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么羡慕顾西西,在过去那些年里,能陪伴穆凉,见证了穆凉的成长。
家门口。
乔夏发了一个短信告诉穆凉,她回到家了。
刚一下车就看到方曼宁站在她家门口。
初春的A市,深夜寒风抖擞。
方曼宁站在阴影下,就像是从地狱来的厉鬼,带着一抹杀气,乔夏看着她,心里反感,她对方曼宁的反感,比顾西西更甚,至少,顾西西的确为穆凉付出那么多,穆凉当她是朋友。
顾西西对她不满,痛恨,她能理解。
方曼宁的讨厌却是无缘无故,不讲道理。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A市。”
穆凉对她失去了信任,也做了惩罚,她本以为,再不会见到方曼宁,她话刚说话,方曼宁已经走到她面前,别墅前的摄像头闪着红色的光,正的运作。
方曼宁目光阴冷至极。
“我离开A市,那不是如你所愿了吗?”方曼宁的声音带着一抹仇恨,“若不是你,他又怎么会那样对我,乔夏,你就不该出现。”
若是没有乔夏,一切都好好的。
她也融在穆凉的圈子里。
陆柏也不会出言警告,她更不会战战兢兢,深怕哪一天,陆柏把她的真面目公诸于世。
“那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乔夏淡淡说,面对气场强大的方曼宁,她一点都不畏惧。
“我咎由自取?”方曼宁冷笑,“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罢了。”
乔夏侧着头,看着方曼宁,“方曼宁,你喜欢穆凉是吧。”
方曼宁脸色一变,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出她对穆凉的感情,偏偏,这么多年,穆凉却一无所知,因为他根本就没正眼看过她,所以,不在乎。
谁会在乎一个路边的小丑是不是喜欢自己,对自己情根深种。
她在穆凉眼里,就是那样的存在吧。
“你喜欢穆凉,所以处处针对我。”乔夏淡淡说,“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勇敢地告白,若是不说,谁知道你喜欢呢?
她喜欢穆凉,她勇敢去说,那时候还不确定穆凉时候有属意的女孩,她只想让穆凉知道她这份心意,万一,他们是两情相悦呢。
“你住口!”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被人戳破,方曼宁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凭什么,一个小丫头能那么底气地站在她面前。
“你对我的痛恨,真是毫无理由,若是说为了顾西西,我还没见过哪个闺蜜如你这样忠心耿耿呢,所以,只有一个理由,这并不难猜。”
“乔夏,你住口,你知道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顾西西为他付出那么多,失去了一切,有人可曾知道,我也爱他,也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我们付出那么多,最后却是便宜了你,你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方曼宁看着乔夏,心中充满了嫉妒。
身材修长,玲珑,貌美如花,天真灿烂。
真就是抓住穆凉心思的女人。
她们除非脱胎换骨,否则,不会有乔夏这样纯净的眼神。
乔夏并不同情方曼宁,每个人做事,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获得相同的回报。”曾经,她也不懂,所以怨恨李辉,顾西西和方曼宁也不懂,所以怨恨她。
“我曾经看过日本一部电影,丛林逃生,几十个人被赶到一个荒岛上,最终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大家都拼命地想活着,每个人都为了活着而付出,拼尽所有。然而,这是不公平的,因为总有人的付出,会付诸东流,最后只有一个人的付出能得到回报,其他的人都会丧命。”
“我在读书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很努力去学习,每个人都想要得到一个好分数,都付出了同样的努力,可是,有人考了一百分,有人考了九十分,也有人考了四十分。”
“所以说,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同样的回报。”乔夏看着方曼宁,她并不是一个圣母,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有自己的三观,也有自己的灵魂。
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万人迷,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性格也好,中学时代,暗恋我的男同学比比皆是,若是我对每个人的付出,都有相同的回报,那我的男朋友早就绕着操场转一圈,我感激他们的喜欢,我尊重他们的感情,可我为何一定要接受?你和顾西西就不懂这个道理,我先喜欢穆凉,我也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的感情,所以我勇敢地和他表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绝不会去怨恨穆凉,也不会去怨恨穆凉喜欢的女孩。”
乔夏突然觉得,自己三观真是非一般的正。
令人感动!
“大言不惭,花言巧语。”方曼宁根本无心听她在说什么。
不管乔夏说什么,于她而言,都是废话。
她高傲自负,听不见一丝别人的声音。
“话不投机半句多。”乔夏冷冷一笑,“所以,我真是讨厌自我自负的人。”
穆凉是唯一的例外。
“你以为我讨厌你,单纯是因为穆凉喜欢你吗?”方曼宁看着她,目光里透出了一抹恶毒,乔夏,凭什么我们身在红尘,万丈深渊,你却被捧在手心,视若公主呢?
