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牡丹的芬香传入鼻间,雪幽儿轻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有些坐立不安的沈冰儿,打趣的问:
“冰儿是不是遇到心上人了?竟然脂粉都比以前擦得浓厚了些呢!”
沈冰儿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头,深深的喘息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雪幽儿见状,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的气息,她,终究没有将慕月离的好心劝告听进心里,依然还是想信了丞柔儿的话,想要杀掉自己。
忽然,一阵小腹疼传来,她咬牙,双手握拳,原来这次丞柔儿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醉梦姐姐,哦不,幽儿,你放心,二姐说这种毒不是致命的,只会让你全身酸软,如果查明木兰姐姐的死跟你无关的话,我肯定会放你离开的,真的,你就不要挣扎了,不然你会更难受的。”
单纯如她,竟然真的相信丞柔儿给她的是软骨散,还一遍遍劝说雪幽儿不要挣扎。
沈冰儿无心害人,这她知道,但就是这种单纯到愚蠢的性格,才令她间接成为帮凶!
**传来钻心的痛,她趴在床边,轻声呻吟,身上的虚汗很快浸湿了衣裙。
“孩子,我的孩子。。。。。。”
一遍遍抚摸着疼痛不止的小腹,她颤抖着喃喃自语。
鲜血,顺着她的双腿间流出,染红了衣裤,更染红了整个房间。
“姐,姐姐,你怎么流血了,二姐说,二姐说这只是软骨散的,你到底怎么,怎么。。。。。。”
沈冰儿的话还没等说完,一口鲜血便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她躺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再也说不出话。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丞柔儿,竟想出这种一箭双雕的残忍诡计,不仅要自己的命,竟连表妹都不让活!
难以抑制的疼痛袭遍她的全身,伴随着**的血越流越多,眼前竟开始模糊,似是要昏过去了一般。
“不行,我不能睡,不能认输,现在睡着了,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她忍痛,接连吞下水沐僚给她的补血丸以及解毒丹,可钻心的疼依然令她数次差点昏厥。
“啪”
踹门声响在这黑夜中响起,慕月离慌忙的冲进屋子,面对满身是血的雪幽儿,他竟一时之间乱了方寸,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幽儿,你说句话啊!孩子,孩子怎么样了?来人呐,快去找御医过来,本王要整个雪月国最好的御医!”
紧紧的将不断颤抖的她抱在怀里,希望这样能让她的痛苦减轻些。
他的衣袖被人紧紧拽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个,把这个给冰儿,服下,她的毒,比我,深!”
这种堕胎药里,掺杂了鹤顶红的身份,无色无味,在让人不易察觉的情况下,毒已经渗进了对方的身体里,发作时候不会立即毙命,而是像被万虫蚀咬般,慢慢痛苦的死去!
究竟有多恨,才能令丞柔儿这么毒辣的连亲人都要除掉?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去,我现在就去。”
慕月离已经乱了阵脚,就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但有谁又会知道,像这样脑袋空白一片的感觉,他还是一次经历!
顺利的喂沈冰儿吃下解毒的药,她已经沉沉的昏睡过去,但脸上的痛苦之色却没曾消失。
她的善良,让沈冰儿不至于被折磨至死,但她现在所经历的痛苦,又有谁能够帮忙疏解?
“我的孩子,救救他,求你救救他,他不该死,不该。。。。。。”
脸上苍白的望着慕月离,她暗淡无光的眸子里写满渴望,第一次,她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一件事。
“保住我的孩子,求你想办法保住我的孩子!”
第一百九十章 舍小保大
“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
霍大的二王府小院里,被雪幽儿痛苦的喊叫声所笼罩。
没有人能够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就像是没有人会懂得她此刻绝望的心情一般。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希望,如果被毁掉,老天,为什么对她,你要这么残忍?
雕花木门外,他烦躁的围着门口走来走去,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她的喊声依然是那样令人痛彻心扉,难道御医已经进去那么久了,都没有帮她减轻痛苦吗?
“雪莲,天山雪莲,快去拿天山雪莲过来,快去啊!”
