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绝美倾世的人儿,细数着晶莹泪水的滑落,老人皱纹横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对,我求您,他已经遍体鳞伤,仅剩半条命而已,如果您放了他,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找灵珠,绝不食言!”
轻抬朦胧的媚眼,她屏息,看着奄奄一息的慕残月,对于缓缓流下的泪,她竟感到束手无策。
这世上,每个人,都注定会有一次留下伤痕的痛彻心扉,或许,她胸口的伤疤,就是他!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冰凉彻骨的冷笑声,她紧蹙柳眉,抬头的瞬间,一把利剑,就在她眼前,刺进了慕残月的胸口!
“啊!”
刺骨的痛喊声,从那具早已遍体鳞伤的身躯中,猛然传出。
他扬起头,被牢牢捆绑在石柱上的身体,因为痛苦,而不住颤抖着,鲜血,在那一刻,如数涌出。
凌乱的长发间,他搜寻到了她的身影,于是顾不上疼痛,对她慌忙大喊着:
“幽儿,跑,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快,求你,求求你!”
他的声音颤抖着,虚弱无力,满满的心痛背后,却夹杂着太多的担忧与不忍。
尤其,他的视线,移到了她纤弱的身姿前,那高高隆起的小腹。
“呵呵,你都在这里,还让我哪里有力气,去跑出那扇门?”
绝美的容颜中,一抹释然的苦笑,似悬崖边,那簇妖娆的罂粟花般,卓越风姿,悄然绽放。
她的双腿处,像是被缠了无数条藤蔓似的,牢牢地,将她禁锢在原地,想要离开的心,便只能化为泡沫,瞬间,便消失不见。
“幽。。。幽儿。。。。。。”
昏暗的角落里,他垂头,低声喃喃着,妩媚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暗淡失色。
冷风吹过,激起阵阵冷意,但他,却依然保持那个姿势,烛光下,他美的,就像是一座精致的雕塑!
“看你这么急于得到灵珠,定是自身染上了不能医治的疾病,或是希望什么濒临死去的人,重新复生吧?既然是这样,你敢不敢跟我在做一笔交易?”
猛地,慕残月抬头,美艳绝胜女子的脸上,曾经那缕邪魅的微笑,再次绽放。
老人皱眉,怔怔的看了慕残月许久,满布皱纹的脸上,才幽幽迸发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你?哈哈哈哈哈,一个将死之人,会有什么杀手锏,拿来与老夫做交易?”
带着嗜血微笑,老人握住剑柄,将那把插在慕残月胸口处的利剑,一点,一点,向外拔出。
“不要啊!你的目的是灵珠,求你不要再去无辜的人了,有什么恩怨,我们两个人自己解决,不要继续,不要继续下去了!求你。。。。。。”
不顾一切的,她向慕残月的方向奔去,但就在碰触到他冰凉手心的霎那,整个人,却突然被两个男子拉回,并紧紧地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幽儿,不要过来!不要。。。啊。。。”
幽幽的呻 吟声,从那具体无完肤的身体中,痛苦传出,但一双修长的眼眸,却始终定格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去。
老人的脸上,因看到他的痛苦,而显露出一丝极为享受的神采。
“好徒儿,如果不想让爱郎更加痛苦的话,就紧紧地闭上嘴巴,不要再说话!否则,你会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在经历折磨后,痛苦死去的摸样!”
怔怔的,她望着自己纤细的指尖,刚才那阵冰凉刺骨的感觉,仍旧不停的浮上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当两只手碰触的霎那,她甚至记不起,究竟是两名男子拉着后退的,还是她自己,下意识缩回的。
那种好似一具尸体般的感觉,十年来,她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她只是一介女子,有什么话,你可以冲我来,不要惊吓了我夫人,以及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
轻眯起妖媚的丹凤眼,他转头,瞥向正肆意冷笑着的老人,仿若冰山般,刺骨的寒意,悠然迸发。
纵然,他已成为阶下囚、将死之人,但冷若坚冰的笑意,却像招牌一样,仍旧无法让人释然相对待。
“哼!夫人?慕残月,你铭心自问,在曾经的日子里,你真的有那么一刻,认为她雪幽儿,是你的王妃,亦是你今后生活的伴侣吗?”
老人的唇角,依旧保持着嘲讽的笑,对于慕残月冰冷的眼神,他玩味的挑眉,置若罔闻。
“老人家,你不觉得自己所忧虑的事,有些太过丰富多彩了吗?”
微挑起的媚眼,与老人略显暗淡的眼眸相视,轻视的笑意,在他苍白的樱唇边,慢慢绽开。
相视着目光,夹杂着些许火花,在狭窄的小客栈里,徘徊挣扎了许久。
猛地,老人像是被阵扎了一般,眸子一紧,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眼中的那抹慌张,一同转瞬即逝。
“现在说说看吧,你要与老夫做的交易,是想拿什么做抵押?如果是太容易得到,或是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老夫劝你,还是省点口舌,不要白费心思比较好!”