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尝一尝这万丈深渊的滋味。
“你什么意思?”乔夏蹙眉,打定了注意,不管方曼宁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我讨厌你,憎恨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和穆凉不会有结果,甚至你知道了十一年前的真相,你会恨不得杀了穆凉,这才是我痛恨你的缘故。”方曼宁露出了一抹恶毒的冷笑。
乔夏,你也尝一尝这蚀骨之痛吧。
“什么真相?”
十一年前,她和穆凉唯一有关的,就是十一年前,她们一家在埃及平凉出的事故。
她失去了父母和妹妹。
方曼宁一笑,“我告诉你也无妨,十一年前,穆凉和一名武器设计师在平凉城遭遇一个雇佣兵团队的围剿,穆凉带着设计师在平凉城中躲藏,这个人对我们太重要,穆凉的任务就是把人带回来,谁知道那名设计师认雇佣兵团队的队长是他的杀女仇人,他把病毒武器投在平凉城。混乱之中,穆凉伤了眼睛,又被闻讯而来的另外几个雇佣兵团围剿,万分无奈下,穆凉遇上你们一家,利用你们当了替死鬼,逃离平凉。”
“你撒谎!”乔夏脸色惨白,双腿虚软,差一点跌在地上,不可能的,穆凉不会那么做的,她的一家是因为武装分子的爆炸死的,不是因为穆凉。
绝对,不是穆凉!
“我是不是撒谎,你问穆凉就清楚,我又何必造谣呢?”方曼宁说,“当时,你们一家四口正要驾车出平凉镇,却遇上了穆凉,穆凉为了摆脱追兵,用你父亲当诱饵,谁知道弄巧成拙,触怒了对方雇佣兵的队长,下令屠杀,原本你们一家四口可以平平安安离开平凉,这无妄之灾是穆凉带来的。”
“不可能!”乔夏浑身冰冷,那一年的记忆,渐渐清晰,早在穆凉和她说起时,她就想起了大部分,如今方曼宁一提起来,她也想起来了。
当时,他们一家四口的确要驾车离开平凉镇,因为隔壁一个村子发生爆炸,爸爸怕危险,想要开车去市区,却遇上了遍体鳞伤的少年穆凉。
他当时眼睛失明,失血过多,身上还有枪伤,但是镇上很乱,诊所里没有医生,她妈妈当年在当过军医,当时给穆凉动了一个小手术。
穆凉一只眼睛恢复了视力,另外一只眼睛却受伤严重,平凉镇内到处都是持枪武装分子和特工,有政府的人,也有特工,枪声不断。
乔夏和乔冬特别害怕。
那一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一直到如今,乔夏都无法释怀。
他们一家和穆凉躲在诊所里,看到街上行走的人,肢体僵硬,脸色蜡黄,眼神可怖,妈妈说,他们好像都中了毒,爸爸和妈妈计划着尽快带他们离开平凉镇。
穆凉谢过爸妈,离开了诊所,没一会,就有一大队武装分子冲进了诊所,爸妈匆忙之下把她和乔冬塞进了诊所的柜子里,他们在逼问爸妈,可有看见一个受伤的少年,他藏在哪儿。
乔夏和乔冬从小就在国际学校学习,英语都不错,能听得懂,爸妈说穆凉离开了,那群人不信,最后,对方动了怒,爸妈在她眼前被乱枪打死,乔夏受了刺激,昏迷过去,人事不知。
等她醒来,就看到地上全是尸体,爸妈和妹妹都躺在血泊里,穆凉又突然回来,眼睛全好了,带着她逃离诊所,开始了亡命之旅。
是穆凉去告密,说他们人在诊所里吗?
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第179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2
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不会的,他没理由那么多,他为什么要告诉那些人我们在诊所里,我们和他无冤无仇。”方曼宁在撒谎,一定在撒谎,穆凉那样的性格,又怎么会…
“因为他要夺回剩下的生化武器,只能引开这群雇佣兵,最后他成功了。”方曼宁说,“当时平凉镇内被生化武器肆虐,若是找不到疫苗,所有人都要死,那名设计师已经死了,穆凉只有回头去找疫苗和原始病毒,全部落在雇佣兵手上,他只有引开他们才能拿到,你们一家就只能当替死鬼。”
“你撒谎!”乔夏眼前发黑,浑身冷汗,焦躁又愤怒,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她要捏造一个残忍的故事来欺骗她,一定是为了离间她和穆凉。
“乔夏,你以为你真是一个绝世美人,穆凉对你一见钟情,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吗?他只不过是亏欠了你,所以这些年一直惦记着,这是穆凉一生的污点,他让你失去了至亲,他只不过是想要偿还你。”方曼宁一字一顿,恶毒至极,“这世上,哪来无缘无故的宠爱,哪来无缘无故的呵护,穆凉是烽火集团掌权人,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何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为何一见面就处处维护你,珍惜你,对你有求必应,你就没想过理由,不会真的自恋的以为你真的倾国倾城让他神魂颠倒吧?”