从小屋里走出一位年迈的御医,他深情慌张,更让人感到诡异的,是朦胧月光下,他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
慕月离望着他,那些血,本该是属于幽儿的,他凭什么沾染?
猛的,他将刚准备返回房间的老御医拽住,右手不偏不移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冷峻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目光。
“说,为什么你进去了那么久,她的痛苦还不见减少,是不是你年老昏庸,就连医术也不中用了!”
不顾老御医惊恐的眼神,他逐渐缩紧右手,脸上的愤怒之色无异于言表。
“二皇兄,就算你掐死他也无济于事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他赶快进去医治幽儿,你听她撕心裂肺的喊声,难道你忍心看她在这样痛苦下去吗?”
慕月歌不邀自来,只因他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向他禀报了雪幽儿突发的意外状况。
房门里,雪幽儿撕心裂肺的喊声从未停止,就像是濒临绝望的人一般,她的喊声以及眼泪正狠狠撞击着他伤痕累累的心。
无奈的将手挪开,看着几乎是连滚带爬逃进屋子里的老御医,他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你们几个,去将府里所有珍贵的药材斗搬来这里离,好让太医挑选!”
侍卫领命,向医药库走去。
慕月离与慕月歌焦急的守在门外,只为等待御医宣告好消息的那一刻。
渐渐地,朦胧的月光转淡,东方,一抹粉色的朝阳乍现,转眼间,已是整整一夜。
不知是已经脱离危险,还是哭累了的缘故,房内的她,叫喊声渐渐平息,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外,安静异常。
就在这时,三名御医一同从屋子里走出,不约而同的跪在了慕月离跟慕月歌的脚下。
“两位王爷,是微臣们没用,无法将大人和孩子一起保全,现在母子俩都处于危险的边际,求王爷下令,舍小保大!”
慕月歌倒退几步,在石桌的依靠下,才能勉强的站住身子。
这一刻,还是到来了吗?舍小保大,终究连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要剥夺吗?
倒是慕月离,这次并没有过于强烈的反应,兴许是心急的等待了整整一晚,已经心灰意冷,亦或许是这种结局,他早就预料到了。
“大小都要保,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大的小的,本王都要!”
失去理智的冲到御医们面前,慕月歌随便抓起一把药材,就往他们怀里塞。
有谁会理解,那孩子,是她的希望,可她,却是自己的希望!
“四王爷,请您恕罪,微臣们,微臣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啊!房里的那位姑娘,本就深重剧毒,还能怀孕,这本身就是个奇迹,现在两种毒混在一起,恐怕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束手无策了啊!”
御医们无计可施的摇着头,脸上带着几分惧意,生怕慕月离一怒之下,会让他们三个一起给那个孩子陪葬。
束手无策,四个字,印在了慕月歌的大脑中,也深深刻在了慕月离的心里。
她说,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可现在,摆在前面的路,只有一条,走或不走,孩子都一样会消失,这是老天早已安排好的剧情。
“本王决定,舍小,保大!”
没人能知道,当慕月离在做这个决定时,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痛以及勇气。
慕月歌静静地看着慕月离,许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这种时候,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喵呜,喵呜,喵呜…”
就在御医们满头大汗的准备回屋继续医治的时候,消失已久的玲珑却突然意外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清晨的阳光下,它双眼冒着绿光,一身雪白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呜咽声,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准靠近。
“玲珑,不要任性,他们是御医,是要去救你主人性命的,你快点让开,否则你的主人,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玲珑是通人性的,所以慕月歌的话,它自然听得懂,但即便是这样,它也不愿意离开一步,只是执着的望着慕月歌,还不断的摇晃着身子。
慕月歌皱眉,玲珑是灵狐,与幽儿心意相通,它这样不肯让开,难道是在故意暗示些什么吗?
慕月离转头,没好气的瞪了慕月歌一眼,脸上满是不耐烦的说:
“快去把它弄走,否则我就命人熬一锅灵狐汤,给幽儿补身子!”
