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只是冷眼看着,冰冷的脸上隐隐可见不耐烦,对小宫女的哭喊置之不理。
“我要说的事和皇后娘娘有关!”眼看着她就要被拉出门口,小宫女一急,冲口而出。
蝶贵妃冷眯起眼,示意四名宫女放手,冷笑,“你刚刚说谁?”
小宫女从近门口处跪着爬了进来,磕头,只是犹豫片刻,反正皇后娘娘现在也已失宠,她回道:“是有关于皇后娘娘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蝶贵妃冷冷地问,秀美的眉拧成一块,心底却有了别样的想法。
“奴婢名叫夏兰,是尚食局的宫女。”因为她的妹妹夏竹在御花园不甚冒犯了蝶贵妃,竟然命人下令仗毙,她逼无可奈,只好来求情,带着一个深藏在心的秘密。
“玉珠留下伺候就可以,你们都下去吧!”蝶贵妃扫了一圈大殿里的宫女,冷声吩咐。
等到大殿中只剩下三个人,蝶贵妃才冷冷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只要能帮到本宫,就饶了你们姐妹。”
夏兰磕头,抹了一把冷汗,缓缓地说道:“奴婢是尚食局的宫女,是专门负责给宫中各位娘娘检验各种膳食的。自皇后入宫以来,所有的饮食都不准我们插手,而是由皇后的贴身宫女雪月和冰月负责。菜单都是御厨拟定好的,每次她们都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以后才会亲自送到怡宁宫。但是,奴婢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自今年的三月起,每一次皇后晚膳之后,雪月都会给皇后娘娘熬药。她都会不动痕迹地把我们给支开,因为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她的话就等于是皇后的话,我们一直都不敢过问这事,权当于是皇后生病了,而不放心我们熬药。这事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有一次,奴婢无意中发现,雪月姑娘都会把药渣子给倒进宛情殿后面的小阴沟里,让药渣子顺着河流给流出皇宫。奴婢是出于好奇,所以有一次偷偷地把药渣子给捡了回来,结果发现…那是…”说道着,夏兰支支唔唔的,抬眸看见一记冰冷的眸光,心底一寒,继而说道:“那个药渣子,奴婢仔细查过,是避孕药!”
“你说什么?”蝶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次,那是什么?”
“回贵妃娘娘…是避孕药!”
避孕药…蝶贵妃深深一震,脑袋有瞬间的空白,这宫中人人求之不得的就是尽早怀上龙胎,母凭子贵,而她倒好,竟然每天都喝避孕药,难道她不想怀上皇上的孩子吗?
怎么可能?
如果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了…蝶贵妃冷笑,转而问道:“夏兰,你说的是否属实?”
夏兰磕头道:“贵妃娘娘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这种事奴婢也不敢乱说啊,奴婢的爷爷是大夫,奴婢也稍微懂一点医药。贵妃娘娘要是不信可以让太医来查查,药渣还在奴婢那儿呢。”
冷笑,一丝一丝地在蝶贵妃的脸上凝聚,渐渐变得有点狰狞的狠意。
刘悠若,这次是天要亡你了!
正文 悠若篇 第十四章 宫斗(五)
悠若篇第十四章宫斗(五)
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阳光灿烂,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傍晚时分,大雨倾盆,打得荷塘的荷叶劈哩啪啦作响,盛开的荷花被雷雨打得支离破碎,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参见皇上!”怡宁宫殿门前,侍卫一阵惊讶过后纷纷下跪行礼,风雨中,他们只看见这位天子的脸色如今天的天色般阴沉。
凤君蔚身后,小林子拿着伞,惊恐万分地跟着他,入了怡宁宫,雨水把他的衣袍打湿了,连头发也打湿了,他的脸色是万年沉冰,带着恐怖的怒气。
雪月和冰月相视,还没来得及请安就被他一声吼断:“全部给朕滚出去!”
