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端来两杯酒,这是合卺酒,喝了交杯酒,两人便是夫妻,云不悔和程慕白一人手执一杯酒,在嬷嬷的祝福下微微靠近,双手交错,喝下交杯酒。
嬷嬷和几位侍女纷纷福身,“恭贺世子、世子妃大喜,祝世子和世子妃百年和好,早生贵子。”
程慕白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会意,说了一些吉祥如意之话便退出去,灵溪、灵心和冰月福身,随着嬷嬷一起出了内室,一起退到外室,关上了门。
三月三,银月如钩,冰月合着掌心祈福,愿云不悔和程慕白白首偕老,祝云不悔一生幸福。
内室鸦雀无声,云不悔低垂着头,白嫩的脖颈浮起粉色,灯光摇曳,女子肤光胜雪,更显国色天香,程慕白咳了几声,轻声问,“我帮你把凤冠卸下。”
他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站在她身后为她解凤冠,云不悔微微挑起眼帘,梳妆台铜镜中模糊映出两人的身影,穿着喜服的程慕白更添一抹喜气,若非时而的咳嗽,丝毫看不出他身体病弱。
他的指在她的发髻上游走,拂过她的秀发,身子倏然起了一层疙瘩,云不悔肌肤更添粉色,他的手仿佛穿梭在她的发丝间,那种温柔缠绵之意格外迷离,令人面红心跳。
她想,今天她脸红的次数比她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凤冠是宝石黄金打造,颇有重量,云不悔顶着凤冠坐了一天,脖颈有些酸疼,乍一解开,顿时觉得舒服许多。凤冠一解开,她头上再无首饰,梳着了一个半圆吉祥发簪,没有挽起的长发如瀑披在背后,垂到腰间,墨发雪肤,更显得女子娇艳欲滴。
程慕白拿起桌上的桃木梳,轻轻为她梳理凌乱的发丝。
云不悔转头,桃木梳停在发丝之上,云不悔道,“我自己来吧。”
程慕白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微热的气息扑在耳边,低沉的声音听着带有一丝迷离,“娘子这一头发丝,长得极好,又黑又柔,为夫很乐意梳理它们。”
云不悔拦不住,只能坐好,让他为她梳发,据说男人的头发只有妻子能挽起,放下,闺房之中,为夫君挽发别有情趣,可殊不知,夫君为娘子梳妆,亦别有一番情趣。
淘气的发丝在他的梳下慢慢变得柔顺,程慕白放下桃木梳,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赞许了声,“很美。”
云不悔低着头,默默承了这一声赞美,他说道,“坐了一天,你饿了吗?过来吃些东西吧。”
程慕白这话,正和云不悔心意,她的确是饿了,刚刚虽然吃了点,仍然觉得很饿,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情况下,非要做一些什么,否则她都不知道要和程慕白说些什么。
气氛太过暧昧了。
云不悔舀了一碗莲子羹,程慕白应酬宾客已用过,并不饿,只是坐下陪云不悔用膳,她一口一口,吃得极慢。这莲子羹做得美味,虽凉了些,她却极爱。
桌上龙凤双烛燃烧着,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中,犹添娇媚,云不悔时而抬眸看向程慕白,有一丝错觉,仿佛龙凤双烛在他眼里跳跃,两簇火苗燃烧,红了她的粉颊。
内室安静,心跳声也微快了。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三夫人教导过她,如何服侍夫君,然而,云不悔却有心回避,程慕白唇角扬起一抹轻笑,“娘子,你已吃了两碗莲子羹,不如换一碗百合羹。”
两碗莲子羹,吃了快半个时辰……
云不悔说,“我最爱吃莲子羹。”
程慕白做恍然大悟状,很喜欢,吃两碗却吃了半个时辰,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莲子羹难以下咽呢。
云不悔也觉得自己吃一碗莲子羹太久了,总算放下调羹,程慕白道,“天晚了,娘子,不如一起歇息吧。”
云不悔紧张地拧着手绢,程慕白目光下移,注意到她的动作,笑意渐深,云不悔起身,服侍程慕白更衣,大红的喜服褪下,里头只穿着银白的内衫,程慕白身材挺拔,并不似寻常男人壮硕,稍显得瘦些,却又不是瘦骨嶙嶙,有一股精壮之感。
她在他身前忙忙碌碌,为他换衫更衣,寻常是灵溪、灵心的工作,她做起来笨拙,并不利索,他却满心欢喜,这娇小的人儿,是他的妻子。
114她在他身前忙忙碌碌,为他换衫更衣,寻常是灵溪、灵心的工作,她做起来笨拙,并不利索,他却满心欢喜,这娇小的人儿,是他的妻子。
“夫君,你先歇着吧,我随后就好。”云不悔把喜服放好,红着脸请程慕白先去歇息,她挣扎着不知道该如何和程慕白说,洞房花烛夜,能否往后推一推?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她看着床上铺着的纯白丝绢,脸上更觉得热了,这门婚事是她所求,并不后悔,嫁了程慕白,这人迟早是他,他若要她,她也不会矫情不给,只是……她想缓些时候,待两人更熟悉一些。
程慕白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脸,指尖绕着她脸颊便的发丝,卷了卷,墨发在他指尖上卷过,如丝绸拂过,冰冷柔顺,触感极佳。
发丝卷过指尖,轻轻拂起,他的指落在她前襟的盘扣上,微微解开一颗……
云不悔心跳不受控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门,转眼间,程慕白已解开第二颗盘扣,霞衣下的白色内衫已显露出来,程慕白的指尖拂过第三颗盘扣,云不悔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背肌肤冰凉,她的手心却是一团冷汗,热气直冒,他比她高出许多,在他面前,她要仰头看着他,“夫君,能不能……”
能不能晚些时候。
程慕白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愿意?”