看似无意的望向不远处的雪幽儿,老人端起茶杯,轻摇了几下,放在唇角处,嗅着那淡如清风的香气。
对面,慕残月轻挑丹凤眼,抿起的好看薄唇,被跳动着的烛光,镀上了一层妩媚异常的蜡黄色。
他撇头,闪动着绝望的目光,看着如同婴孩一般,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雪幽儿,轻启的唇角,缓缓吐出几个字:
“以命换命!”
第二百六十九章 爱的代价
四个字,惊异了在场的所有人,却惟独除了那个笑意正浓,安详的品尝着茶水芬芳的老人。
“三王爷,您觉得自己的命,值钱吗?”
茶水饮下后,他抬头,带着刺骨的冷笑,不缓不慢的轻声问道。
苍老的容颜,是他玩味的笑意背后,满满慵懒的神情,显然,对于慕残月的性命,他毫无兴趣可言。亦或许是杀他,根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去做什么交易!
幽暗的角落里,看不到他妖媚的容颜下,转瞬即逝的精光,犹如罂粟般的笑容,在薄唇中,暗自升腾。
他嘴角微启,带着熟悉的慵懒眸子,邪魅无限的继续补充道:
“要做交换,自然不是拿我的性命!老人家,不知道对于还未出世的孩子,您是否有兴趣呢?”
烛光下,他似嗜血的恶魔,高傲、无情,瞥向老人的眸子里,精致的笑意,从未移转。
“慕,残月,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跳动着的烛光,照耀着她纤弱的身姿,但却没能给予她带来过多的温暖。
冰山般的寒冷,将她绝美的脸颊,严密的包裹上了一层冰霜,就连负责看守她的两名男子,都不禁惊恐的向后挪了几寸。
望着他苍白,却依旧诱人心魂的双眼,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慕残月撇她一眼,继而转眸,唇边依然扬起淡然的冷笑,但一双棱骨分明的手,却早已在不经意间,悄然握拳!
“怎么,为了自己活命,情愿将亲生骨肉的性命交予老夫处置?慕残月,没想到你不止是个蠢货,更是个孬种!”
起初,老人听到他所说的交易对象之后,也不禁惊讶不已,就连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都没曾发觉。
但那,也仅仅是在一瞬间。。。。。。
“虽然三王妃水性杨花,但那婴孩,毕竟也算是我们慕家的骨肉。我这么说,无非是想告诉你,灵珠的真实所在处,而已!”
苍白的唇角,他的笑,依然是那样妩媚千千,神姿妖娆,应着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他不忘继续补充一句:
“女娲族世代以守护灵珠为己任,尤其是雪氏姓氏的女子,灵珠属阴,被挑选出来守护灵珠的人,唯一的禁忌,便是绝不能嫁人,因为。。。。。。”
“够了!”
颤抖着,她打断他的话,倾城的容颜间,一颗透亮的泪珠,随风坠落。
众目睽睽下,她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他靠近,脸颊的煞白,被她倔强的用扬起的樱唇,拼力掩盖。
“原来,这一切,你早就知道,却仍旧次次故意跑到我面前,逼我交出灵珠?”
如繁星般优美的眼眸中,嵌着一颗徘徊、却未被允许落下的泪珠。
或许,只有干净褪去保护铠甲的人,才会懂得,在赤 裸 裸的时候,被人在心口狠狠扎下一刀,究竟会有多疼!
“幽儿,事到如今,你觉得隐瞒的结果,会是让我平安无事,重新返回雪月国,荣登皇位吗?别傻了,只不过是一坨肉,能有什么感情可言呢?”
淡然的微转美眸,他依旧慵懒妩媚,与她霎那间的对视,他的唇角,嘲讽的冷笑,似盛开的带刺玫瑰。
天知道,他需要忍耐多大的心痛,才会冷眼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
话语落下,只听到“啪”的一声,她纤细的指尖,在他邪魅的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原以为,你用嗜血掩藏下的,会是纯净无暇的绝美,但是没想到,竟会是自私懦弱!慕残月,请你记清楚,从这一刻开始,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们姓慕的,没有一丁点关系!他,只是我一个人的!”
她柳眉舒展,一如往常,轻挑粉色樱唇,似黑暗中,那颗最亮的明星,妖艳无比!
如果说,扒下盔甲的瞬间,是为了爱,那她重新披好盔甲,便是为了满满的恨!
“呵呵呵呵呵。。。。。。”
沉浸在茶水的芬芳中,老人好以暇似的欣赏着眼前,他的惊愕,她的心碎。
苍老的脸上,皱眉横生,却绽开了一抹满意的笑颜。
“滋滋滋,爱人绝望,亲情分离,慕残月,你现在懂得,什么叫做一步错,则满盘皆输了吗?”
白眉下的眼眸轻挑,他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两名男子急忙上前,将雪幽儿搀扶回了软椅,耐心侍奉。
“哼,你错了,我要跟你赌的,就是这个!”
对面,一张妖媚万千的容颜中,泛着自信满满的笑意,似一张精美的油墨画,绘着他淡然的神采。
眼角的余光,撇到她深邃的眼眸,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只想屏息,忍住快要撕裂般的心痛。
“你说什么?哈哈哈,难不成,你是要跟老夫赌,那孩子生下来,究竟会不会唤你一声爹爹吗?”