声音暗哑中带着不可辨认的受伤和失望。雪月和冰月拧拧眉,随着宫女们一起,出了门。长廊外,宫灯摇曳昏黄的色泽,打在她们的脸上,明暗参半。
“这是怎么回事?从来没看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失心疯啦?”雪月道。
冰月拧眉,有点不安,她推推雪月,说道:“他这怒气不像是在朝中受也气,反倒像是冲着皇后来的。”
“静观其变!”雪月收了戏谑的神情,严肃地道。
内堂中的悠若一听到他暴怒的声音就出来了,触及他冰冷无情的眼眸,还来不及仔细琢磨他的神色就惊呼,“你来怎么也不打伞,怎么浑身都是雨水?”
说着急忙抽出随身的丝巾,擦拭着他脸上的雨水,凤君蔚由始至终都是冰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悠若这才感到一丝不对劲,放下丝巾,疑惑地问:“皇上,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见过他这么沉怒的一面,这种怒气,即使他不吼不骂,光在那里站着,她就觉得他身上发出那股恐怖的气息,是那样的明显。
这是怎么回事,即使他有什么不痛快,在她面前,向来隐藏得很好,从来不会把一丝不愉快的情绪加注在他身上,这回是发生了什么?
触及那眼神,复杂…她顿时明白了,这怒气是冲她来的。
因为朝政中的事,不会让他眼眸出现这样的情绪…
沉寂…
凤君蔚一步一步地走近她,挑起她的下巴,眼光晦涩,“皇后,你可有事瞒着朕?”
“不知道皇上所指何事?”悠若平静地回道。
“朕今天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皇后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凤君蔚似笑非笑地挑眉,悠若看到的是他眼底的一阵冰冷的寒意和…失望。
她纳闷着,昨天晚上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了个样子,转变得如此之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拧眉回道:“皇上想说,臣妾自然听着。”
凤君蔚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力道极大,捏得悠若下巴隐隐生疼,却倔强地凝视着他的眼,毫无畏惧,坦诚坚毅。
“你从来没有想过在我身边呆一辈子是不是?”凤君蔚恨声问道,邪魅的瞳眸眯起,散着冷意。
悠若心头一震,恍惚间明白了点什么,她就只有避孕和绿芙两件事瞒着他,绿芙的事他自是没有办法查到,既然知道她有所隐瞒也不会如此的生气。那就只有避孕一事了,悠若苦笑,终究还是让他知道了,可他知不知道,她已经停掉了呢?或许说了他也不会信。
“纸还是包不住火,皇上看来已经知道了臣妾在喝避孕药一事了。”悠若坦诚地看着他的眼,笑道:“皇上,很生气?”
凤君蔚见她一句辩解也没有说,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咬牙切齿地问:“我不生气…不生气…我是恨你,刘悠若,你好残忍!”
初闻这个消息,他还不信,怒斥了蝶贵妃,原本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后宫钩心斗角,他明明感受到悠若已经迷失,又怎么会做这种伤害他的事。可人证物证皆在,连她,自己都已经承认,把自己仅存的一点侥幸给灭了。
凤君蔚以为他的心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痛了,可如今,心却生生地被她捅了一刀,疼…
悠若心中大痛,带着怜惜的手欲抚上他眉间的皱褶,却被凤君蔚狠狠地甩开,“滚开!不要碰我!”
脚下一个踉跄,悠若倒退了几步,摇摇欲坠,终是扶着桌面方稳住了她的身子,秀雅的容颜蒙上一层酸楚和苦涩。
向来对她捧如至宝的他这一次铁了心要恨她了吧!
如此狠绝的他让她陌生,凤君蔚心高气傲,爱恨显然是两个极端,爱至极致也会屋到极致。他一旦恨上一个人,兴许就是一辈子的事…
悠若心慌了慌,这事本就是她的私心,想要更好的保护自己,在日后离开时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不会有不舍得。保护了她,自然也就伤了他。
“君蔚…我…”悠若想要解释,却怎样也开不了口,她不想给自己找个借口欺瞒他,只得苦涩地垂下头。
凤君蔚一直狠狠地瞪着她,极想她能说些什么,说些好话来哄哄他也是好的,可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就真的这样让你无法忍受吗?”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自尊和骄傲让他冷硬地盯着她雅致的脸,阴沉不定。
“不是的!”悠若摇头否认。
“不是?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凤君蔚大吼,雷雨交加的夜,他震怒的声音媲美雷音,一声一声皆是天子之怒。
“皇上,这件事是臣妾对不起你,也犯了宫规,臣妾甘愿领罚!”悠若跪下,咬住心中的酸意,稳声道。
凤君蔚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睨着她,恨恨地说:“你连为自己辩解一下就懒还是不屑?”