云不悔低着头,脚趾不安地缩起,程慕白的声音带着笑意,并未生气,可她却觉得愧疚,分明是她所求的婚姻,他要她是天经地义的。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没有理由推却。
她轻轻摇头,程慕白单手抬起她的下巴,佳人如花,颊胜桃花,凤眸含情,羞涩不安,抗拒之意并不明显,程慕白问,“那是为何?”
云不悔直视程慕白,“成亲前,我们没有见过几次,我和世子相识不深,彼此尚陌生得很,突然间要……要……不悔觉得有些快了,能不能推迟些日子。”
程慕白微微一笑,夫君改成世子了?她言下之意,他何尝不知道,他本就只是逗逗她玩儿,不会真的要了她,听了此话,眉梢一挑,“娘子,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要为夫第一晚便独守空闺么?”
云不悔哑然,他的语气怎生如此委屈,她说道,“怎会是独守空闺呢?不悔在这陪着世子,又不会离去。”
只古只有男子让女子独守空闺,岂有女子让男子独守空闺的道理,此话也就程慕白说得出来。
程慕白拳头抵住唇边咳嗽,声声渐重,咳得云不悔心有不安,慌忙为他顺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扶着他坐到床上,好一会儿,程慕白才缓过气来。
他凝着云不悔,唉声叹气,“成亲第一晚,娘子便如此委屈为夫,真是……”
他又叹息,说得好不委屈,云不悔咬着下唇,也甚是委屈地凝着他,两人一时静默,彼此都用很委屈的神情看着对方,仿佛对方对自己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
云不悔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瞬间百花齐放,国色天香,程慕白觉得云不悔莞尔一笑时极为美丽,如一朵红梅皎然盛放,殊不知,大笑时的云不悔亦是如此夺目,灿若牡丹。
他一时看得痴迷,竟移不开目光,如同揭开盖头那一瞬间。
“夫君,今晚委屈您了,他日娘子再补回来,成不成?”云不悔淘气地问,娇俏可爱,更是灵气逼人,程慕白本就不存那般心思,见了如此风情的她,更是一字拒绝也说不出来,暗忖女色误人,女色误人,他原本打算再逗逗她,此刻也没了心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这话可是娘子说的,日后可要好好补偿为夫,不然多辜负这春宵一刻。”程慕白半真半假说。
云不悔盈盈一拜,笑靥嫣然,“是,不悔一定谨记。”
她端了杯热参茶来,服侍程慕白喝下,“时候不早了,世子早些歇下吧。”
程慕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云不悔会意,虽是羞涩,却也不再忸怩,她莫名地信任程慕白,他答应今晚不洞房,那一定不会伤害她。
本以为要费心唇舌,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新婚第一晚便不让自己夫君碰,的确是委屈了他,哪有男子能任由自己娘子如此任性,辜负了大好良辰,俗话说,洞房花烛,春宵千金。
程慕白能允了她,推延洞房花烛夜,真是大度。
她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她到屏风后,解开自己的霞衣,换上银白的睡衣,睡裤,程慕白还没歇下,正在龙凤双烛前不知在看什么,云不悔走过去,“世子在看什么?”