这一席话,压倒了乔夏心底,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直就奇怪,为什么穆凉对她有求必应,百般呵护。
他们分明不认识。
穆凉说,是因为十一年前,平凉镇中相遇,他爱上了她。
她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说法。
当年,她只有十一岁。
只是一个孩子。
穆凉爱她什么?
若是说亏欠,偿还,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因为亏欠了她,所以他来还债。
明明是那么冷厉心狠的人,却对她有求必应,把她当成公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害死了她的家人。
这世上,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乔夏的眼泪夺眶而出,血丝爬满了眼睛,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信任摇摇欲坠,她内心崩溃,只觉得万箭穿心,她爱上的男人,真的为了偿还而来,真是是她的仇人吗?
乔夏头疼欲裂,猛然捂着头,蹲在地上,灼热的眼泪不断落下,密密麻麻的痛,几乎把她击倒。
她想起当年残忍的一幕。
她亲眼看到那群人,乱枪扫射,她爸妈被打成了蚂蜂窝,死状可怖,身上都是血,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冬儿明明躲在柜子里,为什么最后也躺在血泊中。
那一幕,这么多年,她都不愿意再回忆。
每次回忆,都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所以,渐渐封闭了自己,再也不想起来。
方曼宁一席话,又把她带回当年硝烟弥漫,危险遍布的平凉镇。
穆凉,真的是你害死了我爸妈和妹妹吗?
你真的为了偿还这笔债而来吗?
若是真的,你拿什么来偿还?
乔夏哭不出声音来,眼泪却不断地落下。
方曼宁痛快地看着这一幕。
乔夏,痛苦吧。
这就是你的报应,觊觎不该你觊觎的男人,这就是你的报应。
穆凉千方百计要隐藏的秘密,我就是要你知道。
这万箭穿心的滋味,大家一起尝一尝,才热闹啊。
“乔夏,你还敢说什么付出回报的言论吗?你付出过什么呢?就有这样深情的回报,哦,对了,你付出了全家的性命,换得今天穆凉的情深似海。”
这话,嘲讽又恶毒。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乔夏崩溃地大喊,却喊不出一丝声音。
“当年穆凉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对死亡,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讶异,换成如今,他当然不会这么做,或许,你会理解他。”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好痛苦,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耳边都是那一年的枪声,脑海里都是那一年,父母和妹妹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凄惨至极,她内心崩溃至极,她好痛苦,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少夫人,你怎么了,少夫人…”耳边有一抹熟悉的声音,乔夏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潘叔抬头,愤怒地看着方曼宁,“你对我们少夫人做了什么?”
方曼宁似乎也不怕穆凉知道是她告诉乔夏的,冷笑着扬长而去。
医院里。
顾西西醒了。
身体非常虚弱,坐起来都觉得很困难。
穆凉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感觉如何?”
“抱歉,阿凉,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事就行。”穆凉蹙眉,“你刚醒来,我本来不想问太多,只是,沈医生说,你身体里毒素有好几年,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提过?”
顾西西眼眶瞬间红了,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终究是知道了。”她语气哀婉,脸色凄楚。
穆凉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她。
和他比耐心,极少有人比得过。
只要不是和刘信说话,他都能有无尽的耐心。
“原本我想和你说,只是,你和乔小姐感情很好,我又怕说出来,惹你烦,我打算再养一阵子就回纽约去,没想到今天发病,你还是知道了。”顾西西咬着唇,“阿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若说我命不久矣,你心里该又很难受。”
“命不久矣?”穆凉说,“沈医生说,你没有性命危险,倾尽所有,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健康。”
“没用的。”顾西西摇摇头,语气悲哀,仿佛认命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情况怎么样,阿凉,当年我受了重伤,五脏六腑都在衰竭,本来就是要死的人,遇上了一名很厉害的医生,他救了我,同时,这种药物对身体反噬也很厉害,这种毒素也一直紧随着我,每个月会发作两次,发作起来真的痛不欲生,好在我有解药,他给我配了解药,只要按时服用,他说能多活几年,我多活了几年,已经是我赚来的,当年我本就应该是一个死人。”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非常令人同情。
“没有办法解毒吗?”
