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把莲花灯放进河里,花灯随波荡漾起来,米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希望战场上的玉邪哥哥能平平安安!
玉箫看着她虔诚的侧脸,有点嫉妒起战场上的玉邪,他知道,野丫头一定是在为玉邪祈福。
若是他,她会不会也这样为他祈福呢?
“还有一个,放完吧!”他把另外一个给她,米儿摇头,说道:“不,愿望还是单一,绝对一点的好,我有好多好多愿望,又岂是两莲花灯就可以满足的,不过我不贪心,希望菩萨能满足一个就好。别光说我呀,你呢,就没有吗?你自个放,这河边,好多男人都放呢,你怕个啥的?”
米儿以为他怕丢脸,还怂恿他。
“放了也没用,一辈子也不会实现,徒惹伤心而已。”玉箫的声音淡得听不见,散在风中,一点一点破碎。
“玉箫,你说什么?”米儿没听清,又问了句。
“我说,刚刚看剪纸好像很漂亮,我们去那边逛逛,至于这莲花灯,那就不要了!”少年直起身子,抿唇,手一样,没有点上蜡烛的莲花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扑通一声落水。
一剪纸摊前,老板见他们衣服华贵,气质不凡,定是能花钱的主,正口若悬河地介绍着精美的剪纸。
五颜六色,绚丽多姿,以暖色调为主,制作精美,看得米儿啧啧称奇。
“这是闹春图吧?”米儿拉开一剪纸,淡绿的花边,剪出几道孩童的剪影,鲜花朵朵,蜂蝶飞舞,孩子在花丛中,肆意打闹,脸上表情丰富多彩,有春天的闹景。
“公子好眼光!”老板是中年男人,相貌端正,体态圆润,他笑得和弥勒佛般,介绍道:“这是元宵节最畅销的剪纸之一,源自白羽姑娘的那副闹春锦绣,象征人们对春天的憧憬,一年之计在于春嘛!”
米儿点点头,越看越爱,玉箫见状,道:“喜欢就买下吧!”
“还有什么好看的吗?”米儿放下,又问。
“有有有……公子请看,这是嫦娥戏兔图,在中秋的时候热卖的,后来元宵节也很畅销,很多小姑娘,小少爷都很喜欢。”那老板说着,从摊头上拿起一方剪纸,献宝似小心翼翼拉开。
工艺十分精湛的一副剪纸,圆月星芒,偌大的广寒宫,绝美如仙的嫦娥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玉兔,温柔抚摸,清冷透出温情,一人一兔,分外惹人心动。
米儿大赞,爱不释手,兴冲冲地买下来。
两人继续沿着热闹的大街逛,没有注意到,危险正一步一步的靠近。
突然间,前方有个小摊不小心着火了,火势蔓延起来。波及人群,惊慌失措地四处冲击,米儿和玉箫刚好走到此处,乱哄哄,很吵杂的场面。
被挤得东倒西歪,不断后退。
两道鬼魅的人影,如幽冷般靠近,黑色的大氅,大大的黑色风帽,面无表情的脸,一双如黑洞般幽深的眸子,毫无情绪,阴寒冷森得骇人。
米儿敏锐地感觉危险靠近,慌忙转身,才刚要出招,一股迷香扑面而来,她动作一顿,软软地倒了下去,幽灵般的黑衣人飞快地接住她,飞身掠去。
“米儿!”情况发生太快,黑衣人动作太迅速,玉箫防备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米儿被他们掳走,爆出一声惊天怒吼……
*
玉凤情殇 025 绝望牢笼
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板,闷得女孩直蹙眉,一股扑面的酸臭味勾起女孩厌恶的之情,小巧挺直的俏鼻不悦地皱了皱。
是什么味道?