“这烛要灭了。”程慕白回头说,云不悔看向龙凤双烛,龙烛的烛芯微微垂着,似要有灭了的迹象,凤烛却烧得极旺,新婚之夜,这一对龙凤双烛要燃到天明,蜡烛若是中途熄灭,便是不祥之兆,若是蜡烛点到天明,便代表着夫妻两人能百年好合之意。
若是中途哪一支蜡烛熄灭了,便代表着哪一方先死去。
凤烛燃烧得旺,龙烛却快要熄灭。
云不悔看了程慕白一眼,寻来一把剪刀,程慕白不解,“你在做什么?”
她莞尔一笑,用剪刀剪去烛芯,龙烛先是将灭之态,片刻便又燃烧起来,和凤烛一养,燃得极旺盛,程慕白唇角也扬起一抹笑意。
“娘子真聪明。”
云不悔说道,“这叫剪烛心,把坏的那部分剪掉,新的出来,自然就燃得旺盛了。世子快别看了,歇去吧。”
烛火明亮,一双璧人影子摇曳,如鸳鸯交颈。
115烛火明亮,一双璧人影子摇曳,如鸳鸯交颈。
龙凤双烛要燃烧一夜,内室一片明亮,放下帘帐也遮不去烛光,云不悔忙碌一夜,了无睡意,她躺在里侧,程慕白就睡在她旁边。
她侧眼看去,程慕白睡得安稳,宁静,仿佛一点不受干扰。
云不悔微微一笑,床内有着暖香,也有一股暖暖的中药味,这本是程慕白的床,重新装饰一遍成了喜床,他是药罐子,皓月居内常年飘着一股中药味。
她不讨厌那股味道,甚至很喜欢。
旁边突然睡了一名男子,当真有些不习惯。
她辗转难眠,程慕白微微睁开眼睛,“你累了一天,不困么?若是不习惯,我去暖塌上睡。”
“我认床,换了床便睡不好,并非世子的原因。”云不悔说道,哪怕真是程慕白的原因,她也不能说,新婚之夜,不行周公之礼已是她的不是,哪能让身子病弱的他去睡暖塌,若是着凉受冻,可怎生是好。
程慕白道,“若是如此,明日我便唤荆南去楼家,把娘子的床搬到皓月居来。”
云不悔一惊,慌忙说道,“别啊,这么做,可要笑死人了,王爷和王妃该怎么看我,世子你可别让我难为情了。”
“为夫这是疼娘子,怎让你为难了?”程慕白说,“娘子一点都理解为夫的苦心。”
云不悔淡淡笑道,“还请世子不要为不悔多费心,过些日子就习惯了。”
“娘子这么说,可伤了为夫的心了。”
“啊,夫君,娘子错了……”云不悔乖巧地认错,倒叫程慕白无从反驳了,他娶了一位七窍玲珑心的妻子,是一朵解语花。
程慕白笑而不语,“横竖我也睡不着,不悔,和我说些你的事吧。”
“世子想听什么?”
“说什么都好,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听,例如,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前做过什么趣事,都说一二给我听吧。”程慕白微笑说道。
云不悔抿唇,微微一笑,“好!”
翌日清晨,浅眠的二人醒来得早,聊了一夜,只合眼两个时辰便醒了,云不悔没有唤冰月、灵溪和灵心进来伺候,自己愁着那丝绢该如何处理。
她剪刀,闭着眼睛狠心想要在手上一划,程慕白夺了她的剪刀,她一睁眼便看见他已划破了手指,把血滴在丝绢上,微微晕开了些。
云不悔轻喊,“世子……”
程慕白道,“你分明如此怕疼,又何苦为难自己。”
伤口划得不深,血流得不多,云不悔想给他上药,程慕白却道,“上了药岂不太明显,只是小伤口,没人会注意到。”
云不悔尚担忧,程慕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去唤丫头们进来服侍吧。”
她微笑点头,去唤灵溪等人进来服侍他们梳洗,灵溪和灵心、冰月早就准备好热水和菊花水,王妃房里一嬷嬷一早便等在房外,随着灵溪等人进来为程慕白和云不悔整理床铺,看见那染血的丝绢,老嬷嬷眉开眼笑,云不悔坐在梳妆镜前,从镜子里看见嬷嬷的笑脸,唇角也勾勒出一抹笑意。
灵心服侍程慕白更衣,换上一身锦绣长袍,灵溪和冰月服侍云不悔,她换上一身粉色的雪缎罗裙,春日海棠在袖口盛开,美丽动人。灵溪手巧,为云不悔梳了一个漂亮的少妇发髻,并戴上程慕白所赠的珠花和玉钗。冰月为云不悔点妆,云不悔原来的胭脂水粉冰月已拿过来,却意外地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套全新的雪胭脂,白脂粉和远山黛,更有一套珍贵的珍珠脂粉,抹在脸上细致嫩滑,没有脂粉味,看起来十分清新娇嫩。