嘲弄的眼神,嵌在一张苍老的容颜中,他的唇边,洋溢着的笑意,似是有一种大仇得报后的喜悦。
他瞥向一旁,正轻抿着樱唇,一言不发的雪幽儿,不忘补充一句:
“好徒儿,现在你该认清慕残月的真实面目了吧!哼!自私、胆小、懦弱!将真心交予他,是不是很不值得啊?哈哈哈。。。。。。”
浑浊的烛光,在冷风的吹拂下,肆意跳动,却总是无法舞出最美的节奏,只因它的身影,已被牢固在原地,注定无法挪移。
而在下面,是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好看的樱唇中,却已无法再坦然、或是倔强露出微笑。
精致的画面,被定格在这一霎那,许久。
而慕残月的目光,闪忽不定,却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注视着她玲珑的背影,哪怕只有短短的瞬间。
“我的骨肉,不论何时,爹爹都会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慕残月!而我真正想跟你赌的,是我搏上一切,只为让你撕下伪装的面具,慕月歌!”
第二百七十章 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戏1
带着妖娆的冷笑,他唤出了那个,像是突然被抹掉般,消失了许久的名字,慕月歌!
苍老的脸上,绽放着玩味的笑意,老人神情安详,端起的茶水杯,照例,在鼻息间滑过一圈。
似乎慕残月刚才说的话,仅与一阵微风吹过一般,没什么两样。
软椅上,她眸子微眯,轻抿樱唇,纤细的指尖似有似无拂过茶杯,一圈又一圈,不断徘徊着。
“呵呵呵,说完了吗?三王爷如此顽劣的嘴皮子,依老夫看,还是留着到了阴间,再好好发挥吧!”
嗜血的笑意,在玩味的嘴角边,暗自升腾。
爬满老茧的手掌,在茶桌边抚过一圈,像是变戏法般,一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怎么,被人猜中了真实身份,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杀人灭口了吗?”
昏暗的烛光下,一朵艳丽到极致的罂粟花,优雅绽开,在他那邪魅妖娆的唇瓣。
继而,他转头看向许久以来,都垂头抿唇不语的雪幽儿,嘲讽的笑意,早已暗自逝去。
“弱水三千,我慕残月,从未多取过一瓢,幽儿,不管何时、何地,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容得下你一人!”
妩媚的唇畔,他的笑,似水晶玻璃般,透明、精致。
第一次,他微笑着,褪去武装严密的盔甲,将完整的心,全部刨开,赤 裸 裸地,摆放在她面前。
悠哉的抚上小腹,她的神情,亦如刚才,冷漠、慵懒,对于他的话,她,一笑置之。
转眸之间,苍老的容颜,已重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悄然绽现。
他,仿若幽灵般,脸上那抹冷笑,是他不给敌人喘息机会的,最好证明。
“想要守护她,下辈子吧!”
淡淡的一句话,他伏在慕残月的耳际,被弃掉隐藏后,就只剩下幽兰般的喘息。
匕首,顺着他妖孽的脸颊滑过,最终,停靠在雪脂般的勃颈处。
“最起码,她的心,还曾放在我身上过,这样总好过,一直以来,饱受单相思之苦,要幸福的多!”
邪魅的唇角,他依然含笑,但这次,却添含了一种,胜利者的喜悦。
身旁,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猛然浮现,老人瞥一眼身后,正一脸慵懒地把玩着一枚银针的雪幽儿,轻抿薄唇,不忘补充一句:
“可惜,那注定短暂的,只是一瞬间!”
冰与火的纠结,注定,会随着匕首的缓慢刺入,渐渐画上句点。
血红的眼眸里,满含嗜血的笑,他,放慢了死亡来临的步伐,因为残忍的,他要他切身体会,痛到极限,是什么感觉。
但就在血,坠地的一霎那,一枚凌空出现的银针,不偏不倚的,刺进了老人褶皱粗糙的手背。
匕首落地,激起刺耳的长鸣声,但瞬间过后,一切,便又恢复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幽,幽儿你。。。。。。”
借着幽暗的烛光,一枚被嵌在老人手心中的银针,正散发着诱人的寒光,好似黑夜里,最亮的一颗明星。
轻眯幽深的眸,他怔怔的望着不远处,那个神情淡然,仿若天人的绝美女子,长袖中,丝丝鲜血,烫伤了他倔强的心。
“杀他,难道你不舍吗?”
冷笑变苦,往往只是瞬间,最不起眼的变化,但谁又能体会,就是这“不起眼”,却拼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去阻止!
或许,在嗜血外表的背后,被隐藏起来的那颗心,太过脆弱、易碎。
轻启粉色樱唇,她瞥向角落里,那抹修长、邪魅的身影,莞尔一笑,倾城之姿,惑人心魂。
“既是负心之人,师父您难道不觉得,把他交予徒儿来处置,才是更为理智的选择吗?”
