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来人…”顾天华惊怒交加,小锦嘲讽一笑,一切都在意料当中,她赌顾天华会发火,她还要赌惠帝会开口!
“慢着。”惠帝果然开口,他看着小锦,目光温柔如水,却透着迷离和复杂。
“像,太像了。”那眼神中的倔强,那浑然天成的傲气,似曾相识,又那样陌生。
“你下去换身衣服,整理仪容,再来。”惠帝跟身边的太监耳语几句,太监吩咐道。叫人准备了干净衣衫,和水给她洗脸。
“天啊…”拂尘落地,老太监颤悠着站稳来。
“怎么了?”这身衣服仿佛为她量身而制,浅蓝色淡得可以拧出汁来。一点点的白色花,揉碎般地洒在衣摆处。蝴蝶般轻盈的发带,束起青丝,再看时,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小锦含笑而立,哪里还有刚才的狼狈?
“没什么,公子,请。”老太监眼中闪过一缕忧虑,小锦诧异地看着他,刚才他眼眶中沸腾的,可是泪?为什么他看着自己,会落泪呢?小锦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心下奇怪。
“公子这边请…”老太监拂尘一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大殿中传来了吸气的声音,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刚才小锦浑身尘土飞扬,模糊了面容,众人看得不真切。如今换了身衣裳出来,轻袍缓带,香囊暗藏,一时间将众人震得是神不守色。顾天华面色苍白,惠帝更是神情古怪。
“你准备好了吗?”
“啊?准备什么?”小锦一愣,完全不知道惠帝问什么。
“准备好殿试,皇上打算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快谢恩。”老太监慈祥地说道,满目含笑。
“真的,那太谢谢了…”小锦猛地捂住嘴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地,真是得意忘形啊。现在是对着皇帝谢恩,又不是感谢一个没抓自己挂科的教授,居然嬉皮笑脸地鞠躬,她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
看着她一愣愣地出错,惠帝的表情更加复杂。眼中神色变幻莫测,狂喜,忧虑,落寞,紧张,通通从他眼中滑过,转而又回归澄静。
“那好吧,几位太医,可以开始了。”
殿上呈上了一排玉碟,晶莹剔透。小锦疑惑地看着众人,他们想干什么?
“太医院掌管医药大权,寻医先必须知药。这里的药材,若你能分辨出来,就算过了第一关。”说话的人正是尚药局的闵大人,他身边微笑而立的则是太医院的罗大人。
两位侍卫上前,替小锦蒙上了双眼。小锦心里一紧,幸好平日里上官对自己的训练就是这么严格,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出丑呢。
“请公子上前辨药。”
小锦轻轻一笑,缓步上前,罗袜生尘。她手指请请夹起一片药,放入口中咀嚼。众人等着她回答,她微笑不语,又走到另一碟前,细细地品尝。
“这两碟味道相似,左边的是知母,右边的是黄参。第一次比试就让我尝如此名贵之药,锦凰谢主龙恩。”小锦轻轻拜道,一席白衫衬得是倜傥风流。
“这个是‘血余’”尝到一丝清苦,小锦心里不禁咒骂起来,这都给她尝些什么啊,连头发都用上了。
“那么这个呢。”是顾天华的声音,隐约有笑意。
“这个是… ‘人中白’。”那古怪的咸味让小锦越来越愤怒,却又不好发作。
“这可是三皇子亲自设的考题。”什么乱七八糟的三皇子,莫非喜欢折腾人,别让她遇见,遇见用针扎死他。
“秋石,人中黄,还原汤…”小锦压抑着胃中的翻腾,这哪里是什么殿试,简直就是受刑。哪里有一个正常人会傻到去吃这些东西的?如果不是想到碧落,她早撒手走人了!