灵溪道,“世子知道世子妃喜欢,特意命人到宫里求的,今年进贡的两套,皇上知道世子大婚,都赏给世子,说是赠于世子妃的。”
云不悔淡淡一笑,程慕白已梳洗完毕,在外室用茶。冰月一边为云不悔点妆,一边说,“世子可真有心了,小姐原来那套脂粉也快用没了,正愁着没新的呢。”
那嬷嬷拿了丝绢,请了安便退去了,应该是回去复命。
云不悔微微安了安心。
梳妆完毕,云不悔出了内室,程慕白正在饮茶,她一身粉色出现在他面前,千娇百媚,程慕白说,“你穿雪缎真美,飘逸灵气,极符合她的气质。”
云不悔衣裳本就不少,雪缎罗裙少,王府为新媳妇又准备了十余套衣裳,其中有半数是雪缎材质的,这一套春日海棠罗裙便是王府为新媳妇准备的,云不悔十分喜爱。
“世子妃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灵心赞美,云不悔莞尔,灵溪见时辰正合适,提醒程慕白和云不悔去给也王爷、王妃请安。
程慕白领着云不悔去大厅,从皓月居过去,曲曲折折,他一边走,一边教云不悔记得路,昨天盖着霞帕,只觉得王府十分大,并不能仔细看清。
如今一看,的确壮丽非凡,有好几座大殿连连绵绵成一片,光是花园便有四个花园,亭台水榭,曲廊幽静,应接不暇,最美的是有一条碧月长廊建在荷花池上,足足有三十米长,曲曲悠悠。程慕白说,到了夏季,碧月长廊是最适合赏景之处,长廊凉风徐徐,荷花满池,碧叶连天,真是美不胜收。
如今走在长廊,已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清新逼人,可想而知,到了荷花盛放的季节,景致该多美。
趁着去前院途中,程慕白也大致介绍王府的地形,王妃和三位子女住东面,云侧妃和两位子女住西面,李侧妃和玉媚住在南面,玉侧妃和程穆东住在北面,王爷的单独庭院位居中间,离东面最近,再通过一条长廊便是前厅,那日王府举办宴会便在此处。
前庭外不远便是桃花林,一片连绵,最靠近王爷主居。
116一路遇见的奴仆都很恭敬地向程慕白和云不悔请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便会回身多看云不悔几眼,这便是王府第二位正经的女主人。
王府很重嫡庶尊卑,王爷虽宠爱云侧妃,可她也只能算妾室,王妃名分在那,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程慕白是嫡子,世子妃自然便是第二位女主人。
他们到了前庭,程佑天和楼嫣然也倒了,迎面碰上,云不悔看向程佑天和楼嫣然,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看起来感情甚笃。楼嫣然穿着一套荷绿色的春装,打扮极是清爽,更显得落落大方。
程佑天的贴身侍女杜鹃和喜鹊,还有楼嫣然的陪嫁侍女秋霜紧随其后,秋霜和喜鹊也小声说话,杜鹃却绷着脸,看起来十分不开心。
两房的人碰了面,楼嫣然一笑,云不悔淡淡点了点头。
冰月琢磨着要不要给楼嫣然和程佑天请安,见灵溪她们没动静,杜鹃和喜鹊也没向程慕白和云不悔行礼,她便静静站在一旁。
初到王府,规矩还不懂,云不悔过来时便让灵溪和灵心好好教冰月,免得她犯了错。
程慕白拳头抵着唇角,微微咳嗽,云不悔温柔地扶着他,程佑天说道,“慕白,你身子不好,请安可以晚些过来,春早雾重,别伤了身子。”
程慕白微笑说,“多谢大哥关心,今天不同往日,再不适也要早些过来请安,若是因为我晚了请安,累了不悔落个不孝之名便是罪过了。”
程佑天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云不悔微微福身,“不悔拜见大哥,大嫂。”
楼嫣然眉心一拧,转而松开,程佑天道,“弟妹免礼,快些扶着慕白进去吧,别在门口吹风。”
“是!”云不悔扶着程慕白进去,心中疑惑,这一路走来也没见他怎么咳嗽,怎么到了门口就咳成这样了,她偏头看向程慕白,他的病态不似伪装。
程慕白打趣问,“娘子为何一早便盯着为夫看?”