“臣妾无话可说!”悠若道。
沉默中带着一丝死寂,兴许是雷雨天的关系,凤君蔚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慢慢地侵袭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悠儿,他的皇后,脑海里一幕幕都是他们过往的甜蜜和幸福,他百般呵护,知道她不喜欢皇宫,知道她讨厌后宫纷争。他特意为她编织了一个无忧的世界,插手后宫,就是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只是想要留住她,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停留一辈子。她时而流露的柔情能让他兴奋上一整天,批阅奏章累的时候,只要想到有人在怡宁宫等他,不管多晚都会等他,就感到一阵温暖。
如今,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一种假象。
她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仍然想着出宫,想要飞翔,所以才不想要他的孩子,不想到这,本来以为不能再疼的心又狠狠地拧了一把。
他只想让她孕育他的子嗣,结果是…
“理由,我想知道理由!”虽然心知肚明,他还是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他想要尝试一下,心痛了极限是哪里。只有痛到极限,才可以重生。
悠若垂着头,眼泪控制不住地爬满眼眶,溢了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哭过了。悠若狠狠地咬着下唇,不让哭声被他听到,深吸一口气,她说道:“皇上,臣妾是个很自私的人。入宫并不是臣妾的原本的心意,一早也说说过,臣妾会在皇上身边呆几年,或许等皇上厌倦了,或许等到皇上遇到了更为心动的人,就可以放臣妾出宫去。臣妾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有名无实下去,也庆幸能这样。直到后来…臣妾并没有放弃过出宫的想法,既然不确定能不能一直陪着皇上,要走的时候自然也不想有牵绊,不想有遗憾。”
“这就是你的想法?”
“是!”
“从来没有变过?”
“…是!”悠若差点逸出哭声。
“为了保护你自己,你就选择来伤害我!好好好…很好!”凤君蔚仰天大笑,红了双眼,忽而抓着她的肩膀,拎了起来,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吼道:“刘悠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件事,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全心全意地留在我身边,你说啊,你说啊!我做的还不够吗?你明明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明明知道我是认真的,你明明知道我多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刘悠若,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对不起…对不起…”悠若心揪得死紧,垂泪涟涟,看着他痛苦扭曲的面孔,如万箭穿心。
“不要和朕说对不起!”他恨恨地说:“刘悠若,这辈子你休想出宫!朕早就和你讲过,不要做梦。你越想出去,朕就越想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来人啊…”
“皇…上…”小林子匆匆而入,看着这一幕,扑通跪下,声音颤抖,神色慌张…
“皇后刘氏失德,打入冷宫!”
正文 悠若篇第十五章冷宫
悠若篇第十五章冷宫
晃眼两个月过去,盛夏已到,今年是凤天罕见的酷暑年,全国各地许多地方出现了大小程度不同的干旱,各地不断有奏折呈上,多半是有关于灾情的问题。
这是凤君蔚上位以来遇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天灾,因干旱,农作物,畜牧业等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死于这一次旱灾的难民不计其数。
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凤天的上空,树静的像一幅画,动也不动,房间热得像一个蒸笼。