“没有,这就是我活命的代价。”顾西西脸色惨白,一副病态,“我知道你知道后,一定会很自责愧疚,所以一直都没告诉你。”
“你误会了,我没有自责愧疚!”穆凉淡淡说。
顾西西,“…”
咦,她有一种台词不按照剧本走的感觉。
当然,穆凉一直都不按理出牌,大家也都非常习惯。
她当年是为了救穆凉,差点一命呜呼,虽然被人救了,却损耗了身体,也没几年寿命,这不管换了谁,都会愧疚自责,觉得亏欠了她。
穆凉说,“已经发生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解决,我会让陆柏找几个这方面的专家来研究你的病情,一定会让你康复。”
“阿凉,我已经放弃了。”顾西西一笑,有几分认命的味道,“当年选择了活着,我就知道,不过是苟且活着,能多出几年的寿命,我已经很满足。我找过这方面的专家,为我治病的医生就是这方面很厉害的专家,我这也算是疑难杂症,他又很有兴趣,这几年也一直在研究,却没什么成果,阿凉,不要在为了我的事情费心了,若是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乔小姐怕会不高兴的。”
简直识大体,深明大义。
非常有红颜知己的自我修养。
“这是我的问题。”穆凉看着她,顾西西脸色的确很难看,身体比起眼前,也瘦了很多,一看就很病态,穆凉说,“你该早点告诉我。”
顾西西落泪,“我怎么说得出口?”
顾西西心里难过极了,“我真的说不出口。”
“你会没事的。”
“阿凉,你真的不必费心,我…”
“不,你会没事的。”
顾西西一愣,穆凉说得十分认真,仿佛自己就是上帝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天底下的生杀大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是癌症末期,他都有办法。
迷之自信。
顾西西想说的话,竟然被穆凉卡在咽喉里,说不出半个字。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要说。
这就是她一个机会。
她有很多心愿未了,命不久矣,穆凉一定会满足她的。
她顿了顿,虽然被穆凉噎的一下,顾西西不在乎,正打算开口,穆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潘嫂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少爷,少夫人在门口晕倒了,你快回家看一看。”
穆凉倏然站起身来,匆匆往外走,连招呼都忘了和顾西西打一声。
顾西西脸色阴沉,死死地咬着牙。
转而冷笑,方曼宁应该把事情真相全部告诉乔夏了吧。
真是…大快人心。
顾西西捂着胸口,仔细看了看病房内,并无监控,她扯出脖子下挂着的项链,打开坠子,里面有一颗黑色的药丸,顾西西吃了药丸,平复了胸膛内的剧痛。
穆凉,不要怪我。
我只是太爱你!
第180章 我的爱情梦破碎
乔夏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了一场婚礼。
背景是布满了百合花的教堂里,爸爸牵着她,走向新郎,穆凉身穿着新郎礼服,站在神父旁边,微笑地看着她,乔夏脸上都是幸福甜蜜的笑。
倏然,穆凉手里拿着一支枪,黑乎乎的枪口对着她的爸爸。
枪声响起,他爸爸猛然倒下,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流淌一地。
“爸,不要,爸,爸爸…”乔夏浑身冷汗,紧紧地抓着床单,手指几乎要戳到床垫下面去,冷汗打湿了头发,她陷在噩梦中,无法走出。
穆凉匆匆打开门,沈医生已经来了。
“你老婆气血浮躁,应该是受了刺激。”沈医生意味深长地说,“至于受了什么刺激,你就要问方曼宁了。”
穆凉慌忙走到床边,乔夏反反复复喊着爸爸,他握着她的手。
手心冰冷。
该死的!
“怎么回事?”穆凉问,语气如魔。
“少爷,我也不知道,老头子听到声音出门去看,少夫人蹲在地上哭,方曼宁小姐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出去的时候,方小姐已经离开,少夫人昏迷了。”
“我给她打了针,一时半会醒不来,让她休息。”
“她怎么休息。”
“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你担心什么?”沈医生说,作为一个有家属的医生,他真是万分期待回家抱爱人滚被窝,而不是被喊到别墅来。
本来决定熬夜的,谁知道被一个电话喊来。
真是苦逼。
“她真的没事?”
“没事。”沈医生很不高兴,四少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吗?信不信让你尝一尝三天不举是什么滋味,对待医生一定要态度温和,语气温柔知道吗?
穆凉揉了揉太阳穴,明明今天是情人节,一个好日子,却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
“我还能相信你吗?西西说她命不久矣,你说她没生命危险。”
“我记得我说的是,长此下去,她一定会衰竭而亡。”沈医生挑眉,“我说的是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记得四少有自动忽略他不想听的话这种高端技能。
一时心情复杂极了。
真是委屈!