…
“辩药这关你过了,并不代表你就能做太医。来人,带病人。”顾天华不客气地说道,小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望闻问切,是医者所必须掌握的。现在就让皇上来看看,你到底学了几成。”
不是吧,这个功夫她还没学到家呢。虽然平时拿着针医小病还行,但是这里出的题目八成是疑难杂症。
小锦看着首先上来的人,是外伤,伤口溃烂,皮肤浮肿,显然是发炎了。来人呻吟不已,显然很痛苦。
小锦按部就班地替他清洁,包扎,上药,顺便打了一针消炎针。全套的是西医里外科的治疗方法,看得所有太医是目瞪口呆,居然不知道如何去评判。
“还疼吗?”替一位病人打了麻醉之后,小锦开始为他做清理腐肉的手术。只见她手上的刀具似乎并非大祁所有,薄如蝉翼。这自然是21世纪的手术刀了,操作方便,卫生清洁。她刀起刀落,那人哼也没哼一声,看来局部麻醉针的效果真不错。
一关关地考下来,小锦是筋疲力尽。又是辨药,又是外伤治疗,几乎能考的都考了一遍。小锦不禁惊叹起了自己的能力,若是早有帮碧落的心思,自己的医学课怎么可能重修,一定是能拿特等奖学金的!
“你叫什么名字?”惠帝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
“独孤锦凰。”小锦朗声道。
“锦凤成凰,好名字。”惠帝点头赞许道。
“皇上的意思是你能留下来了,还不快谢恩。”一边的太医院的考官小声提醒小锦道。
“真的啊!臣谢主龙恩!”小锦扑通一声跪下,只听见旁边的太监宣读圣旨,大概就是让她住在太医院,等待召唤什么的。可惜她已经高兴得全然不顾了。
阳光一点点地移开,太极殿慢慢地暗了下来,比殿更暗的是顾天华的脸色。小锦微笑着,却不知道踏出此步后,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么凶险,等待她的阴谋和陷阱,是不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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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一壶残酒,半盏清灯,两三杯凉茶,四五卷经书。
“大师。”
“老衲不会下此棋。”无相微笑着,看着那局残棋。
“大师…”
“施主棋艺天下无双,下,也是输。”
“我以为大师已经将输赢看破。”
“老衲早已看破,看不破的是施主你。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施主,你为何不信命?”年迈的大师双手合十,双目平静得如同温泉。
“我信命却不甘于命!大师说过,要改变命运,就必须在命运轨道变更时出手。你算过她的八字,第一次她的命轮变动是她来大祁,我来不及阻止,第二次是她进皇宫,我又错过。我想知道,第三次是什么?”
“…”无相法师慈悲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素白的丝缎束起他的发丝,月光清水般地在窗格迂回徘徊。
“其实我大可以当初就把她扣在身边,完全不去理会什么命运!是你一次又一次要我顺其自然,是你…一直要我不去阻止这一切。是你,要我留在大祁!当初也是你,说只要我接管凌霄阁就能阻止一切发生!那你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凤夙看着无相,目光锋利如刀!
“曾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老衲也不过是浊世中的一个,怎能勘透天机?即便能看透,又怎能泄露天机?”无相面不改色地看着凤夙,喃喃地说道,亮光闪过,凤夙终于出剑。无相凝视着面前愤怒绝望的男子,只要一个动作,凤夙就能杀了他,可是他却依然平静地站着,将生死置之度外。
“呵呵,当初也是你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不让我向她透露半个字。我是疯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身临险境不能阻止。是你告诉我如果泄露天机,她将万劫不复,我忍了这么多年,一个字不透露,你却告诉我,结局同样是如此…”
“老衲说的都是实话,施主不信,可以将知道的全部告诉她,如果施主真心想帮一个人,最好暗中相助。如果与天抗衡,必遭天堑!”无相的话在空中炸起一个响雷,凤夙无力地垂下了剑。他只能顺其自然,而不能改变命运?他是唯一一个看到结局的人,却猜不中过程。他手中紧拽着一张旧黄的史记,那是小时候,父亲给他的…
…
“凤夙,你可愿意救小锦?有一次,一个我救的病人为了答谢我,送了我一个古董花瓶。我无意打碎了,我在里面发现了历史上遗失的大祁历史。虽然只有残破的一页,但是却记载了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你是说,这个女子是小锦?”小凤夙抓着那卷残纸。
“没错,你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最初也觉得,两个时空怎么能重叠?直到我遇到你阿姨,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可能。我不知道你阿姨为什么认定这上面写的就是她的女儿。她只说了,无论大祁谁登上皇位,以小锦的身份,都必将被处死。你阿姨临死前,将她穿越时空的能力传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在大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够阻止一切!”