悠若所住的冷宫,位于皇宫的西北角,极为偏僻,人烟罕见。
就只有雪月和冰月陪着她,今天的夏日热得要命,皇宫中的冰块都给送到各宫的娘娘处,冷宫,谁会想到呢。没有冰块解暑的冷宫里,闷热得令人烦躁。
庭院中,有一颗很茂密的榕树,枝干粗壮,枝叶繁茂,树荫下,有一口水井。在这个夏日里,这口井到给悠若带来了不少阴凉之意。本来杂草丛生的庭院被悠若修整得整整齐齐,她在离水井近两米的地方种了一些花卉,有野菊,有剑兰,有紫罗兰…给老旧破烂的宫殿增添了一丝明艳的色彩。
自来了冷宫,悠若除了前两天抑郁寡欢之外,之后就一直在仔细地打理庭院,忙碌而愉快。吃喝住宿都大不如前,但是,悠若似乎回到了入宫之前的悠闲和舒雅,每天过得都很充实。
俗话说,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可偏偏有个人就是例外。那就是丽妃…
悠若来了冷宫之后,起初还有好几位妃嫔过来探望,后来见到皇上对她漠不关心,渐渐地来得也少了。蝶贵妃和玉嫔来过几次,之后也不再来了。倒是丽妃,却是频繁上冷宫走动。
悠若起先对她是爱理不理的,这个丽妃,现如今是宫中的大红人,就是蝶贵妃见了她也得礼让三分。无缘无故经常往冷宫跑,别说是悠若了,就是宫中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心存不解。
以前她得宠的时候,对沉默寡言的丽妃注明过几次,知道她是个聪敏灵秀的女人,但是,对人都有一层淡淡的疏离,不会刻意和谁亲近,每一次都是请安之后就安静地离开,从未和她有过深交。现在她人在冷宫,空有皇后这个虚名,又没有什么地方可图,且这里是凤君蔚的禁地,她没有理由地三番两次地往这边跑。
可自从那次过后,悠若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丽妃说,这宫中命运起落,靠的无非就是一个机遇的问题,自古帝王心难测,后宫之中,咸鱼翻身的例子并不少见。她说,如果她如今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妃子,她会一如既往的和所有人疏离,躲在她的世界里自生自灭。可她不是,皇上把她挡在了她面前,她之所以这么风光,全仗着皇上的宠爱,若没有这一层,那些被压抑的嫉妒和恨意会蜂拥而至,她如何承受。
她说,她宁愿今天和悠若交好,也不会落井下石。
她说,她是为了日后寻找一个庇护所。
悠若并不是很理解她为何要说那些话,她也深知,以凤君蔚的脾气,这恨兴许就是一辈子,说要原谅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她说不定都自身难保,还能保谁。
而丽妃听了这些,只笑不语。
丽妃时常来冷宫,只字不提凤君蔚,也不会提到朝中任何事情,纯粹是陪陪她说说话,偶尔谈谈诗,下下棋。日子一久,悠若就发现了,这个丽妃和自己有好多相似的地方,再加上才艺相当,悠若和她,算得上是相逢恨晚。这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陪悠若打发了不少的时间。
宫中,谁都知道谁对谁好,不一定是出于真心,有的可能是出于某些目的,悠若也知道,这丽妃一定还是别有内情。但是,却不影响她们之间日渐加重的好感。
“皇后,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嘛,我和冰月带你出宫好了,总不能在这个冷宫呆上一辈子吧!”雪月挑眉,手里拿着一个草心,一边折着,一边说道。
“雪月说得不错,皇后,不然我们就去幽城好了,刚好王妃也在那里,你们也可以团聚了。皇上一天不发话,就要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悠若一笑,理了理微乱的头发,笑道:“你们呆得腻了吗?”
雪月冰月摇摇头,雪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语气愤愤不平,“我只是觉得皇上也太绝情了,都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来看你一下,这么热的天,也没有冰块解暑,他也不担心你热出病来。我可没见过这么寡情薄意的男人。”
冰月嗤笑一下,撇撇唇角,说道:“雪月你也好意思说皇上,要不是你太粗心了,会让人给发现吗?”
“谁知道会那么巧合,那地方老鼠都不想去,谁知道会被一个大活人给撞见了,就说这个皇宫里的人啊,心机真是了不得。”她讽刺道,转而对悠若说:“皇后,为了弥补这个过错,我送你出宫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宫吗?”