“等等,命不久矣。”沈医生皱眉,心中怒了,“这绝对不是实话。”
穆凉挑眉,“正好,我也不信,说!”
咦,那人不是四少的红颜知己,据说为了四少付出一切啊,四少,人家一脸病弱,就是一林黛玉,你竟然不信她说的话,真是薄情寡义。
干的漂亮!
“她的身体只要有解药抑制毒素,不会那么快死。”沈医生说,“我还没分析透,这不过是我的直觉,等我分析透了,我才能详细和你说。”
穆凉一心落在在乔夏身上,也无心管顾西西的问题。
她为什么一直做恶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曼宁和他说了什么、
沈医生说,“方曼宁和乔夏没什么联系吧,她们也没交情,方曼宁能说什么,让乔夏受了这么大刺激?”
他觉得自己态度良好,一改往日的粗暴作风,非常难得。
可惜,还是得到穆凉一个冷眼。
“没什么事,滚蛋!”穆凉非常不客气。
沈医生,“…”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主治医师,真是…祝你三个月不举!
沈医生气哼哼地离开了。
穆凉闭上眼睛,心里已经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他拿过手机,拨了方曼宁电话,“你到底和乔夏说了什么?”
“阿凉,你看起来很紧张啊。”方曼宁说,语气薄凉,“多少年没见你如此紧张过一个人,真是新鲜呢。”
“方曼宁!”穆凉沉声说,“我耐心有限!”
方曼宁却无动于衷,“你何不亲自去问乔夏。”
“告诉她当年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方曼宁一愣,“若不是因为她,我又何必被你排挤,遭人耻笑,你知不知道,烽火集团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嘲笑我自不量力,嘲笑我…都是因为乔夏,凭什么她就能那么开心无忧地活着,我也想活得那么天真灿烂,阿凉,这不公平,你知道吗?这一点都不公平,你把她保护在一个温室里,享受宠爱,我就要打破玻璃,让她看外面的世界。”
穆凉语气冷漠,“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烽火集团的一员!”
方曼宁永远被逐出了烽火集团。
方曼宁没想到,她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处罚,被烽火集团逐出的人,根本就没什么活路,方曼宁一下子也慌了,“阿凉,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你觉得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穆凉沉声说,“你,不再是烽火的人。”
“穆凉,你不能这么做!”方曼宁说,“我为了烽火集团出生入死,你为了一个女人把我逐出烽火集团,不怕凉了大家的心吗?”
“烽火集团的事情,不劳费心!”穆凉沉声说,“你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穆凉对她再无一点情分。
方曼宁手脚冰冷,“我是西西最好的朋友,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西西是烽火集团是谁?她和你一样,只不过是烽火集团的雇员,我不会再让她接触到烽火集团的业务,你以为你又是谁?”穆凉刻薄又恶毒,“不自量力!”
他沉怒地挂了电话。
一个失踪了快四年的人,再一次回来,不可能再接触到烽火集团的核心业务。
穆凉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乔夏,他握着乔夏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她的手,乔夏在做恶梦,睡得非常不安稳。
夏夏,你在梦里有什么?
为何如此害怕?
因为有我,是吗?
所以如此害怕。
穆凉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夏夏,我也害怕,你知道吗?
穆凉的唇贴着她的皮肤,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聪明,他的自负,不翼而飞。
恐惧,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
电话铃声刺耳响起,陆柏来了电话,“你把方曼宁逐出烽火集团?”
“没错。”
“为何?”陆柏不解,方曼宁虽然傲慢,也做过一些错事,这几年的确劳苦功高。
“我高兴!”
真是非常任性。
陆柏一手敲着桌面,点了点头,“确实像是你辞退一个人的理由。”
他竟无话可说。
这么多年的生死之交,陆柏知道穆凉定然有别的理由,“需要我派人盯着她吗?”
“随你!”
陆柏说,“方曼宁此人心胸狭隘,又心狠手辣,若你是为了乔夏,小心她报复,她这人疯狂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没人会知道,你要小心一些。”
穆凉说,“我恨不得杀了她。”
陆柏挑眉,无所谓,“哦,需要我派人做了她吗?”
杀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陆柏,你真的不需要正一正你的三观吗?
难怪小九嫌弃你。
于她而言,生命是有尊严的,凌驾于任何理念和信仰之上,所以,你和小九注定是悲剧啊,你真的不需要从自己身上找理由?