雪脂般的纤细指尖,轻抚着太阳穴,她打了个哈欠,疲惫感,席卷着客栈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只可惜,现在天色已晚,徒儿又怀有身孕,不易过于操劳。”
缓移莲步,她步伐轻盈、优雅,沁人心脾的百合花香,悠悠荡荡,漂浮在四周,绘成了她独有的芬芳。
香气凝结,聚在一处,她慵懒一笑,停在慕残月的身旁,指尖轻挑,执起了那媚到骨子里的修长下巴。补充一句:
“否则,杀他,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天籁般的声音,带着蚀骨的寒意,从那具看似娇弱的身躯里,幽幽传出,冷冽、散漫。
而对面,一双苍老、却明艳堪比白雪的眼眸,正贪婪的吮吸着她倾城的美好,从未停止!
优雅的转身,她抚摸着隐约有些刺痛的小腹,紧蹙柳眉,但唇角玩味的笑意,却像是定格了一样,从未被抹去。
迈出的步调,被一只大力的手,猛然拽住,身后,他淡淡一笑,脸颊的红晕,转瞬即逝。
“依老夫看,棘手的事,还是早些解决为好,省的连做梦,都不得安宁!或许,你累了,这个举手之劳,老夫可以替你完成!”
唇边的冷笑,扬起一抹精致的弧度,对上轻轻转过来的冷血眼眸,下意识的,他将手心里,她纤弱的腕,握的更紧了。
她微笑着,看着那苍老面具背后,俊美,却带着满满嗜血的眼睛,许久。。。。。。
“那就有劳师父出手,帮徒儿解决这个难题了!”
淡淡的话语,夹杂着百合香,飘荡进老人,还有慕残月的耳朵,不带丝毫情感,仿佛是在对待某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投进一枚石子,激起的阵阵祁涟,一圈又一圈,盘旋、升腾、消逝。。。。。。
“既然如此,幽儿,那你就等先看完了这场好戏,再进客房里,好好的休息吧!”
苍老的手,颤抖着,抚上那张绝美的脸颊,像是生怕**她似的,他唇边含笑,一切的动作,都是那样小心翼翼。
但在长袖中,他没看到,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一枚细长的银针,正缓缓刺进她弹指可破的肌肤,仿佛一切,都是那样顺其自然。。。。。。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赠你一曲凤求凰
幽儿,你知道吗?这世上最悲哀的,不是吃醋,而是连吃醋的权利,都被剥夺的一干二净!
苍白的樱唇轻启,绝望的笑,在那张邪魅的脸上,画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亜璺砚卿
望着她,绝美的容颜,妖娆的微笑,这一切,看似只在咫尺间,但却像是隔了无数座高山,难以靠近。
该怎样告诉她,拼力一搏,不惜赌上亲生骨肉,只是希望在临死前,最起码知道她,会是安然无恙的?
“慕残月,临死前,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恨你?”
面具遮挡下的艳红眼眸,像极了繁星下,那抹清澈的温泉,可惜,水面上漂浮着的,却是一种被称之为“仇恨”的混浊体,染红了原本通透的清泉。
他的声音,似地狱中的恶魔,瘆人刺骨、冷血无情。
忽然,他转头,看向那双泛着百合香的深邃眼眸,眼中的恨意,被极力掩藏后,勉强浮现出曾经那样,淡如清风的微笑。
“幽儿,坐回到软椅上,好吗?接下来的我,你是不会想要看到的。”
没有丝毫伪装的声音,依然柔美、悦耳,但此刻,这声音里,却充满了恳求与哀怨。
樱唇轻抿,她看着脆弱得像是玻璃娃娃般的他,淡淡一笑,抚着已有些疼痛的小腹,转身,像舒适的软椅走去。
虽然,她的乖乖顺从,有些令人惊异,但他,宁愿相信这就是她最初的样子,纯美、娇柔。
再回眸,慕残月垂头,像是个木偶般,矗立在原地,身上早已血肉模糊,但唇边的苦笑,却仍旧妖娆的耀眼。
“二十年前,正值选秀的日子,皇宫的使者们,在雪月国各地,招揽了许多能歌善舞、长相貌美的女子,送进了宫中,供先皇挑选。而这其中,最为特别的,要数一位长相清秀、琴声优美婉转的女子。”
“她不喜欢说话,不会讨好别人,所以自然处处受到刁难,但她却总是默默地一个人,坐在百花丛中,独自抚琴。直到有一天,琴声引来了一位当时较为受宠的皇妃,端妃!”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两人第一次见面,便互为吸引,自然而然的,义结金兰,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她叫端妃抚琴,而端妃则教她刺绣,但潇洒自在的生活,注定会是短暂的。。。。。。”
话落,他清澈的眼眸,微微失色,璀璨繁星般的眼眸,两颗晶莹的泪珠,四处徘徊,却久久未曾落下。
他的倔强,犹如春季里,那块最坚硬的寒冰,虽然身体在逐渐融化,担心的方向,却一直矗立在原处,不曾离去过。
哽咽着,他努力开口,却突然间,找不到词汇,来形容她的坏,她的屈!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后,那个虽然处在暗处,却依然散发着妖娆气息的男子,似天籁般,缓缓开口:
“后来,梅林中,一曲凤求凰,惊异世人。而那时的先皇,也早已对那名新晋秀女的琴艺有所耳闻,所以认定,那首曲子,便是出自于她的手。恩宠无限,册封贵妃,地位显赫,这一切,看似尊贵,看似自然,但却没人知道,曲子乍现的当天,她正在端妃宫中,细心研究着一副牡丹刺绣。”
“可在圣旨下达时,她虽然惊异万分,但却没能道出真相,原因,很简单,是因为那时的她,已不知在何时,怀上了另一名男子的骨肉。。。。。。”
故事,告一段落,但却没人想过,这并非真正的完整!