好奇怪,酸臭夹着靡靡之气,有腥有甜,令人欲呕。
米儿已经清醒过来,并未睁开眼睛,细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很静,很静……
她的手微微触摸身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被手镣扣着,不禁大惊。耳边,阴风呼啸,吹人心寒,吹起铁链晃荡的清寒之声。
米儿很快判断,她应该身在地牢之中。
不错,是一间很大的地牢,分成很多间,用巨大的寒铁铸造,整个地方阴森森的,只有墙上有一小小的铁窗。
最令人发指的是,每间牢房中,关着七八位男孩,那些男孩,面容俊秀,长相十分讨喜,年龄在九岁到十五岁之间。
他们神色死寂,面无表情,衣不蔽体,露出少年人圆润美好的肩膀和修长秀美的长腿,可怕的是,他们洁白的肌肤上,瘀痕点点,伤痕累累,有的甚至有鞭痕,惨不忍睹,好多少年的脖颈,胸前敞露的肌肤,斑痕点点,一看就知道那是欢爱过的痕迹。
可是,他们最小的看起来才八九岁的样子……
墙上有一个个铁制的圆环,系着铁镣,他们的手腕都被铁镣拷着,连在铁环上,他们全部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卷着身子,了无生气的模样。
米儿大惊失色,倏地坐了起来,瞪圆了眼睛……
铁链随着她坐起的身子,扯动起来,清冷刺耳的声音在牢房中,一阵一阵地回响,米儿脸色苍白如纸,惊骇地看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环视一周,其他的牢房中,她甚至看到一些全裸的少年,年轻皎洁的肌肤上,布满了红点和鞭打的痕迹。
女孩倒吸一口凉气,清一色的幼年男孩,她终于清楚为什么她会被抓来,女扮男装竟然也会惹祸?
她看得眼赤欲裂,巨大的愤怒宛如骇浪般,疯狂呼啸而来,圆润的指头颤抖,连尖细的下巴,也微微剧烈颤抖。
她从这些年幼男孩的脸上,看到一种深沉可怕的绝望和悲哀。
他们对她的愤怒和惊骇反应并不大,有的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有的连头也没有抬起。
他们的眼睛,看不到一点人气,如巨大的黑洞,沉冷,幽寒。
地牢阴森昏暗,明亮的眼光被阻拦在外,阴风不断地从底下和旁侧吹拂,冷得她汗毛直竖。阴沉沉的世界,掩盖所有的罪恶和丑陋。
她的世界,似乎一下子被颠覆过来。
苍白的脸迸出两丝血红,剧烈的怒气和惊骇在胸膛中如烈火焚烧般,灼痛她的眼睛,米儿眼光雪亮,如电锐利。
“这是哪里?”干净利落的问话在牢房中响起。
和她关在一间房的,有七名男孩,个个了无生气地坐在稻草上,对她的话,听而不闻,毫无反应。
米儿怒从心起,唰一下窜起,怒红眼睛,牵扯铁链,发出骇人的阴森之声。
还好铁链够长,她的动作还算自由,揪起离她最近的一名男孩,怒喝,“这是哪里?”
男孩长相很俊秀,十岁左右,童稚的脸苍白得像鬼,长长的睫毛仅仅微抬,黑洞般的眼睛滚动一下,又沉寂下去,缓缓地垂下头。他单薄的肩膀裸露着,长腿并无遮拦,近距离米儿嗅到那股甜腥的欲气,衣服滑落,米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乎全裸的他,猛然松手,男孩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起身,拉起滑落的衣裳,如死人一般,靠在墙上。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会使得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露出死亡的表情。
米儿大骇,惊得连连后退,铁链在半空中晃荡出令人心惊的清冷之声。
猛然踩到什么,猛然回首,是一男孩洁白的脚背,米儿赶紧道歉,可被踩着的男孩,面无表情地伸回脚,甚至连痛都没有呼一声。
她心惊胆战地站在牢房中央,脸色惨白,下巴尖细紧绷,浑身蓄满惊骇和愤怒的力量,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娈童?
为什么他们的脸色会这种死寂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对年幼的孩子施与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
“别白费力气了,越是挣扎,她们越是兴奋,装成木头人,你会好过一些!”一道清淡飘渺的音色,在牢房里响起。
米儿扭头,看见墙角处坐着一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妖娆娇媚,姿容绝艳,自然而然露出一种勾魂的魅惑。他算是衣服比较整齐的一位,久不见阳光的脸,有一种骇人的苍白,不同于其他娈童眼中的死寂,他眼眸清亮有光,熠熠生辉,有一种光华夺目的风采。
就好像不管处于多么艰难的困境,都无法使他眼光染上浑浊。
米儿双眸发光起来,终于有人能解答她的疑问了,赶紧奔跑过去,急问:“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男孩子被关着?”
少年摇头,苍白的唇色如水般透明,苦涩道:“我是最早被关在这里的,已经快三年了,依旧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每天数着日子,算着时间,三年不见黑暗,受尽屈辱的日子,和他同批进来的,都死了,唯有他,还顽强地活着。
以一种深沉惊人的毅力,在活着。
死了,什么都完了!