“穆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柏问。
“我会解决,挂了。”穆凉不想多说,挂了电话。
一挂电话就看到乔夏醒了,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那眼眸里像是隔了一层冰雾,乔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和温柔。
穆凉看着她,心中刺痛。
大家都说,穆凉铁石心肠,永远都是无心无情。
原来,我还有心,会跳,会痛。
两人沉默着,穆凉握着她的手,想要扶她起来,乔夏猛然推开他,“不要碰我!”
穆凉蹙眉,沉默地看着她。
平时,他会逗着她。
今天,他不会,也不敢。
乔夏坐起来,无法忍受和他在一个屋檐下,踉跄地跑出去,她怕在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崩溃,梦里的惨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眼前的男神是一个恶魔。
真是她的噩梦。
乔夏跑到客厅,深呼吸,穆凉在她身后,三米之远。
“可有话问我。”他问。
“当然!”乔夏咬牙,心里一片冰冷,穆凉的态度太奇怪了,若不是猜测到方曼宁说什么,若不是知道那是事实,他早就解释了。
就如,当时顾西西一出现,他就立刻解释,表明立场。
这一次,他却沉默着。
只能说明,方曼宁说的,都是真的。
他无话辩解。
可是,她要听他亲口说,若不是听他亲口说,她不甘心!
“当年我爸妈,为什么会死?”乔夏看着穆凉,“我想起所有的一切,我们遇上你,我妈帮你动手术,然后你走了,你一走,就有人来了,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来诊所。”
解释,快点解释,不是你去告密,你不是用我们一家做诱饵,快说,这一切都不是你。
只要你说,我就信!
乔夏悲哀地想,穆凉,只要你说,我就信。
哪怕是谎言也好,你快骗骗我,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你说话啊。”乔夏抓着他的领口,眼泪落下,“你说话啊,为什么沉默,穆凉,你快说话,求求你。”

第181章 我和仇恨纠缠
“我去拿了生化武器和疫苗了。”穆凉说,“当年是我的错,平凉镇内许多人遭受生化武器的毒害,我想纠正我的错误,可我没有正确评估我的实力。三个雇佣兵团,一共几十人,还有政府武装部队和一些觊觎生化武器的人,守卫的人太多,我必须要引开至少一个雇佣兵团才有机会。所以,我用自己做诱饵,把人引开,的确是我把人引到了诊所,同伴催眠了一个特工告诉他们,我在诊所里接受手术。”
“为什么?”乔夏低低哑哑的声音崩溃地喊着。
为什么不骗骗我,为什么要承认。
穆凉很想告诉乔夏,他并不是故意的。
当年,他只有十几岁,只不过是一名小少年,自负又骄傲,总觉得自己闯出的祸,自己要弥补,要修正,所以,他至少要拿到疫苗去救人。
他一只眼睛失明了,身受重伤,思维也慢了半拍,平凉镇那么危险,他又走了将近有半个小时,他以为乔夏一家已经全部离开诊所,上车走了。
毕竟若不是为了救他,他们根本不会被困在诊所里。
谁知道,当时有人在街道上严查,又是持枪,乔爸爸怕两个女儿有危险就想着在诊所里再躲一段时间,没有及时走。
这是他年少时,犯下最大的过失。
这辈子都不能忘怀。
“所以,真的是你害死了我爸妈和妹妹。”乔夏看着他,只觉得荒唐至极。
“是。”
“你怎么那么丧心病狂,我们救了你,你竟然利用我们拖延时间,如果不是我爸妈,你早就死了,你还恩将仇报,你…简直是恶魔。”乔夏头皮都要炸了。
好像有一把刀,在她脑海里活生生地绞着,白的脑浆和红的鲜血都混在一起,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痉挛,她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死掉了。
乔夏呼吸急促,脸色惨白,穆凉慌忙扶着她,“你不要激动,我…”
他很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们走了。
可是,解释有用吗?
在乔夏眼里,他故意引人去诊所用他们做诱饵拖延时间和阴差阳错有区别吗?
在乔夏眼里,只有结果。
他害死了他们全家。
这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他也清楚,这是他的错。
“你放开我!”乔夏推开他,声音都全哑了,“农夫与蛇,哈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哭,眼睛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泪。
窗外一道闪电掠过,映出了乔夏惨白的脸色。
雷声轰隆。
乔夏再也无法忍受和他在一个屋檐下。
她冲出房间。
夜色深,惊雷阵阵,乔夏崩溃大哭,泪痕斑驳。
她想和穆凉一生一世。
却发现,同床共枕的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残忍?