“我一定会保护小锦,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
凤夙的脸色阴晴不定,那张泛黄的史卷里,只有一句话:新帝登基,大祁一统,帝女祭天,火殉长安。
“人,怎可胜天?你再强,惟独强不过命。帝女花,注定的结局,命中注定,何苦强求?老衲告辞…”无相叹息着,怜悯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终于转身离去。
“大师…,我该怎么做?”
“你已经做得很好,你的克制与远离,才成就帝女花如今的坚强和独立,人的生存之道,求天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帝女之命,回天无数,好自为之…”他踏出门口,消失于夜色中。
凤夙脚下一软,几乎站不稳。如果连无相都没有办法扭转乾坤,他还可以指望谁?他渐渐握紧了拳,自己在大祁这么多年,打下的江山,应该足够强大去保护一个人了吧。
残烛待月明,许久,一个男子悄然立于门后,清俊的脸上带着白玉般的光泽,一双琉璃般清透的眼睛,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芒,清澈得不带半点杂质。
他走进房内,看着那半局残棋。他轻轻一笑,一枚棋子准确无误地放入要害。他泡了一杯清茶,完全无视凤夙的脸色。淡绿在杯中晕开,看着杯中叶卷叶舒,清腾的雾气将他的眼眸渲染得更加的透明,纯净如同刚出生的睡婴。那是一双不染人间烟火的眸子,连神灵都不舍亵渎。
“都说三皇子头部受创,已经和白痴无异。可今日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皇宫里最聪慧的,也就是三皇子了。”凤夙冷冷地说道,南宫珏依旧是微笑而立,仿佛听不懂他所说的一般。
“天?什么东西!你信我不信!我偏要逆天而行!你说是吗?凤夙少爷?”南宫珏突然放轻了语气,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那无邪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戾气,转瞬又消散不见。
“三皇子好兴致。”凤夙怒极反笑。
“是啊,你难道不想听听今天在太极殿都发生了些什么吗?哦,我差点忘记了,凌霄阁主这么不苟言笑的人,怎么会听故事呢?不过,凤夙少爷深夜来我寝宫,不会是为了和无相大师下棋吧。无相大师下不完的,我也许可以。”南宫珏笑咪咪地坐下,孩子般的眨巴着眼睛。
凤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居然猜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如果连无相法师都甘心归于他门下,那么这位三皇子恐怕已超过了他的想象。大祁最可怕的人,不是宰相顾天华,不是手握重兵的皇甫少轩,也不是割据一方的北平王南宫酏,更不是凌霄阁和望月楼!全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里,暗中却早已有人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那个少年,手指勾勾,收网拉绳,一网打尽!
“三皇子可有兴趣做个交易?”凤夙敛住气息,面前的男子身上没有一丝霸气,可就是他那汪无邪的眼眸中却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高傲如他的凌霄阁主也自觉地收敛气焰。
“交易?听起来很有趣!”他目光晶莹闪烁,清可见底!
妖孽!不知怎地,凤夙打了一个冷战!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的深藏不露,连眼神也不曾出卖自己一分一毫!
“从今天开始,凌霄阁将全力助三皇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他日三皇子登基,请务必…”
“我答应你!如若我可以君临天下,我定当保她万全。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她是谁了吧!”原来也有三皇子猜不透的时候,凤夙心中暗自好笑,可偏偏是遇到了最不好笑的事情啊!
“独孤三公子,独孤锦凰!”
“他?我早料到你要保护的人和今日来殿试的人有关联,可我还真没想到就是他。我一直以为你要我保护的是个姑娘呢,想不到…莫非你和皇甫那家伙同好?”南宫珏言语中带了些戏弄的味道,可凤夙却隐忍着并不发怒。
“当然,你我都不会相信皇甫少轩是真的断袖,你和我都不是会相信人的人。不过,你除了信我,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也有条件,如果我登基,必定会保独孤锦凰安全。但是在此之前,我不允许你帮他!他能不能活到我君临天下的一天,就看他自己造化!我南宫珏不会保护一个没用的人!你有胆子和我赌吗?”他挑了挑眉毛,似乎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一、言、为、定!”