望着他,那张被凌乱发丝遮住的脸颊,扬起的薄唇下,没人猜到,原来他,早已知道,当年的一切!
“所以说,那名秀女,就是慕残月的娘亲,而当时,真正弹奏出凤求凰的端妃,便是慕月歌的生母?”
烛光,在缓缓熄灭,但那张倾城的容颜,却依旧闪动着耀眼的光亮,使人移不开眼睛。
但是有一件事,她不懂,慕残月也不懂,倘若当年的事,真的像讲述的这般,那慕月歌又为何咄咄逼人,无法从阴影中走出,并执意一定要取得慕残月的性命,才肯罢休呢?
刺骨的冷笑,从那具沾黏了太多面具的身体中,挥发出来。
看着被遍体鳞伤的慕残月,慕月歌疯了一般,狠狠的撕裂着身上面具,疼痛感,一次次袭击着他的身体,但他却丝毫不在乎。
最终,面具撕下,但他的衣袍上,也有些许血渍,在向外缓缓渗出。
不知原因的,她的心中,猛地一紧,此刻的慕月歌,竟是那样令人感到心疼,仿佛是一只茶杯般,看似精美,但只要稍一用力,便会碎的四分五裂。
“哈哈哈,慕残月,你是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还是剩下的,你没脸说出来,让幽儿知道一切?”
肆意的冷笑声,在深夜的小客栈中,不断徘徊着,尖锐的好似一把利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慕残月,一寸都不肯挪离。
“母后去世的前一晚,把这个故事说给了我听,如果我装疯卖傻,就不可能会配合你把故事讲完。我承认,当年是母后冒名顶替了别人的恩宠,但后宫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为求自保,而不择手段,也不是什么旷古奇闻,所以我没有必要因为歉意,而隐瞒于任何人!”
邪魅的唇角微扬,他看向不远处,正紧蹙柳眉,脸颊苍白的她,修长的丹凤眼轻眯着,心中不知名的,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刚准备问个究竟,猛地,胸口处又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钻心的痛,加上肆意涌出的鲜血,他倔强支撑的身体,终于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妖媚的眼眸,疲惫不支的,缓缓垂上。。。。。。
软椅上,她紧咬下唇,握成拳的纤细手臂,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看着慕残月,最后的一缕生气,都被剥夺,她的心里,有一种窒息的痛!
“啊!月,月歌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
就在慕月歌再次执起匕首的时候,不远处的软椅上,撕心裂肺的喊声,突然传出。。。。。。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人为的难产
钻心的痛,浮上雪幽儿的心头,虽然无法与从前毒发的时,痛苦的折磨相提并论,但此刻的痛,却是由内而外,并且无法操控忍耐的!
原来,身为一名女人,最艰难的痛,便是生产时的那一刻。
“幽,幽儿,哪里痛,你告诉我哪里痛?要,要不然,我现在就抱你去找大夫,找大夫!”
突如其来,她的呻 吟声,使得慕月歌分心,就连手握的匕首,都弃去了一边,焦急的向雪幽儿跑去。
“不行!幽儿肚里的孩子要出世了,你现在抱她去找大夫的话,跟亲手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快,快找几个女子过来这里!快啊!”
被绳子捆绑,慕残月动弹不得,但扔固执的挣扎着,就连绳索已经勒进了皮肉中,都没曾察觉。
“女,女子?哦对,对!你们几个赶快过来,剩下的人,退出客栈门外,原地待命!”
慌忙唤来几名女子,慕月歌将雪幽儿紧紧抱在怀里,俊美的容颜,有些不知所措的颤抖着。
为她,他们放下仇恨,虽然这只是暂时,但毕竟他们在紧张,在担心,而且,都还活着!
“禀 ,禀四王爷,我们姐妹几人都还未出嫁,对于女子生产一事,都,都。。。。。。”
被唤来的几名女子一同围守在雪幽儿身边,但俊俏的脸上,却都紧咬唇瓣,而且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都?都到这关口了,你们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到底想怎样?不然,不然这样好了,只要今日你们能帮助幽儿平安无事,我就每人赏你们数之不尽,用之不完的金银财宝!这样总行了吧!”
颤抖着,慕月歌肆意大喊,似乎一切言行,从靠近她身旁的霎那,都变得那样怪异,虽然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静,镇静!
看着较弱的她,如此痛苦的躺在自己怀里,这一刻,他仿佛忘记连抱她的姿势,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傻傻的愣在原地。
“没错,只要幽儿母子安康,不管你们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尽量满足,不!是一定,一定会满足的!”
依然是那样充满魅惑的声音,但从他苍白唇瓣吐出的那一刻,竟生平第一次,那样恳切,那样哀求。。。。。。
或许,此刻的他,早已忘却了自己傲人的身份,雪月国三王爷,夜魔宫宫主,无数达官显贵千金的心上人,亦是这个世界的传奇!