米儿倒吸一口凉气,少年看着她,妖媚迷人的眼睛露出同情,人间又将多一桩悲剧。
浓烈的死寂遍布牢房每个角楼,铁链生满一层厚厚的铁锈,如枯萎的花瓣。老旧的墙上爬满了青苔,死气沉沉,斑斑痕迹暗藏苍老和腐败,巨大的玄铁铸造的铁门森冷地散发寒人的光芒,锐利,阴森,像是巨兽,冰冷地俯视着牢房中每一个男孩。
一切都显得昭示一种老旧而腐朽的气息。
米儿心被剧烈地冲击着,她从不知道,在繁花似锦的玉凤,竟然会有这种宛如阎罗殿的地方,不,比阎罗殿更恐怖,这里不会要人命,却会腐蚀人的灵魂。
“那边的男孩,他才来十天!”少年声音毫无起伏,像是说一种很平常的事情。
米儿顺着眼光看过去,是刚刚被她揪起又摔下的男孩。
米儿大惊,十天?才十天就变成这样了?
惊骇的眼光对着少年清淡如水的眼光,米儿脱口而出,“你怎么忍受过来的?”
整整三年,她不免得敬佩起眼前的少年。快三年前,他比那个男孩还小,怎么能忍受?
少年呵呵地浅笑起来,眼光越过米儿投向那扇门,微微扬起修长的脖子,坚毅的脉络一览无遗。
“每次被带出那扇门,我就告诉我自己,我发誓,总有一天,我回来这里,然后亲手,毁了这里的一切!”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眼光却露出一种堪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恨,足以冻结世上所有的火热。
米儿深觉,这个少年决不简单。
就在此时,铁门轰然一声,开了……
少年又恢复死寂的表情,面无表情,米儿一愣,猛然转身……
*
玉凤情殇 027 各有心思
少年又恢复死寂的表情,面无表情,米儿一愣,猛然转身……
女孩目光如电,锐利异常,她绝不会就此坐以待毙,她绝不会,女孩呼吸急促,身形刚想动,猛然衣摆一紧,低头,那少年平静地摇摇头。
他生得极美,可硬起来,却十分坚定。
米儿下巴绷得死紧,咬牙,正在犹豫间,听到脚步声。电光火石间,她做了决定,快速地坐到少年身边,她尚未熟悉环境,豹子再敏捷,也要在对自己有利的环境中进行攻击。
一阵吵杂的声音,只见几名黑衣人拉着几名衣不蔽体的男孩进来,男孩面色苍白,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看他们身上的伤,就知道他们被蹂躏整晚,且手段极为变态残忍,双腿好似软得不能走路,被黑衣人硬着脱进来。
黑衣人和米儿看见在街头看见的黑衣人一样,一身黑衣,黑色的大氅,黑色的风帽,幽冷如黑洞般的死寂眼神,好像夺命幽灵。
隔壁的牢房被打开,那些伤痕累累的男孩像是货物般,被丢进去,咔嚓,一声冰冷的声音,门又给紧闭。
冷酷,无情,黑衣人转身离开。
禽兽!
米儿愤怒得双眸血红,紧咬牙关,下巴绷得死紧,死死地盯着隔壁那些如破碎娃娃般的男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如生气。
有两名男孩面对着他们这边,惨白的脸,死寂的眼神,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也许,他们绝望得连哭泣都无力了。
这阴暗的空间,充斥着慢慢的死亡之气。
腐朽,老旧的靡靡之气。
“他们……他们是为何……是男人还是女人?”米儿呐呐地问着旁边的少年。
此事,少年必定经历过,如此唐突地问,似有不妥,可他眉宇平静,等到地牢的石门再度关紧,才出声,淡淡道:“是一群老巫婆,采集娈童刚阳之气,助他们修炼,一般说来,这里一个月就会换一批人,如果运气不太好的话,被她们食髓知味,那么就要在这里呆长一点,比如说……我!”
“变态!要修炼什么,竟然要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她们还有王法吗?那么男孩无缘无故失踪,为什么如此平静,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事?”米儿大惊失色,这样大规模的幼童失踪案,在玉都应该是很轰动才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
少年淡淡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这里地处阴暗,湿冷,建筑面积不小,应该是在山上,而这么多年下来,毫无动静,只能说明,这和皇室大有关系!”
“不可能!”米儿马上反驳,语气坚定,怎么会和皇室扯上关系?邪皇虽然冷硬无情治国多年,算得上是位明君,虽然不到勤政爱民的地步,倒也不至于会默许这种惨剧发生。
少年妖媚大眸一眯,冒出一股寒气来,“你凭什么说得如此笃定?”