慕月歌迎着慕月离凶残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了他许久,才淡淡的开口:
“玲珑的意思,好像就是那样做。”
“哪样做啊?”
慕月离读不懂慕月歌的心思,只是不住的在心里嘀咕着,那样,那样,是哪样啊?
“玲珑的灵狐,如果能用它的血肉,为幽儿滋补身子,这样不仅幽儿身上的毒能解除大半,就连胎儿说不定都可以保住。”
慕月离猛吸一口冷气,与慕月歌对视很久,两人的长的略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惊恐的神情难以掩饰。
“幽儿看那个小畜生,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如果让她知道我们杀了它,那…”
第一次,慕月离竟然觉得那个白色的小肉球并不招人讨厌,反而是有些惹人喜爱。
木门外,玲珑依旧在不断抖动着身子,像是在恳求,也像是在道别。
第一百九十一章 玲珑之死
“你们快点去,好好翻一翻医术,看有没有治愈的良方!”
玲珑的精通人性以及善解人意都在牵动着慕月歌的心,况且雪幽儿将它视为心头肉,如果有一天她发现,玲珑因她而死,那么心里,应该会比死还要难受吧!
御医们听到命令,驻足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位胆子比较大的御医小声的开口:
“这治愈的方子,就算微臣们找得到,恐怕房里的那位姑娘也等不了那么久啊!”
是啊,她流了那么多血,身子现在肯定是极度虚弱的,万一这时候巨蟒毒再趁机发作,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慕月离与慕月歌一同看着房门外,那把不知是谁遗留下的短刀,犹豫着,不知该由谁动手。
玲珑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于是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那柄银闪闪的短刀,亮的耀眼,却锋利的诡异。
毛茸茸的爪子在胸前抠挖着,很快,那枚她亲自为它带上的银铃便被它抓了下来。
它用嘴巴叼着,将银铃丢进了杂乱的草丛中,或是怕她会发现吧。
望着那扇半敞着的门,一滴泪水从它的眼眶中流出,带着难以表达的不舍。
灵狐流泪,天下奇闻!
一把锋利的短刀正刺进它的心脏处,它死了,没有人动手,是它自己做出的选择。
“玲珑。”
“小畜生。”
慕月离与慕月歌一齐冲上前,它已经没有了气息,但那张微启的嘴角,代表了什么?是解脱吗?
御医们很识相的,越过他们两人,拎起玲珑雪白的毛便走了,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厨房。
“吩咐下去,打造一只黄金的小棺材!还有,如果谁胆敢将今天的事泄露半句,本王绝对会让他死得难看,都听到了没有!”
“属下遵命!”
冷峻的脸庞在晨曦中散着寒光,慕月离看着周围的几名侍卫,薄唇轻吐出令人心生恐惧的话语。
尽所有的能力隐瞒住这件事,或许也是玲珑想要的结果。
慕月歌微抬美眸,温柔的脸上泛着笑意,这是种带着无奈感的苦涩笑意。
“什么!你是说御医们用了灵药,那个贱人和小贱种的命保住了?”
华丽躺椅上,她高高而坐,亦如曾经那般,雍容华贵,万人之上。
底下,黑衣男子垂头而跪,脸色暗紫,战战兢兢。
“或皇后娘娘的话,是,是御医们的药,保住了那个女人跟腹中胎儿的性命。”
话音刚落,狠辣的一巴掌便随风而至,丝毫没有残留的余地。
“跟你说过了,从今以后,你要称呼我为三王妃!”
躺椅上,丞柔儿媚眼微挑,玩味的摆弄着刚才打过人的那只手,声音犹如地狱中的幽灵。
愤愤的忍受着脸颊**的疼痛感,黑衣男子敢怒却不敢言,因为不管她是谁,手中同样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大权。
媚心蛊,当她在万千禁卫军中挑中了他的那一刻,便在他的心口处中下。
从此,他为她为奴为仆,成为黑夜中一抹暗杀的影子,久而久之,黑暗杀手便成了他的代号。
“想不到那个贱人跟那个孽种的命这么大,这次除不掉它,难保她日后不会报复!”