但,听到慕残月与慕月歌所说出的优越条件,那几名女子不仅没有欢呼雀跃,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不,不要白费力气了!从未嫁人,既是从未生育,哪里会懂得,替人,替人接生呢?月,月歌,如果这次的劫数,幽儿真的抗不过去,那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倾世的绝色容颜,仍是那样楚楚动人,但曾几何时,这张脸专属的玩味笑意,已消失不见,而悲哀的,是还没有人来得及去发觉。
她似雪一般冰凉的指尖,紧握着慕月歌早已渗出汗水的宽厚手心,一股刺骨的寒意,令他打了个激灵,熟悉的恐惧,再一次浮上他的心头。
“不不不!幽儿,你是不会死的,我慕月歌不允许你死,听到了没有!我不允许,不允许!”
处于孩子般的执着,他更紧的将雪幽儿抱在怀里,眼看着鲜血,从她的衣袍中缓缓流出,他却不知道,除了不断的暴吼外,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对不起,今生我雪幽儿,负了太过痴情的人,落到这步田地,或许这就叫做报应吧!”
苍白的樱唇边,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被她以一枚平淡的微笑,简单掩饰,可这次的故作坚强,故作镇定,却被他,慕月歌轻易识穿。
只因愈渐的,她原因温热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凉,而此刻,竟几乎与一具冰块,别无两样!
“是我的错,幽儿,是我的错,错在乔装打扮,错在利用雪一寒,胁迫你来到这里,错在,原来我慕月歌妄为男人,竟然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没办法保护。。。。。。”
冷笑着,他埋首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不停忏悔,不断自嘲,可依然无法挽留她渐渐散去的生气。
天知道,他有多想,多想此时此刻,受伤遭罪的人是自己!这样,最起码她,是安好的。
可惜,上天就是这残忍,总是想要夺取他所爱的一切,难道这一次,真的就连她,也不肯放过吗?
“不,事到如今,我不怪任何人,能够拥有过美好的曾经,这就够了!月歌,求你,看在与慕残月一同玩耍到大,而他,又是我腹中孩儿的爹爹的份上,放下旧时的恩怨,饶过他,好吗?”
曾经的天籁之音,现在虚弱无力,仿佛只在下一秒,她,便会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逝一般。。。。。。
“放下恩怨,饶过他?放下恩怨,饶过。。。。。。”
俊美的薄唇间,慕月歌一只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话,暗淡无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满满的举足无措。
她知道,他在徘徊,在思索,可是这样最起码,他复仇的心,淡了!
“呵呵呵,幽儿,若你们母子有个好歹,我慕残月哪里还有心思,孤独在这世上耗费时间呢?倒还不如一同死了,这样去了阴间,或许我还有机会,弥补曾亲手为你制造的伤害。”
邪魅妖娆的脸上,露出哽咽的冷笑,慕残月深深凝望着因痛苦,而颤抖着她,自嘲般的轻声低语着:
“若时间能够轮回,那我宁愿砍去双手,也绝不会将这个孩子强加给你!幽儿,究竟我该怎样做,才可以减轻你的痛楚?”
“孩子,我也曾想过杀死他,但是我没有,原因不是因为他是你的骨肉,而是,希望能在那片幽静的山谷中,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说话,哪怕只有十八年。。。”
第二百七十三章 新的生命,新的希望
柔弱的声音,没有意思哀怨,仿佛对于一切,她早已看的云淡风清,不懂索取,更不习惯轻易藏匿到某人身后,然后过着那种所谓的幸福生活。
真的她,就是这样,外冷,内更冷,如果探寻活在这世上的意义,或许就只有一条!不想第二次,亲眼看着在乎的人受伤害!
“如果能再来一次,说不定我会听沐僚的劝,只为自己,好好的活!而不是被仇恨蒙蔽双眼之后,除了慕月白,仇恨报仇以外,看不到任何美好!”
隆起的小腹,传来阵阵钻心的痛,下身渗出的鲜血,也是愈渐多了起来,她知道,时间有限,决不能再拖拉下去了!
所以她听不进任何安慰、鼓励的话语,再次执起慕月歌颤抖着的手,深切的哀求着:
“想要报仇的痛,对仇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痛,我体会过,虽然直到如今,我的仇人依旧活的自在潇洒,但是相信我!报仇,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而且,将全部都集中在这一点的心思都散去之后,没有阴霾的天空,才是最美、最清澈的!所以。。。。。。”
呻 吟着,她说不出话,绝美却苍白的小脸上,细密的汗水不断渗出,可倔强的她,依然紧握着那宽大的,足以将她的整个芊芊玉手包裹起来的手掌,颤抖着还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仿若小溪潺潺流过浑石的声音,便慢慢地传了出来:
“你想让我丢弃怨恨,放了慕残月,并且从此不再伤害他?”