米儿心中一惊,有了计较,这少年心思玲珑,绝非一般,他能如此说,定有他的根据,在这边呆了三年,什么纯良都被磨光了,若是他认定是和皇家有关,又知道她和皇家有关系,她在这里的日子,一定生不如死,别看他们现在死气沉沉的,可仇恨都一旦被挑起,是很可怕的事情,她暂时不能露出马脚来。
“皇上治国多年,算得上是明君,怎么会默许这种悲剧发生,一定不会!”
少年听罢,冷冷一笑,他本就生得娇艳,这一笑,春花秋月都要失色。
“明君?”少年声音很讽刺,“一个为了女人而不顾天下苍生的男人,连帝王都不配,何来明君之说?”
米儿知道他说的是轩妃娘娘之事。上一届的玉凤圣女,轩辕魅帝唯一的皇妃,他们三人引起天下格局重新洗牌,可谓是开启乱世之端。爱情、权利、欲望、野心,这么多的东西渗合在一起,谁是谁非,谁能说得清?
“你怎么被抓进来的?”
说起这个米儿就怒,果真和玉箫出门是件错误的决定,下次一定要记住和他隔离,最好他能聪明点,能找到这个地方来,不然以后绝交算了。
“今天是元宵节,上街的时候被抓的!”米儿淡淡地说道,也懒得顾及那么多,靠着满是青苔的墙壁,卷着身子,抿唇,问道:“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少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又呵呵地冷笑起来,看她的眼神,像是讥讽她的天真和异想天开。
“离开,进了这里,除非她们腻了,放你走,不然你拼死也离不开!”
“我不信!”米儿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让她们肆意凌辱。”
又听到石门转动的声音,少年突然古怪地笑了两声,再度面无表情。
一群黑衣女人提着篮子走进来,黑色的长袍摇曳在地,周围带着一点白边,连着衣裳的黑色风帽几乎盖住她们的脸蛋,走路轻飘飘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同样是了无生气。
像是从陈年棺材板中出来的。
是给饭菜的!
分到他们这一房时,黑袍女人见米儿还整齐的装扮,俊美如斯的脸蛋,死寂的眼中闪过猥亵和新鲜的眼光。
又来了个新鲜货。
这样无礼的眼光看得米儿打了一个寒战。
直到她们离开,男孩们动了,饭盒是分好的,不多也不少,人手一份,大家各自拿了自己那一份,又走回去,慢吞吞的吃饭。
这时候沉寂的牢笼方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声音,铁链的森冷声,吃饭的低沉声,米儿环视一周,并未移动。
她身边的少年走了过去,把剩下的两盒饭拿过来,一盒塞给她,淡淡道:“吃饭吧,不是发誓要逃出去吗?保持体力是正经事。”
“我不饿!”米儿瞥了一眼那盒饭,还算有营养,有才有肉,对寻常人家来说,算是蛮丰盛的一顿饭。
“随便你!”
少年不再说话,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他吃相很优雅,很贵气,绝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孩子。
“你是玉凤人么?”米儿问道,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玉凤王公贵族中,有谁家的孩子是失踪几年的。
“不是!”少年淡淡地说道,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吃饭。
米儿一个人无聊地用筷子动了动饭盒中的饭菜,突然脸色一变,兀然拿起那盒饭,放至鼻下,轻嗅几下,脸色刷白,一个抢过那少年的饭盒,厉喝,“饭里有毒,你们不要吃啊?”
那些男孩仅仅地愣了一下,不管同牢房,还是不同牢房,都了无生气地瞥了她一眼,又低头吃饭,像是没事人一般。
米儿大惊,少年拿回饭盒,淡淡道:“你让他们不吃,等着饿死么?”
少年心里十分讶异,她竟然轻轻一嗅就闻出有毒,年龄甚小,也算是厉害,如果……一抹算计暗暗掠过,少年抿唇,玲珑剔透的心,有点急速地跳动。
“可是,这里有迷魂散,你们吃了,会迷了心智,岂不是……”米儿终于理解到,为何那些男孩都是面无表情,眼神死寂了。
转眼间,少年已经把所有饭菜都咽到肚子里,淡淡道:“这里一天就提供一顿饭,你不吃,那就要饿一天,就算明知是毒,也会吃。”
“那你为什么还能保持理智?”