“那就请阁主回凌霄阁吧!这里的事情,就看独孤锦凰的造化了,忘了通知你,今天他的表现…,有你帮他,真是件危险的事情。所以凤夙少爷,请立刻回漠北!”
“我答应你。”凤夙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痛,原来所有人都是要他远离小锦,难道他们两在一起就是万劫不复?
南宫做了个请的动作,凤夙咬了咬牙,起身一个飞跃,跳出窗外。
“真不明白这些人干什么有门不走走窗户,哎。”南宫珏自言自语地摇头,人已负手走出门口。苍亮的月光丝绸般地倾泻了满地,他背光而立,留了一侧青黛色的影。一只蝴蝶翩翩飞过,他秀颀的手指临空一划,那尾蝶来不及挣扎,便化为灰烬。他的眼眸黯淡无华,等到他抬头时,月光在他眼中忽然明亮,竟是满目悲悯,如月无瑕。
“殿下…”苍老的声音划过夜穹,南宫珏肩膀轻轻一颤,没有回头。
“这么多年?殿下为何不肯放下心中执念?老衲还等殿下普渡众生,却不料殿下如今困于魔障,连自己都无法渡化。”
“无相法师,我早不是以前的南宫珏,执迷的是你吧。你一如往日的帮我,可惜,你的作为如今只是助纣为虐!”南宫珏讥诮地说道,冷淡中带着疏离。当年他出生,无相曾预言他乃天佛转世,乃百姓之福,社稷之幸,不料他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殿下,为何要逆天而行?北冥凤夙要保的人,命中注定会…”
“法师,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还要那人留在大祁?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因为你知道,他能庇佑我大祁子民,是帝女托命?呵,你的慈悲为怀呢?忤逆天命?我早就已经忤逆天命了!之前你说孤雅乃亡国之姬,父亲终将因为她和她腹中胎儿而亡。我那时就已经逆天而行,杀了她和她的孩子!我要做的也不过是希望我大祁国泰民安!”他的眼神更加的清透,看不出一丝欲望。
“殿下…,何苦平添罪孽…”
“我已经罪孽深重了,恐怕连天都恨得我牙痒痒吧!如果换做今天,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孤雅氏的孩子,留不得!”
“殿下。”无相心痛地看着南宫珏,为何,他心底会有如此深的憎怨?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孩子有如此强烈的恨,遗忘不了的刻骨铭心?他抬头看向南宫,他青玉般的脸色中带着柔和的忧伤,那一弯眼眸比烟花还寂寞。
“只望殿下早日突破魔魇,渡己渡人。”无相叹息着,身上的袈裟如死灰般的没有光泽,一如他此刻的落寞。一代高僧苍茫转身,如一尾枯萎的叶,只留下一个苍老的背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月下少年轻轻地笑着,渐渐地笑出了眼泪,践碎了月色。他波澜不起的眼眸刮起了涟漪,渐渐的涟漪变成了波浪,澎湃而起。这个永远如同孩童的少年,第一次有了这么悲的痛!那一抹坚持的盾,突然地碎裂了。渡?他笑得张扬锋利,佛已灭,如今就是魔渡众生!
“孤雅,孤雅…”少年哽咽着呢喃,他单薄的身子在月下颤抖。他的手抓入土里,他不需要救赎,只为那不可恕的罪孽。孤雅,那日他杀死的何止一个孤雅和那两个血统不正的孩子,更有他自己。杀死的是孤雅,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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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
朝野之乱大祁113年
“她不是父皇的孩子…,留她在,你如何能母仪天下?”8岁的南宫珏看着面前的女子,冷酷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女孩畏缩地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不,我不要做皇后。你放我们走吧,我们永远不回大祁。凰儿…她,她不会威胁到你的啊…”母亲护住了那女孩,那女孩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咬着唇,忍着泪水,如同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器娃娃。
“她必须死,你难道想父皇知道了这一切,杀了她的父亲全家吗?”孩子的声音稚嫩却尖锐。
“不!不要,我求你,我求你不要…”
“你杀死我未出生的弟弟的时候,何曾心软过?”孩子的声音柔软动听,带着奶腔。
“我没有杀你弟弟,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母亲是难产死的,你的弟弟没有出生…”
“你瞒不过我,你杀了那孩子,我听见了他的啼哭…”
“离开这个世界,死亡是最好的方式。她必须死,因为她是你的孩子!”