她以为穆凉给了她一个色彩斑斓的全世界。
如今,她的全世界,变成了黑色。
穆凉教会她怎么去爱一个人。
穆凉也教会她什么是绝望。
乔夏跑累了,蹲在地上大哭。
她从来不是用眼泪解决问题的人,今天,只想痛快地哭一场。
倾盆大雨而下。
天气预报果然是准确的,夜里下起了大雨,雷电交加,乔夏蹲在路边,正好是电线杆下,非常危险。
不远处。
穆凉定定地看着她,眼底一片黑,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冰冷刺骨,初春的夜冷得刺骨,再下一场雨,温度更低,穆凉静静地看着她。
一人崩溃大哭,一人默然陪伴。
哭吧。
乔夏,当年是我一念之差,虽不是有意杀害,你全家的确因我而死。
只是…仇恨归仇恨。
哪怕恨一辈子,你也不能离开我!
他拿出手机,打了徐艾的电话,徐艾正要入睡,接到穆凉的电话。
“和平路昌里街交叉口,华丽花园对面,你来接乔夏。”
徐艾诧异,“大乔怎么了?”
“过来!”穆凉厉声说。
挂了电话。
徐艾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幸好,离得并不是很远,她开到交叉口的时候就看到穆凉站在对街,大雨倾盆,他竟然一把伞都没撑。
她顺着穆凉的视线,果然看到了乔夏,竟然蹲在雷电交加的街道上,滔滔大哭。
徐艾顾不上穆凉,开车过去找乔夏。
“大乔,你疯了吗?”
一道惊雷闪过,真是危险之极。
穆凉神经病吗?在对街看了那么久,竟然没过来劝她离开,虽然雷电劈人的概率非常小,可不代表没有。
“小艾姐…”乔夏抱着徐艾,泪眼婆娑,“小艾姐,救救我…”
她的声音非常低,仿佛是受了伤的小兽在濒临死亡时发出的声音,那哭声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部都喊出来,她从乔夏的眼睛里就能感觉到乔夏的凄厉绝望。
她难过得要死掉了。
徐艾猛然抱住她,连抱带拖把她拖上车。
“我们先回家。”
徐艾扭头看了一眼穆凉,他还站在雨中,徐艾心中怒,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干脆一道惊雷劈死他算了。
乔夏的情绪一直没能平复下来,徐艾一回到家就去放了热水,拖着乔夏去泡了一个热水澡,徐小树睡眼朦胧被吵醒,睁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妈咪,怎么了?”
“没事,你去睡觉。”
把徐小树哄进去后,徐艾找了一件干净的睡衣给乔夏,把人从浴缸里挖出来,穿上衣服,拖着她上床,开了空调,又帮她盖上被子。
这么冷的天,真怕明天感冒。
乔夏已经不哭了,眼睛肿得很难看,眼泪仿佛都流干了。
徐艾也没问,陪着她坐在床上。
“困吗?”她问。
乔夏木然摇摇头。
“躺着,不困也睡。”徐艾说,这个世上,除死没大事,人活着,就是最重要的,悲欢离合,谁不曾经历过,绝望悲哀,谁不曾体验过。
当年徐小树急性肺炎,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她也绝望得仿佛天都塌了。
咬咬牙,撑一撑,说不定就过去了。
“小艾姐,他害死了爸妈和冬儿。”乔夏说,哭得太厉害,她的声音很沙哑,眼里缓缓地聚起了一抹仇恨,她真的好痛恨,她爸妈和冬儿,本不该死。
“穆凉?”徐艾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
“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付出了满腔热情,所有的感情,却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你不想活,还想下去和你爸妈小乔团圆吗?他们才不想见你,别说胡话。”徐艾骂了一声,压着她躺下,拉过被子盖着她。
乔夏流不出一滴眼泪,心碎成渣。
徐艾陪了她一眼,一字不语。
翌日打电话请了假,起来给徐小树做早餐,徐小树吃过早餐后练了一会钢琴,他刚开始练钢琴,徐艾是老师,乔夏早就醒了,一夜没睡,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妈咪,大乔姐姐怎么了?”