傀儡般的声音,夹杂着些不甘的拒绝,他深情的望着怀中的她,清澈的眼眸里,泛着失落的冷笑。他温柔抚摸着她那吹弹可破的容颜,轻声说:
“第一次看到你,心里,就像被人中上了蛊,那样刻骨铭心、扰人心魂。而且,你知道的,我舍不得让你受苦,宁愿自己被折磨,所以,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不再报仇,不存怨恨,只想能一直陪在你一起,隐居那片幽静的山谷,陪你说话姐们,感受自由宁静。。。。。。”
一生的承诺,他舒展俊眉,真心给予,薄唇边,还扬起一抹孩童般灿烂的笑颜。
但或许只有她知道,要放下追溯了那么久的仇恨,谈何容易?但他却甘心为了她的一句话,去尝试!究竟,世上好女子何其之多,他为什么会偏偏选中自己,并且不离不弃?
“慕月歌,要是还能选,不要爱上我!因为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而得到的,却微乎其微,甚至一滴都没有!这种交易,太不值得,所以千万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纤瘦的身姿,此时冰凉苍白的好似一具尸体,但他,却依旧紧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身的体温,去为她取暖。
一张俊美十足的脸,苦笑着附在她的耳际,轻轻留下一句话:“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不觉的已经太晚了吗?我陷得太深,要想拔出来并重新开始,或许只能指望下辈子了!”
她痛苦的微眯媚眼,回味着他满是玩味,却异常坚定的话语,樱唇勉强扬起,露出一抹感动过后,心疼的微笑。
“是我错了,爱的方式、守护的方式,统统错的一塌糊涂,并且再也没有了补救的余地!如果能早一些,像幽儿你说的那样,放下仇恨,放下野心,说不定,我们之间,就不会在相隔这么远之后,才太晚的发现!”
慕残月看着受尽苦痛的雪幽儿,泪,不知不觉间,悄然滑落。
天知道,他究竟有多想弥补,多想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好好疼惜,用心呵护!可。。。。。。
眼前的她,被慕月歌紧抱,虽然仍是痛苦难忍,但隐约间,她似乎更为习惯于被他保护、拥抱,而并不是自己!难道,必须要放手的这一天,真的来到了吗?
“虽然身份、地位各不相同,但是说直白点,我们其实都是普通的凡人,不会掐指算命,更不会卜星占卦!错,是在经历之后才会知道的,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慕残月,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
客栈外的雪,在朝霞升起的霎那,渐渐停息,可银装素裹的世界,却还并未来得及去改变,时间,就那样一点点流逝,伴随雪幽儿的呻 吟,慕残月的啜泣,慕月歌的担忧,历经磨难的小小生命,终于第一次,哭喊出声!
“哇哇哇。。。哇哇。。。。。。”
倾城的脸上,虽然苍白依旧,但深邃的双眸中,却参杂着从未有过的喜悦。望着身旁,精致幼小的婴孩,她紧蹙的柳眉终于舒展。
“我。。。我的儿子。。。。。。”
慕残月矗立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怔怔的看着地上不断啼哭的小婴儿,就连哪里来的勇气,使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从铁锁链间挣开,都不知道。
浓郁的喜悦,包裹着在场的三个人,慕月歌更加用力的将雪幽儿抱在怀里,并将身上华丽的裘珊脱下来,体贴呵护着这个新诞生的小生命。
慕残月颤抖着走上前,虽然身上早已血肉模糊,但却不知怎的,竟毫未察觉到痛。他唇瓣有些不自然的上扬,看着眼前缩小版的自己,竟然忘记了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抱起他,才是最佳的。
“幽儿,这,这是我们的,我们的孩子。。。。。。”
带着兴奋的笑,慕残月紧握住她的玉手,修长的丹凤眼轻眨,一张绝色的邪魅容颜,依旧是那样摄人心魂。
微扬唇角,她嫣然一笑,在慕月歌的帮助下,费力的抱起婴孩,略显笨拙的照料着。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啼哭声不止的婴孩,再被雪幽儿抱进怀里之后,竟然神奇的停止了哭声,俊美妖媚的小脸上,还露出了惹人怜爱的笑容。
或许,母亲本身,天生就拥有令孩子感到安全、舒适的能力吧。。。。。。
突然“啪!”的一声,原本紧关的木门,猛地被人踹开,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婴孩,也被这一吓之后,再次哭闹不止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失足成就结局
“好好好,尚允乖,不哭不哭,娘亲在这里,娘亲在这里呢。亜璺砚卿。。。。。”
尚允,是她早就想好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希望他长大后,能够尊贤、谦逊,过平凡人的生活,自在、安逸!
雪幽儿轻抚怀中柔软无骨的小小身躯,柔声安慰着,但是这一次,不管她怎样逗哄,那孩子就是哭闹不止,像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惊恐一般。
“闯进这里来吓哭尚允,二皇兄,您真是好大的架子呐!”
慕月歌薄唇轻抿,目不转睛的看着来人,原本清澈的眼眸里,添了些许极为刺眼的冷意。
“尚允?这么说,幽儿生了?”
慕月离说着,妖冶的黑眸中散着高兴的光芒,他看着被慕残月与慕月歌护在身后的幼小生命,爱惜的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
“幽儿对不起,我只是一心想要救你,没想到会因此而吓到尚允,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带你回竹屋,并且跟你一起好好照顾他,相信我,我们三个一定会很幸福的!”