她微蹙眉头,精心修饰过的指甲被含在朱唇中,轻轻弑咬着。
比起狠毒,雪幽儿毫不逊色与她,而且她身为丞氏药庄的唯一继承人,竟接连几次都败在了同为用毒高手的她手上,如果她真的心兴报复,那恐怕。。。。。。
忽然,一阵呕吐感涌上心头,丞柔儿轻轻拍打着胸口,难抑的喜悦感令她顿时眉开眼笑。
纤细的手指轻挑,她嘴角含笑,对底下的黑衣人高傲下令:
“你去,吩咐这府里的侍女为我煎几贴安胎药,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丞柔儿,才是这三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现在她有孩子,自己也有孩子,但唯一的区别是,只有自己的孩子,才能算得上是慕残月的亲生骨肉,也会是这雪月国的太子!
似是做了一场很长的美梦,雪幽儿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环境与摆设,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
“孩子没事,你放心吧。”
床榻旁,慕月歌悉心守护,三天三夜,从未离开半步。
他笑颜如春,丝丝暖意在她周围流淌,但他内心真正的痛,又有谁能够体会?
“对了,玲珑最近还好吗?”
一句话,令他的心猛地收紧,双手也在衣袖中紧紧握拳,但三天前慕月离的忠告他时刻铭记。
“幽儿现在身子虚,如果被她知道玲珑的事,凭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你真的为她好,这件事,有多久就要瞒多久!”
那天凉亭中,慕月离冷面相对,敌视相待,但字字心诚,句句真言,他记在了脑中,更刻在了心里。
既然爱已无法取代,那么至少,甜蜜该属于她,而苦痛,则该由自己承担!
“它很好,很乖,很听话,幽儿,你刚醒,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点吃得来。”
没有人知道,当他落荒而逃时,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歉意,怎样的辛酸。
初醒的她,虽然身体倍感轻松,但倦意仍在,竟意外的忽略了他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铃铃铃”
清脆的银铃声在门外响起,这声音,她记得,是玲珑身上的银铃独有的声音。
带着满满的喜悦,她小心翼翼的穿上鞋子,如同往常一样,她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想要看它被吓得失声的摸样。
“玲。。。。。。珑”
拖着好长的音,她绝美的脸上带着顽皮的笑意,突然拉开了那扇精致的木门。
“啊!”
一名正在除草的小丫鬟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已然失声忘记行礼。
雪幽儿环顾四周,仍没发现玲珑的影子,但目光,却定格在了小丫鬟手腕处,那只粗糙的银链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紧临崩溃边缘
“说,这个你是哪儿来的!”
闪电般的执起小丫鬟的手,倾国倾城的脸上,笑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冷漠。
小丫鬟惶恐的跪在她面前,抽泣着不敢吭声,但却早已泪流满面。
“快说!再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捏碎你的骨头!”
话语之下,她的手在那只瘦弱的手腕上逐渐收紧,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也绽放出浓浓的杀意。
痛苦的呻吟一声,小丫鬟的身子在阳光下不住的发抖,稚嫩的脸上,两道泪痕格外刺眼。
她只有十三岁,进入二王府里当差还未满五天,但面对雪幽儿的质问,她除了哭,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被吓坏了。
望着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雪幽儿咬牙,将手移开,但脸上的愤怒之色却丝毫未变。
“我不是想要责罚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手链上的这枚银铃,是从哪里来的?或者,是从某种动物身上摘下来的吗?”
她勉强撤出一丝微笑,强忍着性子,转换采用怀柔的招数。
那枚银铃,她认得出来,因为当初是她亲自为玲珑带上去的,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珑”字,一般人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终于,小丫鬟泪眼婆娑的抬起头,轻启双唇,哽咽的将何时从草丛里捡到这枚银铃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雪幽儿。
“小姐,小柳不是故意的,小柳以为这只是一只被人遗落了的银铃,不知道这是小姐你的,求小姐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二王爷,小柳的母亲还在家中生病,这份差事,是我们全家的指望,求小姐开恩啊!”