“你好看。”
程慕白一愣,转而大笑,身后的程佑天和楼嫣然不知前头的两人说些什么,听得程慕白的笑声,都觉得诧异,程佑天和程慕白一起长大,他素来是稳重的性子,喜怒不露,少见这么开怀大笑的时候。
人未进,笑声已传到大厅,王妃微微诧异,便见云不悔扶着程慕白进了大厅,他脸上尚带着几分笑意,云不悔则是一脸娇红,似嗔似怒。新婚夫妻,本该如此,甜如蜜糖,眉梢带娇。
王爷、王妃,几位侧妃和王妃的小姐们、程穆东都在大厅了,新人来得最晚,玉致笑问,“哥哥,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程慕白偏头看了云不悔一眼,微笑说道,“你嫂子讲了个笑话,哥哥听着着实开心。”
“什么笑话这么好笑啊?”
“得了空,哥哥说给你听。”程慕白说道,王妃心情复杂,她不喜云不悔这位儿媳妇,可娶了妻子的程慕白,气色极好,一早便一脸笑意。她儿子极少笑得如此开怀,她心中又是喜又是恼。
程佑天和楼嫣然也来了,程慕白领着云不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玉致和玉妩坐在云不悔旁边,玉致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极甜,叫得云不悔很难为情。
程佑天和楼嫣然先给王爷、王妃,云侧妃,李侧妃和玉侧妃奉茶,云不悔暗自观察几位侧妃,几位侧妃都已到中年,年岁相仿,皆是保养得极好的女子。王妃端庄成熟,云侧妃灵秀娴静,李侧妃娇艳动人,玉侧妃温婉柔美,几位侧妃各有千秋,皆是风韵极好的妇人。
程佑天和楼嫣然奉了茶,王爷和王妃,几位侧妃娘娘都说了些吉祥如意的话,且分别给了见面礼,轮到程慕白和云不悔奉茶时,差不多也是一样,王爷给了一对玉如意,王妃给了一对金步摇,云侧妃给了一对玉杯,李侧妃给了一对明珠,玉侧妃给了一对如意锁。都是精巧的东西,云不悔一一谢了恩,灵溪和灵心把见面礼收好,程慕白牵着她坐到原处,奉茶的礼算是完成了。
云不悔目光转了一圈,王府人口和楼家差不多,但看起来比楼家要和睦得多了。
玉侧妃微笑说道,“元宵节那日灯光暗,看得不仔细,如今一看,两位新媳妇真是国色天香,一个赛一个漂亮,大少爷和世子妃真是好福气。也是我们王府的福气。”
李侧妃拂了拂手绢,也笑说道,“是啊,个个像花一样漂亮,府上添了人口,往后可要热闹些许了。”
王妃道,“新媳妇进门,规矩都还不懂,几位妹妹也留心教着,家和万事兴,以后要好好相处。”
几位侧妃同时道,“是!”
请了安,大家一起话家常,说得是平日趣事,也无人拿新婚夫妻打趣,云不悔也自在一些,聊到兴致处,她偶尔说一句,并不太热络,不似楼嫣然圆滑大方,讨得几位侧妃欢心。两人一对比,云不悔性子显然安静许多,且很寡言,总是淡淡地笑着,这表情和程慕白倒是极相配的。
玉侧妃笑问,“世子妃是不是陌生,怎生都不爱说话,是不是我们聊的话题你不感兴趣?就觉得乏闷了?”
云不悔微微一笑,“没有的事,几位姨娘聊得开心,不悔听着也开心。”
云侧妃说道,“世子妃虽然少言寡语,可言行举止十分大方坦然,倒是难得的稳重,楼家教养了两位好姑娘给王府当媳妇呢。”
云不悔养在楼家,自是楼家教养的女儿。
李侧妃说,“说到稳重,大少奶奶也是难得的稳重,云姐姐这话夸的是谁呢?”
云侧妃温婉地笑,“两位新媳妇都夸。”
李侧妃笑说,“的确是稳重,大少奶奶稳重,说话也大方,讨喜,十分讨人喜欢,想必平日和大少爷相处也极是和睦的,倒是世子妃,如此少言寡语,世子也是寡言的主,岂不相敬如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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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侧妃笑说,“的确是稳重,大少奶奶稳重,说话也大方,讨喜,十分讨人喜欢,想必平日和大少爷相处也极是和睦的,倒是世子妃,如此少言寡语,世子也是寡言的主,岂不相敬如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