“大乔姐姐很伤心。”
徐小树尚不懂得什么叫很伤心,在他的概念里,很伤心大概就是想吃一块点心,徐艾不让吃的程度,昨天打架的事情,徐艾还不知道,徐小树有预感,他妈咪知道,他屁股得开花。
徐小树练了琴,又要去打架子鼓,隔壁的孩子和他在一个老师的教,徐艾把孩子托付给隔壁邻居,她回来陪乔夏。
乔夏被徐艾拖到客厅吃东西。
她一脸木然地吃东西,徐艾心想,她怕是尝不到味道。
“你不想和我说一说吗?”徐艾问。
乔夏摇头,并不愿意谈,其实,根本不知道从何谈起。
“逝者已矣,别难过了。”
乔夏依然没有反应,徐艾心想,这事若是搁在她身上,怕也是受不了,若是谁害死了徐小树,她恐怕就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和那个人同归于尽。
所以,将心比心,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大道理谁不懂,又有几个能做到。
做到的都是圣人。
可惜,他们都是普通人,七情六欲放不下。
乔夏昏睡了一整天,徐艾怕她出事,连续请了三天假。
乔夏没去上班,穆凉请了假,手机又放在家里,孟纤联系不上她,第二天就打到徐艾这里,徐艾实话实说了,当天孟纤就来看她了。
乔夏仿佛没感觉,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坐着不说话,徐艾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如一个木头人,没了感情,也没了感知。
孟纤心疼不已。
连续三天,乔夏一句话都没再说过,沉默安静,过了周末,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徐艾有点着急了。
她每天都和穆凉通电话。
第五天,穆凉出现在徐艾家门口。
徐艾脸色冰冷,每天都通电话,乔夏什么情况,穆凉一清二楚,竟然忍了五天,徐艾也是服了,只是,见到穆凉,她也吓一跳。
穆凉显然这五天很难捱,整个人憔悴得仿佛小了一圈,眼圈青黑,徐艾责备的话,说不出来。
乔夏就说了那么一句,多的话,她也没说,徐艾并不清楚情况。
“我带她回家。”穆凉说。
“她未必肯。”徐艾冷冷说,泼他冷水,“穆凉,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开她心结的,也只有你。”
乔夏看着穆凉,一脸木然,仿佛认不得他。
穆凉眼底一片凄厉。
第182章 爱情不是这个样子
回到家。
潘叔和潘嫂不在,小别墅里就他们两人,穆凉把人打发走,让他们先去旅行一段时间,他和乔夏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
乔夏不声不响的,穆凉让她吃,她就吃,穆凉让她睡,她就睡,仿佛对外界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回到当年她刚从埃及回来时的状态。
失去了亲人,打击太重,封闭了自己。
穆凉非常耐心,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喝汤,面无表情,眼底悲哀。
娇俏的乔夏,聪颖的乔夏,痴傻的乔夏,木偶般的乔夏,都是他的乔夏。
哪怕她就这样一辈子,他也守她一辈子。
“我说过,护着你岁岁无忧,百世安稳。”
他悲哀地想,其实,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朋友圈。
楚凛:方曼宁真是作死,竟然跑去无忧门,这种组织,当初听到名字我就觉得很煞笔,一群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陆柏:深有同感。
林景生:你们有性别歧视,有本事都去找男人结婚,别找女人啊。当初看不起无忧门,如今的无忧门,你高攀不起,啧啧啧,无忧门的女人听说个个貌美如花,身材丰满,当然,陆小九一定是一个意外。
楚凛:你有发言权?最有发言权的还没说话,你这个白痴。
林景生:小九真绝色。
陆柏:阿凉,你活着吗?出来说事情,最近一直销声匿迹,打声招呼免得我以为你死了。
楚凛:这个话题转移的,我给满分。
林景生:满分+1
穆凉:乔夏知道当年在平凉镇的事情。
楚凛:哪个白痴说的?
林景生:这件事不是成秘密了吗?
陆柏:方曼宁?
楚凛:难怪你要把她逐出烽火集团,方曼宁真是一个大写的煞笔,捅出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好处,况且当年那件事起因狗血,过程复杂,结局残暴,又不是一个对错就能概括。
林景生:阿凉,这件事你也自责多年,我觉得楚凛说得对呀,又不是一个简单的对错能概括。
陆柏:你们两盲目地护短。
楚凛:废话,不护短我赚钱干什么,拥有权力干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是用来护短的!
林景生:你这话说得太理直气壮,我都不好意思评价你的三观。
陆柏:他有三观这东西?
楚凛:说得好像你有一样。
林景生:你们是准备干一架吗?
楚凛:他打得过老子?
陆柏:我懒得理野蛮人。
穆凉:我如今道歉,还来得及吗?
楚凛:来不及了!
林景生:来不及了!
陆柏:来不及了!
穆凉:我也觉得。
陆柏:道歉,她的家人也活不过来,你就实话说,你不是故意的,这件事真的可以归成一个意外。
林景生:看到你和我们一样护短,我就放心了。
陆柏:其实换一个角度想一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谁敢说自己一生都没犯过错,既然这个错误和你心爱的人息息相关,早点被她知道也是好事,瞒着一辈子,心里也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