仍是那样执着的诺言,她哀叹一口气,轻抿樱唇,美眸瞥向身旁同样虎视眈眈的两人,她轻抚着尚允娇嫩的小脸,一撮白色的粉末,在她手心里荡漾。。。。。。
“如果彼此间不合,请不要拿我跟尚允做借口,他还这么小,我不想因为你们之间的争夺,而让他有任何危险!”
媚眼轻眯,她抱紧尚允,不着痕迹的脱离开慕月歌,樱唇微启,简单的字句,在她说来,仍是显得那样虚弱无力!
“皇宫别院,王府豪宅,亦或是竹林小屋,雪幽儿怕是都回不去了。况且,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你们不该在我这种女人身上,再浪费更多的时间!每个人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在这个世界里扮演着某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不是吗?尤其你们的好与坏,还决定着整个雪月国的兴衰。所以,回去吧,离开这里,你们都拥有重新来过的资格!”
一抹纤弱的身影,在艳丽的朝霞下,缓慢向角落中褪去,她拼命挣脱,想要距离他们远些,但眼眶里藏着的那滴泪,却猛然坠下,甚至还未给她忍耐的权利!
第一次,泪水脱离大脑的管辖范围,可她,却无奈,不得不冷酷些!
她,外冷内更冷,天生属于情感匮乏的动物,早就忘记了喜欢,便该去珍惜的方式。又哪来的资格,在他们之间,三选其一?趁还有力气之前,尽快逃离,这就是她的守护与爱惜。。。。。。
“傻瓜,若是我当真有心治国,又怎会一直在龙座的入口徘徊不前?我,是在等你发现,其实我一直都站在原地,等着你疲倦归来的那一刻。”
慕残月媚眼轻眯,两行泪水顺着他弧度完美的脸颊滑落,坠在地上,溅起一颗透明的星瓣。
“身中剧毒后,挣扎苟活,为你;重换秉性,不顾卑微身姿,再次归来,为你;嗜血无情,只存最后一缕柔情在心间,为你;弃去仇恨,不为王为帝,也是为了你!十五年前,那抹雪中起舞的小小身影,让我怎能忘怀?”
慕月离苦笑着,亦是潸然泪下,却不敢靠前,只怕自己想要拥抱她的心,会再一次成为使她逃离的原因。
“你说让我忘记仇恨,放了慕残月,我照做,不是因为没有主心骨,而是相比于报仇,我更不想失去你!对不起,昨天骗了你,其实我只是想找个能够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借口!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我慕月歌都可以淡淡一笑,不与相争。唯有你,雪幽儿!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纵使就在身边,却仍食之无味,生怕一不小心会将你再次弄丢!”
踉跄着,慕月歌向她走去,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止步,因为他知道,她该有自己思考的空间。
“哇哇哇。。。哇哇。。。”
尚允有一声没一声的哭着,可清澈的大眼睛里却没有一滴泪水,显然,这是闲着没事做的表现!
绝美的脸,看着襁褓中调皮的婴孩,樱唇边泛着苦笑,难道,他是想替自己做决定吗?
三年后
“喂喂喂,你们,你们两个,再偷懒的话小心姑奶奶我使针扎了哈!”
某日,某幽静的山谷内,某位玲珑身姿的女子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悠哉的嗑着瓜子,还不忘厉声训斥着不远处正劈柴的两名男子。
“话说二皇兄,她又不准备嫁给我们,我们凭什么在这里做她的奴隶,供她差遣使唤那么久?”
某红色纱衣裹身,妖娆邪魅的三王爷劈开一块木柴后,优雅的轻撩长发,动作举止诱人心魂,可一双正向后撇着的丹凤眼中,却满是鄙夷与气愤。
“我怎么知道!当初一时失足成千古恨,现在都不知道找谁哭去!砍柴、挑水、带孩子,足足的奶妈加男佣嘛!”
令一黑衣男子将刚挑回来的水倒进翁里,望着不远处,发髻简约,蓝衣飘飘,倾国倾城的女子,气的直磨后槽牙。
“因为当初我们没想到,原来她不是披着恶魔衣袍的仙女,而是。。。。。。”
“而是,披着仙女衣袍的恶魔!”
某两男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看着原本该拿奏折的手,现在却被斧头、扁担磨上一层厚厚的茧子,某两男两脸的欲哭无泪。。。。。。
“对了,四皇弟去哪里了?”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去。。。。。。”
某小溪边
“四爹,娘亲说一小撮蚀骨粉,就能轻易的把一个人溶掉,并且连骨头都不剩,尚允年幼,只溶过些小鸦雀,小山猪什么的。”
说着,一个如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小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瓷瓶,并举到耳边摇了摇,随后,满脸邪恶笑意向一颗大树走去,而此时,某被五花大绑在该树上的无辜的美男,流下两行充满悔恨的泪。。。。。。
“救命啊!”
犀利的喊声,惊起谷中鸟儿一阵乱飞,自然,也传到了某两男的耳朵里。
一阵刺骨的冷颤,袭上两人的心头,相互对视一眼后,还未来得及说话,不远处,又一天籁般的喝声传来:
“没吃饭呐!赶快柴劈,完了以后回家把饭给做了!”
习惯性的,某两男回头讨好的媚笑着,顺便暧昧的眨眨大眼睛,用几乎是从鼻孔里发出的嗲音回道:“得令嘞!”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