什么惩罚?我才刚回来,就把你得罪了?”
米儿恶狠狠地扫了他一眼,控诉,“你四年才给我写了一封信!”
玉邪一怔,有点愧疚,刚要解释,米儿就扑哧一笑,小脑袋猛往他的身上钻,眷恋地抱着,抬起眸,“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在玉都这段时间好好陪我,本郡主就不计较。”
米儿说得像是给了玉邪天大的恩赐一般,小脸亮晶晶的,得意满怀。
“要不要本皇子谢郡主隆恩?”玉邪点点她可爱的俏鼻,拥紧了她,好像和她在一起,就是握住他一生欢笑。
“我是不介意啦,你要怎样谢恩?”米儿眨眨眼睛,调皮地问话,狡黠如灵狐般,让人又爱又怜。
“胆子越发大了!”玉邪一敲她脑门,宠溺摇头。
米儿不满地蹙眉,明明是他自己说的嘛,赖皮!
“总之我不管,你一定要抽时间陪我!”米儿蛮横地道,粉嫩晶润的嘴巴嘟得可以吊一斤猪肉。
玉邪淡淡一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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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情殇 031 夏日凉风
三日后,邪皇对众将士论功行赏,大凡有功将领无一不是加官进爵,赏金赐银。
筱相上书奏请给大皇子封王,邪皇准奏。
不日和礼部拟定各种细节,准备完妥之后,在金銮殿进行加封。
玉邪被封燕王,赐燕王府。玉箫被封赵王,兼京城大都尉,保护皇城内外安全,赐赵王府。
除了他们之外,太子也搬离东宫,赐太子府,在皇宫的东北角,和玉箫的赵王府相隔不到百米,而燕王府在皇宫的东南角。三座王府紧紧成为紧紧地守卫着皇宫。
燕王府并非是新建的王府,是皇叔南王的旧日府邸,只是稍微修葺,又在后殿重建了三座小楼和一座偏殿,比原先的南王府要气派很多。
皇宫盛宴不断,普天同庆,玉都城中,日夜笙歌,夜夜的盛世烟花也彰显了这几年玉凤的繁华和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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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边的凉山寺是玉都香火最鼎盛的地方,山上的空气新鲜,鸟语花香,山清水秀,遍地的野花灿烂如锦,像是一幅多彩的风水画。
“玉邪哥哥,这里景色不错吧,可是我千挑万选的好地方呢,站在山顶,可以看见整个玉都的景色!”米儿一路上兴冲冲地向玉邪介绍沿途风景。
玉邪神色冷峻,声音如山中清泉般,清冷,又带点华丽,淡淡地道:“狩猎萧山,险峻北山,雅致凉山,这玉都三山,论秀美,当属凉山,倒是也配得起这雅字。”
米儿一笑,音色清脆,洒落一路,像是她一直都能这么开心地笑,直到永远。
“枫树红的时候,凉山最美,像是一块火红的宝珠,还有传说中的姻缘桥,许愿树,值得一游,这个季节人倒不算多,春秋两季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一路而上,赏野花,品清泉,惊野鹿,山林中自有独特的赏玩风韵,浸在这股清秀山水中。两人都是通诗歌,精六艺,明兵剑,晓百家之人。言之有物,谦和如风,在山水间,自有一番肆意风流。
“米儿,你的武功哪儿学?”正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跳跃着,冷不防玉邪问出一句,米儿回眸一笑,说道:“太傅教的嘛,我出宫不喜人跟着,为了自保总要学点身手护身,皇上请了一名太傅教我,这几年,成效还不错哦!”
言辞之间竟藏不住的得意,玉邪压根一字也不信,却也明白米儿并不想细说,他也就不细问,多半是遇上奇人,也算是她的一番造化。
“瞧你显摆的样子,都能和我打成平手,放眼九国,算是罕见的高手,这叫成效不错?”玉邪声音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米儿扮个鬼脸,随之转开话题,想起某号讨厌的女人,米儿露出危险的笑容来。
“忘记问了,你和那个尹兰什么关系?”她漫不经心搓着双手,揍人前的标准手势,每次她去燕王府,都被那女人冷嘲热讽,要不是看在玉邪份上,早把她打趴了。
“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无聊,她只是尹伯的妹妹!”玉邪八方不动地牵过米儿的手往上走,唇角上邪,似乎心情不错。
尹伯是玉邪麾下一名大将,这些年立下汗马功劳,他甘心追随玉邪,两兄妹便一直跟随玉邪,至今已有三年光阴。
“那个尹兰,很喜欢你!”米儿挑眉,满不在乎的脸上浮上几许慵懒,几许刺探,看他的表情。似乎想从那冷峻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可惜玉邪一直八风不动,纹丝不惊。
“我不喜欢她!”玉邪淡淡地说道,脸上有他特有的冷冽和无情。他偏头,大手揉揉米儿的秀发,或许是清风太柔,泉水太清,野花太香了。玉邪冷冽的眼光都变得迷离温柔,就像是一只多情的手,轻轻地挠你的心。
“你,快点长大!”
这语气中,虽轻柔,也有不确定和不安,就像面对着他心爱糕点,却要和多个孩子一切去抢它,而无法确定这块糕点最终是否会属于他。
有些什么悄悄地改变,如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中慢慢地晕开,清和浊的界限变得模糊,只感觉墨香,和暧昧的暖香。
“走啦,不是要上山顶么?再不去天就要黑了!”清冷如冰的声音飘过耳膜,米儿蓦然惊醒,笑了笑,抓着他的手,相伴上山。
少女唇边的笑,一点一滴地掀开,丝毫不隐藏她的好心情,光明磊落得让阳光都失色几分。
山顶,寺庙已然映入眼帘,庄严宏伟。
硬拉着他拜了如来,上了香,给了香火钱,就拉着他往后殿的而去,一颗枯树翩然入眼,三四个人手拉手环抱都保不住的树干,代表了它年岁久远,枯树上挂着无数香囊和纸条。清风而过,漫天飘曳,白和金是两种绝对的色彩,白色是纸条,金色是香囊。
这棵树在玉都百姓的心目中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愿望!
它本来是什么树,已经没有人在乎,人们在乎的只有它能带给百姓一个美好的愿望和寄托。
“你看看,漂亮吧!”
“很不错的创意,能给寺庙添不少的香火钱!”玉邪随手挑起一条小纸条,看了一眼,露出一抹笑,那是一个怀春少女希望嫁给有情郎的寄予。
米儿笑脸一垮,这人只能想到给寺庙添香火钱么?也忒……不行,不能批评他,我的玉邪哥哥是最完美的。
不过,还是冲口而出,“玉邪哥哥太现实了。你看看这条,这是母亲希望女儿平安成长的愿望,写得感情洋溢,慈母心肠,你怎么就看到香火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