“她才3岁啊…”
“再见了,对不起…”
那个小女孩眼中惊惧万分,她颤抖着看着面前的小哥哥,然后转身就跑。他轻轻射出毒箭,那小女孩轻哼了一声,她回头看着那个小哥哥,似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你不是父皇的孩子,所以你…连尸首都不能留下。”那个孩子掠到她身边,小手将那女孩举起,丢入了一口井中。那井水,浮起了一层血色,腥毒怨憎。那女孩再也没能探出头来…
“不…”少妇扑向井口,痛哭着将伸向井里,却抓了一个空。
“我不怪你杀了我弟弟,在我心目中,你才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让这个女孩的存在,威胁到你的生命。父皇知道了的话,不会留她,你也不能活。”
“我宁可死的是我…,珏,我曾经把你当我的亲生孩子看待…”她痛哭着,尖叫着,却喊不回她的骨肉。
建武元年大祁115年惠帝正式称帝
“殿下一定要阻止皇上立孤雅为后。”
“她失踪了两年,莫非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大师不防直言。”10岁的皇子,已经出落得深沉内敛。
“这两年她不在大祁,我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殿下曾让我算卦,却无法算出她的命运。也许,她去了一个有别于大祁的地方。”
“我听说凌霄阁这两年收养了个孩子,叫北冥凤夙。这孩子行踪诡异,来去无踪。大师你也算不出他的来历,莫非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这就是所谓的‘天外飞仙’卦象?”
“殿下一语点破,果然是聪慧过人。孤雅失踪两年回大祁,早已不是以前的孤雅,她已经成为了亡国之姬,皇上会死在她的孩子之手。”
“我会以死去的母后的名义阻止父皇立她为后,她一回来,父皇就命太医为她诊治,可见父皇对她宠爱有加。我听说,她身上有很多伤口,有刀伤,烫伤,这两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建武5年大祁120年
“太医诊断出来,你怀有身孕。”15岁的少年静静地立在床边。
“珏,你长大了。他们也都该长大了。”孤雅微笑着。
“如果那个女孩没死,也应该有11岁了。”珏说完话,感觉孤雅的身体明显一钝。
“你想不想那个孩子?我送你和你未出生的孩子去看她吧。”
“珏…”
“对不起,这孩子不能出生。无相法师已经算出,他和你皆是亡国之命。”
“珏…”
“对不起,我不能让大祁子民,承受灾难…再见了…”一行清泪划过,是佛的慈悲。他的目光凛冽,魔已降生。
“珏,你想不想知道这两年我去了哪?我的孩子出生时,人们说她是帝女托命,定当造福大祁。可是却被你生生地丢进了井底,我当天也跳进了井底。然后我发现,什么才是真正的帝女托命!只要牵着她的手,跟着她走,就能到达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以后,你就拥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我想你不懂,那国度的人叫这个叫做‘磁场传递’。5年前,我牵着一个小男孩来到了大祁。我告诉他,这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第3个人。如果想要保护他妹妹,就要在两个时空,都变得强大。呵呵,他那贪心的父亲无论怎么对我,我都没告诉他这个秘密呢!珏,你是个好孩子。我牵着你的手,离开皇宫吧…”
南宫甩开了孤雅的手,他退后两步,犹豫着看着孤雅。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今年是建武5年吧。你和我一样,都是宁可忤逆天命都不肯甘于命的人。可惜,从来只有你能逆天而行,而我不能。即便我回来,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在动手前,我可否求你一件事情?”