悠若叹了一口气,垂下睫毛,神色依稀酸痛,她悠悠地说道:“不能走,走了就说害了你们,虽然瑶光的势力极大,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去了幽城又怎么样,以皇上的个性,就是把凤天翻个底朝天也会把我找出来,他容许不了我脱离他的身边…而且,我也不想被他恨一辈子。”

御书房,凤君蔚又是大发脾气。这两个月,他的情绪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中,阴晴不定。
“旱灾,旱灾…这些个地方官是没事可报了吗?整天都是旱灾,朝廷不是早就派人下去治理了吗?都游山玩水去了吗?”年轻的皇帝啪地一声把奏折重重地压在桌上,心情不悦,脸上已经是黑沉沉的一片。
丞相安抚道:“皇上息怒,这次干旱情况实属严重,老臣一生也未见过如此严重的干旱。如今朝廷国库并不充裕,仅靠地方官和存粮救济,实在是很难渡过这次的干旱,如今就只好等老天能下一场及时雨了。”
“等老天?”凤君蔚冷冷一笑,沉声道:“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灾民也一天一天增加,朝廷粮食供应不上,死的人也是一天一天地增加,现如今局部地区就是挖地十尺也没见到一丁点水,又来了粮食也没有。等到老天开眼,也快尸骨成山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天灾难防!”丞相也是拧紧了眉,忧心忡忡。
凤君蔚阴沉着脸,接连一个月的灾情让他感到忧心,如此酷暑,炎炎夏日,又得去多少人命呢?老天似乎真的不长眼,这几年,凤天的天灾人祸接连不断,难不成还真的是报应了不成。
“丞相,让他们尽力吧,现在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干旱,想着把水源给引到干旱的地方去。粮食也是,朝廷有多少就供多少,渡过这个夏天,等到入秋的时分兴许会好一点。你回去和六部多拟几个方案上来。”
“微臣遵旨!”丞相道。
“小林子,摆驾淑敏宫!”
正文 悠若篇第十六章挑衅
悠若篇第十六章挑衅
宫灯初点,黄昏摇曳,清冷的月光撇下一层洁白,铺在光洁的地板上。
淑敏宫,静悄悄一片,只有尖嘴筒灯燃着温暖的烛火,喜色的剪纸映出一片喜庆的红光。
白玉梨花盏内泡的是进贡的极品莲青叶,汤色明亮,叶底嫩绿,味道甘醇。漂浮在杯中,暗送一股清香。
“皇上,请喝茶!”丽妃把茶杯送至他面前,对他阴沉的脸色有一丝畏惧,这个阴寒的皇帝,她领教过他的阴沉不定,明白伴君如伴虎。
“今天又去冷宫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邪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光灼热地定在丽妃身上。
丽妃嘴角微弯,心中有一丝笑意,恭顺地回道:“启禀皇上,臣妾和皇后娘娘只是聊聊天,谈谈诗而已。”
凤君蔚嗯了一声,表情晦涩难懂,他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聊天,谈诗,你们还真的是好兴致!”
丽妃一笑,转而想到了什么,说道:“皇上,这天气热成这样,皇后娘娘主的冷宫更是燥热,如此酷夏宫中好多姐妹都热得中暑,是否给皇后娘娘的冷宫送点冰块,解解暑气,免得真的给热出病来。”
凤君蔚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倒是有这个好心,哼!是她说的吗?”
她摇摇头,浅笑道:“皇后娘娘并没有说过,是臣妾觉得冷宫实在是燥热,就是有了冰块解暑臣妾都觉得热气袭身。这天气热得一个多月了,皇后娘娘身娇体贵的,万一真的是热得病了,心疼的还不是皇上嘛!”
凤君蔚表情冷漠,讽刺道:“丽妃,你倒会揣摩朕的心思,就不怕朕砍了你!”
“皇上是明君,心胸宽阔,怎么会因为臣妾一句真心话而怪罪臣妾呢?”丽妃笑道,啜了一口茶。
“都有心思和你聊天谈诗,不就是说明她过得好得很嘛,用不着你多费心。”凤君蔚恨恨地道,心里把悠若骂了好几遍。
吃好睡好,还能和他的宠妃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还作画下棋,这不就是说明了她真的是一点心思也没有放在他身上吗?离了他,她照样过得好好的,没有失意,没有难过,也没有悔过,正好说明了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丽妃心中叹了叹气,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皇上的心思,明明心里比谁都担心皇后的情况,他希望她过得愉快舒适,可听到她过得快乐又会大发脾气,他担心宫中的宫女太监对她冷言相向,担心宫中的妃嫔去找她的麻烦,却对这些事放任不理。
她实在是弄不懂这位天子的心思,也没有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说恨皇后吧,每天他都会来淑敏宫,不着痕迹地打听皇后的消息,有时候连她们聊了什么,下棋谁赢了也要一五一十地给他报告。说不恨皇后吧,他一听到皇后,有时候就是咬牙切齿,那语气似乎是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