“我是百毒不侵之身!”少年微微一笑,擦擦唇边的油渍,拿起女孩的那份,继续吃。
米儿不解,愣愣地看着他。
“她们会检查的,你不吃,会更受折磨。”
天啊,到底她遇上什么变态?
米儿试着转了转手腕上的铁镣,发现很坚固,越挣扎钳制越深。
最终放弃。
女孩紧锁着眉头,暗自寻思,她不像少年那般,是百毒不侵之身,所以短时间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不然最后会沦落和他们一样。
今晚是她最好的机会,她是新来的,新鲜货比较抢手。
米儿冷冷地笑了两声,就今晚,不成功,就成仁!
“你为什么要帮我?”米儿突然问道,眼光紧锁在少年脸上,探究着他所有的表情。
少年淡淡一笑,“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别把人想得太好,今晚下半夜,轮到我们这一牢房,小家伙,我们来谈笔交易吧!”
玉凤情殇 027 石破天惊
月白星稀,狂风大作,九苍俯瞰大地,夜,万籁俱静。
随着牢房石门打开,一股阴冷的寒风狠狠地抽打在男孩们的脸上,隐隐生疼。八九位男孩,脸色苍白,衣不蔽体,眼神空洞死寂,仿如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迈着沉重的脚步,鱼贯而出。
米儿和少年走到最后,两人脸上亦是死气沉沉,了无生趣。
寒风卷起,百草摧斩,狂风卷起满地枯叶,漫天飞扬,枯萎无光的叶子,在半空咆哮。
出了牢门,有七八个鬼魅般的黑衣人,手执冷剑,森冷护送。
进入一条长长的隧道,阴风浓重,隧道机关重重,岩壁的格子上,有几盏昏黄的灯火在闪耀。折射在他们苍白的脸上,明暗参半。
米儿突感一阵寒意,呼啸的山风透过坚毅的骨血,一点一点地渗入四肢百骸。
走了那么许久,终于通过隧道,借着月白的光,女孩暗暗打量。
灯火的光明像是利剑,刺痛了他们的双眸,也照亮了隧道后绵密宏伟的建筑。
那是一个广场,平整的青石砖铺成地面,在阴冷的月光下,发出幽幽的青芒,直走五十米左右,对面就是宏伟的大殿。它岿巍且死寂,完全没有粉饰,只有粗红的檀木梁柱和雕刻精湛的门窗以木材的原色显示着庄严。
殿门前,有两尊巨大的雕像,以玉砌成,隐约可见女子的轮廓,面容肃穆,静谧,手持经书,似在喃喃自语,表情甚是庄重。
雕刻得栩栩如生。
玉应该是白色的,可经历那么多年的风吹雨打,终是有岁月的痕迹,有了淡淡的黄褐色印记。
光源是广场正中的油灯。这些油灯似乎经年燃烧不绝般,底下有个巨大的瓷缸,满满的都是灯油,静静地照亮这片肃穆的殿堂。
阎罗的殿堂!
他们全部被推入大殿中。
油灯漫漫,巨大的房间黑纱撩动,狂风呼啸,打得门扉簌簌作响,在夜色中如一首勾魂的乐曲。
大殿宽敞,家具全无,一片空荡荡的。
一群女人站在大殿中央,清一色黑色长袍,重重叠叠,如嫁衣般复杂的衣裳,以黑色裁制,有那么几分庄严的味道。宽大的风帽遮住大殿昏黄的灯光。
米儿怒从心起,呼吸顿沉,目光如电,锐利得可以刺穿世上最尖锐的盔甲。
这群女人,脸色死板,眼珠和死人般,动也不动,年纪最大的,都足以让这群男孩的外婆了,脸色的皱纹足以夹死一只老鼠,最小的也能当娘了,竟然狠得下心来,为了采集阳气而蹂躏这些原本纯真如白纸的男孩。
最不可饶恕的是,她们竟然是巫女院的巫女们,其中一人她曾经远远瞥过一眼,因为好奇而缠着玉邪打听,才知道是玉凤拥有独特身份和权力的巫女。
“开始吧!”为首的老女人冷冰冰地说道。
她应该是级数最高的巫女,话音刚落就如幽冷般一个拽过米儿,其他女人亦扑向其他的男孩,米儿目光森冷,在她缓缓走近瞬间,猛然睁大,锋利如刀的眼光直射向她,在她错愣那瞬间,米儿小小的身子迅速窜上来,一道劲风扫过,昏黄灯光一暗,她猛然一手紧紧掐住老巫女的脖颈,趁着黑暗,厉喝一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