小小的她疯了般的在地上猛磕头,鲜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下,但她却来不及擦拭。
小柳说,这枚阴银铃是她在前天早上清扫草丛时捡到的,这么说,玲珑来过,但为什么慕月歌没跟自己提过呢?
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刚才,慕月歌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笑容也被她再一次回想起来,难道。。。。。。
用力将银铃扯下,随着手链落地的清脆声音,她仿若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矗立在小院里,不再言语。
走廊中,慕月歌端着一碗参汤,远远的便听到一个小丫鬟的哭喊,以及身着单薄衣物,站在院子中发呆的雪幽儿。
突然间,他的心中一紧,因为她,正在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望着他,这种眼光里,还带着满满的恨意。
“告诉我,玲珑是不是来过?”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他身边,她莞尔一笑,任人猜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情绪。
“啊,这个,是啊,它是有来过,但在你醒来之前就离开了,幽儿,你身子不好,咱们先回房吧,回房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脸上,虚伪的笑容一眼便可以被人看穿。
他更不知道,察言观色,一直都是她最擅长的事,亦如现在,她一眼就看穿了他心虚的摸样。
“慕月歌,你不适合说谎!”
淡淡的,一句话,她眉中带笑,说的自然而平静。
是的,他不适合说谎,否则明明是微笑的眼睛里,就不会带有那样格格不入的恐惧。
“换个问题,我体内的毒,双双结合,毒性巨大,就凭那几个庸医开出的一碗补气养血的药,就真的能解除我身上的毒?”
她还记得,记得那个黎明,当朝霞划破天际,御医们在她耳边的叹息声。
他们是医,遵循古板治病,而她中的是分外棘手毒,解不了,是情理之中,解得了,才更值得人怀疑!
避过她如针扎般的视线,慕月歌转头,望着天边灰蒙蒙的颜色,他无奈的闭紧了双眸。
“你现在可以不告诉我真相,但我就不相信我府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慕月歌的反应,令她更为确信,玲珑,出事了!
但她现在最为盼望的,却是玲珑的失踪,不会跟她身上的毒,以及腹中的胎儿有关!
“玲珑它死了!”
仿若晴天霹雳般,他几近咆哮的声音,在她转身的一霎那响起。
颤抖的转过身子,她呆呆地望着满是痛苦之色的慕月歌,脑海中一片空白。
虽然早就有预感,但在亲耳听到的这一刻,心痛的还是无法呼吸。
“它死了,所以你不必,不必再费心思去问别人了!”
这一刻,她像是从一个生机勃勃的人,变成了一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般,令人心疼。
犹豫的伸出手,他想要抚上她的长发,给以她安慰,但却被她冷漠的避开了。
“告诉我,玲珑是怎么死的?”
带着丝丝痛苦的笑,在朦胧的阳光下,她仰起脸,倔强的不让眼眶的泪水落下。
再一次,他转过头,吞吐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令她的心里好受些。
“是因为我,它才死的,对不对?”
“啪!”
同一时刻,他手中的参汤落地,清脆的坠裂声在这所空寂的小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一阵寒冷彻骨的苦笑生在院子中响起,没有目的,就只是那么笑着,苦着。
绝美且苍白的脸上,泪水滑落,带着无限的悔恨。
终究,老天待她,是残忍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狠心,将她在乎的,一样一样抢走!
“幽儿,你理智一点,之所以我会瞒着你,就是怕你会伤心!想想看,玲珑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它会安心吗?”
不顾她的反抗,慕月歌强势的将她揽在怀里,小心的安慰,执着的守护。
她可知道,如果她心中的痛是十分,那他心中的痛,就是一百分,一千分!因为她痛,是痛它一个,而他的痛,却是痛她,和它两个!
“丞柔儿!许久不见,该打招呼的时间,到了!”
将手心的银铃握的更紧,她嘴角微微上扬,嗜血的冷笑再一次浮现。
“幽儿,丞柔儿现在,唉。。。。。。二皇兄,二皇兄他不允许我们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